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全食美-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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誉比生命更重要。”艾丽卡坚持。
“我知道。但人能活下去还是得努力的，所以艾丽卡，你不认为离开特修斯，去雷诺寻找可以帮你主持公道的贵族这办法更好吗？再说你要公平决斗，这里也不给你公平的机会。所以你的离开不是逃跑。”西曼缓缓但也坚定的说道。
艾丽卡有点吃惊了：“那您呢，我走了您怎么办？”她要能顺利出宫，谁都知道和西曼脱不了关系。
“我没关系，国王陛下小时候…我救过他的命。”西曼轻声说道。
难怪瓦恩国王对西曼的态度挺客气的，艾丽卡想了一下又问道：“那米尔呢…”
这回西曼也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咬咬牙：“米尔和你一起走。好在他也不是帝都的市民，走也容易…”
果然，艾丽卡从这点就对整体形势有个推断了：“那西曼厨师长。你也和我们一起走吧。”
“我…”西曼本想重申自己会没事，但看艾丽卡静静却好象什么都了解的样子，他只苦笑，“我一个快退休的老头子，能去哪儿？又能干什么？”
“去雷诺的贝尔镇。贝尔伯爵最喜欢厨艺出众的人了，再说您才六十出头。可别说什么厨师生涯快到头的话，”艾丽卡走到书桌前，拿起鹅毛笔刷刷写了十几行，然后递给西曼，“例如这些食品，您都会做吗？如果您真认为天下没您值得再去学的厨艺了，我无话可说。”
西曼好奇的接过来，结果纸上第一个写的就是马铃薯面包，想到刚才艾丽卡拿马铃薯和高里斯比，他不由得笑了，可往下看，他的态度不得不认真了。
马铃薯粉和面粉混和可以烤制成马铃薯面包，纸上详细例了原料的各种比例，烤的温度，成品的色泽形状，凡是厨师看到这么详细的食谱，都会忍不住亲自动手做做看。
下面还有加花粉的花粉面包，加大豆粉的大豆面包，加番茄汁的番茄面包…也是，黄油和巧克力粉都能往面粉里加，别的食物当然也可以了…只是自己之前怎么没想过，王宫其他的厨师也没想到过呢？
再往下看，复杂的太阳王蛋糕让人惊叹，香蕉做的饭（马托基）他头回听到，再再往下——没有了！？
西曼意犹未尽的抬头：“这些…应该还有更多我不知道的吧？”能写得这么详细，不用问也知道艾丽卡本人肯定会做了。
“当然还有很多，西曼厨师长，请原谅我下面的话不大好听，但从我来这里快一个月的时间，我发现这里厨房的人心太浮躁了，他们不是没有才能，只是对名利的执着让他们不能安下心来专研学问，而您提防他们压制他们包容他们惩罚他们，您又还剩多少时间留给厨房？”艾丽卡真心觉得特修斯王宫就是个厨师杀手。
西曼这回没再沉默：“你宿舍还有必须带的东西吗？如果是些没生命宝贵的东西就放弃吧，我现在去找米尔，你…”
“我的目标比您和米尔大，三分钟后我们在厨房的后门口见吧。”艾丽卡接着他的话说。
西曼一点儿犹豫都没有的往外先走人。
……
正好三分钟，艾丽卡看见西曼带着米尔过来了，西曼神色和平常没什么两样，米尔的脸上却忍不住带了一丝害怕，一丝紧张，一丝兴奋。
“暂时还没动静。”看艾丽卡果然已经先到了，西曼也不觉得意外。
国王不会公然逮捕她，不然会惊动太多人，再给她一挣扎一叫喊，还是保不住面子。
其实要不是为了西曼和米尔的安全，艾丽卡倒愿意把事情闹大，闹得特修斯翻天覆地才好，可现在她只能先把西曼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再回来算账。
艾丽卡他们当机立断的快，从西曼离开国王的书房到三个人已经出了厨房，总共也才过了十五分钟，国王的命令还没下达，宫门口守卫的还只认三人厨师的身份，所以西曼一说出门采购并拿出通行证，顺利走人。
“哦，我还以为…”一离开王宫走到大街口，米尔就大大松口气，他笑着，却看艾丽卡和西曼的表情比刚才更严肃了，“怎么啦？这不是出来了？”
“才开始。”西曼只说了三个字。
米尔人不坏，又因为自己他才跟着逃亡着，所以艾丽卡耐心向他解释：“出门了反而更容易杀人，伪装成街头恶棍滥杀无辜，再给我们办个盛大的葬礼，抓几个所谓的凶手，别人只会称赞王室的仁慈，这事不是更好的掩盖了吗？”
米尔脸色变了，然后走在街上高度警惕，看谁都可疑。
艾丽卡对此无可奈何，当时谁想到一国的王子会说那种话，她要不宣战维护自己的尊严，将来哪还有脸回伊南斯？
