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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襄 作者:镜中影-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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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你走遍天涯海角收集,莫河别馆内的密室中一应俱全,你取了它们,顺便对莫河城内的情势摸下底,岂不两全其美?”
扶粤美目惊:“阿襄好狠的心,你不怕我落到嵇申手里?”
“在你还爱着他时,我自会设法把你和他远远隔开。既然不爱了,扶门菊使进出莫河城当是轻而易举。”
“也、也许……我对他还是余情未了?”
“借这个机会去将那点余情给清刮干净,不是更好?”
总之,自己此行非但事与愿违,还自己送上门讨了一趟苦差就对了!扶粤噘嘴鼓腮,煞是不情不愿,转眼瞄见一旁闲闲无事的某人,端的是恶从心头起,怒从胆边生,道:“既然我们都有事做,这一只是做装饰用的么?阿襄没派活给他?”
原王陛下憨憨一笑:“王后心疼朕,朕甚欣慰矣。”
扶襄回之恬淡笑靥,一派贤良淑德道:“别担心,作为原国的兵马元帅,我会让他未来的日子只有更忙,没有最忙。”
后者脸色不变:“怎么可能?朕……”
“今后你的每点行踪,良辰、美景、赏心、乐事都会一一禀报于我,管保你插翅难飞出原国,这个兵马元帅,你当定了。”
“那四个丫头背叛了朕?”这绝不止是难以置信,而是匪夷所思了啊。
“许是如此,但她们忠于原国。”扶襄云袖抚额,盈盈立起,“夜深了,阿粤陪侍,扶本宫去安歇。”
扶襄 一0三、各有机缘莫羡人(下)
原历六月十六,先前挂印远游的轻尘公子向王上请罪,誓言自兹收心敛性,痛改前非,从戎效忠吾王。原王陛下痛叱过后,下旨责其闭门思过,幸得王后懿德宽宏,劝得王上息怒,留用军中察看。
现实是:扶襄硬生生切断了轻尘公子的逍遥日子,将其从青山绿水间拉回金戈铁马,料理军中巨细诸事,为得是把自己腾空出来,站在一个更能看清全局的位置。
因为,接下来的每一步,皆不容有失。
叶国来信。
上云叶国十六岁的太子成功上位。
事情的起源似乎是在三个月前。重得王宠的环瑛走人与太子妃在春宴上又起勃溪,五日后,太子妃于午膳时突然吐血倒地,经十数太医三个日夜不眠不休的施救,方留住一缕芳魂。太子恨怒异常,下令彻查府中每一人,一番草木皆兵,抽丝剥茧,竟牵扯出了环瑛夫人。手持人证物证,太子与环瑛夫人再度对薄御前。环瑛走人梨花带雨连声叫冤,太子不依不饶咄咄咄逼人,叶王不胜其扰,责成刑司审理此案。三堂下来,娇弱的环瑛夫人几度晕厥,任这边铁证如山,仍不能轻易定案。此事起伏延宕了近一月,依附于环瑛夫人与大殿下的诸人渐渐按捺不住,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再度失去尊荣的恐惧作祟之下,终是铤而走险,将大殿下推到了最前面,夜闯叶王寝宫。叶王跟前的孙公公事前警觉,护王上由后宫门向外避难。大殿下一方紧追不舍,与赶来救驾的太子一方拔刀相见,交战中,前者一边哭喊,一边挺剑刺向后者。
“逆子!”退到暗处的叶王痛斥,向侍卫要来弓箭,一箭穿心,大殿下当场毙命。
经此一事,叶王身心皆疲,卧床四十几日后,传王座于太子。
穰永夕重伤初愈,荣登一国后位。
扶宁捏着那页信笺,横竖左右地看了几回:“这位昔日最是悲剧的阙国三公主总算是熬出头了,有夫有子有地位有荣华,世间的好事一下子全砸到了她一人头上。”
“听阿宁的口气,似乎很羡慕?”扶襄两手摆弄着一样物什,瞥眸问。
“有一点。”
“这一点,是因为当年的叶王还是今日的原王?”
