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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医卫(全本)-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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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脸上涂着的中药面膜是女医馆的拳头产品,白芷、白术、白蒺藜、白芍、白芨、白僵蚕、白茯苓等量,加珍珠粉,用蜂蜜调匀涂在脸上,能使肌肤美白细嫩。
毕竟妇女们不是人人都有病要治,实际上女医馆附带有美容护肤、推拿按摩等业务,这就对小姐夫人们更有吸引力了,也更有利于秦林“枕头风情报工作”的深入展开。
从刘一儒、王本固两个死鬼府邸抄出来的密函,就迫使耿定向俯首听命,杭州之行还白饶了一个刘体道,这情报工作能不重要吗?
可想而知,要是老爷们在自家后院、甚至卧室床上说的话都被秦林侦知,那效果……哼哼,什么东厂番子、锦衣卫密探,通通都要甘拜下风啊!
不过秦林也没想到,美白面膜的第一个作用就是被徐大小姐拿来装鬼脸,秦长官自己却差点出丑。
她本想和青黛玩一阵,可女医仙忙得很,徐辛夷涂了满脸的面膜,就想到要来吓秦林一跳。
“你涂美白面膜,好像没什么用吧!”秦林坏笑着瞅瞅徐辛夷的领口,那儿露出小片蜜色的肌肤,诱人之极。
“敢说本小姐长得黑?”徐大小姐左右看看没人注意,大长腿回身反踢就把厢房的门关上了,捏着拳头嘿嘿的奸笑:“秦林,受死吧!”
一阵奇怪的响动,片刻之后徐辛夷红着脸儿跑出来,心虚的四下看看,理了理胸前的衣襟,忙不迭地走开。
厢房之中,被蹂躏的秦林躺在太师椅上直喘粗气,满脸的悲愤:我靠,老子才那招黑虎掏心还没抓到她胸口,她下一招就来仙人摘桃了,过分啊……
徐辛夷心慌慌的打马回家,路上还在胡思乱想:怎么秦林那儿不像上次那么硬呢?!难不成里面有骨头?!
她甩着手,想把怪怪的感觉甩开,可越是如此,越是有绯色的遐思涌上心头,怎么也挥之不去,大小姐乌溜溜的杏核眼里,就多了几许迷惘。
徐辛夷回到国公府,正从花厅前头过路,就听见里面父亲拍着桌子,一声大叫:“岂有此理!”
这是怎么回事儿?徐辛夷眼珠一转,就站在窗子底下偷听。
“张老儿欺人太甚……”魏国公徐邦瑞十分生气地拍着桌子,“他把本公当作沐朝弼吗?”
徐维志也抱怨道:“就算父亲是沐朝弼,孩儿也不是沐昌祚嘛。”
“你个臭小子,还拿老爹打趣!”徐邦瑞把儿子拍了一下,忍不住笑起来。
黔国公沐家世镇云南,和魏国公徐家在南京差不多,那沐朝弼骄横跋扈、横行不法,朝廷公议应该逮捕起来,但诸位大臣都畏惧沐家在云南的精兵,以及担心失去沐朝弼的镇压,云南土司会造反作乱。
只有张居正想到办法,先下旨叫沐朝弼的儿子沐昌祚承袭国公之位,再下令将沐朝弼逮捕进京、最后削职为民贬斥到南京,这样就表明只动沐朝弼一人,不伤沐家在云南的根基,终于使这件事得以顺利解决,惩罚了为非作歹的黔国公。
徐维志和老爹开个玩笑,意思是绝不像沐昌祚那样要爵位不要老爹,叫天下人看了笑话。
徐辛夷在窗外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走上花厅,着急地问道:“爹爹、大哥,你们在说些什么?难道朝廷要削爹爹的爵位?”
哪里的事父子俩相视而笑,把一份廷寄递给徐辛夷看。
“魏国公徐,保举已革锦衣卫副千户秦林事:查,锦衣卫乃天子亲军,赏罚黜陟出自于上,外臣勋贵于例不合保举,驳回。着其各安职守,不得越俎代庖。”
“怎么会这样?”徐辛夷眨眨眼睛,张紫萱和秦林关系不错呀,好像五峰海商的事情,江陵相府在里面也有些首尾,看样子张居正是想提拔秦林的,怎么会把保举给驳了下来?
