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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做皇后-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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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芝见她忽然发笑,不觉愕然,便拿眼去看她身后跟着的两个大丫鬟。

她身后那个名唤慧纹的丫鬟原是她母亲身边的,当日与她分屋的时候,毕竟不甚放心,便将身边素来得力的慧纹差了来给她使唤。

慧纹见慧芝看她,便掩口一笑:“三少爷过去时,大小姐才刚醒,想是魇着了。便抱了他哭,倒抹了他一身的眼泪鼻涕,他只得回屋换衣裳去了!”

这话一说,满院子皆笑了起来。这院里这许多人,有谁不晓三少爷素有洁癖,敢将眼泪鼻涕往他身上抹的,怕也只有眼前这个大小姐了。

一时进了屋,屋里头早摆好了早饭,季夫人段氏穿一身家常半旧绛色撒花罗衫,一头乌黑长发随意绾起,鬓边一枝珠钗,看着虽简朴却自有一番优雅风韵。她嫁人生子甚早,如今虽已有了三子一女,看着却也不过二十六七的模样,容颜更是娇美丰盈,仪态万方。

她过去,规规矩矩的行礼,又老老实实的在母亲身边坐下,倒将段氏看的大为惊诧。

她年方十六便嫁了与季煊,十七岁那年产下第一个儿子,其后似有规矩一般,每隔两年生一个,通共得了三个儿子,此后便再没了动静。她还因此很是遗憾了一阵子,恨自己没能生出个女儿来。谁料幼子八岁那年,她却又意外的有了身孕,一家子闻讯都是兴兴头头的,上下一心的盼着这胎得个女儿。

天从人愿,五月底,荼蘼花开得正盛之时,她果真得了一个女儿。

全家皆是喜不自胜,将这丫头看得如珠如宝一般,且不说她夫妇二人,便是三个儿子,也是成日里围着这个妹子转,只一刻不见,便挂念得什么似得。因为疼宠,所以也少讲规矩,一切只是由得她去,故而今日见她这般规矩,她反而吃惊不已。

侧过身去,她伸手摸了摸女儿的额,额上温温的,并没烧:“荼蘼今儿这是怎么了?”她缩回了手,带了几分询问的看了看对面立着的慧纹:“倒是乖巧得紧!”

慧纹忙在一边笑道:“大小姐何曾有一日不乖巧的,倒是夫人想多了!”

段夫人笑笑,摇头道:“这话幸而是在家中说的,没的传了出去惹人笑!”

一边服侍的几个丫鬟婆子无有不笑的,她也不觉嘟了嘴儿,想着自己幼时难道竟是这般顽劣不成。段夫人见她嘟嘴,倒又觉得不舍起来,便伸手摸摸她的头,怜惜道:“且等你三哥来了,一同吃饭吧!”原来先时慧芝与慧纹两个在外头说的话,段夫人已尽听到了。

她答应着,便软软的靠在了段夫人身上。母亲身上有着淡淡的兰花香,熟悉而又陌生。她的心没来由的痛了一下,自己已有多少年没闻着这股子香气了,好久了罢!

段夫人含笑的搂住她小小的身子,对身边人笑道:“这丫头,也不知是被什么给魇着了,一时竟变得这般文静乖巧,与素日大不相同,倒让我怪不习惯的!”

身边众人便又笑了起来,后头一个鹅蛋脸的俏丽丫鬟笑道:“夫人又在变着法的夸大小姐了,其实我们都是知情的,夫人只管光明正大的夸着便是了!”