“不晓得。”
“的确,无论是叶王,还是原王,都让阿宁失望了,可是,你又怎知道穰永夕如今的生活一定是称心如意?莫非你羡慕得是她的夫君比她年轻四岁?”
“总比年长她四十岁来得舒心不是?”
这个阿宁……扶襄停下手中活计,正颜正眼望去:“你今日是怎么了?”
扶宁伏在面前的案上,懒懒道:“自寻烦恼罢了,你有与左丘无俦的未来对决,奢城儿有对左丘无倚的志在必得,阿粤则是随遇而安,自在而享乐。在旁看着你们每人各有机缘,我便硬找了几分凄凉接在自己身上。”
“难道……”扶襄锁了锁眉心,“你是在怨我那时没有答应你一起嫁给原王,由你替我打理原王后宫?”
扶宁一窒。
扶襄惊疑:“当真如此?!”
“我是在想,我何必硬要坚持那么多,连我自己也不能一生只爱一个人,又为何一定非独一无二的爱情不要?”
“你累了?”
“似乎是。”
扶襄瞟眸挪揄:“原王对你贼心未死,如果你如今对原王还存着那份心思,不妨……”
“臭阿襄!”扶宁黛眉娇蹙,“你明知我是为了什么,还成心一味向偏处说,很好玩么?”
扶襄坏坏一笑:“你在意得是叶王对原配这份经年不变的执着么?他为了原配所生的儿子,亲手杀死另一个女人为他生的儿子。说不定,你还想过,如果昔日你留在了他的身边,为他生了儿子,会不会也落得这个下场?”
扶宁唇线抿得倔强,不置一声。
“既然如此,你可想到叶国走一遭?”
扶宁大摇其头。
“就去那几个小国散散心罢。”扶襄按动指底开关,三枝长约五寸的针状物飞出,钉入对面墙上的地图内,她喜出望外,“成功了哟,本姑娘真真是心灵手巧。”
扶宁视线锁准那样物什:“已见你整弄了好几日,到底是什么?”
扶襄喜气盈盈,献宝似地高举,道:“名字未定,而且它只是试制的袖珍品,等阿粤将材料取回来,制作出原型,试用合格后才要推广出去。”
“阿襄……不累么?每日想那么多事,还要想这样的东西……”
“所以,我没有时间吟风悲月顾影自怜。”
扶宁默了许久,起身:“明白了,我也去忙我自己的事,这个,送我防身。”顺手将那样物什抄在手中,扬长而去。
扶襄欲拦不及,好生懊恼,过了晌久,方对走出屏风的人道:“堂堂原王屏着声息听了半天,对于你拜托小女子套出的话,可还满意?”
扶襄 一0四、一径乖戾为哪端(上)
阙历五月底,越历六月初,阙国二公主穰亘夕远嫁越国静王嵇释。
越历六月中旬,嵇释通过阙国大公主驸马郎硕向原王发帖,邀月底在阙国西疆的永定城一晤,旨在敦睦三国邦交,联手边疆防务。
原王对对方俨然一国之君的口吻虽不以为然,但事关边防大计,却不能置之不理,与王后、魏相磋商,定由魏相携外务司侍耶出席此次三国会谈。
永定城白光阁内,嵇释携新婚娇妻双双到来,原国大公主与驸马作为东道主早已等候,而后,是山高路远的魏相,也在约定之日如期抵达。
穰常夕微微意外:“我还以为,出现得会是贵国王后。”
“原本是该如此。”在座者皆是王族,按邦交之仪,魏相一一行礼后方归座,“谁知行前几日,王后凤体染恙,不便远足。虽如此,魏某行前,王后依然特地传来口谕,命魏某代问公主安好。”
“也替本公主谢过贵国王后,并代转问候,祝贵国王后早日康复。”
“魏某先替我国王后谢过公主。”
“姐姐。”穰亘夕眉心稍紧,“早点切入正题要紧。至于你与那位原国王后的私人交谊,不妨另寻时间。”
穰常夕唇边荡开淡笑涟漪,道:“亘夕可知原国王后是哪一位?”
