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全食美-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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萄干。
仔细地看，每盘五块司康居然全不同，原味的、葡萄干的、巧克力豆的、蓝莓的和红豆的，样式也细分成圆形的、长条形的、三角形的、正方形和带花边的。
格尔森是吃一块司康加一块奶酪。他喜欢这种奶味更浓还带点滑腻的口感，伊南佳则用奶酪配咖啡，他刚尝这儿的司康，还没到吃腻可以混合别的味道。
“嘿，看那边…”格尔森轻声示意伊南佳看窗户外边。
木制的大窗户二月底还是关着的，窗纱是半透明的。普通人坐这边其实看不到什么街景，反而倒是有凉风会灌进来，所以别看这位置靠街道。往这边坐的只格尔森和伊南佳。
非人类的视线好得让普通人嫉妒，伊南佳透过模糊的窗纱，看到外面往这边走的人有四、五个，其中两个人的距离和态度可判定是侍卫和主人，那个主人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棕金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以人类的标准看还算英俊。
伊南佳不但看清那人的样子，还从那张年轻的脸上看到雷诺国王的影子，回忆一下符合这年纪的：“老大？”
“大王子。”格尔森点头，和堂弟说话就是比和人类说话省心。
“你这时间带我来这里，不是恰巧能遇上他吧？”伊南佳又问。
“是恰巧…”格尔森目送雷诺的大王子走近咖啡馆对面的一家小书店，“这孩子喜欢来这儿的书店搜集新书和旧书，我五、六年发现这儿的司康不错时就顺便发现了他，不过他来的时间不固定，今天真是巧了。”
时间固定方便的是刺客，伊南佳明白，所以他关注另一个词：“孩子？你和他熟悉？比对国王还熟？”
“嗯，他六岁那年王后怀了公主，没精力照顾他，就把他送到神庙托我照顾了一年半，这孩子别看当时小，心里明白着呢，从不在神庙摆王子的架子，也不闹着要回宫或者挑食，给他本书他自己就能安静坐上一天，挺好带的。”格尔森自己也才二十出头，不是会耐心哄孩子的，当然看那种好带的才顺眼。
“特里萨也是在神庙住过的，再加上这个，应该还有吧？神庙现在真正的职能其实是避难所吧？”伊南佳笑道。
“还真是，这世界太平太久，神不来魔不来精灵矮人都藏着，人类没什么必须祈祷的事，神职人员当然不吃香了，如果不是这些神庙全是开国国王定下必须供奉的，许多大贵族家里的家谱也记载他们祖先信仰神并得神保佑了，要不然别说王权凌驾神权，神庙还存不存在都难说。”
格尔森说了这句便又专心吃东西，因为那个大王子拿了本书从书店出来就进了咖啡馆，随便找个座位点了下午茶便低头专心看书，他的侍卫倒是警惕的打量周围。
格尔森这回溜出来是用了他青年的真实面貌，同时在自己身上加了不少忽略咒，伊南佳也没少往自己身上扔忽略咒，大王子和侍卫都无法注意他们，只是有人在这儿总用警惕的目光扫过来扫过去的，难免扫兴。
所以格尔森和伊南佳吃完了没再添，干脆的付账走了。
……
第二天是周一，是神庙每周开会商议一周工作安排的日子。
像格尔森说的那样，神职现在已经不大重要了，神官逐年的减少，人们来神庙与其说是向生命之神祷告求神保佑，不如说神庙的景致优美，借着祷告日赏景散心。
所以平常的会议只是例行公事，没一个小时就能散会。
但今天，当昨晚大神官的第一秘书皮莱顿专门通知要求大家正装出席，不许迟到，大家心里都猜出来了，今天这会议可能是半个世纪以来最重要的一场了。
神官侍奉神祗，制服是象征圣洁的雪白色，初级神官披肩淡紫色，中级神官披肩淡红色，高级神级披肩淡蓝色，大神官披肩淡金色。
由大神官亲自主持的周会，初级和中级的神官还不够资格参加，都是由高级神官听完再传达给自己分管的小神官们。
不过今天，大神官身边还站了刚考上中级神官的伊南佳，心里有准备的人并不奇怪。
格尔森按时出场，示意大家都坐下来他却仍站着，开口第一句话是道歉：“本来关于神庙的重要大事，各位虔诚信仰的神职人员才应该最先知道，可是昨天我因为被人催促，不得已先说了几句，虽然不是说的十分明确，但我想大家都明白我为什么时间不多却只着急教导伊南佳一个人。”
在场的当然明白，大家互看看，由哈卜特作为代表起身，以比面对神像还虔诚的态度对格尔森躬身行礼，劝慰道：“大神官，昨天那是突发的意外，您对国王当然不能隐瞒什么，请您不要为这事难过…”