这话一出,连她自己都笑了起来,再看那丫鬟,正是母亲身边第一得用的慧清。

身边的人还在说笑,房内一时热闹得紧。她靠在母亲身上,张大了眼睛一个一个的观察着身边的这些个丫鬟婆子,默默回想着她们从前的结局与下场。丫鬟之中有些人,她早没了印象了,也有些当日说是配了家下的小子,家变后都放了出去,也不知过得好与不好。

只有少数的几个,是在她出嫁前便配了人了,她却还记得一些。

至于婆子,她素来嫌她们嘴碎又爱搬弄是非,素来不太放在心上的。

歪在那里,她默默发怔,这份安静倒让段夫人更是惊诧莫名。女儿是她十月怀胎生的,又是她一手养大的,她的性子她岂不知。可这会子,这丫头静静坐着,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神色却自端凝庄重,眉目间的那份高华之气,直是贵不可言。

段夫人见这模样,不禁皱了下眉,环视了一下四周,却发现屋内不知何时已是一片沉寂,一屋子的丫鬟婆子都安安静静,各自垂眉敛目,竟没一个敢多一句嘴的。

她正要开口,那壁厢却有人快步进来,且走且大声叫道:“我到了……”说完了这句,才觉屋子里竟是出奇安静,不觉茫然:“今儿这是怎么了,竟这么安静?”

她被这一声惊了一下,再抬头看时,却见那人正是自家三哥。他已换了一身湖青色暗花绸衫,看着极是清爽,衣上除领口袖口处有几处云纹,再无一丝刺绣。

心里一阵熨贴,她抿嘴一笑,冲他招招小手:“三哥,三哥,快来坐!”

三人坐定了,段夫人便令端了粥来,却是上好的燕窝粥。一时吃完了,丫鬟又送了茶来,给她的却是一盏牛奶杏仁露。她才方接了过来,门外却又是一阵骚动,一个大丫鬟疾步的过来,禀道:“老爷与二位少爷都回来了!”

她茫然的眨了眨眼,其实已不大记得自己七岁那年父亲是否出过门了,更遑论两位哥哥。说话间,外头便有人进来了,当先的男子看着四旬的样子,生的清俊儒雅又不失威仪,后头跟了两名差不多年纪的少年,都是一色的颀长俊挺,气度不凡。

段夫人早已起身迎了上去,且道:“怎么这时候便到家了?可用饭了没?”

她也忙起身,跟在后头。

当先的中年男子正是季家的家主季煊,闻言便含笑答道:“原是昨晚二更天的时候到的,因城门关了,便在城外别庄歇了,早上才进的城!早饭已是用过了的!”口中说着,目光已落到小女儿身上,摸摸她的脑袋,温和道:“这些日子荼蘼可还乖巧?”

她有些无奈的皱了小脸,心中想着,这梦也忒怪了,任谁见了她,却总是一句可还乖巧。难不成自己幼时当真有这般的让人不省心?

他身后的两名少年已向段夫人行了礼,年纪稍大的那个微笑看她,声音低沉温雅:“荼蘼,大哥给你带了礼物,一会子让人送去你屋里,可好?”却是她大哥季竣邺。

她张大了眼看他,他这时还年轻,虽沉稳少言,却自淡然自若,气度非凡,全没有三十过后的那种沉郁颓废之气。沉静双眸看着她时,是满满的温柔与怜惜。

她张了张口,有许多话想说,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好半天才唤了一声:“大哥!”

季竣邺微笑,他不是个多言多语的,心里虽然极疼这个妹妹,但却并不怎么会哄她。此刻见她眼内水汽氤氲,小小的嘴儿一扁一扁,似乎马上就要哭了出来,反觉有些惊慌,不免侧头向身边的二弟求助。

他身侧俊雅温文的老二季竣廷立时一笑,上前一步,伸手摸了摸妹妹粉嫩的脸蛋:“荼蘼,二哥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蝈蝈,一会带你过去看!”

