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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不能言说的伤-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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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你从前给东海写来的信……其实是我……是我偷藏起来了……我……我当时,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想的……”
  龙云悠身体蓦的一振,脚步不自主的后退了一步,脑袋便开始嗡嗡作响。面前的人儿身影开始模糊,龙云悠低头,晃了晃头,再抬起时,眼睛被努力的瞪的越发大,丝缕的遗憾与伤感便汩汩的溢出了眼眶。
  那么多的信。那样多的期盼。那么深入骨髓的掂念。一字一句,一笔一划,刻下的都是自己对曾经的呼唤,对孤单的宣战,对美好的不放弃。
  结局,却次次都是换回那样深深的失望,伤感,漠的想放弃,却又冷的,不舍得抹去那份最美的时光记忆。
  原来。竟然。
  她无法形容内心的复杂心情,胸膛里再找不回刚见时的宁静。呼吸有些压抑,她胸脯澎湃起伏,握起了右拳,表情震惊愤怒到了抽搐。
  龙雅波见状便有些恐惧,她着急似得上前一步,扯住龙云悠的衣袖,“云悠,你别怨我,千万别怨我,真的!当初,当初我也是对东海……对他……有过心思的……你别怨我,那时候岁数都还小……”
  龙云悠大大的眼睛里,有猩红弥漫着,漆黑的瞳孔里,略过丝丝怨愤,丝丝纠结,丝丝遗憾,丝丝伤感,而后,所有的一切渐渐如潮水般退去,剩下的,便都是深深的无奈,和无法改变的被迫承认。
  也许在这个世界,唯一必须低头的,便是过去。
  她用这种复杂的视线,直直的望着眼前,她的堂姐,龙家大孙女,一个孩子的母亲,肥胖壮硕的乡下女子,岁月似乎已经过早的将她变成了一个庸俗不堪的中年女人,沧桑就那样在时光流转中,蚕食掉了她曾经也是那般剔透过的眼神和嘴角。
  她的青春,短暂的,仿佛一闪而过。
  心里略过一阵浓烈的怜悯和悲哀。眼中的最后一缕残留的怨愤便消退不见。
  她的语调平静,“都过去了,还提它干什么。”
  龙雅波见她似乎不再那么激动,稍稍放下心来,讨好似得赧赧说道,“好在我当时没扔,也没烧,这不,又都还给东海了……”
  “东海?你是说于东海?他回来了,他人呢?在哪?”龙云悠一把抓过龙雅波的胳膊,语无伦次的,急切切地问着。
  龙雅波被她焦急的表情吓到了,有些晕头转向,想了想半天才缓过来答道,“早上他来过,找进叔。两人在屋里说了半天呢。我也是很多年没见他了,他家搬走后就没再见他回来过了……你给她写的那些信,我当时都藏在老屋里了……见他突然又回来了,就,就重新拿出来,都给了他了……”
  龙云悠手突然就抖了起来。许是抵不住山里的冷意,她的脸色愈发的苍白。
  “那他现在人呢?还跟进叔在一起呢?……”
  龙雅波感觉到了她发抖的身体。她面上略过一丝疑惑,但终于还是没有问。
  她用粗糙的手掌握了下龙云悠的手背,“走了,走了好一会儿了。他一个人回来的,什么都没带,跟进叔说完就走了……”
  没等听完,龙云悠飞奔着朝着龙家大门跑去。身后龙雅波,呆立了一会儿,直到怀里的孩子再次哭闹,她才转身,哄着孩子离去。
  

  ☆、十年后·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下)

作者有话要说: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你怎么办?
  怦,龙云悠冲冲地一把推开了龙家大门。门栓吱吱嘎嘎的响着,声音在这个冬初的上午,透出无法逆转的腐败气息。龙进戴着帽子,穿着厚厚的大衣,正从屋里走出来,脸上表情凝重,似是刚要出门。
  见到面前的龙云悠,瞬间惊讶的张大了嘴。“云悠?你怎么……怎么回来了……”
  龙云悠微微喘着粗气,脱口便问道,“进叔,东海呢?他回来了是吧?他现在人呢?在哪?”
