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战天劫-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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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势压人，这就是你的作派？”
　　幻境之后，少女宛如新生，因为幻境让她察觉到以前的自己灵魂深处的渴望。正是这种渴望，阻碍了她真正融入修仙世界，才会事事依赖外挂系统，才会有了后来的一切事情。如今，是时候做一些改变了。
　　面对东方幻尘的嘲讽，木元道人嘴角上扬，对方的变化他同样看在眼里，而且他比柳清雅更清楚少女一度陷入幻境之中，这可不是自己的威压能做到的事。这个发现让木元道人更加坚定原本的计划，他淡淡道：“能达成目的，何必在乎手段。”
　　“说得也是。”东方幻尘点点头，“那么，我若配合你得到想要的结果，于我有什么好处？”
　　若是以前的少女，说不出这样的话来。接受文明教育的洗礼，法制法规深刻地铭记于心，养成她一根筋的性子，完全不知变通。现在，东方幻尘愿意去尝试不同的生活方式，只要不违反最基本的原则底线。
　　柳清雅错愕地望着东方幻尘，她怎么也想不到对方竟然会是这种反应，更让她吃惊的是木元师叔之后的举动——直接给少女扣上本次事件主使者且意图贿赂执行者的罪名，并要强行带走！
　　“等等！”柳清雅连忙拦住木元道人，“木元师叔，这不符合规矩。”试探是一回事，定罪又是另一回事，毕竟真相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东方幻尘完全是躺着也中枪。
　　木元道人还是那句话：“有事我担着。”
　　“虽然你是师叔，但是今天负责值班的人是我，这件事不能这么处理！”柳清雅表现出强硬的一面，并抽空看了一眼东方幻尘，却发现对方没有一丝丝不满。
　　这让她有些疑惑，联系之前的对话，莫非两人已经用传音入密达成什么协议了？想到这个可能性，柳清雅感到失望，但不知失望的对象是木元师叔还是东方幻尘。
　　“除了天麟弟子这个身份，你还是柳家的直系子弟。”木元道人的视线扫过大堂，东倒西歪躺了一堆人，“慕容家与沈家直系子弟违规斗法，王家旁系牵连其中，李家、白家、张家、林家、魏家……等等各有直系或旁系被波及，这件事爆出来会有什么后果你是知道的。作为此次事件的处理者，你，或者是柳家承受得起各家的怒火吗？”
　　东方幻尘伫立一旁，没有插话，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柳清雅顿了顿，道：“但是东方道友是无辜的。”她自然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自己之所以急着赶来便是为了把事件影响减小到可控制范围，但是不代表她会拿无关之人顶罪。
　　“无辜吗……”木元道人保留意见，话锋一转，“人，我是一定带走的，这里你来善后。”
　　路过柳清雅身边时，东方幻尘对这个偶遇以来基本保持善意的漂亮女子笑了笑，道：“没关系，还有，谢谢你。”
　　柳清雅眼睁睁看着对方远去，却无能为力。因为在她的心里，其实也认同这样的处理结果是最好的，只要操作得当，天麟学府公平、公正、绝不徇私的形象依旧不变，天麟山脉的世家们明面上仍是和和气气，你好我也好。但是抗下这个罪名的少女呢，她知道今后会面对什么样的局面吗？她的未来……柳清雅不敢想象。
　　东方幻尘并不知道自己被人致以同情与默哀，她现在正搭乘木元道人的飞行法宝——青锋剑前往未知的目的地。在兴化镇，只有修为达到结丹期及以上者，方可允许使用一切代步工具，包括飞行法宝。
　　在现代社会，人类因为对天空的向往从而制造了飞机①。在修仙大陆，飞机变成了各式各样的飞行法宝。但是少女不喜欢使用飞行法宝，她更愿意自己飞行，亲身体会在空中翱翔的浪漫。
　　不过飞行术并非所有修仙者皆可掌握的，最起码修习者的修为要达到结丹期，而且飞行术的初期速度不如同阶的飞行法宝。久而久知，修仙者更喜欢使用飞行法宝，忽略了对飞行术的修炼。
　　就在东方幻尘怀念飞翔的感觉时，青锋剑降落在一处四合院门前。这座院子门口摆放两尊抱鼓石，正门匾额上书“招生院”三个大字。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这里的杂役，记住你的身份。”离开有间酒楼之后，木元道人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杂役？东方幻尘愣了一下，这个代价有点大了。“期限呢？”她之所以默认顶罪可不是为了来当杂役浪费时间的。