她努力的眨了眨眼,将泪水眨了回去,然后理所当然的对自家二哥张开双臂,季竣廷顺势将她抱进了怀里。少年的怀抱很是温暖,衣上带着清新的青草味道与干燥的阳光气息,她忍不住拿脸蹭了蹭他胸前的衣襟,银丝刺绣的花草纹路蹭在面上,有些微微的刺疼。

“二哥……”她软软的叫了一声,带些哭腔。

“嗯?”少年怜惜的摸摸她的脑袋,语气上扬中带了几分疑惑。

“我好想好想你们呀!”她轻轻咕哝了一句。

房内众人闻言一时尽皆失笑,却并没有人能够体会她心中的苦楚。

她三哥季竣灏见此情景,只以为她丢开了自己,更是有些吃味,因撇嘴嗤笑道:“这是怎么说的,都是一般的衣衫,一般的绣着花儿,二哥衣上的刺绣蹭着脸就不痛了?”

她嘟起了嘴,气恼的抬头想去瞪他,却不提防猛的一下撞到了自个二哥的下巴上,温雅少年“哎唷”痛呼了一声,却还是顾着妹妹,急急的伸手去摸她的脑袋,手指触处,却觉有一块小小的凸起,不免一阵心疼,忙一迭连声的问道:“荼蘼,疼不疼?疼不疼?”

她眨了眨眼,泪水再忍不住掉了下来,伸出小小的手,她摸了摸面前少年的线条优美的下颚线条,触手处细腻硬朗、又是如此的真实。

好痛啊!那么……这一切都是真的,并不是梦?

她恍惚的想着,然后怔怔的转头看了一眼房中的五个人,这是她一生之中最为亲近之人中的五个,此刻,他们正满面紧张的环绕着她,眸中是无一例外的心疼。

头痛、眼涩,心头酸楚,她终忍不住哇的一下放声大哭起来:“痛!好痛!!”

可是她痛的欢喜、痛的高兴,痛的欣悦

她——季荼蘼,在她三十岁生辰前夕服下了天下奇毒“羽化”,在她以为自己已羽化登仙,从此远离俗世纷争之时,她却不明所以的回到了她七岁那年的夏天。

七岁时,她无忧无虑,她还没有认识他。而那时,她的身边有温柔的父亲、慈爱的母亲,还有视她如珠如宝的三个兄长。

而她誓言,她愿倾尽所有来守护这份幸福,永永久久。

正文 03 荼蘼

02荼蘼

她的闺名叫季水柔,这个名字是根据生辰八字来的,因为据说,她命里缺水。

她是父母盼了多年才盼来的唯一的一个女儿,她有三个哥哥,她出生在荼蘼花盛开的五月底。所以,她的小名便叫做荼蘼。荼蘼是百花之末,荼蘼开尽更无花。

她生在大乾最为悠久煊赫的世家之一,她的父亲是泗州季家的嫡长子,她的母亲是南州段家的嫡女。她曾为自己的身份而自豪,到了最后却发现原来这一切都只是悲剧的源头。

而现在,一切重来,一盘早已回天乏术的棋忽然之间倒回了还不曾落子之时,都说是覆水难收,而如今这水甚至还不曾入盆。她躺在床上,轻轻的笑了起来。

额上还是有点疼,不过她却不大在意。在经历了从前那催心裂肺,五内俱焚的伤痛后,这点小小的痛算得了什么。内室的帘幔被人一把挥开,温雅如玉的少年急步的走了进来,手中提着一只翠色的蝈蝈笼子,笼子里的蝈蝈正发出阵阵绝称不上快乐的鸣叫。

刚刚那一哭,一时没能收住,立时惊动了全家大小,她那对爱女如命的父母急得焦心上火,甚至派人去请了御医来,弄得全家上下几乎翻了天。她那可怜的三哥更是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而被她撞的下巴发青的二哥还得提着个蝈蝈笼子急急的来哄她这个罪魁祸首。

她无辜的看着自个的二哥,讨好的伸手替他揉了揉青黑的下巴:“二哥,你疼不疼?”

