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女人-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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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好了，你苦，你很苦，你心里苦，这些我都明白。”米露安慰。
　　………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将两人的牛肉檬粉端了上来，好奇地看看米露又看看莎莎，好像一下子欣赏不够似的。米露和莎莎并不害羞，抬着头给他看。
　　吃完饭，两个女孩在附近的汇丰银行ATM机上各取了2000块港币，然后坐叮叮车前往太平山。
　　坐缆车到达山顶，两人来到杜莎夫人蜡像馆，买了票进馆参观。
　　来到李小龙面前，米露感叹：“哎，你说我们北方人一直以高大自豪，看不起南方人，可是人家就能生产出国际级的武打明星，北方咋就生产不出来呢？”
　　莎莎说：“那是因为李小龙去跟外国人打了啊，北方没人去啊，你不去人家怎么知道你厉害？”
　　米露大笑：“精辟！太精辟了！”
　　米露正笑得前仰后合，听见旁边一个人插话：“这位美女说得有理，香港回归前由英国统治，所以李小龙借由香港走向了欧美国际。”
　　米露和莎莎回头，只见一个三十来岁留着板寸头身高一米七左右上身穿一件白色短袖下身穿一件军绿色中裤的男人正看着两人。
　　男人看见米露回头，愣了一下，过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向米露郑重地伸出右手：“你好，我叫周子才，交个朋友吧。”
　　“你好，我叫米露。”米露站直身子，跟周子才握手。
　　“你好，我是李莎莎。”莎莎也跟周子才握了手。
　　“两位美女也是从深圳来的吧？”周子才看着米露问。
　　“是啊，你也是啊？”米露回。
　　“是的，我是今天过来给师傅过大寿的。你们是来玩的吧？”周子才问。
　　“我们来吃牛肉的。”米露笑。
　　“吃牛肉？深圳不是有牛肉吗？”周子才疑惑。
　　“有是有，都是假的啊。”米露说。
　　“有真的啊，你来我店里吃啊，正宗的潮汕牛肉，假一罚十，绝对比这里的还好吃。”周子才信誓旦旦。　
　　“啊？你开饭店的啊？”米露好奇。
　　“是的，不过确切地说，我是开酒楼的，专营潮汕菜。”周子才说。
　　“潮汕酒楼可贵着呢，怕是吃不起哦。”米露嘘。
　　“不贵，我给你们打折，不是白打，你们两个美女来，能带动我的生意。”周子才拉。
　　“这么说来，还是双赢了？我们不去的话，岂不是双亏了？”米露笑。
　　“就是，就是，这是我的名片，随时欢迎你们来，来之前给我打个电话就行。”周子才派送名片。
　　米露接过名片一看，名片抬头是：深圳市香园潮汕大酒楼，再看下面职位是总裁，再下面是手机号码和座机号码，最下面是一行小字：本公司在深圳拥有二十六家连锁酒楼，具体地址请看背面。米露翻过背面，果然印着两排密密麻麻的地址，大部分都在罗湖和福田，少数几家在南山和宝安。
　　“哇，你是大老板啊？”米露惊呼。
　　“谈不上，最多算个中等的吧。”周子才谦虚。
　　莎莎从米露手里拿过名片，边看也边惊呼。
　　“两位可否也留个名片给我呢？”周子才问。
　　米露和莎莎面面相觑：“我们没名片。”
　　周子才愣了一下：“哦，没事。那方便留个电话吗？”
　　“可以呀。”米露和莎莎将电话号码报给周子才，周子才一一记在了手机上。
　　“你店里人均消费要多少啊？我们还是提前问明白了，别到时打折也吃不起。”米露突然想到了这点。
　　周子才大笑：“不会的，放心吧，绝对比这里的门票便宜。”
　　米露说：“这里门票可是将近两百呢，难道我去你店里吃个牛肉就要花费个一百大多？我在中环吃才只需要40港币。”
　　周子才说：“牛肉跟牛肉不一样嘛，40港币只能吃到一点点牛肉吧？大部分是汤粉吧？我店里的牛肉是一大盘的，管你一次吃个够；吃不够也没关系，我给你免费加量，直到你吃够。”
　　米露大笑：“你这个老板是真够会做生意的，不把人拉你店里去你是不会罢休啊。”
　　周子才笑：“那是，做生意的人不会拉客怎么行，生意全靠拉啊。”
　　周子才还想说什么，自个的手机响了起来，忙改口说：“不好意思，我朋友到了，我先走了，我们回深圳联络。”
　　“好的，拜拜。”米露和莎莎跟周子才挥手拜拜。
　　…
　　周子才走出蜡像馆，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师兄黄家安。