　　“看你的表现。”木元道人意味深长地说道。说完，他推开了招生院大门，立刻有穿着灰色褐衣的男子迎上来，请示长老有何吩咐。
　　“这个人触犯兴化镇治安管理条例，现在罚为招生院杂役，你看着办。”木元道人简单交待之后，便离开了。
　　东方幻尘无语地望着对方远去的身影，开始思考自己的决定对不对。
　　“小的聂荣，有幸受长老赏识，负责这招生院内的琐事。请问道姑怎么称呼？”褐衣男子看似客气地与少女搭话，他只是修炼无望的凡人，对方却是追寻大道的修仙者，本质上的身份之差摆在那里。当然，若是对方一直是杂役，那就难说了。
　　“东方幻尘，叫我东方即可。”少女狠狠地吸气、呼气，然后面对现实。
　　“那我称呼你为东方姑娘如何？”聂荣笑道，看到对方点头之后，便把少女领到一边的倒座房，指了其中一间屋子，“本来我们都是几个人一间居住的，但是姑娘身份特殊，便单独一间吧。”
　　东方幻尘看着大白天都稍显阴冷的房间，略感不适。再想象一下自己被其他人呼来喝去的模样，她立马有了悔约的冲动。
　　本来嘛，杂役就是无法修炼的凡人把自己卖身给修仙者，处理对方的生活俗事，以此换取修炼所用的灵石、丹药、法宝、功法等等给有修仙资质的家人使用。东方幻尘本身就是修仙者，还是曾经的渡劫期大拿，要她对其他修仙者伏低做小，单单想象就是一件糟心事……
　　聂荣瞧着少女脸色变得不好看，心里居然有了莫名的愉悦，堂堂修仙者居然跟凡人一样做杂役，想想就让人高兴。
　　带着扭曲的快乐，他又把东方幻尘领到一处正房，指着牌匾道：“这里是执事堂，我们每天的工作都在这里领取，以后每日辰初一刻你要记得来这里报道。现在你先进去领下令牌，那是我们出入招生院的凭证，是我们的身份象征。”
　　东方幻尘听到对方特意加重“身份象征”四个字时，挺无语的。她岂会不知褐衣男子对自己又畏惧又幸灾乐祸的矛盾心理，但是若与其计较又显得无聊，没得降低自己的气量。
　　少女摇摇头，一边哀叹自己的失误，一边走进执事堂。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　院内琐事

　　等到东方幻尘从执事堂出来，手上便多了一套衣物与一枚木牌。
　　聂荣看着上书“杂役”二字的木牌，笑眯眯道：“现在你跟我们一样了。”
　　东方幻尘闻言，并未动怒，而是默默地把东西放入储物手链，轻声道：“可以带我参观一下招生院吗，以及哪些事情是必须注意的？”
　　“……不用心急，我本来就打算给你介绍这里的！”聂荣走在前面，一边指着旁边的建筑一边介绍，“招生院的布局很简单，执事堂你已经知道了，此外还有演武场、授业室、藏书阁，这几个地方在特定的时辰内可以参观。其他院落是诸位仙师的洞府，没事不要去乱晃悠，免得冲撞仙师大人。”
　　聂荣也不管东方幻尘记不记得住，走马观花地绕了一圈，笼统地概括招生院几处场所，显然没有用心帮助少女融入其中。
　　东方幻尘再次怀念修仙外挂系统的地图功能，颇为无语地瞪着褐衣男子的背影，他是不是忘了自己是有修为的，做得太过火自己也会教训人的。尽管少女目前不会任何法术，但是她相信凭借过去丰富的法术使用经验，重新学会不过是时间问题。
　　想到这里，少女停下脚步，看了看天色，便问道：“食堂，或着厨房在哪？”
　　“你问厨房做什么，吃饭？你还没辟谷吗？”聂荣疑惑道。
　　“……”
　　“那走这边吧，这都过了晌午，也不知道赵大娘那里还有没有吃的。”聂荣一路碎碎念，“你早说要吃午饭就好了，我直接带你去厨房，离你住的地方又近，省得说出去别人以为我故意让你饿肚子。”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东方幻尘背起昔日学过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告诉自己一切都是考验，以往日子过得太顺心才会在飞升天劫里失败，这次有了这么些遭遇，一定会变得不一样了，一定会！
　　厨房位于倒座房的尽头，也就是东方幻尘即将居住的屋子附近，出门走几步路就到了。
　　“赵大娘，新来的要吃饭——”远远的，聂荣就开始喊起来，惹得左右两边有人探头出来瞧瞧究竟。
　　“大中午的谁在鬼叫鬼叫，让不让人睡觉了。”一个穿着与东方幻尘领到的相似的衣服，腰间垂持同样木牌的大娘打着哈欠走出来，不悦地瞪着男子。
　　“是我啊，赵大娘，给你介绍客人来了。”聂荣指着少女介绍道，“新来的杂役，还是个修仙者哦。”
