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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蚀-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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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好的未来,若是你愿意,你把孩子交给我,不要因为一个孩子耽误了自己。”
顾筱牟然抬头看向方萍,她说得语气平淡,说得不痛不痒,她也是个母亲啊却怎么可以说出这么残忍的话来?顾筱心中痛得难以言语,许久嗤笑一声开口道:“请你出去!”
“顾小姐!”
“我说了,请你出去!”她看着方萍灰落落的走到门口犹豫着转身看着自己,脸上的那种担心竟是那么得令人痛恨,“你放心,我和孩子都不会阻碍方启凉的。”
她听着顾筱的这番承诺,脸上担心的表情才渐渐平复,最后道了句:“谢谢。”
以前觉得于如海这样的人才是令人深恶痛绝的,不择手段,如今竟发现看似不痛不痒的话才是人的致命伤害,比一个心机城府的人还要如此可怕。
方萍走下楼的时候停在路边的那辆车门打开,于冰从车里走了出来,她快步迎接过来,挽着方萍的胳膊亲切的喊了句:“妈,都谈妥了吗?她怎么说?”
“她应该是答应了吧。”
于冰听后展颜笑道:“那就好,外面冷咱们回去吧,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地方。”
于冰拉着方萍走的时候,方萍还是回头朝上看了一眼,她心里多半是觉得刚刚自己说的那些话是伤了顾筱的,心里竟有些于心不忍,可是她觉得自己必须得这么做,另一半是不舍还未见过的孙子,其实她原本打算是将乐乐带回老家,这样既不耽误了人家姑娘,也不耽误自己的儿子,在她看来阿凉和顾筱迟迟不能断的原因还是因为这孩子的,但是显然结果并不如愿。
方启凉一直坐在火车站里的长椅上,此时的火车站旅客并不多,他冷得搓着手突然就想起那年大年初二的晚上,自己为了见到顾筱坐了好长的火车才赶到顾筱的家乡,也是这般人烟稀少冰冷的火车站,当时的自己其实好紧张,人生第一次为了想见一个人不远万里的追来,只是为了想见那么一面,放在现在都觉得是年少的疯狂,他嘴角翘起竟觉得回忆都是美的,望着候车站的大门,望着那些不时进来的旅客,方启凉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时间,就快要到点了,为什么顾筱和乐乐还不来?他拿出手机给顾筱拨了一通电话,迟迟未有人接听,他想顾筱和乐乐一定还在赶来的路上。
顾筱赶去的时候早已过了上车的点,她到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里的方启凉,他在焦急的打着电话,自己口袋里的手机疯狂的响起,她想起那年的自己也是这般匆匆赶到的机场,只是那时的方启凉早已上了飞机,机会重新来过的时候,这次她追到了方启凉,可是结果自己却不敢去想象。
方启凉见到站在候车室门口的顾筱,终于松了口气急步走来,走到顾筱面前拉着她的手就说道:“为什么这么迟?我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呢,可我又不敢走,怕你来了见不到我,今晚是去不了了,只能买明天的票了。”
“阿凉。”她哽咽的喊出,努力试着平复情绪,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看着方启凉说道:“我不想走了!”
“为什么?不是说好的吗?”
“我不想走,不想失去现在的一切,不想再为了一段未知的未来而努力,我已经不年轻了,经不起再次失去的痛苦,为了你,我失去了相依为命的母亲,跟你在一起的时候,这种恨总是在时时刻刻的提醒着我,方启凉,我们已经回不去了,对不起,我骗了你,这一切我只是想报复,报复你当初留给我的那些痛。”
“顾筱,你是怎么了!为什么要突然说这些话?你以为我会相信吗?是不是有人威胁了你?是不是于如海?”他握着她的肩膀,难以置信的吼道,突如其来的变脸让他猝不及防。
“没有,没有人威胁我,我只是不想再继续伪装下去了,方启凉,五年可以改变很多人,可以改变很多事情,我们早已不是当年的彼此,早已不可能如当初那么爱对方,我承认我后悔了,也许没有这一切的报复,或许我现在还可以继续当我的骨科医生,还可以继续我平静的生活,可是现在全都没有了,方启凉,为什么你要回来?你若不回来,一切都不会是这样!”
“为什么要撒谎?你明明不是这么想的,顾筱,你到底是怎么了?于如海到底对你说了什么?”
