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赫黑)天际传说-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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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挥下，冰蓝的机体灵活闪开，却依旧在青峰的追击下被斩断了左臂──这一切在青峰看来，只是斩断了对面Vajra的一个前肢而已。

生物机甲优秀的性能并不是毫无代价的。驾驶员用神经和思维控制机甲一举一动的同时，相对的，机甲受到的伤害也会反噬到驾驶者的身上。“啊……”黑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左臂神经被切断的痛楚让他无法克制地发出了一声悲鸣。
与此同时，遇上一小队变异Vajra的赤司正在敌人之间周旋。右侧眼皮突然跳动了一下，心脏跳得比平时要快。“哲也……”粒子炮三连发干掉了最後三个企图偷袭的成虫，赤司加速往前飞行，远远看过去恰如一道赤红的血光。

天际传说27（双赤黑，人鱼文）
冷汗凝聚在前额，汇成了股，顺著黑子精致小巧的五官缓缓滴下。最初的苍白过去，人鱼白皙的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绯红。被切断神经的左臂无力地垂下，了无生气。好在“影舞”的操纵不需要用手，凭借意念便足够。黑子咬著牙调整了机体的姿势，利用自身机甲无人能及的机动性，几个大弧度的翻转来到黑色机体的另一侧，刷刷又是两枚飞弹过去。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青峰这次很谨慎，没有选择直接进攻反而快速闪避，後退了几百米。

两枚飞弹没有击中青峰，纷纷坠落到不远处的一个小行星上爆炸，冲天的火光如同绚烂的烟花。青峰的视线被两枚飞弹转移了那麽一瞬，而黑子则抓紧了这零点几秒的空隙发动misdirection，完美地隐匿起来。

“可恶，去哪里了？”敌人的身形突然消失。四周黑洞洞的，什麽都看不分明。青峰的精神高度集中，时刻提防著对方出其不意的进攻。我在明，敌在暗，这种时候如果先乱了阵脚，等同於自杀。青峰深谙这个道理，充满爆发力肌肉的身体呈现一个极度放松的状态，不用一丝多余的力气，却随时可以对来自任何一个方向的攻击作出反击。

破空的声音传来，青峰咒骂一声，“他妈的又是飞弹。”而且这次飞弹的弹道……怎麽看都瞄准著自家机体下方某个部位！“真阴损！”青峰的理智瞬间断掉。作为一个繁衍者，自家老二□时的威武雄壮一直是青峰引以为豪的资本。对方居然对准自家机体等同於人类老二的地方进攻，简直是对身为繁衍者的青峰最严厉的挑衅。避开对方第一枚飞弹，青峰扬手斩断紧随其後的第二枚，打算冲过去和对方拼个你死我活。就在这时，第三枚飞弹却破空而来，正面击中了青峰的“暴君”。

竟然是三弹连发？第一枚负责挑衅，第二枚负责虚晃一枪，而第三枚，才是真正的进攻！
二度中弹的机体温度已经攀升到了一千度，驾驶室配备了氧气和冷却装置，温度却依旧达到了五十度以上。青峰感觉一阵天旋地转，闷热加上缺氧，他的体力在飞速下降。
不行了，再这样下去的话，会□掉。
青峰尝试著和桐皇队友们联络，然而通讯却完全被切断，频道安静得如同死水。绝望之时，余光看到了不远处聚集而来的“战友们”，十来个“机甲”的到来让青峰跌至冰点的战意再次被点燃。而事实上，青峰眼中的那些“战友”，其实是一群变异Vajra。而且体型远比一般Vajra巨大，前肢足足有三米，机甲在它们面前显得很渺小，颇有螳臂当车之感。

黑子心头一紧。那群Vajra明显不把青峰当做自己人，喷射出的紫色光束汇聚成一道可怕的冲击波，勃然的力道足以摧毁掉阻挡它的一切。轨迹上原本有些悬浮的星体碎片，在可怕的冲击下悉数化为粉末。青峰对现状一无所知，黑子心急如焚，情急之下冲上去抱住黑色的机体往一边拉。黑子的速度不可谓不快，拽著青峰千钧一发之时离开了攻击射程，紫色脉冲堪堪擦过青峰的机体表面，灼热的高温竟将黑色机甲最外层的金属融化。

确认两人都平安无恙，黑子加速跳动的一颗心脏这才归於原位。然而被救下的青峰却毫不领情，在他看来，黑子这只“Vajra”的行为极其莫名其妙，不过隐隐地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飞弹的使用也好，隐匿身形的灵活攻击也好，神出鬼没的行动也好……都很像他偷偷喜欢的那个人。青峰还记得在帝光的时候与黑子练习打靶到很晚，蓝发人鱼的体力向来不好，加上一天的高强度练习，竟直接在换衣间睡了过去。青峰在外面喊了黑子几声没有得到回应，大大咧咧的推开门，却只见纤细的人靠在墙壁上睡得很沈。单薄的胸膛微微起伏，黑子衣服只穿了一半，露出了半边白皙圆润的肩膀。
那之後，青峰在打手枪的时候就常常无意识回忆出那一幕，就像甜美的罂粟让他沈迷，明知道是错误的，却无法停止。