  龙进沧桑的脸上,浮起沉重的复杂。他默不作声的瞧着龙云悠,惆怅着,眼神恍惚躲闪。
  龙云悠上前,声音颤抖个不停。“进叔,你快告诉我,是不是东海回来了?恩?……”
  良久,龙进似是终于狠下心来。他深深吐了口气,声音低沉而凝重,“云悠,我正要出去……,你既然回来了,那就和我一起去吧。”
  看守所里,龙云悠和龙进一起,见到了铁栏杆后面的,据说是叫于瑞的男人。又或者,该叫老头。
  他的身材高大,看的出年轻时候应该十分魁梧,如今肩头却羸弱绵塌,双臂瘦削的,即使套在棉衣下,都仿佛能感觉到它稀松的肌肉。他的头发已经花白如初收割的棉花,连下颚冒出的胡茬都泛起青白色的光。
  他并未像想象中那样表情恹恹地坐在椅子上。隔着冰冷的铁栏杆,龙云悠看到他的脸上,依然有股隐隐的戾气散发。他瘦削的腰杆挺直,宽大地外套几乎垂到膝盖,整个人就像是个装在套子里的人。
  他的眼神昏黄而浑浊,岁月赋予了它超出年龄的苍老感。他的脸上皱纹深深交错,每条都仿佛饱含故事,望去,里面似有沧桑在涌动。
  已经临近傍晚,阳光透过他背后的窗棂倾斜而入,拉的他身旁的阴影又斜又长。他间或抬起青筋爆满的,被手铐死死扣在一起的双手,抹一把自己的脸。龙云悠看到,他那爆满青筋的手背上,薄薄的皮肤软塌塌一片。
  龙进和龙云悠两人,以当年车祸家属的身份,隔着铁栏杆,并排对坐在于瑞的面前。
  右手用尽气力握住椅子的右边扶手,龙云悠觉得自己才可以勉强支撑起快要跌到地下的身体。
  她的左手拇指被攥在拳中,其他四指的指甲深深的嵌进掌心,越来越深,越来越深,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依然紧紧的攥着,攥着。
  她的嘴唇因为悲愤到无与伦比,愈发青紫,咬紧的牙关在打着冷战,不停地上下颤抖着轻敲。
  她的身体前倾到快要滑落,眼睛始终瞪的死死的,一眨不眨地,望着前方的人,像是要从面前这张苍老的脸上,寻找到哪怕一丝,另一个人的影子。
  时间凝滞。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的让人窒息。
  终于,还是龙进开了口。他的声音沉重而哀痛,像是无法承受、不能置信的,嘶哑哀伤,“当年,真的是你,害死了啸天吗?”
  龙云悠紧咬着下嘴唇,血色泛起,她却似毫无知觉,眼睛一眨不眨的瞪着于瑞。
  铁栏杆内,于瑞苍老浑浊的眼珠转动了一下,嘴角轻蔑般一扯,并没有答话。他的目光从龙进身上带过,最后径直的,落在了龙云悠身上。
  良久,他苍老而沙哑的开口,“你,就是那张画上的,龙啸天的闺女?”
  声音像是穿过空气,带着血腥味的罪恶扑面卷过,龙云悠脑中瞬间浮起浑身湿透,孤独的裹着白色塑料布的,龙啸天那僵直的身躯。
  她颤抖的更加厉害,身体不受掌控的向下滑去。身边,龙进握住了她的胳膊。她一把反抓住了龙进的手,攥的龙进的手指都变的青白一片。十年间经受的磨难一瞬间穿越时空袭来,龙云悠仿佛承受不住巨大的冲击,喉咙里便噎的难受到了极致,堵的死死的连呼吸都开始困难,眼圈浮起了猩红的愤恨。右手握住的右边扶手已经麻木到失去血色,左手指甲已经嵌进的掌心,泛起隐隐的血红色。她眼睛瞪的大大的,死死的盯着他,并不回答。
  另一边,于瑞也在定定的盯着她。
  忽然,于瑞竟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牙齿浊黄,牙龈没有颜色的青白着,脱落出来的牙根暴露在空气中,干燥的嘴唇似乎要被笑容撕裂,眼角的皱纹像涨潮一样涌起在眼梢。
  “好!好!不愧是龙啸天的闺女,不愧是我儿子相中的女人!”
  龙进忍无可忍,攸的站起身,扑到栏杆前,握住栏杆朝里面的人愤怒的撕吼着:“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害他们?到底为什么!”
