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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上欢-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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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手。”冷然一句,却是异常的熟悉。
她深吸一口气,侧过身来看去,静静地挺立在那里的正是布衣负剑的宁非
竹林青翠欲滴,露珠从头顶沁落。夜风拂过,沙沙作响,宛如梦中的笛曲,奇异而梦幻。
宁非就这么一身白衣,平凡木剑,气息内敛至天人合五之境,让丹离完全捕捉不到他的气息。
“你要阻拦我?”丹离眯起眼问道。
“职责所在。”宁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嗓音有些低哑。
“好一个职责所在,绑架无辜人质,也是你的职责!”丹离大怒之下,不禁怒吼出声。
“那几人各自涉及天门和皇帝,并非是无辜民众。”
丹离心头焦躁,冷笑一声,“够了,我没空再跟你辩论,你若是再不让开,我只好来一会你的意剑高招。”
宁非默然无语,只是伫立在夜风之中,周身气息宛如一把直插天际的上古名剑
“还是要拦我是蚂?”
丹离心中悲愤,雪白脸庞上闪过一道嫣红。那般激动之下的病态之美,更显得她眸如冰雪。
她信手一招,于虚空中出现了一道黑木宽琴,雕工略显古拙,琴面已经焦黑看不出本来色泽,三两根弦懒洋洋地挂在上面,如同鱼须一般闪着光。
目光触及这琴的一刻,宁非心并没有一震,浑然圆融的剑意,竟在此时出现。
“这是——”他低声轻喃道
“这是你亲手为我做的,还记得吗?”丹离的双眼熠熠,却好似蒙着一层。幽幽低问。
“你为了让我能随身携带重剑,费尽苦心,手上弄了无数刻痕才做成这具琴,到头来,还是枉费……”叹息声宛如低泣,悲郁而决难解难分。
“后来,我再没用过剑”她一字一句说道,舌尖上滚动着的满是苦痛。
宁非的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深深地慈祥着丹离,眼球一眨不眨。
“我记得,这是我亲手为你做的,每一道刻痕,我都细细用心……”
他嗓音低哑,眼神温柔而澄澈,就这么看着她,恍惚问,好似两人仍在师门的小后院练剑、嬉戏。
“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我!”
丹离突然暴怒,一声沉呼,重剑从琴匣中破封面出。
她伸出左手,手腕一沉,汹涌怒意化为磅礴剑势,一往直前,竟似滔天巨浪、陨星坠落。
阵法虽然玄奇,却终究受不了这般凌厉的剑气,顿时地动竹摇,竹叶纷纷落下。
重剑直扑木剑,宛如巨浪席天灭地地卷向江中小舟,悍然一击,誓要将它碎灭。然而下一刻,只听当的一声清脆响声,磅礴剑势却在瞬间遭阻。
重剑势如山岳,那一柄剑却只是木质,轻飘飘好似全无分量,打横里截住了它,两者交击之下,又是一阵轰然巨震。
重剑快得看不见锋芒,天地之间好似只剩下巍然重压,而木剑的内敛与平和,却似笼罩在天地之外的无形之物。以快打快之下,两人的身影来往纵横,都已化为模糊,
竹叶飞落四溅,强烈的罡风卷得万物都四散飞扬,两人的身影越来越快,彼此眼中的光芒耀眼慑人。
电光火石的瞬间,快得来不及喘息,两剑几乎同时刺向对方要害。
快,快得来不及反应……丹离的重剑狠疾而,却也眼睁睁地看着木剑的剑意射向自己心口。
这样的结局,也好。
下一瞬,两人的动作好似陷入了绝对的静默。
丹离目瞪口呆地睁大了眼——她手中的重剑,已经狠狠地将对方胸膛刺了个对穿。血流如注。而那柄木剑,却停在了她心口三寸处。
天地无声,
世间万物,在此时都失去了颜色。
“你,这是为什么!”猛然间,她低喊出声,双眸几乎燃烧起来。
颤抖的手伸出,他平静地拭去了她震惊的泪,“只是不愿意……再看到你哭泣的模样。”
一把攥住宁非的手,她手忙脚乱在止血,看着那个碗口般大窟窿,心却沉到了星深处。
“没用的,你不要再做徒劳之事了。”
宁非的嗓音淡淡,此时听来却反而豁达开朗了许多。
“你……你这个浑蛋!”丹离咬着牙怒喊道,唇齿流出了血,也浑然不觉,“你说不想再看到我哭泣……,可是,从始至终,伤我最深的人就是你!”
她眼中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在火光迷雾中流得更凶,浑然不顾,身后已经赶到的门徒,她肆意地哭喊着:“为什么你要背弃我?为什么你要站在那个妖女身边?为什么”
沉稳而温柔的手掌,抚过她的头顶,却在渐渐变凉,宁非得苦涩
“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竹叶飞旋之间,他的嗓音,空茫宛如梦呓。
“好似做了场很长的的梦,一觉醒来,我就对你做了那么多不可饶恕的错事,刺了一剑,就躺在这里。”
他的手抚过她的面庞,停留在冰冷的朱唇上。
“无论如何,我都要对你说一声……对不起,”
声音越来越微弱,鲜血从他唇边流下,触目惊心的红。
“小离,无论时光流逝,相隔多远,我的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你。”
话音未落,他的手一松,气息已灭。
你……你说什么?