至于米尔，要他命的是特修斯，还想着救他的人是艾丽卡和西曼，他要真懂是非，就该一怨高里斯说话不经脑袋不看环境，二怨瓦恩国王不把别人的命当命。
所幸米尔绝对不笨，比高里斯王子有脑子多了，他一听西曼给他分析了王室向来应对这种不好明着解决的事的方法，当下只考虑了一分钟就决心逃亡，宿舍里的衣物什么的都干脆的放弃了，可见他的理智。
现在出了宫，米尔看西曼和艾丽卡似乎都比他有办法的样子，干脆不再开口了，由他们带自己走。
西曼也没有发号施令，听艾丽卡向米尔说的那些，他更觉得这女孩不是像她身份里介绍的那样没落小贵族，他也干脆由她安排。
艾丽卡也不客气的当起带头人，她身后的一老一少的当厨师不错，策划逃亡把命交给他们？那是想死快点。
艾丽卡带着两人先去车马行买了辆马车，打听了往雷诺的路该怎么走，出车马行后却赶着马车进了个没人的小树林，取出魔杖一道道的往马车上加咒语。
西曼和米尔先惊讶得面面相觑，然后西曼仍然保持沉默，米尔则惊讶的开口：“艾丽卡你…你是法师？”
切斯特大陆没有魔法厨师这个职业，当厨师的只是普通人，所以艾丽卡只回答：“我一个人出门在外，没点护身的本事怎么行。”
米尔侧头想想，还真是理所当然的。
艾丽卡又说道：“一会儿你们坐在马车里，千万不要露面，我们得混出城去。”
米尔不知道艾丽卡会怎么办，但似乎就对她有莫名的信心，他和沉默的西曼一直呆在车里，听声音是到了城门口，他紧张极了，可居然没有士兵上前盘查他们这辆车，只几分钟后他们顺利出城。
又过了十几分钟，艾丽卡把马车停在路边，打开车门先问米尔：“米尔，你的家人住在什么地方，我们还是先去接你的家人吧，我担心王室找不到我们会去找你家人的麻烦。”
米尔心里一热，却摇头：“我没有家人，从小就是在村子里吃各家饭长大的，我想…国王他们不会和一个村子过不去吧？”
这么巧？米尔也是一个人？艾丽卡望向西曼，等他给个合理的解释。

第八十六章　焦糖（上）
“或许你没注意，国王陛下选厨师对人的家庭情况要求格外严，本地厨师要求家里人口简单，而且全家必须住在指定的地方，外地人则最好身世清白，无亲无故最好，你和米尔都是这么选上的。”西曼先向艾丽卡解释，然后想了下说，“只要米尔不回村子，村民们不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事，国王也不会非杀他们，毕竟屠村调动的人手更多，向卫士们解释原因也麻烦。”
“那我就不回去了。”米尔马上说。
“那我们就按计划走，去贝尔镇吧。”艾丽卡看向西曼，西曼是说完话便又沉默，但也没反对，不过艾丽卡心里也明白，她表现得越有本事，西曼对她的怀疑就会更加深。
……
切斯特大陆上国与国之间和平了数千年，人们不懂得什么叫国恨，去外国工作或去外国定居也上升不到叛国的高度，要不然雷诺的厨师也不会到特修斯考厨师证，西曼也不会招有个外国小贵族身份的艾丽卡进宫廷厨师。
所以现在三人去雷诺，艾丽卡是怀着救两条命的心安理得，米尔则也不在意，这边的雇主不好自己做错事还想要他的命，他不走还能怎么样？再说他这月的工钱奖金、宿舍里的衣物全没要，是特修斯欠他的！
所以米尔心态极好，确定艾丽卡的魔法真能让追兵找不到他们，小伙子恢复了乐观开朗的性情，他倒是也看出西曼一直沉默寡言，以为老人是舍不得爵位和丰厚的退休金。
这点米尔真帮不上忙，但想着王室如此的心狠手辣，西曼再呆下去估计命就没了，更别说退休金和爵位了。
还是早离开才好。米尔想着说说话分分神，让老人没时间伤感，于是他一想到什么就问：“好奇怪也好幸运，为什么我们三个都是无牵无挂，逃走也容易了呢？”
“正确说，不是无牵挂，是无牵连…”西曼还真开口了，“我二十五岁进宫当厨师时，厨师还只是看本人的厨艺，其他的不论。厨师的家庭情况也包含在招聘条件中，是二十一年前，瓦恩陛下继位后规定的…当然这样的条件不方便明着规定。只有负责厨师去留的高层才知道…”
“陛下为什么这么规定…挺奇怪的规定…”米尔更好奇了。
“源自陛下小时候的阴影…”西曼想了想还是直说，“上任国王和王后只有瓦恩陛下这么一个儿子，所以大家都理所当然的认为他是继承人…”
据西曼说，瓦恩国王小时候也是个天真烂漫的孩子，他没有兄弟便没有竞争力。活得很自在，最喜欢往宫廷的厨房跑，还美其名曰“试吃”　，吃好再献给父王和母后。
当年瓦恩还是不到五岁的小王子，白白胖胖像个球，偏偏在厨房跑动的速度还挺快。当时还年轻的西曼最喜欢的王室成员就是这位小王子，因为他不会像别的贵族那样用下巴看人，小王子为了好吃的甚至会撒娇会讨好。
