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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琴赋-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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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想来,晏九环的反是毒瘤,却也对朝局全身,无致命的祸害,又或许利处大于弊端。
他放下心来,方觉起的甚早,不免困倦,皇帝却兴致勃勃的邀他去御苑秋露林骑射。
辰时刚过,皇帝用了早膳,便换了身袖箭锦衣,玄中带赤,君臣上马,飞奔而去,秋露林刚降过一场白雪,冬清气爽,皑皑之上马蹄渐深。
皇帝颇有兴致,下马赏景,与武侍们较量切磋,开弓利落,马步扎的极稳。房子润认得那射箭的师傅,乃是回祁第一神箭手,是回祁王往年岁贡时,与杂耍班子、镇国奇珍,黄金白银一并送来的。
此人虽沉默寡言,却引教有功,至少皇帝昔日开弓十发七中,如今例不虚发,箭箭得靶,便知其能。
皇帝客气的唤他一声鲁安达,房子润知他单名一个秋字,朝中重臣看着圣上脸面行事,皆客气有余。
鲁秋开弓如满月,指尖用得半成力,箭花施施然如月光流泻,眨眼间已稳稳扎入那高耸参天的桐树中,真真是“百步穿杨”。
皇帝喊了声“好”跟着连矢两箭,姿态如雄鹰虬龙,林间的野鹿躲闪不及,腹部腿部皆中,堪堪欲倒之时,皇帝身后已散出一片叫好声。
房子润虽是文臣,也识得这回祁人的绝艺,只觉得皇帝习来,勇健之余更兼有王者之气,他不善阿谀,只在心头喊了声好。
武侍们扛鹿而归,众人面上皆喜,皇帝喊了声赏,同来的注笔官一一记下,侍卫们三呼万岁,顿时豪情陡增。
二个时辰下来,皇帝射鹿、獐数头,武侍们唯恐没有机会施展绝艺,纷纷卯足了气力,却也顾及着猎物的多寡,不敢越过皇帝头去。
这一来,秋露林难得热闹,直到皇帝喊歇,才平静下来。
皇帝倚树而立,一边用汗巾拭手,一边似自语也似疑问“邱南山下的猎户,靠打猎、养牛羊过活,若是家里头套了头狼,打外头又来了只虎,这般凶险,是该先灭狼,还是先杀虎?”
房子润知事多年,当然知道君问无好言,尤其是这些没头没脑的问话,看似不经心,其实大有学问,便忐忑不予作答。
可鲁秋是个武夫,倒也不顾及那么许多,只沉声回了句“攘外必先安内。”
皇帝笑了笑接着又问“这猎户也傻,早杀了狼便可了事,何必等着虎也来犯,两害齐来,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添些凶险?”
“臣看,猎户不傻,狼之凶险,惟有虎至才可平,两害相争,猎户取其利,不但不傻,还聪明的紧。”鲁秋金石之音,慢慢响起,犹如祭祀大礼的奏乐礼器,沉沉的击在房子润心头。
皇帝得兴,笑的淡蕴如风,骑射一毕,立刻布下三道谕旨,明发各郡县督抚。
“督军聂无双升三品衔,为楚军副使,次成王下,伐明大将军,节制三郡十一县兵权,赐御剑青龙。”
“朝审晏氏余孽,着司刑御、理政院、三阁学士同审武林盟主夏止儒旧案,亲拟檄文,诛晏氏逆臣贼子。”
“聂无双,取舍从公,文姿武略,放适自遂,诚忠家国,应予厚赐,思敏公主,孝惠端敏秀淑懿德敬皇后季女,天子御妹,壁人如双,实为良配,择时成婚,同楚隆国之喜。”
皇命在上,众人看得清楚,赏赐拉拢,排斥异己,晏氏多年经营,所得的荣褒信任,一笔勾销,烟消云散。
圣谕辗转到了王帐,已是五日之后,王帐下众人,齐齐来贺,一拨未走,一拨又至,说的都是漂亮的场面话。什么佳偶天得,绝世良配,只听得聂无双面色苍白,偏偏无春风得意之喜,应对勉强。
好不容易用了晚膳,来人走尽,才困倦的倚在榻桌前,却听门帘掀起,心头一苦,正想打发来人,却见青成似笑非笑,拱手道“驸马爷大喜了。”
“你也来”聂无双连连苦笑,却也只能无奈的长叹,眉头一抬示意他坐下相商。
“皇上好深的谋算,看来这四海升平之像倒也不是平白得来的。”青成调侃过后,恢复神色,与聂无双对榻而坐。
“还是太子的时候,便有君仪,当然不简单。”聂无双虽不在朝局,却时刻留意朝局之事,他自然知道皇帝要除晏氏一族,自然不能倚靠冷临风、成王等人,他身在局中,不做第二人想,只是善意拉拢之事,竟连着公主裙带,让人无所适从,心烦意乱。
“义父有何打算?”青成最关心的还是西莫复国,奸贼应死之事。
