龙之界点-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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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萝、萝丝……？」

　　　　萝丝痛心地知道龙司有多担心她，可是她却无法做出任何回应。

　　　　*

　　　　龙司怔怔地望着一头乱发躺在地板上的萝丝。

　　　　萝丝看起来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

　　　　他完全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平常萝丝总会不厌其烦地紧黏在龙司身上，然而刚才他要去抱住萝丝时，她居然大叫『不要碰我』。

　　　　一直低下头的萝丝大大喘气。

　　　　连耳朵都变得红通通，看起来相当痛苦。

　　　　「萝、萝丝？」

　　　　龙司轻轻蹲了下来，察看萝丝的脸。

　　　　但是萝丝的长发挡住她的脸，重点是萝丝自己深深低着头。

　　　　龙司很想帮她整理紊乱的金发，扶她起来坐在沙发上，但是……

　　　　「没事！我没事的！」

　　　　萝丝似乎感觉到龙司的动作，于是低头拼命叫喊。

　　　　这是龙司第一次被萝丝这么强烈地拒绝。

　　　　他突然觉得胸口一阵刺痛。

　　　　自从和萝丝相遇以来，他的胸口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疼痛了。

　　　　孤独感和无力感油然而生。

　　　　这时，有只手轻轻摆在他的肩上。

　　　　龙司抬起头，看到英理子难得露出温柔的笑容。

　　　　那是既柔和又成熟的微笑。

　　　　「龙司，你不需要这么担心。」

　　　　「咦……」

　　　　龙司惊讶地望着英理子。

　　　　「萝丝只是有点吓到而已……我想一定是这样的。」

　　　　英理子的语气非常坚定。

　　　　「龙司，你先待在这里，喝杯茶舒缓一下情绪，我带萝丝到房间里去跟她谈谈。」

　　　　「和萝丝谈谈？」

　　　　龙司完全不懂英理子要跟萝丝谈什么。

　　　　「嗯，是女孩子之间的对话。」

　　　　英理子意味深远地笑了笑后，轻轻跪在萝丝身边。

　　　　「萝丝，你站得起来吗？」

　　　　萝丝微微点头，头还是一样低低的。

　　　　「那到我房间去，好吗？」

　　　　英理子轻轻拉起萝丝的手。

　　　　萝丝也没抵抗，不过还是站起来的她还是低着头。

　　　　「那回头见，龙司。」

　　　　「啊，好……」

　　　　龙司只能呆然地目送两人离开。

　　　　*

　　　　她们一来到了英理子的房间——其实这里原本是龙司父母的房间——萝丝便哇一声哭了出来。

　　　　可见她刚才一直很努力在忍耐。

　　　　「我……变得好奇怪！怎么办？」

　　　　「好了好了！萝丝，不要哭了！」

　　　　英理子温柔地用手帕帮萝丝擦眼泪。

　　　　「可是、可是——龙司说不定已经开始讨厌我了！我居然对他说『不要碰我！』……」

　　　　萝丝的眼泪停不下来。

　　　　英理子只能苦笑。

　　　　「他怎么会讨厌你，没问题的。」

　　　　「我、我到底怎么了……明明就这么喜欢龙司，喜欢得不得了，但是只要他碰到就会全身发烫到浑身麻痹……不对，光是看到他的脸我就——」

　　　　光是看到那对温柔的黑色眼睛，就痛苦到心脏好像要破裂般。

　　　　萝丝紧紧揪着自己的胸口。

　　　　「原来如此……变成『大人』……这就是所谓的『成龙之仪』啊！或许就跟人类的第二次性征有点像……」

　　　　英理子自言自语说道。

　　　　「萝丝，莎霏是怎么跟你说的？」

　　　　「她说只要进行成龙之仪，就能变成大人，就能成为龙司的恋人……就能和其他女孩子站在同等地位……」

　　　　「哈哈……原来如此。」

　　　　「英理子，我到底怎么了？」

　　　　莎霏的确有说过。

　　　　心会跳个不停。

　　　　但是她没想到会有这么激烈的变化。

　　　　这的确是「不自己亲身体验不会懂」的感觉。

　　　　「嗯～～这样的话～我想萝丝也变成『女孩子』了。」

