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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孕难挡-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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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棠不敢再想下去,拿起琴弦一根根装上,六年未再碰过,动作生疏了,那些步骤却都还牢牢记着。
    松香、校音器、肩托……琴弓碰触琴弦的瞬间,发出了难听的咿呀声。
    田欣欣的眼神有点飘,唐棠低着头,手指按在指板上,有点不甘心地继续拉动琴弓。
    杂乱无章的音调渐渐被收紧,然后再慢慢溢出,像是刚从乌云后探头的微弱月光,斑斑驳驳,从树梢叶隙间落下。
    别说田欣欣,就连大大咧咧的卢阳光都听出了问题。
    这琴拉得,似乎不大对,有点难听啊——
    田欣欣干笑:“是不是没校好,你们拉琴前不都得校音的?”
    卢阳光也连连点头:“是的是的,我这琴不大好,跟人买的二手货,可能要修一修。”
    唐棠有些错愕的抬起头,手还托着琴,几缕头发散落在琴身上,像是绷断的琴弦。
    那眼神看得田欣欣都心疼起来——当年的唐棠可不会这样拉琴,哪怕因为背不出琴谱使劲在偷瞄,眉梢眼角也全都是活跃跃的快乐。
    六年的时间,让崔明舒和葛芊芊从两名普通的音乐学院学生成长为了能够独当一面的演奏者,却也让唐棠跟她熟悉的小提琴之间拉起了巨大的鸿沟。
    田欣欣几乎有些可怜这样的唐棠,一把抢过琴放下:“算了,先去喝点东西吧。”卢阳光在边上应和:“喝东西去,我请客我请客。”
    他不再提驻场的事情,显然也并不满意唐棠刚刚的表现。
    大厅里,乐队又换了个歌在唱,意外地不那么“热闹”了:
    “我种的花已尽凋谢,
    满园的荒草满地荆棘。
    你说离开以后还能再相逢,
    你说爱情一旦开始就不会停止。
    可城中的玫瑰全都已枯萎……”
    这歌流行一时,上次听到时唐棠正忙着把大袋大袋的面粉装进仓库里,无暇顾及情绪。可现在手边只有半杯蓝意盈盈的果酒,田欣欣又分了一半注意力给卢阳光,心里隐约也就多了点荒败寂寥的感觉。
    是啊,怎么可能真的完全不在乎呢?
    同学少年多不贱,五陵衣马自轻肥。
    田欣欣往她嘴里塞柠檬片,又酸又凉,从喉咙一路冻到胃里。
    卢阳光也有些自责,仿佛她拉不好真就是因为他的琴,一个劲地找话题聊天,声音大得盖过了唱歌的女声。
    出了咖啡厅,外面的路灯都已经亮了,卢阳光要送她们回去,被田欣欣一口拒绝:“我们还要去附近逛街呢,你回去吧。”
    两人便如学生时代一样,沿着马路慢吞吞地走。
    “欣欣,”唐棠眯着眼睛,看着隐形镜片外星星点点的霓虹,“崔明舒是对的——我的手也只能做做包子了,哪里还跟得上他。”
    田欣欣喝得有点多,打嗝道:“做包子怎么了,不做包子谁养你妈,谁养你弟弟?靠拉琴?”她指指前面的百货大楼,“不退学……你当年就得站那卖艺了。”
    唐棠苦笑,沿街卖艺,她还真想过。
    崔明舒说自己能借她钱,可她失去了父亲,母亲又成了植物人,叔叔一家还因为这场车祸丢了两条命。她背后的两个家庭早已经成了一个无底洞,不靠自己努力攀爬,谁又能拉得住?
    即便拉住了,她也还不起这份情。
    包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唐棠掏出来,上面一连三四个电话,全是任非桐打来的。她正要回拨,又进来一条短信:“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家?”
    唐棠的手顿在那里,喜悦却一点点在胸腔里泛滥,被人关心着,总还是会觉得温暖的。
    电话再一次响起时,她迅速就按下了接听键。任非桐劈头就是一句:“在哪儿?”
    唐棠眨巴眼睛,田欣欣在边上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山寨机最大的好处,大约就是扩音效果够好了——无声地用口型鼓励:抓住机会!
    唐棠踢了她一脚,手一滑,把电话挂断了。
    田欣欣瞪着她:“干嘛做那么绝?”
    唐棠也有点后悔:“不小心。”
    “不要紧,就当是考验。”田欣欣用过来人的口吻道,“人要是在乎你,肯定会打回来的。”
    唐棠撇了撇嘴:“不打回来也不要紧,我跟他又不可能。”话是这样说,一路晃荡到跨海大桥上,手机铃声还是没有再次响起。
    确实,有些失落啊。有些人,存在感虽然薄弱,在身边出现得多了,也就变得跟空气一眼理所当然了。
    哪怕是夏天,海风吹到身上还是有些冷的,田欣欣抱着手臂哆嗦。
    唐棠再一次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手指在屏幕上划了两下,最终还是回拨了过去。田欣欣不赞同:“沉住气好不好啦,女人就是要作一点才讨人喜欢的。”
    唐棠一手扶着栏杆,一手拿着手机,耳畔的彩铃声响了半天也没接起,再拨,已经关机了。
    田欣欣嘀咕:“看吧,我说要矜持点吧,你上赶着去追,人家就跑了。”
    唐棠笑着耸了下肩膀:“跑了就算了,回家!”
