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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书版]陛陛陛下-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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耐你们~~
大喜之日
七日后;出云山。
漫山遍野的红帐宣告了拜月教的喜气洋洋;到处是敲锣打鼓的热闹景象。
本该端坐在闺房里的新娘,此时却穿着红袍;守在一个昏睡不醒的女子身边。
“容姑姑,你什么时候才能睁开眼睛呢?”
她摸着女子苍白的脸;眼眶里有些晶莹的泪花。
“弯弯已经要嫁人了;你再不起来,就看不到我穿喜服的样子啦。”
女子依旧纹丝不动。
“你不想知道弯弯嫁了个什么人么?”她将脸庞贴到女子毫无血色的面颊之上,有滴滚烫的泪滑落而下,“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呀。”
“圣姑别误了吉时;让少主好等。”婢女生怕她哭花了妆容,赶紧上前劝阻挠。
庞弯又恋恋不舍掉了两滴眼泪;这才点点头,坐直身子。
婢女用绢帕为她擦去泪花,又补了些粉,赶紧扶着她出去了。
终于到了选定这刻。
虽说新郎新娘自幼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所住地方也不过片刻路程,但花轿这道程序却是万万不能少的。教主特意安排新娘坐着八抬大轿吹吹打打绕山一周,收获教众鲜花花生桂圆红枣无数,这才送入了大殿。
玉树临风的新郎早已披红戴花站在门口恭迎,身后跟着七对手持红烛的童男童女,吉时到,爆竹鞭炮声响起,鼓乐齐鸣,门口点起了熊熊的火盆。
新郎昂首站在殿前,举起弓朝轿门上方虚发了三箭,以示驱除灾煞。
轿夫将轿身前倾,新娘披着大红的盖头,在喜娘指引下跨过火盆,搀扶踏上喜堂的红毡毯上,与新郎面对喜轴而立。
龙凤花烛点燃,心字香烧,瑞气氤氲,掌礼用红绿绸绫将两人牵住,便是“红绿丝线一线牵”。
鼓乐声起,“一拜天地——”掌礼的声音朗朗响了起来。
新郎新娘面向喜轴跪拜。
“二拜高堂——”
新郎新娘向正襟危坐于太师椅上的左淮安跪拜,他已经笑得嘴都和不拢了。
“夫妻交拜——”
新郎新娘转过身子,面对上面。
出人意料的是,两人都并未马上行礼,而是仿佛在等什么一般,同时顿住了。
“且慢!”大堂上传来一声凄厉的呼声。
新娘子顿时松了一口气,顾不得什么繁文缛节,盖头一掀露出俏丽的脸来。
那大殿门口站着个一身素白的陌生女子,美丽的脸上神情灰败。
“小夷,你怎么能娶她?你怎么能?”她形如枯木,指甲在木门上划出深深伤痕,望向南夷的眼神充满怨恨,“你明明答应过,一生只娶一个妻子的!”
庞弯顿时瞠目结舌。
听口气,活像是南夷的老相好找上门了,可南夷之前明明只喜欢过一个眉妩姑娘啊!这白衣女子虽美,但容颜分明就差眉妩一大截,哪是当日山巅上那天仙似的姑娘?
庞弯下意识朝南夷看去,却见他的脸上仿佛蒙了一层薄冰,怎么都看不清真正的表情。
“哪里来的婆娘搅局!”不等左淮安发话,石决明已经一掌朝那女子击去,只见一道白光闪过,那女子已经腾空而起避了过去。
石决明见一击不中,迅速连发数招。
“小夷!你怎能眼睁睁看着他人伤我?!”女子边躲边喊,伤心至极,“小夷!小夷!”
这脆生生的“小夷”二字,凄清无限,简直叫得人肝肠寸断。
“住手。”南夷终于说话了。
石决明朝太师椅上的人看了一眼,默不作声退下。
“你没有死。”南夷凝视着白衣女子,沉声道。
他的声音很稳,丝毫听不出悲喜,但庞弯却觉得,他的平静不过是贴上去的一张面具。
“小夷,原谅我。”女子捂起脸,哭得梨花带雨,“原谅我!”
“这就是你真正的样子?”南夷的声音已冷彻入骨。
白衣女子跪在地上不停的哭,嘴里喃喃着:“原谅我,原谅我……我也不想骗你……当日婚礼我也是逼不得已……”
电光火石间,庞弯终于明白过来,那白衣女子是眉妩!
仿佛被当头棒喝一般,她全身血液都凝固了。
——眉妩还活着?那当日死的是谁?容姑姑为何昏迷?为了追查她被杀的真相,她和南夷一个差点残废,一个走火入魔,到头来却发现罪魁祸首好端端活着,还能出现在婚礼上搅局!
她震惊得几乎忘记了呼吸。
却见南夷深呼吸一口气,
“好,很好。”他咬牙启齿说了一句,下颚紧绷,指关节发白,“你的脸是假的,说不会功夫也是假的,就你的死,也是假的。”
“说!你到底是谁!”他怒吼一声,径直从腰间拔出了飞鹰剑。
嚓的一声,剑身飞出寒气四溢,眼见新郎官周身腾腾冒着杀意,观礼人皆朝后退了一大步。
太师椅的左淮安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如何?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我说她配不上你了?”