“我为神庙的未来而难过，神官是神职，信仰生命之神的神官甚至可以不听从其他诸神的命令，可现在一个侍从官就能用命令的语气对我们说话…”格尔森感叹，“我要离开了，将来神庙是否存在，神官是否受尊敬，都要靠你们来努力…”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伤感起来，没人会责怪老神官，事实上如果不是老神官一直在努力，生命之神的神庙和神官早就名存实亡了，就像是别的国家的神庙那样，国王会因为你一句话便赶过来表示心意？他们能记住神官的名字就不错了！
“好了，我们说正事…”格尔森觉得自己问心无愧，他当了五十多年的大神官，便护了神庙五十多年，就是真见到生命之神，他也敢挺胸抬头的说：“我保护了您虔诚的信徒五十多年，并宣扬您的神迹近七十年，让您得到的供奉在切斯特大陆的众神中排第一，就算我不是您亲选的，就算我在神职期间的确给自己捞好处了，您也能理解的，对吧？”
“三年前我出门时，是和你们说了的，我梦见生命之神显出神迹，告诉我他已经为我选好了下任的大神官，只要我出去把继承者找回来便可以了，对吧？”格尔森对借生命之神的名义办事毫不负担。
众高级神官齐齐点头，这事外人、包括国王也都是只知道老神官出门去选继承人了，但老神官之所以出门是受了生命之神的指引，是只有在座八位高级神官才知道的秘密。
“感谢生命之神的庇佑，我找到了继承我位子的人。”格尔森这话真是由衷之言，如果不是伊南佳来到这个世界，他要再过多久才能回去？“你们安排一下，这个星期四我正式传位给伊南佳。”
大神官说伊南佳是继承人，信服格尔森长达五十年的众高级神官没有异议，可说到安排继任典礼，他们中年纪最大的也是在格尔森当上大神官后才来的，五十年没办过大典了，他们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事末了还得请教唯一参加过大典的老神官本人，正是因为老神官说神庙只应该记载神迹，当年继任的仪式步骤才没留下文字可查。

第九十四章　蔓越莓烤芝士蛋糕（上）
老神官努力回忆自己当年继任的典礼…要邀请的王室和贵族们、可以向平民开放的场合、神庙当天的布置和警戒…
老神官说一条下面的高级神官就记一条，这其间伊南佳作为未来的大神官并没插嘴发表自己的意见，这点让众神官很满意——他们心里还不适应有人将真正替代格尔森。
今天星期一，星期四就要举行继任大典，时间是很紧的，记录下来后高级神官们纷纷散会，开始忙碌起来。
会议室里现在只有格尔森、皮莱顿和伊南佳了，伊南佳这时候才开口指出堂兄的疏忽：“你忘了最重要的一点没说…大神官继位时的服饰。”而在座的高级神官居然没一个提醒这个，他们其实并不想换人吧。
“啊？我忘说了吗？”格尔森恍然，“咳，毕竟是许多年前的往事了，我也就参加了那么一回，忘了一点是可以理解的。”
伊南佳吐字清晰：“欲盖弥彰。”
“哈哈…怎么会…”格尔森笑得夸张，“不就是礼服嘛，不就是大神官正式场合穿的衣服嘛，我还有好几套新的，全给你行吧？”
“继任典礼的礼服可不是平常穿的，书上记载的，在你之前的神官还甚至有加冕仪式，你是不会委屈自己的就任典礼的，当然我也不会委屈自己…”真敢让他委屈他就不当了，伊南佳相信格尔森明白的。
“哪本书写的？”格尔森质疑。
“忘了，反正在你书房里，反正明确记载大神官任职典礼上，从服饰就让信众感受神光降临，服饰服饰，那当然不光是礼服了。”伊南佳真不怕查。他有证据的。
“你还真会读书…生命之神喂国王水你就能推测是生命之水，生命之泉的旁边又一定会长着生命之草…”那都是书里没明确记载的，格尔森佩服伊南佳举一反三的本事，光凭一个服饰就能想到有冠冕。
……
大神官的确有正式的冠冕，格尔森多年没戴但保存得好好的，冠冕是用金子为底座，上面镶了无数的钻石和几块蓝宝石，其中最大的那块蓝宝石有鸡蛋大小。
亲眼看到这价值连城的宝物，伊南佳能理解格尔森“忽略”的心情，但是他答应继承神官一职。当然不光是只继承那些石头房子了，冠冕也是属神庙的，当然在他继承范围内。
还有大神官典礼穿的礼服。那是雪白的衬衫加长裤，金丝绣的花边，珍珠的钮扣，外套是件拖地的厚重长袍。
伊南佳不喜欢拖地的厚重衣服，但看在长袍不但用金丝绣的。还镶了无数细小的钻石组成代表祝福的古老文字，他冲格尔森叹气：“这么古老的东西肯定不是为你特制的，这是不知道多少代大神官继位时都会穿的，你不会是欺负人类生命短没人记得你前任也穿过它，所以想瞒下来吧？”