    田欣欣要抬手拦车,被她一把拽住:“坐公交啦。”田欣欣咕哝着“守财奴”,还是乖乖跟她一起走到站牌边。
    浪涛声遥遥可闻,岸边有正在施工的商厦,与下方的轮船交相辉映,几点灯火像是巨大的怪物眼瞳。
    公车没来,电车倒是晃悠悠来了,田欣欣嫌弃着说:“电车最慢了。”一面说一面和唐棠一起上了车,刷卡坐到了后面。
    车子沿着江岸开,碧绿的柳树到了深夜就成了黑色,偶尔有车灯照过,又变成了嫩黄。唐棠拿着手机把玩了会,拨给唐嘉宁查岗。
    一家人就是有点了嫌隙,总是维持不久的,唐嘉宁明明还生着她的气,电话却仍旧照接,不甘不愿地回答:“在家,嗯,在写作业,小仅在看书,漫画书。”
    问一句答一句,干巴巴的,带着点小小的抗拒。
    两人一直聊到下车才挂断,田欣欣笑她“老妈子”,她欣然接受:“老妈子就老妈子,人就是肯听我的,你跟他唠叨试试?”
    田欣欣努嘴,小唐房东可不好相与,她是娇弱女子,不跟浑身带刺的中二少年一般见识。
    青河区毕竟是老城区,路窄、房子旧、环境差,好处则是弄堂和小摊小贩多,这个点到处都是飘着热气和食物清香的小吃。
    田欣欣作为恋爱中的女人要保持身材,对这些高热量食品都敬谢不敏,唐棠掏了一大把领钱,从马路东边买到西边,拎了满手的小吃,馋的田欣欣口水都要下来了。
    两人笑闹着走到楼道那,声控灯亮起的瞬间,楼梯口蜷缩着的黑影也蓦然站了起来。田欣欣失声惊呼,唐棠赶紧拉着她往后自己往前冲。看清黑影的脸之后,手里的小馄饨怎么也泼不出去了:“任……任老板?”

  ☆、第三十八章 孕从天降

“真的不吃吗”
    唐棠舀了一口馄饨,问对面沙发上的任非桐。
    任非桐摇头,欲言又止地瞥了眼她那件半旧的蓝色T恤——这衣服实在是有些短,胳膊稍微抬高些,就露一大截腰,肚脐眼都能看到了,就算是夏天,也很容易受凉的吧。
    唐棠把馄饨塞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去瞄任非桐边上的田欣欣。田欣欣努嘴,再一次拿起遥控器换台。
    唐仅黑流露的眼珠子转来转去,捧着碗往唐棠边上凑了凑:“姐姐,我今天画了很漂亮的画。”
    唐棠“哦”了一声,唐仅又说:“画了你,我,哥哥,还有妈妈。”唐棠终于低头去看他——父亲什么的,对他来说已经太远了,就连医院里的妈妈,也及不上天天陪在身边的人。
    唐仅见姐姐终于把注意力从对面的任非桐那转回到自己自己身上,觉得嘴里的芋圆都好吃了不少。
    “我拿来给你看!”
    唐仅说着放下碗,跳下椅子往房间去了。唐嘉宁终于把属于他的那份烫串吃完了,也不进房间,挪挪屁股坐到了田欣欣边上。
    田欣欣瞥了小房东一眼,干咳一声,又瞄了坐下来就不肯走的不速之客一眼,继续装模作样地看电视。
    一个人当电灯泡当然是不厚道的,可现在满屋子都是灯泡,都亮成白天了,也就不差她那么一个了。
    唐仅“哒哒哒”跑回来了,得意地展示出自己的“佳作”。任非桐好奇地看了一眼,只看到三个眼睛瞪得牛一样大的大头柴胡人,中间摆了个柜子,躺着个人……他分辨了半天才看清那原来是个躺在床上的人。
    “画得好棒!”唐棠一脸看到惊世大作的表情,“下次把咱们包子铺也画进去吧!这技术,都能拿奖了!”
    田欣欣眼皮直抽搐,唐棠宠起弟弟来简直不余遗力,那坨东西能拿什么奖?最抽象人像奖?
    唐仅满脸欢喜,看任非桐的眼神都不那么警惕了,狗尾巴草一样贴在姐姐身边。
    唐嘉宁拿着遥控器一下又一下的换台,不住地去看任非桐面前已经空掉的茶杯,就是不起身倒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光那个奶茶广告田欣欣就看过五遍了,她打着哈欠起身:“我先去睡了啊。”
    唐仅也脑袋一点一点直打瞌睡,唐棠推了推他:“你该去睡觉了——嘉宁,别看电视了,陪弟弟去休息吧。”
    唐嘉宁不甘不愿地站起来,瞪着任非桐:“我们要休息了,你还不走?”
