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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山慕影-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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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竭力稳住自己的手,面上依然是无懈可击的笑着,清脆的声音如故,只道了句;“好一个妻命难为,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贺司令,也会有这般柔情似水的一面,这一碗无论贺司令喝与不喝,静蓉都是干了。”

119章 不疼,都过去了(感谢年年柳色11朵花)
  孟静蓉说着,便又是将手中的酒端起来一饮而尽,她自幼长于关外,又兼之孟玉成向来对这些烈酒都是如数家珍,她便是耳濡目染,甚至就连一般的男人,也都没有她的酒量。
  贺季山淡淡看了她一眼,只道了一句;“孟小姐海量。”
  语毕,他先是与众人打了个招呼,继而便是领着沈疏影向着别桌走去,越过孟静蓉的时候,更是连看都不曾去看她一眼。
  待他走后,众人皆是面面相觑,这些人对贺季山与孟静蓉以往的事也是知晓一二的,此时皆是连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其中有一个胆子大的,见孟静蓉的脸色难看,便是递了一碗酒过去,恭恭敬敬的说了声;“大小姐,这一碗属下敬您。”
  孟静蓉瞟了他一眼,却是一记冷笑;“敬我,你配吗?”
  那人一怔,只讪讪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心里却只道孟静蓉这些年来屡遭变故,心性与从前大不相同,是以也不曾介意。
  孟静蓉转过身,见贺季山揽着沈疏影,男的高大挺拔,女的娇小温婉,远远望去,倒真是一对璧人。她瞧着,眼底却是涌来一股酸涩,心里却是犹如五内俱焚,难受到了极点。
  她转回身子,一言不发的从桌子上重新端起一碗酒来,咕噜咕噜的喝了个干净,众人瞧着,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劝上一句。
  敬过酒,沈疏影便是想着上楼去看孩子,不料走到偏厅时,却见拐角处站着一道颀长的身影,正背对着她站在窗前,抽着手里的烟卷,听到她的脚步声,那人回过头来,露出一张年轻而英俊的面容。尤其一双眸子,深邃黑亮,犹如黑曜石一般的灼着人眼。
  沈疏影乍然看见他,便是觉得面熟,一时间却想不起在哪见过,只礼貌的对他点了点头,言了句;“前厅已经开席,先生抽完烟便请入席吧。”
  那人却是笑了笑,将手中的烟卷掐灭,说了句;“看样子,贺夫人是不记得霍某了。”
  沈疏影一怔,这才想起来眼前的男子不是别人,竟是与贺季山齐名的霍健东,霍爷!
  她虽见过他几次,但前几次都是距离的很远,连他长得什么样都没有瞧清,唯有那一次在玛伦萨,却因着贺季山的缘故,她心头乱滔滔的,也没有细细打量过霍健东,以至于此时见到他,的确如同一个陌生人一般。
  她早已听说过霍健东的名头,知道他不仅在北平,就连在江北的诸省中势力都是极为广泛,明里虽是生意人,暗地里却垄断了北方诸省的码头与航运,甚至连军需上的事,他也有所插手。正可以说是在黑道上一手遮天的人物,的确让人轻视不得。
  念及此,沈疏影便是含着歉意,温声道;“让霍先生见笑了,自当日在玛伦萨一别,已经许久不曾见到霍先生,今日一见,倒真是有些眼生了。”
  霍健东不以为意,只道;“贺夫人匆匆离席,是要去看孩子?”
  沈疏影点了点头,礼貌的开口:“孩子太小,交给乳娘总是有些不放心。”
  “那么,贺夫人请便。”霍健东点了点头,黑眸淡淡的在沈疏影的脸庞上划过,眸心却是十分的暗沉。
  沈疏影在他的注视下,没来由的感到些许的慌张,她定了定神,只客气的与他道别,而后向着楼上匆匆走去。
  霍健东望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走廊尽头,他收回眼眸,静静的燃起一支烟,他的面容便笼罩在那一片的烟雾缭绕中,连同他脸上的表情,一并隐没下去,让人看不清楚。
  ……
  回到婴儿房,就见囡囡已经甜甜的睡着了,肉呼呼的小手露在锦被外,粉红色的小指甲趣致可人,让人看得心里便是软软的,仿似要化了似得。
  她轻轻的上前,将孩子粉嫩的小手放进了被子里,凝视着孩子熟睡的容颜,沈疏影的眼底俱是浓浓的满足,唇角的笑意是那般的甜蜜,好似这个孩子,便是她的一切。
  渐渐地,她却又是觉得自己坐立难安了起来,一颗心仿似被猫爪子来来回回的挠着,抓心挠肝,浑身都好像有蚂蚁细细的咬了下去,不过一小会的功夫,她的额上便是起了一层的虚汗,整个身子都是忍不住发抖。