　　黄家安和周子才是同门学艺的师兄弟，两人当年都来香港跟随将潮汕菜做成高端菜系的鼻祖人物蔡老学习厨艺。学成后，黄家安去了广州，周子才返回深圳，两人都从普通的潮汕菜馆做起，后面菜馆越做越红火，便升级做成了高档酒楼。
　　“阿安兄，我们下山吧。”周子才走到黄家安面前。
　　“嗯。我刚才跟其他几个师兄弟通了电话，他们说今年红包都包十万，我觉得有点少，你觉得呢，阿才？”黄家安问。
　　“数目对我们来说是有点少，不过还是随大流吧，可能他们今年生意不太好，而且师傅也不是贪财的人，关键是大家一片孝心。”
　　“行，那听你的。”
　　师兄两人坐缆车下山，黄家安欣赏着外面的风景，周子才的思绪却飘到了十五年前的东门。
　　那时，周子才还是东门天桥上一个摆地摊的小贩。一天，一个身着职业装的白领女孩来到他的摊前买包。看到女孩的一霎那，周子才的心抖得颤动了一下。他跟女孩聊天，说多么羡慕人家有高学历，有体面的工作。女孩微微一笑，说：“我觉得你也挺好的啊，虽然只是摆地摊，但是你是在为自己工作啊，而且这只是个暂时的阶段，等你攒够了钱，你就可以开个正规的店，做个体面的老板了啊。”周子才深深地感受到了鼓舞，认定女孩是自己的红颜知己，缠着人家留下了电话号码。那以后，每当生意不好或者心情不好时，周子才便打电话给女孩倾诉，女孩总是耐心地听他倾诉完，然后微微一笑，说上一些“没事啊，都会碰上这种事的啊”、“过几天就好了”、“我相信你，你一定能行的”等等暖人心脾振奋人心的话。周子才亲切地称呼女孩“阿美姐”，女孩也亲切地称呼周子才“阿才”。　　　　　　　　　　　　　　　　　　　　
　　作者有话要说：　　
☆、“那是不可能的”
　　陈冰和吴锐坐在售楼处靠窗的一个位置上，售楼小姐拿着售楼资料坐在两人对面。
　　“我们刚才看的户型是88平，三房一厅一卫的，总价是160万。请问两位是贷款还是全款？”售楼小姐看着二人问。
　　“贷款。”吴锐抢着说。
　　“是首套房吗？首付三成吗？”售楼小姐接着问。
　　“是的，是的。”吴锐抢着答。
　　售楼小姐一边按着计算器一边嘴里说着：“那就是首付48万，贷款112万，月供是7100多。”
　　说完，售楼小姐猛然抬头看着两人：“请问两位的工资是多少呢？”
　　“我两万，他一万二。”陈冰有点憋，抢话说。
　　“哦。”售楼小姐迟疑，“月供7100的话，工资最好要在一万五以上，不然担心银行那方面不放款。”
　　“不然，房子写你女朋友的名字吧，先生？她的工资高，贷款肯定没问题。”售楼小姐转向吴锐，建议。
　　“那是不可能的。”吴锐直截了当。
　　吴锐一言既出，桌上的空气便瞬间凝固住了。
　　售楼小姐和陈冰面面相觑，都惊呆了。
　　沉默了几秒钟，售楼小姐反应过来，回归到自己的职业态度：“那不然这样，先生，首付我们付到66万，贷款94万，这样月供差一点不到六千，银行那方面放款就没问题了。”
　　吴锐沉默：爸妈只给了自己55万，自己这几年只存了5万，剩下的6万去哪整呢？叫陈冰出肯定是不可能的，两人毕竟没结婚，而且她自己还有房贷…虽然压力不大。找朋友借？也不现实，这年头大家都自身难保，哪有钱借给别人呢？
　　陈冰看吴锐沉默，知道他在为钱发愁，本来她可以伸出援手的，但吴锐刚刚那句“那是不可能的”将她的善心死死得打入了冰窖。此刻，她正幸灾乐祸：你买房不肯写我的名字就算了，还在外人面前直截了当地这么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摆明了你根本不爱我吗？不在乎我吗？行啊，你不写我名字，我也不借钱给你，看你怎么买房！叫你也在外人面前丢人，丢人！
　　吴锐死命发动脑筋，开动每一个脑细胞寻找钱的出处，最后还真找到了一处…信用卡。
　　“行，可以。”吴锐干脆地说，“但是今天只是先付个订金对吧？首付是多长时间内付清？”
　　“是的，今天先付两万的订金，其余首付款一周内付清。”售楼小姐很专业。
　　吴锐算了算，时间够他筹款的：“好。”
　　售楼小姐起身去拿订购协议。这边吴锐和陈冰各自沉默，吴锐一脸苦相，陈冰一脸气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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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签完协议，付完订金，陈冰和吴锐一前一后走出了售楼大厅。
　　走到自己的雅阁旁边，陈冰径直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发动油门。