　　　　英理子帮萝丝擦拭从有如白色陶瓷般的皮肤上滑下来的眼泪。

　　　　「你因为这个仪式，会开始去意识到龙司。」

　　　　「意识？」

　　　　英理子拨开萝丝脸上的头发，拿起附近梳子帮萝丝梳头发。

　　　　「就是你会去想龙司是『男孩子』……是『异性』的事。」

　　　　「……这和以前有这么大的不同吗？」

　　　　龙司和欧尼克斯是男生。

　　　　而自己和英理子是女生。

　　　　这个萝丝一直都知道。

　　　　「我知道萝丝一直都很喜欢龙司，所以现在就像是那个喜欢的感觉又更上一层楼的感觉喔。」

　　　　「更上一层楼……」

　　　　「不用担心，你喜欢龙司的心情还是一样的，只是突然产生了激烈的变化而已，只要之后习惯就不会有事了。」

　　　　「啊……莎霏也这么说过……」

　　　　「对吧？总之你现在就先好好休息，我看你好像非常混乱的样子，你就先躺在床上休息吧，龙司那边我会去帮你说的。」

　　　　英理子对萝丝眨眨眼。

　　　　这令萝丝稍微松了一口气。

　　　　同时也放开刚才的紧张感，她躺了下来。

　　　　现在头脑还是刺痛不已，没办法冷静思考。

　　　　这种感觉是第一次。

　　　　英理子轻轻帮萝丝盖上毯子。

　　　　「晚安，萝丝。」

　　　　「英理子……」

　　　　「怎么了？」

　　　　正要开门离开的英理子转过头。

　　　　萝丝凝望着英理子。

　　　　「龙司真的不会讨厌我？不会生我的气吗？」

　　　　「不用担心～～！那孩子在好的方面坏的方面都很迟钝，所以他现在只是有点烦恼。」

　　　　「嗯……」

　　　　萝丝胸口闪过一丝疼痛。

　　　　被自己说的话刺伤了。

　　　　要是龙司生气了怎么办……

　　　　「英理子、英理子，要是龙司生气了话，要来叫我喔！我会马上去道歉的！一定要来叫我喔！」

　　　　拼命坐起身来的萝丝，再度因为晕眩而倒在床上。

　　　　英理子急忙跑过来将萝丝的头放在枕头上。

　　　　「啊，不要突然起身！不用担心！安心睡！好不好？」

　　　　「嗯……」

　　　　萝丝闭上眼睛之后，听到了小小的关门声。

　　　　明天——到了明天，我一定要向龙司道歉。

　　　　要对他说对不起……

　　　　萝丝的意识渐渐远离。

　　　　*

　　　　英理子终于回到客厅。

　　　　龙司像是要抓住她一样逼近英理子。

　　　　「萝丝怎么样了？她没事吧？」

　　　　「唉～你的反应居然和我想像中的一模一样……」

　　　　英理子把手放在额头上，叹了一口气。

　　　　「这、这是当然的啊！她的脸突然变好红，不但倒了下来，还呼吸急促！」

　　　　「也是。」

　　　　英理子随口回应，但是龙司觉得那里面还带点受不了的语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

　　　　「是、是因为我吻了她……的关系吗！？」

　　　　「嗯～那应该是关键，你的吻让那孩子『觉醒』了。」

　　　　「觉醒？」

　　　　英理子看到满脸疑惑的龙司，又深深叹了一口气。

　　　　「那孩子的行为举止，不是看起来比外貌还要小吗？尤其是对你的时候……」

　　　　「嗯，是啊……」

　　　　龙司确实有时候会觉得自己是在和小孩子在一起。

　　　　那是因为即使萝丝是龙，她也才十岁，所以没有办法。

　　　　「现在她的内在终于和外在变成一致的意思，所以面对喜欢的男孩子会有那种反应也是很正常。」

　　　　「喜、喜欢……」

　　　　龙司重述完一遍后，不禁自我害臊起来。

　　　　「也就是说她现在终于意识到龙司是个『男生』。」

　　　　「喔、喔……」

　　　　龙司歪着头。

　　　　他不懂这和之前有什么差别。

　　　　「嗯～～」

　　　　他们之前又亲又抱……萝丝应该也有把自己当成男生来看待才是。

　　　　陷入沉思的龙司听到英理子的脚用力敲着地板，吓了一大跳。

　　　　「咦？英理子姐，不要生气！我、我也很努力想要理解啊……」

　　　　「说、说得也是，那我就说得具体一点好了，就是她以后没办法再这么随便抱你了。你回想看看，之前的萝丝还有某些地方天真的像个幼稚园儿童或是国小低年级生吧？而现在就是跟年纪——嗯，就和她的外表一样是十四岁左右的恋爱意识等级了。」