十天前,京师相府。
张紫萱拿着秦林的私信,抿着嘴嫣然而笑,随后她取了张吴中洒金纸,选了杆小巧玲珑的紫毫笔,在那紫花龙纹端砚上饱蘸了松烟墨,落笔就是簪花小楷。
刚刚写上两三行,张敬修、张懋修兄弟俩走进来,齐齐笑道:“恭喜恭喜,秦林就要开复原官,乃至提拔重用了!”
张紫萱微觉诧异,白了两位兄长一眼,“秦林高升,小妹又何喜之有?”
张敬修被噎了一下,他为人端方,不爱和妹妹乱开玩笑,想了想就道:“秦兄弟来了京师,咱们就又可以纵论天下大势,品评朝政得失,不亦快哉。”
张懋修却比大哥促狭调皮,眨了眨眼睛:“不过小妹若知道这道保举是谁写的,定要拈酸吃醋了,哈哈,是魏国公徐邦瑞为一起什么案子秦林出了大力,所以上了保举表章。”
“糟糕!”张紫萱站起来,斜飞入鬓的修眉微蹙,抱怨道:“魏国公真是画蛇添足”
妹妹的意思是?张家两兄弟对视一眼,隐约猜到了原委。
“啪!”书房之中,张居正和十天后徐邦瑞接到廷寄的反应完全相同,也是把奏章往桌上重重一拍,怒道:“徐邦瑞要做沐朝弼吗?”
“父亲大人息怒!”张紫萱和两位兄长走进书房。
“你们来看看……”张居正极其不满地指着奏章:“老夫斥革的秦某,他徐邦瑞偏要来保举,究竟意欲何为?”
这个嘛,张敬修和张懋修不知怎么回答才好,他俩看来,似乎那徐小姐也对秦林有点意思。
张紫萱贝齿轻咬着下唇,想了想才道:“启禀父亲大人,孩儿听说那魏国公府的大小姐也对秦林青睐有加,所以此事倒不是徐邦瑞欲与父亲叫板,而是、而是……”
她红着脸儿,说不下去了。
“而是徐家野丫头想和我的乖女儿抢夫婿!”张居正哈哈大笑起来。
他早就知道了原委,试问天下事还有哪样瞒得过这位大明朝三百年的第一权相?
“原来爹爹早就知道了,还骗女儿呢,这也算首辅帝师?”张紫萱的脸蛋儿红得快要滴出水来,推着父亲的肩膀撒娇。
张居正直接在奏折上写了驳回的票拟,想想这等小事无足挂齿,干脆换了支红笔,帮司礼监把批红都写了,直接拿给冯保用印就发下去……至于万历小皇帝根本就被他忽略掉,皇帝是他张居正的学生,连慈圣李太后都说帝师拿主意就行了嘛!
张紫萱看了看父亲写的驳回奏章,立时就嘟起了小嘴想要撒娇,却见张居正不停笔,又写了一份奏章,哈哈笑道:“老夫斥革的秦某,能保举老夫自己会保举,要他徐家来越俎代庖?”
这次张紫萱就面露喜色了。
“后面这一份,过些天为父自会递上去……”张居正把徐邦瑞的奏折拍了拍:“先把老徐的驳回去再说对了,这几天也不许你给秦某人写信,免得走漏消息,叫他得意忘形!”
第316章 馊主意
张居正的想法,徐家父子也隐约猜到了几分。
“张老儿可恶!”徐邦瑞手指头叩击着桌面,呼呼吹着黝黑的胡须,愤愤地道:“我徐家与国同休,张江陵就算权倾朝野,难不成他还能做两辈子的首辅帝师?”