“那是姐姐见过的人,亘夕又没有见过,从哪里知道?”
“亘夕……”穰常夕欲言又止。若是私下,她一定会问这个妹子:难不成你要一直这般冷若冰霜下去?
被痴迷多年的男人射伤,作为至亲的姐姐,不是不能体会她心中所遭受的重创,但将自己变成一只剌猬,剌伤周边每一人,便是无谓的矫情了。尤其在如此郑而重之的场合,两人又是以两国代表身份各踞一方,斯等的言行举止,一味的恃性而骄,实在有失邦交风范。
气氛微微僵凝。
“说到此处。”嵇释适时缓颊,“对呢,大公主曾与原国王后会面,想必是一位贤良淑德的一国之母,故而大公主到今日仍印象鲜明,念念不忘。”
“我原国王后才德兼备,懿明仁爱,实乃人中之凤。”郎硕朗声道。
嵇释尔雅笑道:“贵国有此贤后,是贵国君民之福。”
如此这般的辞交,此时听来果然最为恰当适宜。穰常夕也释出浅微笑客,道:“虽不好念及一国王后的名讳,但这位王后,静王或许是认得的。”
“哦?”嵇释掀眉,“此话怎讲?”
“贵国扶门中,曾有一位闻名各国的首席暗卫,不但精通谍谋之术,更擅长沙场筹谋,静王应该不陌生的罢?”穰常夕眸光内,盈现隐隐探究。
好锋利的眼睛。早在因与穰亘夕的婚事首度与其谋面之际,他已知这位大公主绝非其妹可比。这女子,太清醒,也太冷静,不好相与呐。
嵇释淡笑如故,道:“是有过几面之缘,公主特地在此处提到她,难不成她做了原国王后?”
“这……”
“真的假的?”穰亘夕霍地站起,两道尖利眸线直剌剌瞄向郎硕,“你们的王后是扶襄?”
郎硕眉蹙成川:“王后的名讳岂是郎某能晓得的?还望二公主慎言。”
“你已是我阙国驸马,还口口声声……”
“亘夕。”大公王面上挂起薄薄愠意,“你是以静王恻妃的身份出现在此处,须记得保持风范,莫失体统。”
这个软钉子给得妙啊。嵇释几乎大赞出口。此女虽不及扶襄玲珑机警,但这份坚执顽固也算难能可贵,无怪阙王膝下无子,阙国仍能保持稳顺局面多年。看来,虽已将二公主握在手心,阙国却并不是轻易能够信手拈来。
“大公王教训得是,嵇某代亘夕向两位致歉。”
这份无可挑剔的气度,再度将议事厅内僵室的气氛化无乌有,恢复融洽。
但,这并不代表也将二公主胸中的块垒消弥。
首日会谈过后,她回到寝室,膳未进,茶未饮,即召来心腹侍女:“去叫这几个人来见我,就说本公主有一桩大生意交给他们。”
扶襄 一0四、一径乖戾为哪端(下)
魏相应邀赶往阙国,扶襄则应穰常夕之约,来到加贺城。
这一次,是穰常夕问鼎叶国王后后的首晤。遥想昔日,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挂名公主,一个受人追杀的无根暗卫,今日竟是以两国王后之尊见面,少不得要生出些许物是人非的感慨,是以四只眼睛才一对上,两人不约而同笑了出来。
“这是怎么话说的?我怎么感觉两个运气不算太好的人负负得正了呢?”郊外客栈内,穰常夕意态悠闲地呷口茶,道。
扶襄摇首:“你我二人情形并不尽同,你是实至名归的叶国王后,而我……”
“实至名归……什么叫实至名归呢?”穰常夕眸内笑意淡淡消减开去,“当你费尽万般辛苦帮助他走到那个位上,他根基稍稳,即迎接心爱的女子入官,连跳几个台阶,直接敕封妃位,就算是个实至名归的王后,也失去了应有的乐趣和光环了呗?”