“对,他威胁了我,可是他的威胁都是因为你,方启凉,我只想要个平静的生活,你放手吧,我想,我母亲是不会原谅你的,如果她还活着一定也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她说着摘去无名指上的那枚求婚戒指放进了方启凉的衣袋里。
握着肩膀的那双手紧紧得屈指握拳,许久终是无力的放下,也许他可以忍受顾筱之前那些虚假的谎言,但他无法接受顾筱说到顾妈妈的事情,是的,他是愧对顾妈妈的,因为愧疚所以会重重的伤在心里,抬起眼来的时候,那双牟匡中早已是纵横的泪水,这是顾筱第一次看到方启凉哭,哭得隐忍,哭得悲戚,他说:“如果这是你希望的,我就按照你说的做。”
方启凉走了有多久,顾筱已经记不得了,她一个人坐在冰冷的长椅上,那里早已没有了方启凉的温度,寒气椎骨,他走时悲伤的背影还停留在脑海里,这么狠心是为了什么?原来背着良心说的那些残忍的话,比利刃还要锋利,比磨石还要锥心,这一次她又做了一次背弃自己的事情,又一次伤害了方启凉,因为有个女人对自己说,你放过我儿子吧,你已经毁了他。
旁边的座位上身影落下,她转头看到来的人竟是杨帆,他不看自己,只是看着前方冷冷的问了句:“为什么要欺骗他?明知他不可能会相信。”
她不回答,只是眼泪一直忍不住的往下掉。
“有时候真觉得你这女人残忍,有时候却觉得你这女人真可怜,明明已经好不容易到手的幸福,说放手就放手,明明那些不是自己想要说的话,偏偏说的那么理直气壮,那么自欺欺人。”看到顾筱给自己发来的那条离别的信息时,他本不该来的,可到最后他还是来了,只是想再偷偷看最后一眼,竟没想到看到的是这一幕。
“杨帆。”顾筱突然轻启红唇唤了句,哽咽了好久却说道:“我怕自己带走了方启凉就真的毁了他,我已经没有当初的那些勇气了,我已经毁了他的一只手,不想再把他的后半辈子都毁了,原来这些年我骨子里依然是胆怯的,根深蒂固。”
他看着她流泪的侧脸,泪水顺着下颌滴落在她的手背上,他不由的伸手握住那只含着眼泪的手指,手机突然响起,是于巧梅打来的电话。
“杨帆,你在哪?快回来,你舅舅出事了!”
杨帆接到于巧梅的电话便火速赶到了于家,刚进门便听到了程茵的哭声,她坐在沙发上抹着眼泪,旁边坐着他的母亲于巧梅和于冰,他父亲杨惟书正在不停的打着电话,应该是在四处联络人,他还看到了另一个人,方启凉。
于巧梅看着杨帆进屋擦了下眼角的眼泪便起身走过来低声问道:“你去哪了?”问这话的时候于巧梅是背着杨惟书的,估计是怕杨惟书又发火。
杨帆的目光从方启凉身上移开,看着他母亲回答道:“去见了个朋友,舅舅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你在电话里也不说清楚。”
“你舅舅被抓了,一个多小时前纪检局的人过来二话不说就把你舅舅人给带走了,说是有人举报你舅舅贪污行贿。”
“就算有人举报也不查实就带人走?”
“不清楚,估计人家是有证据的,这些人来的太突然了,现在是什么个情况我们都还不清楚。”
杨帆听着于巧梅这么说,不禁蹙起了眉头,他心里清楚,于如海在这个位置上做了这么多年,贪污行贿肯定是有的,贪污了多少,行贿了多少,这就很难说了,只是杨帆讶异的是他的舅舅如此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就会被人抓住了把柄,而且还能动用了纪检局,可想事情的严重性了。
杨惟书打完电话脸色并不好看,他走来开口说道:“我已经让人去打听了,但是这件事的口风很紧,现在还不好说,现在上面都在查贪污行贿的事情,一旦这事闹大了一时半会也是解决不了的。”
程茵一听哭得更是悲痛起来,边哭边说道:“昨儿还跟他聊起工作上的事情,他说明年自己是肯定要退休了,深怕会出什么问题,你说他一个快要退休的人,那些想要爬上这个位置的人何苦这么不肯罢休。”
程茵说的这番话听在别人耳里自然是不这般认为的,于如海在这个位置上阴狠毒辣的手段肯定是得罪了不少人,但是这个时候若是说出这些话,就显得落井下石了,门铃响起阿姨去开了门,进屋的人是杨靳,他匆匆走来余光瞧了下一屋子的人后,这才开口说道:“我去了纪检局,但是没能见到于局长,他们只传了话说,这件事为查清之前人是不会放出来的,而且恐怕只要是跟于局长有关系的人都得查,这段时间你们不能出远门。”
大家听到杨靳带来的这个消息后,失望溢于颜表,程茵又是大哭起来道:“都说是没查清了,为什么还随便抓人?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了!”
于如海突然被带走了,于巧梅心里也是焦急,她只好握着程茵的手安慰道:“嫂子,咱先别急,这事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杨惟书走来看着杨靳开口说道:“这事咱得抓紧,拖的时间越长越麻烦,你跟了于如海这么多年,有没有想到这事会是谁做的?”