　　　　「喔、喔～原来如此。」

　　　　也就是说他把我当成异性看待……

　　　　重新想到这一点，龙司忍不住脸红。

　　　　「……那我该怎么办才好……」

　　　　不安的龙司询问英理子。

　　　　「和往常一样就好啦！和往常一样！」

　　　　英理子果断地回答。

　　　　「这样啊……」

　　　　他不太懂该怎么做。

　　　　看到萝丝那么激烈的反应，他怎么有办法和平常一样对待她。

　　　　「总之，这是必经之路，只是有点提早而已，不用太担心。」

　　　　英理子轻松拍了拍陷入烦恼的龙司。

　　　　「喔……」

　　　　现在只能相信英理子姐说的话了。

　　　　「……话说回来，我们今天的对话还真不像是高中生和大学生。」

　　　　「啊？」

　　　　「比较像有个国中生小孩的父母亲！我才十九岁啊！！讨厌～！我会老死！我得去约约会才行！找个好男人！哎呀！我什么时候才能和好男人相遇啦～！」

　　　　英理子突然大吵大闹起来。

　　　　于是龙司决定尽快从房间离开。

　　　　*

　　　　三更半夜，萝丝缓缓睁开眼睛。

　　　　因为剧烈变化而疲累的身体似乎已经好多了。

　　　　在这个完全漆黑的房间里，萝丝轻轻坐起。

　　　　「龙司……」

　　　　她身上似乎还残留一些热度。

　　　　萝丝看看时钟，现在是半夜三点钟，龙司大概早就睡了。

　　　　睡在隔壁床上的英理子正吐出健康的气息。

　　　　「只是看一眼而已的话，应该没有关系吧……」

　　　　萝丝悄悄溜出房间。

　　　　她走在阴暗的走廊上。

　　　　发现自己光是想着龙司，身体就又会发烫。

　　　　「变化真的好大……」

　　　　莎霏说的没错。

　　　　她现在对龙司的爱意和之前完全不一样。

　　　　想见龙司。

　　　　想看看他的脸。

　　　　想要碰他——

　　　　萝丝顺着这般无法压抑的情感，在走廊上继续前进。「龙司应该睡了吧……」

　　　　她悄悄打开龙司房间的门。

　　　　总觉得自己就好像在做什么坏事一样，心跳得很厉害。萝丝悄悄走进房间。

　　　　然后轻声走近熟睡在床上的龙司。

　　　　每接近一步，她就可以听到龙司呼吸的声音。

　　　　他果然睡了。

　　　　萝丝来到龙司身边，可以隐约看到闭着眼睛、睡得很安祥的龙司脸庞。挺拔的鼻梁，还有淡淡沐浴乳的香味。

　　　　萝丝看到龙司毫无防备的睡脸，突然有一股想要抱住他的冲动。

　　　　然而她还是不断忍耐。

　　　　「龙司……」

　　　　如果只是一下下而已。

　　　　如果只是摸他脸一下下，应该没关系吧？

　　　　萝丝战战兢兢地伸出手。

　　　　「唔～～嗯！」

　　　　龙司突然一个翻身，吓得萝丝立刻将手伸回。

　　　　「嗯……」

　　　　他没有醒来。

　　　　龙司抓着枕头，呼吸又再度恢复安定。

　　　　萝丝紧紧握住自己的胸口。

　　　　她的心跳得非比寻常地快。

　　　　她现在已经没有勇气再去尝试一次。

　　　　「晚安，龙司。」

　　　　当她在龙司耳边细语的瞬间。

　　　　「唔……嗯……」

　　　　龙司半梦半醒之间，拉过萝丝的肩膀。

　　　　「呀！」

　　　　由于太过突然，萝丝就这样倒进龙司的胸膛。

　　　　透过睡衣，她可以感受到结实的肌肉和温暖的体温。「啊……我不行了……」

　　　　萝丝觉得自己快晕了。

　　　　「嗯……萝丝？」

　　　　就在这个时候，龙司终于醒来了。

　　　　「怎、怎么了？萝丝？」

　　　　龙司惊讶地放开手。

　　　　萝丝则是连忙离开龙司的身体。

　　　　「对、对不起！晚安！」

　　　　萝丝逃跑似地离开龙司的房间。

　　　　现在已经不能天真地钻进被子里了。

　　　　因为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萝丝轻轻叹气，然后走回自己的房间。

　　　　*

　　　　隔天早晨……萝丝走进厨房。

　　　　龙司吓到差点让手上的蛋掉落。

　　　　——一如往常！一如往常！

　　　　越这么想，就越会去在意。

　　　　加上昨天晚上，萝丝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棉被里……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现在的气氛好像不适合问这个问题。

　　　　而且萝丝也……

　　　　两颊泛红，她不时还会偷看一眼这里，然后就立刻移开视线。

　　　　若是平常的话，应该说到目前为止，她都会天真无邪地跑过来抱住龙司问「你在煮什么」之类的……

　　　　「早、早安。」

　　　　龙司结结巴巴地打招呼。

　　　　「早、早早早早早早安，龙司，昨天很对不起。」

　　　　看来萝丝也结巴得很严重。

　　　　而且完全不肯和他视线相对。

　　　　「不，我才是……那个……」

　　　　龙司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对了，热牛奶。」

　　　　「谢、谢谢。」

　　　　龙司将杯子放在桌上后，萝丝小声道谢。

　　　　他本来不想去想太多的，可是反而更加在意。

　　　　真是恶性循环。

　　　　明明就什么都没有改变。

　　　　只要和平常一样就好……

　　　　龙司一边想﹒一边伸手从餐具柜拿盘子。

　　　　锵啷！！

　　　　——看来要他不去在意是不可能的事，现场气氛明显非常怪异。掉落在地板上的盘子摔个粉碎。

　　　　龙司一边清理，一边问萝丝：

　　　　「啊，你要吃早餐吧？」

　　　　「嗯，我要。」

　　　　两人一边进行羞涩的对话，一边想要找回过去的感觉。

　　　　偏偏在这种时候，英理子正悠闲地睡懒觉。

　　　　只有两人的餐桌被一股微妙的紧张感宁静地包围。

　　　　龙司吞了一口口水。

　　　　不行！不行！

　　　　气氛实在太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