“噫?”扶襄稍稍一怔,一时间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
穰常夕苦哂:“吓到了么?明明我一贯表现与太……王上恩爱和睦,却突然说这般恶俗的事给你听。”
别人家夫妻恩怨,没有她一介外人置喙的余地,但面前女子的苦痛容颜不期然触着了方寸间的某处,扶襄不觉脱口问道:“言下意,那个女子的存在已非一日两日?”
“扶襄王后……穰常夕目底隐现感激波澜。早在与扶襄朝夕相处时,她即已觉察此女骨子里的那点冷漠,对除了被其列为“自己人”的人,其余人等的私密事皆无过问欲望,如今她愿意开口诘询,自是喜出望外。
“两年前,他在生辰那日被诸多公子王孙簇拥着游园玩赏,与元兴城商贾之女结识,就那样一见钟情。起初他尚是瞒着我的,这算作他对我两分尊重里的第一分。直到某次宴席上一位贵妇有意无意说给我听。我向他求证,他也没有再加否认。我问前虽已一心有准备,听过后仍然昏倒,经太医号脉,方知已有了两月的身孕。他向我许诺,在我诞下孩儿之前,绝不接妤姬进府,以保住我孩儿确凿无疑的嫡生长子身份。这,算是他给予我的第二分尊重。如今妤姬已经怀上了身孕,我想待她生下王子,便是贵妃了。”
怎么听,都仅是人家夫妻床帷妻妾问的密事呐……方才一时冲动,有点多嘴了。扶襄思吟多时,问:“常夕王后今日与我说这些,仅仅是为了找个身在远处不会泄你心事的人倾诉一番,抒发心中的郁闷之气?还是想……”
“我该怎么做,才能保住我的儿子?”穰常夕目光热切紧迫。
扶襄秀眉浅颦:“从叶王尚顾忌你的感受来看,他对你颇有情分,似乎不会为一个妾室而亏待了你。他封那个女子为妃,许也是为了补偿多年来置她于外室境地的亏欠。遑论一个商贾出身的妃子,怎样逾不过你的头顶,纵然生下了儿子,也只能是个富贵王爷,你担心什么?”
“他看那个女子时的眼神,是可以抛掷一切般的痴爱迷恋,无论如何,我都没有办法让他如此看我。”穰常夕诉语幽幽,“他对我有情不假,有体贴也是真的,但他并不是一个心志坚定目光精准的坚毅男儿,若不是如此,当初又如何放任环瑛夫人东山再起?”
这……倒有几分道理。扶襄颔颐。
穰常夕话声停了停,语气陡变:“扶襄王后当初精心扶植我与他,是为了将来有一日能派上用场罢?但若他被其他人所左右,你的苦心岂不是白费了?单是救沈姜公主的恩德,并不能使他感恩戴德太久。”
不错, 这才有了几分本梅使女人高足的味道。扶襄赞许扬唇:“若你今儿将深宫幽怨高墙悲歌哀叹到底,我已欲溜之大吉。好在,你很明白症结所在。”
穰常夕了然道:“凭那个女子的出身与我经营在宫中多年的根基,我断不可能让她有机会越我之上。我担心得是那样的叶王,在这样群雄并起的乱世,无法保住叶国和我们母子。而我若想拥有保护自己与儿子的手段,便先要有左右叶国局势的力量。”
“你在叶国朝官中的贤德之名已然建起,稳定如此名望的同时,还要广积人脉。而这叶国第一大需要你去经营的人物,当然是叶王。”
“他?”穰常夕迟疑,“我也说了,我没有力气与妤姬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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