    任非桐果然站了起来,唐棠其实还惦记着之前电话的事,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急忙忙道:“哎,等等,任……任先生我送你下去吧。”
    她自觉自己已经不再掺和他家的事情了,叫人老板就不大合适了,话到了嘴边赶紧换了称呼。
    任非桐见她挽着袖子要去洗碗,眉头飞快地就皱了起来:吹完冷风之后,又要去泡冷水了?
    “你……”他张了张口,阻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既没有立场,也没有理由。而真正的原因……毕竟还没有得到证实。唐棠端着脏兮兮的盘子,扭头瞅着他:“怎么了?”
    任非桐把盘子抢了过来,大步往厨房走去。
    唐棠愣愣地跟在他后面:“不用啊,你太客气了。”
    任非桐学着她的样子,挽起袖子,倒上洗洁精,埋头洗了起来——动作虽然不是那么利索,好歹没拿错洗碗巾。
    唐棠抱臂站在门口看着,玩笑道:“给我们家洗碗,没工钱的啊。”
    任非桐不答,用粗糙的洗碗布使劲擦着已经光洁雪白的碗底,一下又一下。
    “哎,我开玩笑的,”见他当真了,唐棠反倒不好意思了,上前想要接过活,“时候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这个我来。”
    任非桐不躲不闪地任由她靠近,手却抓着抹布不肯松手,咬咬牙,轻声道:“你后来有再去医院检查过吗?”
    唐棠的表情一瞬间的呆滞,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事情之后,结结巴巴说:“那……那天不是测、测过了?”
    任非桐看着她不说话,唐棠转身就要往外走,被他一把拉住:“一起去吧。”
    下楼的路上,唐棠整个人都有点恍惚,一直等车子到了医院门口了,才想到问任非桐:“你早知道那个不准了,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任非桐低头解安全带:“我咨询了医生,说一周以后的结果才准确。”
    “那就不能早点告诉我?!”唐棠快抓狂了。
    两人一起进了医院,转了一圈,才知道晚上检验科不开门,查不了。
    任非桐也有些始料未及:“我之前打你电话,都没人接。”
    唐棠想起他一个人蹲黑漆漆的楼道里那么久的事情,又觉得这个确实怪不了他……可是她几乎天天来医院看母亲,要是知道还得再检查,做检查不要太容易呀!
    任非桐又是那副要说不说的表情,唐棠心里面恼火,话里都带了火药味:“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
    “我车上还有一些试纸和验孕棒。”
    唐棠:“……”
    任非桐也觉得自己有点不厚道,补充道:“我现在去取来?”
    “取来干嘛?”唐棠忍不住提高声音,“还想多少人知道啊!”值班室那有人往这边看了过来,她嘟嘟囔囔着往外走,小声抱怨,“你要害死我了!”
    任非桐并不赞同“害死”这个说法,真要是有了,他一定会负责的……就是没有,那也应当负起一定的责任的。
    “那去哪里,你家?”他小声同她商量。
    “我家里弟弟们都在!”唐棠的声音是低下去了,火气可没降,“你家现在没人吧?”
    任非桐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居然还有一点儿惊喜:“没有别人。”
    唐棠觉得头更疼了,率先爬上了副驾驶座,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色发呆。任非桐发动车子,开着开着,嘴角慢慢地弯了起来。
    “我们这样,像不像那种过了好几十年的老夫老妻?”
    “……”唐棠斜眼看他,你到底对老夫老妻有多大的误解啊?!
    像早恋出意外的高中生还差不多!
    她懒得解释,任非桐又沉浸在自己的美好幻想里,车子一路飚速,终于到了任非桐的公寓楼下。
    小区大爷已经对唐棠的出现习以为常了,乐呵呵打了个招呼,也不多话。
    任非桐直接把车子开进了地下车库,车位不远处就是电梯。
    高层公寓的电梯整洁而没有人气,唐棠出神地看着轿厢里倒映着的人影。任非桐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怔忪半晌,伸手拉住她冰凉的手掌。
    唐棠低头看了一眼,把握不准他这是在表达好感还是单纯出于安慰的心理,没挣脱也没回握。
    一进门,达菲拉热情洋溢地扑了过来。任非桐轻拍它脑袋:“一边玩去。”达菲拉有点失落,晃着尾巴紧跟在他们身后。
    任非桐包里装了好几盒试纸和验孕棒,看得唐棠眼神都死了。她随便拿了两支,飞快地进了厕所。
    有了前车之鉴,唐棠认认真真看完了说明书,还算了算自己的生理期,心里的忐忑和不安就又增加了几分。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看着白色区域里明晃晃的两条红线,唐棠觉得心咯噔一声落到了底。
    不过一次而已,怎么会这么巧!
    任非桐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她出来,叩了几下门,唤她:“唐棠?”
    唐棠闭了下眼睛,一把拉开门:“你有买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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