  她站起身子,知道自己这是药瘾犯了,只推开房门,守在客厅的奶娘与丫鬟见到她,皆是恭恭敬敬的和她打着招呼,她却也没心思理会,只跌跌撞撞的冲到卧室,关上门便将柜子里的吗啡取了出来,一连倒了好几粒,一把送进了嘴里。
  她整个人都好似虚脱了,只软软的倚在沙发上,服过药的身子轻松了下来,全身的不适都是烟消云散,整个人晕沉沉的,只想睡觉。
  直到敲门声响起,沈疏影全身一个激灵,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打开门,就见贺季山喝的酩酊大醉,被侍卫长领着侍从,一道送了回来。
  沈疏影见他喝了这样多,心里自是心疼,只与侍从一道将他送到床上躺好,那侍从刚要去为贺季山脱下鞋子,却被沈疏影止住;“我来就好,你们下去忙吧。”
  侍卫长与侍从闻言,皆是对着她敬了一礼,方才离开了卧室,并将门带上。
  沈疏影为贺季山将鞋子脱下,掀开锦被为他盖好,又从盥洗室洗了一把毛巾,为贺季山擦好脸,便将他身上的衬衫解开,望着他精壮的胸膛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疤,沈疏影心里便是涌来一股密密麻麻的锐痛,柔软的小手情不自禁的抚摸了上去,那一道道疤痕丑陋而狰狞,让人看起来便觉得害怕,她却只觉得心疼。
  她轻轻的抚摸着,见一道弹痕正在胸口,那弹痕极深,看的出当初的伤极重,她的小手抚了上去,想起这些年他吃过的苦,泪水便是一滴滴的从眼眶里滚了下来,止都止不住。
  她拿起毛巾,想将自己落在他胸膛上的泪水拭去,不料刚转过身子,便见贺季山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正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
  沈疏影见他醒来,便是连忙言道;“是不是渴了?我去给你倒水。”她说着,刚站起身子还不等她走开,贺季山便是从床上坐了起来,大手一勾将她抱在了怀里。
  “哭什么?”他的下颚抵在她的前额,新生的胡茬极短,扎在她细腻的肌肤上,酥麻中却有带了丝痒意。
  沈疏影垂着眸子,身子刚好贴在他的胸膛上,抬眸便看见他身上的伤,她抚摸着,闭上眼睛,泪水却是越来越凶。
  贺季山见她满脸泪水,心里既是无奈,又是疼惜,只伸出大手为她将泪水拭去,口中却是轻声哄劝着;“都是做娘的人了,怎还这样爱哭鼻子?”
  “你身上这样多的伤。。。。”沈疏影哽咽着,看着便是难受。
  “都是些成年旧伤,早都不碍事了。”贺季山低声一笑,大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温言抚慰着。
  “你不是司令吗,怎么还会有这样多的伤?”沈疏影从他的怀里抽出身子,不解的看着他的眼睛。
  贺季山伸出手,只微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尖,眼眸中是无尽的温和。
  沈疏影伸出手指,轻轻的抚上他胸口的弹痕,心疼道;“当初一定很疼吧?”
  那一枪是贺季山在平山大战中,被敌人用一枪穿胸而过,留下无数的碎片在胸腔里,因着前线麻药紧缺,医生不敢做手术,只得用镊子硬生生的夹来夹去,才将那些碎片一一取出,贺季山记得清楚,自己当时疼的将病床上的铁栏都给生生拧断了,那种滋味,的确是生不如死。
  而此时,他却只是摇了摇头,说了句;“不疼,都过去了。”
  沈疏影没有说话,只轻轻的将自己柔嫩的小脸贴在了贺季山的伤疤上,感觉到疤痕粗糙的质感,只让她犹如梦呓般的道出一句话来;:“如果当初我能认识你,那该多好。”
  她会陪在他身边,细心的照料他,在他伤口疼的时候,她可以紧紧的握住他的手,与他一起度过难关,她会很爱很爱他,用自己的柔情,为他抵御无尽的痛苦。
  贺季山听了这话,胸口便是一阵的激荡成狂,他用力的按耐着,那样的喜悦只让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乌黑的眼瞳中更是映出灼热的光芒。
  他捧起她的小脸,嗓音却是低沉的紧;“小影,我真高兴。”
  沈疏影伸出胳膊,搂住了他的颈圈,将自己的额头抵上了他的,他晚间喝了极多的酒,此时呼吸中便带着淡淡的酒香,看着他向着自己吻来,沈疏影闭上眼睛,细心的感受着他的吻,滚烫而温柔。
  他的呼吸渐渐粗重了起来,将自己的衬衫一把褪下,赤着的男体结实矫健,肌肉纠结,只一个翻身将沈疏影压在了身下,肆无忌惮的深吻下去,无尽的掠夺。。。。

120章 我永远不会再帮你了
  待女儿的满月酒之后,贺季山便是回到了前线。
  沈疏影每日里只是待在官邸里照顾孩子,有时见孩子醒来,便会用毯子将她裹好,带到院子里去晒晒太阳,或者看那些小丫鬟逗逗锦鸭,喂喂鹦鹉,日子平静而安逸。