徐维志低下头想了想,无可奈何地道:“张老儿年纪五十多岁,京中都说他身体硬朗,即便严冬腊月也不戴貂帽……”
徐家世镇南京,与国同休,在南京城里数他最大,但英宗年间土木之变后勋戚势力日渐消磨,到了万历年间在朝堂之上的影响力已是微乎其微,张居正扯破脸硬要把保举驳下来,魏国公府还真没什么好办法。
“张小姐和秦林挺好的呀,怎么张相会驳回保举?”徐辛夷一双漂亮的杏核眼睁得老大,不明所以。
徐维志哈哈笑着把妹妹后背一拍:“傻妹子,就是为着张小姐和秦林也‘要好’,张老儿才偏要把咱爹的保举驳下来呢。”
徐辛夷再是不懂,此时也明白了几分,红着脸儿颇有些心虚地道:“大哥真讨厌啦,人家和秦林只是好朋友,根本就没你们想的……”
“好、好,好朋友……”徐邦瑞咧着嘴直乐,心说这个疯丫头也晓得害羞了,真是破天荒头一遭,看来这次有戏啊!
不过到底怎么办呢?!
徐维志、徐辛夷兄妹瞅着老爹,现在还得他老人家来拿主意嘛。
左手扶腰间羊脂玉带,右手理着颔下美髯,徐邦瑞眯着眼睛思忖半晌,忽然双眼圆睁精光四射,顿时王霸之气横溢,一手抚长髯,一手捏剑诀,说出一番奇谋。
“这样也行啊?!”徐辛夷似信非信的。
“怎么,不相信?”徐邦瑞霸气十足地道:“你老子我执掌中军都督府,熟读六韬、法追孙吴,胸罗甲兵万万千,肚子里装的妙计也有一箩筐,你依计而行,必定马到成功!”
徐辛夷听老爹这么一说,也觉得有理,平日里虽觉着老爹有些不靠谱,这次可一定没问题。
“等等……”徐维志想到老爹计策中的不妥之处,从荷包里取出一只小巧可爱的玉雕鸳鸯递给妹子,“你把此物给秦林,他就明白了。”
徐辛夷甜甜的笑着道了别,迈着大长腿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长出了一口气,徐维志惴惴地看了看老爹,总感觉心里头没底:呃……似乎隐隐觉得老爹出了个馊主意……
就在朱雀大街,徐辛夷遇到了从槿黛女医馆回来的秦林。
“这不是徐小姐吗?”秦林笑嘻嘻地和她打招呼:“刚才多谢你带那么多女眷来捧场,青黛忙着接诊没空陪你,刚才还和我说多不好意思呢。”
“是吗?”徐辛夷咧着嘴呵呵笑,她不喜欢张紫萱、金樱姬,但对青黛她是一点儿也不妒忌的,纯洁可爱的女医仙总是让人觉着亲切可喜呀。
忽然想起来刚才爹爹的计策,暗叫一声差点忘了,她立马板着脸怒气冲冲的大声道:“秦林,你得罪本小姐了!”
咦,徐大小姐不是和秦长官好得蜜里调油吗?无论跟着秦林的陆远志、牛大力,还是追随徐辛夷的侍剑几姐妹,都觉得奇哉怪也。
街面上无所事事的闲人虽畏惧徐大小姐的威势,不敢站过来围观,却也老远地看着这边,那些事儿妈事儿爹更是激动万分,一个个倒茶剥瓜子搬小板凳准备看热闹。
秦林莫名其妙,徐大小姐虽然脾气火暴,但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啊,敢是每月总那么有几天?
他坏笑着凑近,低声道:“是不是每个月的那事儿有些不畅快?我替金樱姬开过方子,也替你开一份?保证药到病除,安安心心一整天……”
徐辛夷听到金樱姬的名字,越发恨得牙痒痒,不知怎的就假戏真做起来,脑子一热就嚷嚷道:“姓秦的傻蛋,你糊里糊涂指鹿为马颠倒黑白,连、连……连在官场上也是扯淡,我爹爹保举你,却被朝廷驳了下来,总是你自己荒唐,不晓得招蜂引蝶惹到了什么千金小姐!”