　　赵大娘闻言，上下打量东方幻尘，道：“修仙者怎么沦落到这地步，还要吃我们凡人的食物，你们不是呼吸空气就管饱吗。”
　　“……”少女深刻体会到龙搁浅滩被虾戏是什么滋味。
　　“先说好了，我这里吃饭是收灵石的，管一日三餐不含宵夜，超过饭点吃东西额外再加钱。”
　　“……行。”
　　“那就付钱吧，一块灵石。”赵大娘伸出手掌，示意少女掏灵石。
　　凡人的食物一餐要一块灵石！？坑爹呢这是！东方幻尘面色不虞，冷冷地盯着带路的聂荣。
　　聂荣突然感受到压力，额头冒出几滴冷汗，这时他才记起成为杂役的修仙者依然是修仙者，对付区区凡人易如反掌。他讪笑道：“赵大娘没说清楚，她这里饭钱是月结，一个月一块灵石就行。”
　　赵大娘看了聂荣一眼，这才道：“没错，一个月三餐只需一块灵石，划算得很。”
　　东方幻尘想了想，从木珠链子里掏出一块灵石，递给瞬间眉开眼笑的大娘，走进厨房，然后看到里面空无一人，只有数张饭桌，其中一张桌子上面摆着所剩无几的三种食物：清粥、咸菜、馒头。
　　东方幻尘缓缓地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盯着赵大娘，道：“不要告诉我灵石提供的三餐就是这个。”
　　“哟哧，有得吃还嫌弃上了。”赵大娘毫不在意地说，“爱吃不吃，灵石不退。”
　　东方幻尘想要找聂荣问个清楚，却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已经开溜了。
　　“姑娘，不管你之前是什么身份，既然来到这里，有东西吃就不错了。”赵大娘扔下一句话，进了隔壁的屋子，睡回午觉。
　　东方幻尘瞪着桌上的食物，许久之后，终于坐到饭桌前，拿起一个馒头，撕下一小块慢慢地进食。
　　少女自从踏上修仙之路，所食所用的皆是灵谷灵食，哪怕辟谷之后保持三餐习惯所食之物亦是如此。她早已忘记凡人食物的滋味，如今却又再次重温。
　　吃着吃着，东方幻尘的眼泪突然落下。没有味道的馒头、咸得要命的小菜、清水一般的白粥，本尊也好一魂一魄也罢，两辈子加起来都没吃过这么难吃的食物。
　　少女并不是为了食物而哭，她是在用餐的过程中想起了自己的亲人。尽管一魂一魄的记忆与本尊融为一体，她了解现代社会的亲人是在“她”陪伴之下，一生无忧，最终了无遗憾地离开。但是，他们自始至终都不曾察觉自己疼爱的女儿早已去了另一个未知的世界，再也没有办法承欢膝下。
　　东方幻尘本来不会触景生情，只是前不久的幻境让她明白哪怕修仙系统外挂带给她再多的成就，内心深处她只想回到亲人的身边，戏彩娱亲。只不过，过去的她未曾察觉到这个事实，而是迷失在外挂系统带来的地位里。
　　但是，飞升天劫让一切回到了原点，让她有了一个全新开始。这一次，她心中再无牵挂，因为所有的因果关系都在那次天劫里散去。她不再是现代社会里默默无名的职场新人，也不是修仙世界呼风唤雨的修仙者。而是从头再来，无亲无友的东方幻尘。
　　所以，少女哭了。她一边流泪，一边吃完剩余的食物，然后轻轻抹去脸上的泪痕，离开厨房，回到分配给自己的房间。
　　这间屋子依然是阳光照射不进来，透露出一股阴森冰冷的感觉。东方幻尘的注意力却不在这里，她忽然有了预感若是马上修炼，定会事半功倍！
　　她缓缓地躺到铺着草席的木床上，闭上眼睛感受周围的灵气流动，进入修炼状态。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若是有外人在场，肯定以为少女是在午睡，因为她修炼得太安静了。
　　实际上，东方幻尘很清醒，意识非常清楚。经过幻境洗礼以及先前的遭遇，她知道自己的心境起了变化，连带其它地方跟着改变。原本只能支持一刻钟修炼的神识扩展成修炼一个时辰方露疲态，丹田内的液体形状亦从米粒变成了豆粒！
　　这是……练气期二层！？少女意外极了。两天之内，总共修炼三次，她就从无修为突破到练气期二层，这……太不可思议了！
　　东方幻尘思考其中的关键，最终想起那句“空有修为，心境全无，何以成仙”，莫非跟她心境的改变有关？心境对修炼的影响这么大？少女将信将疑，把问题埋在心中，打算在以后的日子里慢慢实践。
　　神识疲惫又费心思索的少女很快就陷入睡眠之中，然后连晚饭也错过了。
　　第二天清晨，东方幻尘是被饿醒的。
　　望着陌生的房间，少女花了一点时间才清醒过来，意识到这里不是远在梦拂城的宫殿，而是某个学府招生院的杂役居所。
　　是了，不久前她渡劫失败，然后……对她来说不过是几天的时间，这个世间却已经过了百年。
　　东方幻尘拍拍自己的脸颊，不要再想这些了，勇敢地面对现实吧……
　　略过如何洗漱不提，少女换上了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