  唯有一点,便是她的药瘾越来越重,已经到了每日必须服药的地步,那一小盒的吗啡眼见着只够她吃两三天的,看着逐渐空下来的药盒,只让她在卧室里坐立不安的走来走去,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陆志河在她伤口愈合后,便是让护士逐渐减少了吗啡的用量,无奈那时她已经对药有了依赖,只得悄悄的从护士那里拿了这一盒的吗啡舌下片,神不知鬼不觉的每日服用,倒让陆志河以为她已经将吗啡的依赖性给戒了。
  而如今,沈疏影对吗啡的依赖一日大过一日,她也曾下定决心不在吃药,可那种痛苦实在太过煎熬,总是让她一次次的丢盔弃甲,对服药后的轻松感越来越是迷恋。
  她有好几次都想将陆志河唤来,如实的告诉他自己的情况,可一想起自己告诉他后,他定是会告知贺季山,而如今前线战事那样激烈,她怎么也不想让贺季山为了自己的事担心,便一次次的压了下去。
  她软软的倚在榻上,全身都没有一丁点的力气,连都不想动,她知道自己这是药瘾犯了,只咬牙坚持着,美丽的瞳仁紧紧闭着,任由那抓心挠肝的感觉再次侵袭而来,蚂蚁搬的啃噬着她每一寸的肌肤。
  过不了多久,沈疏影便觉得自己全身直冒冷汗,忍不住的哆嗦着,眼前浮起一大片的阴影,犹如狰狞的野兽一般忽地向她袭来,整个人都仿佛陷入一种无尽的黑暗之中,一切亮光都从眼前消逝了。浑身上下冷飕飕的,奇痒无比。
  她实在是受不了,伸出白皙的几乎透明的手指,颤抖着把药盒打开,将里面仅剩的药片一口吃了下去,这才渐渐的缓过了神来。
  她紧紧的抱着自己,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恐惧与无助漫天漫地,她刚一抬眸,便看见梳妆镜里的自己,清丽的瓜子小脸,瞳仁里满是惊惶。
  “夫人,您起来了吗?”听到奶娘的叩门声,沈疏影一怔,手忙脚乱的将自己收拾好,便去将门打开。
  “小姐一早就醒了,我和张妈怎么哄都不行,怕是想找妈妈了。”奶娘笑嘻嘻的,怀中抱着粉嫩可爱的囡囡,孩子一见到沈疏影,便是向着母亲张开了小胳膊,要她抱抱。
  沈疏影心头一软,将孩子抱在了怀里,就听那奶娘又是言道;“寻常的孩子可都是要三个月以后才会认人呢,小姐这才两个多月,每天就认准了妈妈,可比寻常孩子机灵多了。”
  沈疏影闻言也只是微微笑了笑,看着臂弯中的女儿,眸光温柔似水。
  “今天下午我要出门一趟,你们多留意着,千万不要让孩子着凉,昨天我听着她有些咳嗽,如果下午又咳了起来,便让人去将陆医官请过来,给孩子瞧瞧。”沈疏影一面轻哄着女儿,一面对着奶娘嘱咐。
  奶娘自是连连称是,等下午沈疏影走后,皆是大气十二分的精神,小心翼翼的照料着襁褓中的婴儿。
  沈疏影坐着汽车,一路来到了善桥。
  这座宅子自沈疏影与贺季山婚后便是一直闲置在这里,只留下几个老仆看门,沈疏影让司机将车停在巷口,自己则是走了进去。
  看门的老妈子看见她,便是笑道;“夫人回来了?舅爷早已经到了,正在东苑等着您呢。”
  沈疏影点了点头,脚下的步子只愈发的快了,向着东苑匆匆走去。
  “哥哥!”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沈疏影忍不住眼眶一红,就差要落下泪来。
  沈志远一身黑色风衣,瞧起来却是比之前清瘦了不少,他站在那里,却依然是俊朗挺拔,玉树临风。
  看见妹妹,沈志远微微一笑,目光满是温和;“怎么也没将孩子抱出来,好让我瞧瞧?”
  沈疏影拭去泪水,只道;“孩子太小,又有些咳嗽,所以我没把她带出来。等下次你去官邸,自然便会见到她了。”
  沈志远闻言,便没有多说什么,只从怀里取出一块羊脂美玉,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观音坐像,他将玉佩递到了妹妹手里,温声道;“前阵子是孩子的满月,我这个做舅舅的不能亲自去道喜,便给她准备了这枚玉佩,希望能保她平安。”
  沈疏影将玉佩接过,见沈志远一脸的寂寥,心里便是难受极了,只攥住哥哥的衣襟,哀求道;“哥哥,你不要在做革命党了好不好?我去和季山说,只要你退出组织,再也不会有人为难你,你也可以随时去官邸看我和孩子,就当我求你,成吗?”
  沈志远看着她的眼睛,却是不答反问道;“你胸口的伤,好了没有?”
  “已经好了,你别担心。”沈疏影想起那日在车站的遇刺,如果那一枪打在了贺季山的身上,她一定会恨死那些革命党,反之,那一枪差点要了她的命,贺季山下令诛杀革命党,倒也是情有可原。
  “哥哥,如果那一枪要了我和孩子的命,你还会继续留在组织,做你的革命党吗?”沈疏影不死心,又是开了口。
  沈志远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衣襟上轻轻的挥开,他的眸子平静而内敛,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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