杨靳想了想却说道:“现在推测举报的人是谁恐怕有些难,高处不胜寒,于局长在这个位置上确实得罪过不少人,如今也面临着换届的问题,事情就更难说了,何况也只是推测而已。”
“那举报的这件事是真是假?于如海有没有参与?”
杨靳沉默了没说话,众人心里便知晓了,程茵心里其实是清楚的,所以她得知举报的这件事后心里就想,这事坏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方启凉这时候却突然开口说道:“这事还牵扯了其他人,麦立明也在其中,在他被审问之前不如先找他谈谈,越快越好,赶在纪检局那般人到达之前。”被方启凉一提醒,众人频频点头,方启凉见大家同意便说道:“那我现在去找麦院长。”
“还是我去吧。”杨靳说着阻止道:“你现在是已经离开医院的人,去了他也未必会给你这面子,其实杨董去是最好的,只是杨董与于局长这层关系,反倒不能去了,否则情况只会更加复杂,所以还是我去最适合,何况我手里也有一些能够威胁到他的东西。”
大家听后倒觉得杨靳这番分析有理,所以便应了他的要求,杨惟书走来拍了拍杨靳的肩膀开口道:“这事就拜托你了。”
杨靳看着面前的杨惟书,目光沉沉未说话,转身便走了出去,杨帆见杨靳出了大门,想了想竟追了出去,见到杨靳正要开车门,他急忙喊道:“等一下!”
握着车门的手松开,杨靳转身看向追出来的杨帆,伸手推了下鼻梁上的金边眼镜问道:“什么事?”
“我想知道麦立明有什么把柄落在你手里?”
他听闻嘴角边扯出一丝不屑的嘲弄回答道:“我想我没有必要告诉你,你应该想的是,这个时候你能帮到什么?”他说完有些不想理会,眸子里却是无视的态度,拉开车门坐进车里的时候杨靳还是抬头看了一眼杨帆,开口道:“你若是不信任我,完全可以和我一起去,我不介意。”
杨帆微眯着眼睛看着杨靳离开的车影,是的,他并不相信这个男人,尤其是那晚在医院的花园里,他拿着那些顾筱和方启凉去西塘的照片交给自己,甚至将顾筱新的住址写给自己的时候,他就对杨靳这个人产生了怀疑,只是当时的自己没理清,现在想来却是疑点重重,但是在于如海这件事情上,自己能放心这个人吗?
方启凉离开于家的时候于冰含着泪送了出来,两人站在寒夜的外面彼此沉默了好久,方启凉看着哭红着眼睛的于冰,心里有些心疼的安慰道:“你爸爸的事情大家会帮忙的,你也不要太难过。”
她点了点头却问道:“你和顾筱还好吗?”
“我们挺好的。”
于冰抬头看了眼没说话,她现在的心情很复杂,本来一切都在自己的计划中,可是偏偏于如海的事情竟在这个时候发生了,犹如晴天霹雳,她现在的心思全都在她父亲这边,于冰很清楚,若是于如海倒了于家就完了,紧靠一个方萍很难起到作用,她心里焦急万分。
方启凉看着一脸伤心的于冰,他自然是不会知道于冰心里的这番挣扎的,看着于冰穿着一件白色的羊毛衣,冻得脸色苍白便催促道:“你身体不好,还是赶紧回屋吧。”
她乖巧的点了点头,心里却担心的很想问方启凉,你是不是要去见顾筱?但是话到嘴边她还是没有问出口,转身进屋的时候是心有不甘。
方启凉见于冰进了屋他才朝自己停靠的车边走去,走到车门边看见了杨帆,他倚靠在自己的车门边似乎是有意在等着自己。
“顾筱,你打算怎么办?”杨帆开口问。
“什么怎么办?”
“我问你跟顾筱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听不明白吗?”
方启凉听着杨帆的这番质问,心想,他应该是知道了自己和顾筱要分手的事情,也许是顾筱告诉了他,方启凉心里顿觉不愉快,所以他看着杨帆回答道:“我和顾筱之间的事情,我们会处理好。”
杨帆抿着唇微微点了点头道:“那就好,希望你们可以处理好。”他说着转身坐进车里发动车子离开,方启凉看了眼随即也开着车离开,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方启凉到达公寓走出电梯在门口看见了等候自己多时的方萍,他很是惊讶却又出乎意外的惊喜,他快步走去笑问道:“妈,您怎么来了?”
“想你了就过来看看,你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上次你和于冰回去的时候我都快记不清了。”方萍看着自己的儿子满眼的慈爱。
“来了怎么也不打个电话给我,我好去接你啊。”
“又不是什么大事,何必这么兴师动众,何况你母亲我还没老到那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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