左淮安脸上显出极其痛快的愉悦神情。
“如果我再告诉你,她根本就是别人派来的奸细,你对她还会不会有怜惜之情?”他嫌恶看了眉妩一眼:“仗着美色图财害命,这种女人根本死不足惜!”
还未等南夷答话,眉妩已经爬过来抱住南夷的腿。
“不!不是的!”她脸上的泪仿佛有生命力一般取之不尽,“小夷,我从来没想过要害你!从来没有!”
南夷垂下睫毛看她,仿佛整个人刚从冰窖里捞出来一般。
“你为什么要假死?”他轻声问。
哭泣中的眉妩瑟缩了一下。
“哈哈哈!”左淮安再度大笑出声,“傻小子!你还不明白?她是被我发现了真面目,就来了这么一出金蝉脱壳之计!这女人貌如白莲,却是蛇蝎心肠歹毒至极!”
南夷沉默了,他没有理会左淮安,目光直直逼向眉妩。
“你找了个替身?你把假脸给了她?”他静静问着,“你为脱身杀了我派去保护你的侍女?你砍掉了她们的头?你还打晕了容姑?”话到后面,声音已经有些微的颤抖。
眉妩颓然松开双手,眼泪更加汹涌澎湃:“我,我没有伤害容姑……”
之字不提前面的罪状。
——够了,这已经够了。
南夷抬起头来,深深吸了一口气。
不知是不是错觉,庞弯察觉他眼中似乎有道晶莹划过。
“右使,将此女拖下堂去,按教规处以绞刑。”南夷转过头来,面色已经重新恢复为一片冷凝。
“不!”眉妩难以置信瞪大双眼,嘴里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嘶喊。
“小夷!你怎么这么对我?你不爱我了吗小夷!你忘记对我发过的誓吗?”她惊慌失措站起来想要抱住南夷,“我冒着生命危险回来都是为了你啊!小夷!”
“你是谁?我根本不认识你。”南夷一把推开她,头也不回朝大堂上走去。
石决明得令上前,抓住已然虚脱的眉妩拖走了。
左淮安哈哈大笑拍起巴掌:“好样的!不愧是我的儿子!”
南夷却不理其他人,径直走到庞弯跟前。
“傻丫头,做什么把盖头掀开了,多不吉利。”他打趣说了一句。
他虽然在笑,然而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就像一张绷到了极致的弓,只要稍微再用一点力就会噶然而断。
庞弯静静回望他,眼中渐渐布满雾气。
——他的苦,她心里知道。
——再也没有比被心上人欺骗更痛的酷刑。
“师哥……”一时间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她却什么也说不出,只能眨眼落下一滴泪,鼻尖眼眶红作一团。。
南夷却懂了她这不曾说出口的话语。
“你看,我俩真是同病相怜。”他自嘲一句,举起大拇指为她拭去泪滴,也压下了心头的苦涩。
庞弯倚进他怀里,心痛的泪流满面。
从未见过拜堂前新娘抱住新郎哭成一团的,喜娘怔住了,众人都面面相觑。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继续?!”左淮安一挥袖子甩向早已呆滞的掌礼。
“这婚结不得!”
只听一声高呵,一个面色苍白的病人在侍女搀扶下走进大堂。
庞弯哭的泪眼滂沱之下,被这声音惊得打了个隔,心想莫非又来了个眉妩?
抬头一看,却比眉妩来了更让她吃惊。
“容姑姑!”她泪都顾不得擦,急忙朝她跑过去,脸色是真正的欢天喜地,“容姑姑你醒了?你好了?你能走路了?”
然而容姑姑的脸色却分外严肃,不见任何喜悦。
“圣姑,你不能嫁少主。”她抓起庞弯的手,用力捏紧,“不能嫁!”
“容姑!大喜之日岂容你放肆!少主与圣姑二人自幼青梅竹马,此乃天定姻缘,你为何要阻挠!”左淮安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英武的脸上充满戾气。
容姑姑并不惊慌,只是冷脸望着南夷,语气中充满责备:“少主!你明明知道原因,为何要答应这桩婚姻?”
南夷垂下眼不答话,脸上闪过一丝痛苦。
“少主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丑事发生!”
容姑姑见他不答话,气得甩开搭在婢女身上的手,颤抖着指向前方,已然声嘶力竭气急败坏,“左南夷!你良心被狗吃了!兄妹**之事你也做得出来?!”
此语一处四座皆哗然。
庞弯整个人都呆住了。
“容姑姑?”她转头去看她,小脸吓的煞白,“你说什么?南夷哥是我的谁?”
容姑姑看了她一眼,眼中渐渐涌上泪花。
“圣姑,你是教主的亲生女儿啊!前任圣姑之所以要带着你逃走,就是因为你是她和教主私自生下的孩子,她无颜面对教主夫人呐!”
她将庞弯揽进怀里,满脸苦楚酸涩。
“你和少主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所以这婚结不得,万万结不得啊!”