御医是早来过了,替她检查完了头上隆起的那个小小的包后,脸色就有些发黑。

五六岁的小孩子家家,哪有不顽皮的,爬上爬下之时,偶尔碰个头,撞个包,纯属正常。京中这般多的豪门,若是每个都如季家这般,只脑袋上撞个小包便差了人一路冲入他的府邸,二话不说拽了他就走,那他除了过劳死一途外也再无他路可走了。

季竣廷摇头微笑,眸光温润:“不疼,只是难看些,看来这几日是出不了门了!”他面上肌肤本白皙光洁,下巴上骤然多了一块青黑,看着既惹眼又觉有些滑稽。

荼蘼理所当然的抱住他,甜甜的笑:“不出去最好,可以好好陪我!”

季竣廷呵呵一笑,倒也没有反对的意思。荼蘼半躺在他怀里,把玩着手中的蝈蝈笼子,时不时的抬头看看自己的二哥。季竣廷却只微笑,容颜清华出众,气度更是温尔如玉。

季家先祖乃是大乾太祖的从龙之臣,大乾建国后,论功行赏,时任军师的季家先祖便被封为清平侯并任皇朝宰相之职。如今建国已有百余年了,季家却仍长盛不衰,清平侯之位更是承袭至今。他们这一支正是嫡系,荼蘼的父亲季煊此刻正袭着清平侯之位,她大哥季竣邺将来也是要袭这个位置的,因此并不曾参加科考。

只是二哥

她想了想,试探的问道:“二哥,你打算何时参加大比呀?”

季竣廷讶然的看着自家小妹,笑道:“怎么,等不及想看二哥打马御街行了?”

她撇了撇嘴,有些不屑,她才不稀罕看他打马御街呢。状元再少,三年也有一个,早前有幸拜见她的也有好些个,又哪个不是对她三叩九拜,她却还懒得看一眼。

季竣廷却不知自家妹子心里怎么想的,因笑着捏了捏她白里透红的粉颊:“明年才是大比之年呢,你且再等等,届时二哥一定带你一块游街!”

“不要!”她想也不想的一口回绝。她不要他做官,也绝不许他重蹈覆辙。

“怎么了?”他笑,有些疑惑:“那年状元楼时,你不是还嚷嚷着非要我立刻去考个状元,好带你一道披红挂彩游御街玩?”那年也是他闲了,便带了妹子出去玩儿,适逢大比放榜,那科的状元循例游街,一路披红挂彩,敲鼓鸣金且是前呼后拥,好不威风热闹。

他这妹子一见,立时闹了起来,也要去插上一脚,弄得他哭笑不得,说不得只得承诺她,来日自己中了状元,必带她一道威风上一回。谁料她便从此牢牢记得了,偶尔听人提及状元一类的话语,必要扯着他的袖子折腾一回。

她歪了下头,心里正想着怎么寻个说法来,那边房门口绣花帘子一起,却走进一个人来:“呀!状元爷也在呀!”语气里不无酸溜溜的意思。

季竣廷抬头一看,不禁哭笑不得,怒骂道:“臭小子,又来挖苦我!”

她却是忍不住扑哧一笑,原来进来那人正是她三哥季竣灏。她这三个哥哥,大哥自幼是被当作家主来培养的,因此性子沉稳,不苟言笑,心中虽也疼她,却少表现在外头。

二哥三哥都是她极亲近之人,尤其是她三哥,有时难免会现出几分吃醋的意思来。从前她并不懂这些,如今一朝重生,再见了这些,却让她心中好不得意。

只是得意之余,便愈加的珍惜,只恨这样的日子不能永久下去。

季竣灏大摇大摆的走进来,身上却早换了雪白的紧身短打武士服,显然是刚练了武回来,因是夏日,身上却还带了几分汗味,好在他素来好洁,便有些汗味,也并不难闻。

她还没说话,季竣廷却已皱了眉:“怎么也不沐浴了就过来,一身的臭味,仔细熏着荼蘼!”他口中说着,便瞪了弟弟一眼。

季竣灏斜睨他一眼,耸耸肩道:“我高兴,荼蘼也不赶我,哪里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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