“按兵不动。”司马素素入了戎关,带了数千教众,这事青成自然清楚,只是如此纷乱之局,正是他们下手的良机,义父多年经营,怎么偏偏在这个紧要关头,来一句按兵不动,实是让人费解。
聂无双掌灯火,观地形图,一边估算着与晏九环对峙的凶险,一边更要防备盛江北秦得玉的咄咄逼人,看不多久,只觉头昏眼花,宿毒发作,青成瞧他面色不妥,立刻与他过血调息,只累得满头大汗。
“义父有令,晏元綦走不得。”聂无双自赐婚以来,最怕去雅舍面对他人,更不想听恭喜道贺之言,对落琴避而不见。
方才凶险,他的毒一日不除,日渐沉重,原来每过五日便周身疼痛,一时似寒冰近身,一时又如炙焰上涌,生不如死。而今越发厉害,三日不到便发作一次,身痛还在其次,心痛更在其上。
“早走了,你我留不住,她也留不住。”青成撤了掌,将身立起,眉目间似有几分无奈。
“你……那还不去追”聂无双一时心急,岔气入虚,顿时呕出一口血来,面色如白霜一般。
“他该走,一句话,人之常情,她在,孩子在,总会回来。”青成缓缓落座,想起临出雅舍时见到的一幕,心头复杂难言。
天底下最搁不住掩不住的便是坏消息,雨桐的一句反了,不知激起冷临风心头多少波澜。他一直存着顾念,希望自己的亲父,纵然不是英雄豪杰,却也与家国相宜。
他十岁时,夫子教授“藩宣”、“秉戎”、“驰张”“张良”“苏则”之学,曾说大丈夫需成就功名方可立世,他却不以为意,念得是“百年长扰扰,万事悉悠悠,日光随意落,河水任情流。”弃孔孟之说而取老庄之学,自有胸襟宽广,遵循自然之德。
可眼见亲父谋乱,手足相随,又将他置于何地?他不求功名,却也磊落,如今晏氏从功臣变成了贼子,天下之大,他已无立场。只觉得做也是错,不做也是错,自打他出生至今,从未陷入这样的难题当中,一时失了前路,竟也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落琴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她自喜他昔日欢欣自得的笑容,偶尔无拘的言语,澄明清晰的心境。怎忍他做困兽之争,当即下定决心连夜为他收拾行装,推他出门。
“孩子即将出生,我不能走,再说了,如今这般身份,还能去哪里?难道真如元初一般反了?笑话”冷临风发髻松散,白衣蒙尘,多日来压在心头的那些兄妹悖伦、紫澜之死,晏氏之乱,犹如扑天盖地的巨网,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晏氏谋乱,是男子之事,可环月山庄还有家人,有女眷。晏公要做皇帝,不怕舍不得夫人女眷。元初他连自己的妹妹都敢害,哪里还会顾及自己的娘亲?大哥纵然不愿意,可晏家人的身份始终抹不去,皇上为了挟制晏公,已囚禁晏氏一族,这些人还眼巴巴的等着大哥去救,大哥还在犹豫什么?”
冷临风抬头见她,腹部日渐隆起,素衣乌发,却压不住神情蓄满,双目点漆,别样的风致,不由一楞。
“弟妹说的不错,师父谋师父的反,我们行我们的事,几位夫人无辜,自然要救出来,紫澜的死不能就这么算了……师父若是知道元初如此行事,必定……”雨桐锐气还在,推门进来,听落琴此言,连忙接口,可话才说了一半,便再也说不下去。
如今局势已变,昔日看不入眼的儿子,成了第一个揭旗响应的功臣,若她是晏九环,也不会那么傻,在这个当头追究其事,爱恨本在一线之间,父子亦不能免俗。
“大哥”落琴唤了一声,见冷临风不答,便从身后将他紧紧拥住,头贴在他的背上,细细低语“晏公谋事,突如其来,想必有不得已的苦衷,难道你不想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胜败难测,若胜了改朝换代,若败了呢?性命攸关,大哥若是坐以待毙,大祸就在眼前,孩子出世,如何活着,大哥要三思。”
冷临风身子一僵,落琴的言语自有触动,在他心内翻腾。
“度云寺的时候,你与我说过来许亭的故事,许重两次寻死,都被和尚所救,世事大抵如此,不外乎两种结局。大哥比我看的透,自然明白,紫澜之死,错不在大哥,究竟是她厌倦尘世,还是元初、孙仲人所害,还待大哥查明。大哥不可消沉,我想见的是原来的你,随淡,睿智,生意勃勃。”
冷临风无奈一笑,比哭还难看几分,他向来风雨江湖,孑然一身,上天入地皆可为,可现在多了牵挂,多了责任,竟也犹豫迟疑。
“不必惦记我与孩子,我会顾好我自己,发生了那么多事,我比任何时候都知道性命宝贵,大哥去做应做之事,上有厚德,我们一家人以战火消弥之时为约,定会重逢,往后的日子永远相随,不离不散。”