庞弯听完这番话,整个人都黏在了地板上,脚步沉得无法抬起。
她迷茫去看南夷,却见他痛苦的闭上了双眼,仿佛最隐秘的伤口被人一刀挖了出来,曝露与众目睽睽之下。
“不,这不是真的。”她转头找左淮安求助,“教主,你告诉我,我究竟是谁的孩子?”
左淮安坐在太师椅上。
他的五指早已深深嵌进了扶手里,然而面色依然保持一片青白的镇定。
“容姑,不管你说什么都没有用,这个婚今天是一定要结的。来人,把荣姑抬下去观礼。”
他轻描淡写吩咐了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我坚决不承认自己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真相
“你疯了!”
容姑姑嘴里发出一声凄厉的呼号;她看着左淮安;目眦尽裂。
“你这个疯子!自己得不到圆满,就要活生生折磨两个无辜的孩子?”
南夷听了左淮安的话;也不由得面露惊异。
“臭小子!你忘记闭关时候答应我的话了吗?”
左淮安见他面有犹豫之色,不由得恼羞成怒一拍桌子;“你自己说只要洗髓经练成便会照顾师妹一辈子;否则魂飞魄散不得好死!难不成如今你要反悔?!”
庞弯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转头去看南夷。
她不知道,他在闭关的时候许下如此严重的誓言。
却见南夷一咬牙,噗通一声跪在了红毯上:“孩儿说出口的话绝不会反悔!”
“今天这新娘;你娶还是不娶?”左淮安戾气相逼。
南夷闭上眼睛,沉声道:“只要师妹愿意嫁;我就娶!”
“疯子!疯子!你们一家全是疯子!”容姑尖叫着跳起来,神情慌乱得不能自抑,“明知道是**也要去做,你们有没有羞耻心?你们都是一群什么怪物!你们这群魔教的邪……”
她忽然捂住自己的嘴。
“哈哈哈!”
左淮安朗声大笑,眉间的阴霾一扫而光,仿佛等了这一天太久太久,如今终于得偿所愿。
“容姑,难为你了,潜伏这么年今天才露出马脚!真是不容易!”
只见他袖子一抬,庞弯便像一只蚂蚁般被他吸到身边。
“我儿,”左淮安温柔看着她,神情慈爱,“今天阿爹就让你知道,你一心依恋的容姑是个什么东西!”
庞弯听他唤自己孩儿,不由得惊慌,又担忧容姑的处境,一时整张脸都憋得通红。
“容姑,你果真病得下不了床么?你还要装模作样到什么时候?”
左淮安朗声大笑一挥手,三把短刀已从袖中飞出,直接朝容姑面门飞去。
只听叮叮两声,一柄纸扇忽然盘旋飞来,巧妙挡掉了所有短刀。
一道颀长的紫色身影出现在喜堂之上。
“容儿,这里有我,你先下去吧。”
那人转过身来,墨发扬起一世风华,步步容姿,风神朗朗,仿佛广寒月桂不可亵渎。
容姑流着泪退下了,众人被来者气势所慑,一时间竟无人上前追赶。
“左教主大喜之日,属下管教不严出来坏了气氛,还请教主见谅。”
他轻轻松松一句话,便将容姑纳入自己的阵营。
“请教主看在才杀了我一个属下的份上,放容儿一马。”
庞弯手中的喜帕闻声飘落到地上。
“想不到武林盟主竟会出现在犬子的喜宴之上,真是有失远迎!”左淮安的脸色发白,眉头也紧紧拧了起来,“不知盟主驾到所为何事?”
话语虽然客气,但任谁都能看出他浑身的暴戾和杀意——他在竭力克制不出手,也许是因为喜堂不能见血,也许是因为其他不知名的原因。
“我只是来贺喜的。”顾溪居仿佛没事人一样看着左淮安,神情轻松,“拜月教主娶媳妇嫁女儿都在同一天,这等好事,我怎能不来凑热闹?”
左淮安额头的青筋早已根根凸起,他咬牙道:“此乃我家家务事,不需盟主费心思!”
然而顾溪居却面露惊讶之色:“难道你担心我会搅黄这桩婚礼?”
“不,不会的。”他摇头失笑,“这又不是兄妹**,有什么好搅黄的?反正新郎官不是你的亲生子。”
“假儿子,真女儿——教主大人说得好,果真是姻缘天注定!”他十分惬意的,眨了眨眼睛。
这句话无疑于一颗炸弹投进堂上。
一时之间议论声哗然声四起,每个人都改变了脸色,除了顾溪居。
“阿爹!”南夷转头看着左淮安,脸上是从未有过的震惊。
左淮安一瞬间里脸如死灰,仿佛泄气的皮球般颓然倒在椅子上,他闭了闭眼睛,几次张嘴欲挣扎,最终却只是哑然的沉默。
“南夷,你是我的孩子,阿爹从未亏待过你半分……”他顿了很久,方才颤巍巍道。
一阵刺耳的笑声偏生在这个时候响起,打断了他的抒情。
“左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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