丹离茫然地看着他,好似完全不明白自己听到什么
身后突兀地传来一声女音,“早就有传说,轩辕旗不仅是杀敌凶器,且有魅惑人心的作用。当年黄帝与蚩尤激战,三苗巫众有很多人莫名受到他的博大胸号召,弃暗投明了。这可是历史上的记载。”
古色古香的叶扇破开迷雾,青鸾出现在丹离的面前。
“你说什么?”
丹离柔美精致的面容,此时只能用狰狞来形容。
如果……如果是这样,那宁非的背叛,自己这么多年的苦痛,岂不是话一场?
青鸾凝视着她,冷艳的眼中却藏着几分怜惜。
“我师尊就是听说轩辕旗有这等奇效,这才殚精竭虑地要得到,对于擅长魅惑神志的天枢宗来说,这简直是太大的诱惑了。”
央请离感觉自己的双手在颤抖,抖得几乎抱不住宁非的身体,偏偏青鸾的声音仍是清晰地传入耳中。
“姬家长期持有半面旗,我师尊曾经仔细观视过,毫元这等功效,看这情况,你这位前任师兄,就是受了另外半面轩辕旗的幻力影响,整个心神都被颠覆迷惑了”
另外半面轩辕旗……
丹离蓦然想到,多年前,在她行刺明年瑶华的前夜,宁非曾经潜入青韵斋,誓言要向明瑶华讨还公道
难道是那个时候……
豁然想清一切,她的眼眸几乎变为癫狂的血红。
“原来,一切都是我害的……”
她一个踉跄,似泣似笑的嗓音,宛如疯癫。
“原来,竟是我害了他。”
撕心裂肺的一叹,重剑的剑意吞之下,轰然一声巨响,所有阵势瞬间灰飞烟灭。
阵局被破,竹林也恢复了清朗的原样,的天地元气变动,化为硕大的冷雨劈头盖脸地落了下来。
暴雨滂沱之际,天门的京畿的成员也都纷纷赶到,他们惊愕地看见,原本孤傲狠绝的门主,此时却失魂落魄地呆呆地伫立在雨幕里。
天空下着雨,世上一切声调都是混沌晦涩的,地上那具躯体被雨点洗去了所有的血痕,年轻而温柔的眼再也不能睁开。
她手中有剑,静静凝视着他。
随即,她解下了自己的披风
鹅黄色的潋滟冰纹,在夜雨中闪着华贵的暗光,她决然地抛出。
锦缎飞落而下,盖住那年轻剑客的尸体,也遮没了她七年来的挚爱和心魔。
轰隆一声,惊雷劈下,惨白的的光在未央宫外闪动着,宴席上的一只八锦盘人,顷刻间摔成了几片。
“这次又怎么了!”昭元帝将手中酒杯重重放下,冷哼道,“又是哪个术者在捣乱?”
最近应声异象频出,遇到这种怪异的响雷啊黑夜的,一律都往术者身上算,十有八九都没错的。
左相眉头一跳,正要出言让暗卫去看个究竟,珠帘微动,薛汶慢吞吞地回来了(湶菸⒙墩恚�
“怎么去了这么久?你难道一路送她回宫了?”
昭元帝瞥了他一眼,不知怎的,却有些心神不安。
薛汶的面色有些奇怪,看了自家君主一眼,缓缓道:“她离开了。”
“你说什么!”
咣当一声,秦聿手里的酒杯狠狠摔成了碎片,森然怒意从他眉宇间闪现。
薛汶苦笑道“她倒是没逃跑,而是天门危在旦夕,清韵斋还是是狠辣,一出手就是雷霆手段。”
昭元帝腾地站起来,脸色阴沉,大步流星地往处走。
左相见他神情森然还着杀气,身影一闪,拦在他身前问到“陛下意欲何为?”
“救人”
言简意赅地两字,却是让左相的神色更冷了三分。“陛下,我们不能掺和他们内部的争斗!”
“我们已经掺和了。”昭元帝冷冰冰地说道,瞥了左相一眼,“由于我对她的欺骗行为的愤怒,我们抄了天门的根据地,使得天门在应声的势力受到重创,这才使得溥韵斋有可乘之机。”
“那也不代表朝廷就该去援助某一方。”
左相面若寒冷,逼近一步,看着昭元帝郑重面冷然地说道:“陛下,你敢说你不是出于私心私爱,才想插手救援?”