说着徐辛夷叉着腰、瞪着眼,丰润的嘴唇高高嘟着,一副醋海兴波的样子,挥手就把廷寄掷给秦林。
说者无心听者骇然,无论陆远志、牛大力还是侍剑都面色突变:听徐辛夷话里意思,朝廷连魏国公的面子都不给,竟硬把保举秦林的奏章驳了下来?那么,秦林是得罪了朝中哪位大佬……莫非是江陵张相公?
秦林拿起廷寄看了看,并不十分在意,正如徐文长说的借势与用力两种手段,前期他是以借势为主,现在他已开始培植势力,逐渐形成自己的实力。
像现在,五峰海商和漕帮就有秦林的一部分势力,如果说漕帮还不是百分之百的牢靠,五峰海商则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都察院耿定向、耿定力兄弟,以及浙江巡按御史刘体道,都被他捏着小辫子,收拾得服服帖帖,甘为门下走狗;江陵相府与五峰海商的利益联盟,也是他居中权衡;韩飞廉等人更是铁杆弟兄……
这些力量,都不会因他的官位变化而有分毫变动,就是最为可靠的自身实力。
只要自身力量还在,背后的潜势力还在,秦林就算削职为民,照样可以呼风唤雨。
更何况廷寄上字句,一看就知道是张居正搞出来的,徐家父子不知道,秦林却很清楚自己和江陵相府、五峰海商之间存在牢固的利益联盟,只要五峰海商打击江浙权贵走私集团,给京师运去源源不断的关税,支持张居正的改革新政,他就绝对不会真的打压自己,反而要出力提拔。
徐辛夷眼见秦林拿着廷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心里也犹豫起来,接下来那一巴掌到底打呢,还是不打呢?!
“哼,他把我弄得那么疼,就打他一下又怎的?”徐辛夷抡圆了巴掌,可最后还是变成直推,软绵绵的在秦林胸口推了一下,怒声道:“秦林你个家伙,害我爹爹出丑卖乖,我再不理你了!”
说罢,徐辛夷小皮靴踏踏直响,转身就走。
秦林苦笑着摸了摸鼻子,心道:魏国公上了保举又被驳回来,难怪徐辛夷把气撒在我头上,不过和江陵相府、五峰海商之间的联盟协议,现在可不能告诉魏国公府啊,看来也只有如此了。
回头看看不知所措的陆远志、牛大力,秦林哑然失笑,眨了眨眼睛,低声笑道:“怎么,怕长官我丢官去职?哈哈,说不定过几天就要峰回路转呢!”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陆胖子一拍大腿,连扯牛大力:“甭担心了,每次秦哥笑得这么淫荡,我就知道他肚子里有鬼。”
秦林哈哈大笑,率众锦衣弟兄打道回府。
街面上却是议论纷纷,老百姓一个个看得瞠目结舌:“不知道秦长官得罪什么人,连国公爷的保举都被驳了回来?”
“现而今能扫国公爷面子的,也只有江陵张相公。”
“唉,莫不是秦长官得罪了张相公?现在连徐大小姐也和他为难,我看够呛!”
不远处一座档次极低的小酒馆中,有人咬牙切齿地冷笑着,将桌子拍了拍:“没想到啊!没想到,姓秦的你也有今天,哼哼……”
回到家的徐辛夷却总觉得心头缺了什么似的,尽管是做了场假戏,但说出从此再不理秦林的话,心中仍觉着莫名的失落,不知不觉顺着音乐声走回了花厅,这里已排了乐班子细吹细打的奏乐,好几个歌姬轻歌曼舞。
“小妹回来了?你们且退下。”花厅上,徐维志挥挥手斥退左右,然后脸红红地问道:“你依计而行,怎么样?”
徐邦瑞也是一身酒气,国字脸通红,再加上颌下一部漆黑的长髯,活像个关二爷,醉眼惺忪的摆了摆手:“还用问吗,老爹我的计策,那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拿下秦林真是不费吹灰之力呀,哇哈哈哈……”
这父子俩显然喝了不少,他俩不像寻常武将那么威严,也不像科举出身的文官讲那么多规矩,一老一小两个纨绔国公爷干的荒唐事可不少。
徐辛夷看到父兄这个样子,心头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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