“真是，居然会觉得Vajra像阿哲，我真是疯了。”青峰低声自嘲著，趁著两人的距离很近，毫不犹豫地开启了肩膀的飞弹弹道，蓝色机甲觉察到近距离的危险立刻闪开，却依旧被第二枚飞弹给擦过了头部。“唔……”黑子捂住剧痛的前额，唇角溢出悲鸣。青峰没有错过他瞬间露出的破绽，腰间的粒子炮开始填充，慢慢攀升的能量甚至扭曲了周围的空气。就在这时，体型巨大的变异Vajra小队也逼近到不足一公里的地方，腥红的眼睛咕噜噜乱转。

如果兀自躲开，Vajra会将青峰给无情吞没；如果集中精力对付Vajra，青峰的粒子炮毫不意外会正面轰到“影舞”身上。
电光石火间，黑子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後者──十枚飞弹同时飞出，黑子做不到赤司那样弹无虚发命中一群虫族的要害，却依旧成功牵制住了那群Vajra的攻击。同一时刻，青峰的粒子炮也填充完毕，冲天的火光结结实实打到蓝色机体的身上，发出剧烈的轰鸣。

※

赶来的赤司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蓝色机甲放出飞弹命中了那一群不怀好意的Vajra，而黑色暴君同时给了自己的救命恩人残酷一击。当他看到“影舞”无力坠落到不远处的小行星上，赤司整个人周身的气息都变了。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赤血”的身形一晃，那一队Vajra只看得到一片红色的虚影，已经身首异处。赤司的攻击快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加上之前黑子的飞弹也或多或少给变异体们造成了伤害，这也使得赤司的攻击更快奏效。短短数秒，一众变异体已经丧失了行动能力，无力的抽搐著。赤司的视线掠过黑色的虚空来到“暴君”身上，眼底毫不掩饰的杀意触目惊心。
他只用了三秒，便来到黑色机体身後，激光刀刃的光芒一闪，直接破坏了机体的能量槽。後者已经扎扎实实挨过“影舞”两次攻击，伤势不轻，而赤司的攻击快速又狠戾，刹那便卸下了青峰所有的战斗能力。

“赤血”的动作却没有就此停下。他用光剑劈开黑色机甲的驾驶舱，将青峰捏在手心，眼神冰冷的看著他。
──“哲也喜欢我吗？”“喜欢。”
──“是哪种类型的喜欢呢？”“想给你生孩子的那种喜欢。”
蓝发青年浅浅的笑意清晰的浮现在眼前，想到爱逾性命的人就被青峰毫不留情地伤了，赤司眼底的恨意几乎能将青峰的身体给刺穿。“影舞”坠落的时候，赤司觉得心脏仿佛被人捏住，疼得他生不如死。
那是他迷恋的身体和深爱的灵魂。之前趁著人鱼醉酒的时候，他把玩过黑子冰蓝柔软的发，不小心弄断了一小根，差点被愧疚和自责淹没。而现在青峰的行径，真真是点燃了赤司心底的杀意。

青峰看著自己被面前这个巨大的“Vajra”捏在手心，强烈的挤压感让他有种五脏六腑都被捏碎的错觉。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黏在蜘蛛网上的小小飞虫，完全被他人掌控──生、杀、予、夺，都是对方的一句话，一个动作。

赤金异色瞳没有半点温情或者怜悯，如果时间允许，他一定不会让手里这个人轻松死去。要让他在死前尝尽痛苦，受尽折磨，只有这样才能平息他的怒火。但是现在，“影舞”受了不小的损伤，而黑子本人一定也受创了。想要尽快赶去爱人身边的心情如此强烈，赤司只想干脆利落结果青峰的性命。“赤血”手心的力道猛地增加，青峰疼得全身发冷，绝望的空白充斥著他的思绪。
“伤害哲也的，不管是谁都得死。”

天际传说28（双赤黑，人鱼文）
黑子醒来的时候，入眼是一片寂寥的白。左臂一阵阵地疼，黑子尝试著移动了一下，刚刚被修复好的神经猛地抽痛起来，“好疼……”

“不要乱动，左臂和右腿的神经刚刚才接好。”赤司的声音传来，平静的语气透著毫不掩饰的关切。赤发的男人一直在黑子的床边看书，见他醒了便起身倒了杯温水，用小巧的勺子一点点给黑子喂。黑子也的确是渴了，淡粉的唇都有些开裂。大半杯水下肚，黑子这才感觉喉咙干涸的感觉好了些许。“想不想吃点东西？”赤司轻声询问，顺手将他凌乱的刘海打理好。

黑子眨了眨眼，面前这个赤发男人少了几分唯我独尊的气息，周身的气场理智而内敛。如果说那个人格是一柄泛著寒光的刀锋，那麽现在面前的这位就如同温润冰凉的剑翎。“赤司君？你是什麽时候换回来的？”