“傻瓜”冷临风回头将她拥紧,神色已松,他早有去意,却牵挂娇妻幼子。除此之外,战场之上,究竟是凭良知热血护国之根本,还是重儒慕亲手足,维护晏氏利益,不到最后关头,他依然犹豫。
情理法为难,法理情依然为难……
饶是雨桐坚强耿直的性子,到了此时此刻,也忍不住落泪,她知冷临风如何为难,也知落琴舍小家而取大义,自然委屈。又恨紫澜已死,自己却还活着,一时不忍,便推门而出,青成正想赶去王帐,恰好遇上了这一幕。
他眼见着冷临风与落琴紧紧相拥,密不可分,神情中有旁若无人的深情,又有即将离散的无奈、热烈动容。如双生之子,自出娘胎便是紧紧相系,打散了血脉连着筋骨,任何人介入其中都显得抵触累赘。
他那点不为人知的心事,只怕只能付诸东流了……
青成不露痕迹的掩去心头落寞,用指节轻叩门扉,现身出来。落琴面薄,十分尴尬,快速的与冷临风分开,腮边泪痕未拭,如带露芙蓉一般清雅。
“先恭喜晏兄了,若明帝事成,那就不仅是世子而已了。”
“师叔”落琴压低了声响,气恼青成说话伤人。
“……慎兄说漏了,事成之后的确不仅是世子而已。可若是事败了……砍十次脑袋都嫌不够,成败皆不由己。”冷临风清醒之人,即便是世情残酷,偶尔消沉,也能尽快明晰。何况落琴说的不错,他被亲父手足所累,无关紧要,可他的孩子需堂堂的活着,难道一生随着自己漂泊藏匿,永远见不得光。
“若我是你,便躲在此处不出去,眼下楚国所有郡县,高贴榜文,肃清晏氏余孽,晏元初弃秋水,与你父会合,带着五万精兵。你却身单力孤,无事可为。昔日他顾及着你这个世子嫡长,眼下大业若成,争得就是太子之位,只怕你尚未见到晏九环,就该身首异处了。”
青成说的残酷,却并非信口开河,落琴抓着冷临风的衣袖,紧紧揪起,神情彷徨。
冷临风覆手安抚她,眼瞧着青成,十分紧张之余竟然生出了三分笑意,认真的驳得一句“若慎兄是我,只怕一日都不会多留,早已孤身上路了,从今往后是生还是死,无愧天地,不扰他人罢了。”
青成尚未应答,冷临风却嘱咐落琴先行收拾行装去,落琴知道他二人有话要讲,只能离开,远去之时,再三回顾,终究不忍。
二人在室,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迟疑了半晌,冷临风忍不住开口道谢“慎兄激我,在下感激,此去凶险,却不得不行,我有一事相求。”
“你做冰尖舞,我吹杨柳风,无愧天地,不扰他人,我没你说这般清正,有什么只管说。”
“我曾问你为谁留的人,今日推心置腹,还是那句,慎兄为谁留的人?”冷临风不似玩笑,眉目深重,别有所指。
青成被他反将一军,哑口无言。
冷临风将身一屈,行的是军礼,青成举手一抬,脸色十分难看,硬是挤出一句“不敢当”。
“我敬慎兄为人,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可我环月也非是鸡鸣狗盗之辈。我也是这句,无愧天地,不扰他人,往后的日子,重托慎兄了。”冷临风深知此去断没有活路,而今聂无双已是驸马之身,难得慎青成大义,落琴与孩子自然能够周全。
“世上绝无勉强之事,她对着我不会如意……你小子不能死。”青成知自己言语无味,他在意她,却也是不存私心的磊落光明。
这一刻他见冷临风身处困局之下,却也一如既往的风光霁月,情怀若素,大起惺惺相惜之意,这份亲近之感,竟与自小一同长大的聂无双有不相上下之感,倒是有些奇怪。
“自此别过,青山绿水,相见……”冷临风知多说无益,与青成执手相顾,这一刻男儿心头自有天地,有期无期是造化,是天命,终究强求不得。
晏元初领军前来,扎营落马,仆仆风尘。第一刻要拜的便是晏九环。只闻帐中寂静,惟有一股暗香袭来,看不清所以,人还未走近,便遭晏九环举手一掌,俊美的脸面立刻高高肿起。
“皇上,你”
“畜生,你还敢唤我。”晏九环英武端凝,鬓发含霜,在微斜的日光下似又老了几岁,双目如电,只看着晏元初心头一震。
“爹爹,孩儿何错?”晏元初知谋算败露,可眼下冷临风生死难料,晏氏骑虎难下,他有精兵五万,不容小觑,晏九环怎舍得打他。
“烧粮草是为不忠,逼父反是为不孝,害死你兄长妹妹是为不仁,陷晏氏于困局是为不义。你这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畜生活着何用?晏九环毫不留情,几下重手,只打得晏元初头晕眼花,玉容受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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