　　“等等我。”吴锐看陈冰没有等他的意思，喊着跑过来拉开副驾驶一侧的车门跳了上来。
　　“下去！”陈冰凶。
　　“干嘛呀？”吴锐一脸无辜。
　　“你说干嘛？这是我的车，我说不让你坐，就不让你坐。”陈冰继续凶。
　　吴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到底怎么啦？你说清楚行不行？我现在愁得很，满脑子都想着怎么筹钱。”
　　“你筹钱关我屁事？又不是给我买房？”陈冰挑明。
　　“怎么不是给你买房？”吴锐不解，“这个房就是买来给我们结婚住的啊。”
　　“给我们结婚住？那你怎么不写我名字？”陈冰继续挑明。
　　“写谁的名字不一样啊？”吴锐赖。
　　“写谁的都一样，那你怎么不写我的？”陈冰驳。
　　吴锐不说话，闷着头不动。
　　陈冰看着吴锐一脸可怜样，心软：算了，还是放过他吧，一条穷鬼，没必要跟他一般见识。自己有房有车有高收入，也不稀罕他那套房子。
　　…
　　逛完蜡像馆，米露和莎莎下山搭乘公交前往旺角，在一家快餐式西餐厅各点了一份三明治当晚餐。
　　这家的三明治是冷藏保鲜的，即买即吃，而且分量很足，里面蔬菜和肉都有，荤素搭配，营养丰富，食用又方便，比麦当劳还要快捷好几倍。
　　吃完三明治，两人到街边的一家水芝澳专卖店买了两瓶面膜，然后前往附近的百佳超市准备买一些各国的零食回去。
　　香港是免税港，各国的东西进来香港都不需要交纳关税，所以外国的东西在这都很便宜，香港也由此获得了“购物天堂”的称号。
　　米露和莎莎都喜欢吃丹麦的曲奇饼，既拿它当早餐，又拿它当零食。一盒曲奇饼在香港的售价是40港币左右，在内地的售价则要100人民币，算上汇率差，价格大概差了两倍，加上曲奇饼不在海关限购物品之列，所以每次来，米露她们都会买上五六盒拎回去。
　　买完零食，天色也开始发黑，两个深圳女孩走路前往附近的跨境巴士站点，乘车返回深圳。
　　………
　　在自己的顶级潮汕酒楼里，蔡老手握拐杖得意地看着台下众弟子。四十年来，他成功地培养了两百名弟子，将潮汕菜以高端品牌菜系的形象推向了大陆各个城市和欧美各个国家。
　　看见周子才正意气风发地和大家讲着什么，蔡老叫他：“粤语（阿才，你今年好得意哦！数你生意做得大啊！）”
　　听见蔡老叫自己，周子才站起来回话：“粤语（一般啦，蔡老，我准备做得更大啊。）”
　　蔡老微笑：“粤语（我早就看出你小子野心大，你还想开多少家店啊？）”　
　　“粤语（肯德基有多少家，我就开多少家。）”周子才野心勃勃地说。
　　周子才话音一落，蔡老和众人便哈哈大笑。
　　周子才有点害羞，脸色发红，笑着坐下。
　　笑了一会儿，蔡老说：“粤语（不要光顾你自己发财啊，阿才，带着大家一起发啊。）”
　　周子才又站起来回话：“粤语（那肯定啦，师傅，我这不正与师兄弟们商量着呢嘛，我们准备联手先占领国内各大城市，再占领国外各大城市。）”
　　蔡老欣慰：“粤语（好，好，想法很好，我支持。有需要我这个老头子的地方，尽管指使，我还想多做点事，不想这么快就变得没用了呢。）”
　　“粤语（您不会没用的，师傅，您培养了我们啊，而且您还是我们的感情纽带呢，您知道吗？我们不管走到哪都念叨您，一念叨您，我们就变得更亲了，比亲兄弟都亲。）”
　　蔡老很开心：“粤语（阿才，你就是个活宝，跟你讲话不乐都不行。）”
　　又说笑了一会，酒席开始，大家边吃边聊。
　　…
　　杜威紧盯着gmail，焦急地期盼着新email的到来…他正与一个英国客户谈一个50万的单子，双方已来回谈了二十几封email了，几乎就快谈成了，就等客户拍板了。
　　盯了二十分钟，email还没来，杜威有些焦急，膀胱也憋不住了，催促他起身去洗手间。
　　从洗手间回来，杜威一眼便看到了新email，“唿”地一声坐下，点开新email焦急地看起来。
　　客户拍板了，单子到手了。
　　杜威欢呼，三两下便打了一封短邮给客户：OK；thank　you。I　will　send　you　the　contract　later。（好的，谢谢。我一会将合同发给你们。）
　　发完短邮，杜威便将gmail最小化，打开工作文档开始准备合同。
　　眼一瞥，看见桌面上相框里的米露正甜甜地对自己微笑着，杜威心里一阵幸福，随即又一阵侥幸…幸亏今天没陪你去吃牛肉。
　　将合同发给客户，杜威看看时间已经快8点了，琢磨着米露也差不多回来了，便拨打她的电话。
　　米露和莎莎刚出海关，正沿着天桥往小区走。
　　“喂，什么事啊，葛朗台？”米露讽刺杜威。
　　“露露，回来了吗？瞧你，别葛朗台葛朗台的，多难听啊，叫我威哥。”杜威温柔滴说。
　　“还伟哥呢。”米露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