黑子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辨认出自己，这个认知让赤司心情上扬了不少，“在那家夥差点杀了大辉的时候换过来的。”黑子歪了歪头，思绪回放──桐皇队员的死，青峰的失控，巨大的Vajra变异体……依稀记得自己顾著牵制那群怪物，结果被青峰的粒子炮轰了个正著，之後就不省人事了。

“你受了伤，那家夥动了真怒，”赤司垂下眼脸，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虽然我也不是不理解他杀人的冲动。”左臂不能动弹，黑子移动右手，轻轻覆盖到赤司的手背上，“你们太夸张了，我现在好好的在这里啊。”

赤司看著黑子天空般浅蓝的眼睛，也不多言，握紧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那个时候，他趁著另一个人格情绪激动的时候占据了身体的主导权，救下了差点休克的青峰。找到坠落的“影舞”时，驾驶舱的温度已经突破了六十度。舱内，黑子的额角不停地淌血，半边脸都被殷红的血染成了刺目的红。冰蓝的发粘在前额，不光脸色，连嘴唇都是苍白的。有那麽一瞬间，他以为黑子没了呼吸──颤抖著扑到蓝发人儿身边靠近胸口倾听，那微弱的心脏跳动的搏动简直是最最美丽的天籁。

“没事就好。”赤司俯下身，与黑子额头相抵。两人的距离近得不可思议，黑子甚至能从赤金眸子里看到自己的倒影。无法移开视线，黑子感觉自己快要溺死在对方深沈的目光之中。当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然盯著赤司无暇的面容发呆。这个认知让黑子有些羞愧，赶紧不动声色与赤司拉开距离，将话题转到正事上，“赤司君，其他人都没事吧？还有‘影舞’……”

赤司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若松和今吉死了。”
今吉驾驶的机体完全被青峰劈成了两半，连尸体都找不到。而若松则是受伤过重，断裂的肋骨刺穿了肺部，活活窒息死的。找到若松的时候，他的手指深深陷入手掌的肉里，肺部贯穿的痛苦是难以想象的。可想而知，若松当时为了不干扰黑子的攻击，死命克制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

黑子垂下眼帘，咬住了下唇，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著──每当他想哭但又忍住不哭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表情，殊不知故作坚强的模样只会更加让人心疼。他们前一天还在一起喝酒，若松大大咧咧地说“我干杯，你随意”，而今吉则在一边趁著若松不注意的时候往他的白酒里兑啤酒，一脸的人畜无害。

“那……青峰君呢？他清醒过来了麽？”赤司点了点头，黑子放心地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太好了。”赤司将黑子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那个明显比自己小一号的手并不柔软，柔韧而有力量，微凉的手感让他爱不释手。“幸好‘影舞’的性能比普通机甲强大得多。不然的话，那麽近的距离挨了大辉那一击粒子炮，现在我应该在准备你的遗体告别式。”

“‘影舞’受了一些损伤，真太郎他们正在想办法修复。你什麽都不要想，好好养伤。”赤司将旁边待命的家务机器人招呼过来，黑子有些惊喜地看到里面竟然有“制造香草奶昔”的选项。不用说，这一定是赤司特别编写的指令。赤发的男人一看到黑子两眼放光就猜得到他想干嘛，“饿了，渴了，就给这家夥下命令。对了，奶昔可以喝，但不要喝太多，对伤口恢复不好。”

说完赤司就准备离开。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比如安抚桐皇部队的队员，比如决定下一步的战略。就在他即将离开加护病房的时候，黑子突然叫住了他，“赤司君。”有著妖冶异色瞳的青年停下脚步，回过头看著他。黑子抿了抿唇，“那个，征十郎君他……”赤司了然地笑笑，“他很好。哲也你放心，那家夥直到世界末日也能活到最後。”
离开加护病房，赤司脸上的笑容泯去。他说谎了──其实这次人格转换後，体内另一人格的精神力明显消耗过度，完全没有醒来的趋势。这麽多年来，这麽虚弱的样子似乎还是第一次。

※

赤司的第二人格，是他五岁的时候觉醒的。在那之前，他一直为自己特殊的能力所困扰：“眼”的能力，远胜一般人的精神力与行动力，还有似乎与生俱来的知识。人类本能会排斥那些比自己强大的个体，赤司这种个人能力卓越又没有母父保护的皇子，从来就没有感受过多少发自内心的温情。

五岁那年的生日，他被一群人借著玩笑的名义从王宫的桥上推下，幸好他反应迅速地反身拉住桥的栏杆，这才没有摔下去。泛著寒意的水面与赤司的位置大概有二十米的高度差，对於五岁的孩子而言，这个高度是致命的。年幼的他死死拽住栏杆，稚嫩的手腕还承受不了全身的重量，疼得钻心。赤司睁大了眼睛看著上方那些所谓的兄弟们，“你不是很了不起嘛，这不还是会害怕嘛。”“求我我就拉你上去，求我啊~”赤司心里冷笑，这些人就是想看他求饶示弱的样子，他赤司征十郎偏不如他们的意。而且赤司深信，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