那天小王子又在午餐前提前来厨房试吃。可这次他只吃了两口就捂肚子在地上打滚喊疼，厨房里的人顿时慌作一团。
西曼也吓着了，可他当时年轻，遇事不容易往复杂的地方琢磨，他见小王子吃了东西才喊疼的。那八成是食物中毒了，厨房里牛奶、鸡蛋清什么都不缺。灌下去至少能拖延等法师来救命。
法师来得不慢，但一检查脸上也变色了，这不是吃了不洁食物闹的肚子疼，是有人刻意投的毒药，幸亏牛奶、鸡蛋清缓释了毒药伤害人体的时间。
小王子进厨房前还是活蹦乱跳的，只尝了两样食品的两口便倒地上了，那两盘都还在餐桌上摆着，一检查，果然其中一盘有毒。
宫廷厨房每人做的食物都不一样，这是提前一天就定下菜单的，厨师想狡辩推卸责任也不容易，宫廷侍卫也不是白拿薪水的，很快那个厨师就不得不招供了。
原来那个厨师的妻子好赌，本来只是小面额的金钱，厨师知道也懒得管，可几天前有人上门要债，他妻子居然输了几千金币——那是他们家一辈子也还不起的数额！
没钱还？那就拿儿女抵债吧。两个才六、七岁的男孩女孩，多少也能换点零用钱。
厨师肯定不干，但打也打不过人家，一儿一女到底落在人家手里了，人家还拿出他妻子按了手印的羊皮纸，证明他妻子心甘情愿还不上钱便卖儿卖女的，报官他们也不怕。
不过…如果厨师可以做一点儿小小事，他们不是不可以把欠条和孩子都还给他…
别人的孩子当然没有自己的孩子重要，再说小王子进厨房是什么都尝的，到时候事发混乱他把菜换成备份无毒的，把留下的一点毒药再洒进别的厨师做的菜里，这样谁会想到是他干的？
可偏就这么巧，小王子今天头一口尝的就是他做的，再吃第二口就喊疼，倒下的位置还正好在放两盘菜的餐桌这边，一堆人于是注意力也全在这边，他根本没机会换自己的菜和栽赃别人。
顺着厨师招供的线索，幕后人物终于找出来了，结果让大家全傻了眼——居然是国王的情妇！？
特修斯王室的是可以有一个正妃和二个侧妃的，国王则除了王后之外，还可以有三个王妃，但国王一直和王后夫妻恩爱，从没立侧妃。
谁知道国王居然在外面养了情妇，他的情妇本来是个小贵族家的女儿，也懂得国王好面子不会公开承认，一开始勾上国王只是为了家族和自己捞些好处，可她最近却发现自己怀孕了！
国王只有一个儿子，王后五年都没再生，估计也生不出来了，那如果小王子没了，她肚里这个才会成为唯一的新王储，新王储的亲生母亲自然是新王后了。
国王的情妇和还没出生的孩子后来是怎么处理的，以西曼的地位他不可能知道详情，他知道的是宫里大家都知道的——王后在知道真相后怎么也不原谅国王，带着小王子搬出宫廷去了郊外王室的别墅居住。
身为王后就算和丈夫分居也不会就可怜兮兮的母子两人，王后是带了大批的侍从侍女，都是她娘家的陪嫁，还特地去信又从娘家要来好几个厨师，专门负责别墅里的饮食。
西曼之后再见到小王子，小王子已经十四岁了，那是因为王后去世，国王把他接了回来。
说起来王后的性子还真倔强，她说永不再见国王就真的永远也不见，国王去别墅多少回都不进不了屋，更别说见妻子一面，小王子倒会出来和父亲说一会儿话，但对于劝王后回心转意，谁也没办到。
王后最后也守住了她的誓言，她生病谁也不告诉，临终前也只和儿子告别，小王子急急让人通知国王，可国王飞奔过来也晚了，到底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回宫后的小王子表现良好，礼仪优秀，可见王后这些年没误了他的教养，国王陛下又没有再娶，后来小王子就以继承人的身份登上王座。
每换一个国王宫里的人事都会有一番调整，这很正常，瓦恩国王上来后调整的也不光是厨师，西曼当时不过刚升上一个小管事，国王没调下他他庆幸还来得及，并没琢磨其他的。
直到后来王后娘家来的那批厨师逐渐老了离开岗位，西曼则一直往上升，他才知道瓦恩国王并没忘记年幼时发生的事，国王对厨师一直怀着比对别的雇工更高的警惕心，尤其是那种有家有牵挂的。
……
“可有几个人会一直单身，厨师也需要亲人啊！”听西曼说完，米尔马上抗议，他就曾想过将来结婚了至少生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呢，“不过那个厨师人品真不怎么样，别说职业道德了，做人都有问题…”还想着陷害同行，对家人再好米尔也瞧不起这种人。
“因为前王后坚持和前国王分居，之后什么盛大节日也拒不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