昭元帝冷冷地看着他,不发一言。
良久,他才道:‘很久以前,你问我是不是被这个女子迷惑了,我当时断然否认。那时候,我只觉得可笑,我的意志胜过金铁,又怎会被区区一个女子所阻”
“然而,经过这段日子,我才发现,她在我心目中已经悄无声息地扎下了根。”
酒歇歌散的小宴过后,他的嗓音显得有些醺然的磁哑,更多的却是坚定决然。
“你曾说过,帝王应该无私无欲,心里有一杆秤,世上的万物都可以放在上面称量。为了霸业和利益,昨日的敌人甚至成为盟友。一直以业,我都认为自己是这样的人。”
“可是今天,我才发觉,原来在我心止中,只有她……只有她一个,是不可以放在这杆秤上衡量的”
他疾步面去,身后只留下最后一句,在夜风中久久不散。
“因为如果失去她,整个世界对来说将毫无意义。”
只剩下左相望着他的背影发愣。
左相随即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拍了拍,回头却对上薛汶云淡风轻地一笑。
““看到他还是去救人了,其实你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吧?”
左相听了这一句,愤怒地瞪了他一眼,却罕见地没有反驳。
薛汶蹬鼻子上脸,干脆勾了他的肩膀,痞笑道:“她毕竟是我们俩的小师妹。见死不救是会被两个老头在九泉之下痛骂的哟。”
“我们俩的小师妹?”
面对左相疑惑的目光,薛汶神秘地一笑,不由分说地拉了他,也朝着昭元帝离开的方向追去。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如果你愿意,我路上讲给你听吧,在这之前,先跟陛下一起去救人吧!”
左相还没反应过来,就遭遇他的拉袖神功,“走啦走啦”
“你不要动手动脚的,快放开!”
“我知道你的衣服很贵,回来赔你就是,走啦走啦!”
“别再拉了,你这个浑蛋。”
两人的愤怒争辩与唠叨声,渐渐远去。
就在这个风雨交加的深夜,宫门第一次开了锁。不多时,前殿,侍卫军营都响起人声喧哗,好似所有暗卫都被集中起来,玄金色盾牌和甲胄的互相撞击声响了起来。
一队队骏马开始驰骋而去,呼啸着踏过天街上染水的青石板,也惊醒了无数人的长夜酣梦。
雨越下越大,雷电也因为天地元气的激烈对撞,而频频打了下来。
丹离就默默地站在雨中,凝视着那被鹅黄色披风遮盖的尸体。
雷电打散了她的发髻,雪白的面容上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她就这么默默地站着,浑然不觉阵法已破。
而远处正在苦战的苏幕,突然发觉出口重新现亮,顿时清啸一声,率领所有人开始朝着出口突围。
青鸾看得真切,连忙出手救援,众人只见一道身着华裙的倩影临风而立,锦绣翡绿的暗光在她裙角一闪而过。
“青鸾!”
苏幕惊讶地叫了一声,完全没想到她会来救援。
青鸾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长袖轻拂,宛如霓裳彩舞一般,袖中竟飞了无数白烟般的美女幻影,咯咯的娇笑着冲向身着白色莲花道服的清韵斋教众。
美女头颅露出尖利的牙齿,吞噬着修道者的血肉精元。惨叫声响起,苏幕连忙带着众人奔入竹林。
丹离被巨大声响惊醒,猛一回头,却正好看见他满身狼狈的危急情形。
雪衣已被鲜血所染,蓝色宫绦被飞剑斩断半截,就连他从不离身的绘扇,也有三根扇根露了出来,这是千年鲸脉所制,居然也会断得这么整齐。
看见佳人就这么突兀地站在面前,苏幕俊美的面庞也炎之抽动,不知是怨还是是爱,他转过头去,嗓音沙哑道:“那两个人,我已经救出来了。”
丹离望着他。多年相处,苏幕是多么爱干净整洁的人,现在却为自己弄成这般惨亲。
一声“多谢”到了嘴角边,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见她嘴唇微动,却黯然不发一语,苏幕却是负气冷哼道:“你别以为我是为了你才来救人,我只是不愿再让明瑶华得意下去。”
丹离凝望沣他,眼中闪过复杂晶莹的光芒。没等他决定开口说什么,却听空中一道霹雳之声,顿时震得所有人都目眩脚软。
五彩曼陀罗织就的光轮,突然出现在竹林上空,一道清圣激昂的嗓音响彻所有人的耳边。
“宁非”
宛如天神般威严慈悯的明瑶华,此时却爆发出如此悲怆的一声。
“你没资格碰他!”
一声清越怒喝,只见玄金两道光芒化为阴阳双鱼,直击五色光轮,顿时将逝者定住。
狂风暴雨中,丹离跃身于空中,指尖符咒神光大作,直指明瑶华的护身光轮。
明瑶华素来清圣的嗓音,此时变得森然可怖。
“妖女……是你杀了他?”
“他是被你害死的”丹离冷冷答道,玄金两色光芒交缠面现,随即冲天面起。在天宇之上化出两道光形。
翔天之凤
玄地之龙
凤凰双翼染朱,浑峰隐隐透出月之莹白,越发显得孤傲冷然。
玄龙光鳞闪耀,遍体宛如万古之夜的森黑,霸气四溢。
金凤与玄龙各据一方,却又首尾连接,朝着明瑶华的光轮飞旋而去。
天空之中顿时出现奇景,一半是大雨滂沱,另一半却是布满烈焰炽光,灿烂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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