格尔森抬头望天花板：“好歹当了五十多年的神官，我留件纪念品怎么啦？”
“大厅生命之神神像前的木台是你每天祷告的地方。我以为它更能代表你大神官的一切，你可以把它带走当纪念品。”伊南佳好心建议。
……
只有三天的准备时间，肯定外地的贵族和神官来不及参加。国都里的上上下下对于这样的大事，还是很给面子的全家出动。
国都是比外面更太平的地方，瘟疫洪水什么的都只是听说，不需要救赎的平民对谁当大神官怀着无所谓、看热闹的心情围观典礼，倒是来的王室贵族们态度郑重些。有得过格尔森教导的真心不舍老神官，有认为老神官不识抬举早没早好。顺便看看年轻的新神官能不能拉拢能不能欺哄的…
典礼正式开始是上午9点整，在神庙大厅生命之神的神像前，格尔森将代表大神官的冠冕给正式着装的伊南佳戴上，再把大神官的法杖交在他手里，伊南佳再在神像前宣誓就职，仪式便完成了。
这才用了半个小时，比起国王继位的几天几夜的大典，大神官的仪式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不过贵族们挺满意——到底不是立新王，他们不用浪费时间讨好。
仪式结束后，由新任的大神官率众出去，在神庙左侧的高台上站立，重新把他刚才对神像宣誓的话对民众重复一遍，再随机或照传说宣扬一遍神的神迹，小神官们再将今天生命之神赐福的圣水洒向观礼的众人，典礼就可以宣告结束了。
普通民众原本只是好奇、怀着看热闹的目的等新任的大神官出场，他们没谁见过伊南佳，只隐约听说新任大神官还是个少年，是老神官亲自挑选。
可现在亲眼见了这个少年，上午的阳光照在他钻石的冠冕上，照在他淡金的长袍上，更照在他淡金色的长发上…整个人是显得那样光彩夺目，充满了生命力。
原以为选的是大神官，可旁观阳光下的少年，就是国王和达官贵人们神情都开始恍惚——这真的不是生命之神重临人间了？
高台上的少年大神官宣誓时用了法术，他不用大声高喊就能让自己的誓言被台下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当然这种法术别的神官也会，神官们在大场合宣扬神迹时常用，普通人都知道并不会为此吃惊。
下面的民众因为视线角度的关系，只是看见光彩炫人的年轻大神官在郑重宣誓，但看不清年轻大神官脸上具体的表情，更不知道大神官也在看下面的热闹，更不知道大神官心里现在正在想什么…
其实伊南佳想的是件简单的常识——果然黑色是最好辨认的颜色，你看在一堆金发、棕发、红发中间，他一眼就看见那个黑发黑眸的女孩了。
……
典礼结束国王和贵族们又陪老神官说了一会儿话，看时间差不多格尔森便宣布：“今天感谢陛下和大家来参加新神官的继位，也给了我和大家告别的机会，明天我和皮莱顿离开神庙，再见面将不再这个世界了。”
雷诺国王和众贵族听了都是一怔，可看其他神官在听老神官这样说后，表情虽伤感但不震惊，就明白这该是神庙的惯例。
“…大神官，您要…”大王子忍不住开口，他想问您要去哪儿，可一开口便意识到不管去哪儿结果不都是…他难道还非要人家说出个答案？所以话只说了半句。
格尔森的表情和平常没什么不同，甚至看向大王子的目光还带了点慈爱，毕竟比起视线已经集中在伊南佳那边的二王子，和明显不耐烦东张西望的三王子，大王子还有被人类称之为良心的东西。
“阿拉亚…”格尔森唤着大王子的名字，“我在这世界的时间已经够久了，也该去另一个世界看看，你以后要是想来神庙看书，可以找伊南佳，这孩子掌握的知识绝对会让你感到惊喜的。”
格尔森还是耿耿于怀他考据出“服饰包括冠冕”呢，伊南佳心里好笑，对大王子倒是友善的点点头。
大王子是初次见伊南佳，对这个将取代慈祥的老神官成为神庙新负责人的少年，他在没见之前心里是说不出什么感觉，反正利害冲突目前还没有，只是因为有了伊南佳便等于老神官不行了，他受过格尔森的恩惠，多少对这事有些抗拒，连带对伊南佳有点别扭。
可今天亲眼看见这少年，伊南佳从容貌到气质，都绝不会让人一眼便往恶上想，格尔森看向继承人时又明显的欣慰，大王子就想老神官这么大年纪离世也是正常的，走前能找到让他安心的继承人也算好事，等听老神官让他之后也不要忘记神庙的话，也对伊南佳善意的笑笑。
只是大王子还没来得及对伊南佳说些表示亲近的词语，二王子就已经极亲热的开口了：“原来伊南佳大神官也喜欢看书，这可是太巧了，有时间我得多多向你请教了。”
二王子的文学修养在帝都是有名的，只是伊南佳没来得及开口客套，三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