  于瑞瞧着被栏杆阻拦着的龙进,冷笑着,“为什么?别人不明白,你龙进还能不明白?”
  龙进周身散发的愤恨,越过栏杆,朝着里面的于瑞漫去。如果眼神能够杀人,此时于瑞应该依然倒在血泊中了。
  “景云最后嫁的是你,是你啊,不是啸天!她是你老婆,她给你生了儿子!就为了当年?那么多年过去,难道你还在为当初耿耿于怀?”
  龙云悠的下唇,渗出的猩红终于连成了线。她那往日明媚的双眸,如今被愤怒灼烧着,红红的,似要喷出火来。她愤怒着,仿佛又哀伤着,末了,竟又似怜悯着,同情着。不同属性的心绪交错,像是几柄冷热交换的利剑,生生的将她的心撕裂成了碎片。
  于瑞斜眼瞥了龙进一眼,口中冷哼一声,沙哑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
  “啸天?呵呵,龙进,你叫的真亲热,你以为他龙啸天真的把你当自己人看吗?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你也对景云动过心思。可是,你只会默默躲在龙啸天身后,连话都不敢跟她说,你就是个孬种!”
  龙进猩红着双眼,双拳死命敲打着栏杆,嘶吼着,“于瑞,你混蛋!”
  于瑞轻蔑的望着栏杆外咆哮的龙进,戴着手铐的双手握起了拳头。他的眼眶开始泛红。浑浊的目光中,闪动起凛冽和狠戾的光芒。这个被禁锢的中年男人,似乎被回忆诱发了身体最后的血性,他牙关紧咬,浊黄的牙齿上,凸露着没有血色的牙龈。
  “是,我是混蛋,我混蛋是被谁逼的?是被他龙啸天逼的!他明知道景云她娘早就和我爹定下了我们的亲事,竟然不顾念兄弟情分礼义廉耻,横刀夺爱!景云最后终于嫁给我,她嫁的还是我于瑞,可是他龙啸天为什么还是不放过她……”
  于瑞痛苦的闭起了眼睛,他的头忽的向后仰去。回荡的声音瞬间便被空气吞没殆尽。
  栏杆外,龙进不再向他嘶吼,他垂下了握住栏杆的手臂,嘴里喃喃的道,“造孽啊”……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推那块石头下山吗?呵,其实我只是想挡住路,让他停车,我好亲手打死他。亲手!如果那天不是正巧我回来,如果不是我正好撞破他对景云的纠缠,如果不是他老婆正好闯了进来,或许我在龙家厨房,就把他打死了!”
  哈哈哈哈,于瑞挥舞了下戴着手铐的双臂,旁若无人的笑着,整张脸,充斥着狰狞恐怖。
  “可惜呀,雨太大,路滑,龙啸天一打方向盘,带着老婆一块掉山下去了,呵呵呵呵,天不遂人愿……”
  爸爸。
  妈妈。
  爷爷。
  家。
  十年。
  还有,我,和于东海的人生。
  所有一切都如同十年前的方向盘转过,所有人的人生便也硬生生的滑向了不幸的深渊。
  所有的伤痛与哀伤,所有的纠缠与嗔痴,都起于贪念。
  命运千回百转,该忘记的偏偏记着,该记着的偏偏躲着,该躲着的偏偏遇着,该遇着的偏偏岔着。风情万种的,便是这人生的种种际遇了。
  如果痛苦,也能像那夜的暴雨,总有停歇雨过,总有天亮放晴,该有多好?
  龙云悠没有听完于瑞的话,她泪满双颊,昏死过去。咣,身体重重的敲在了看守所的地砖上。
  

  ☆、十年后·往事并不如烟(一)

作者有话要说:  这场命定的连环辜负,也许自开头,便透着冰冷的凄凉~
  半睡半醒间,龙云悠做了个梦。
  梦里,自己还是15岁那年的模样,乌黑的长发高高吊起,垂下的发梢用发套一节一节的匝成灯笼辫。
  她正站在龙家宅子门口,远远的,自家的奥迪车缓缓驶来。到得跟前,林青青慈爱的微笑着伸手,她亦笑的灿烂烂,一下扑进她的怀里。龙啸天站在身边,望着母女二人,眉梢眼角全是笑意。
  龙云悠从母亲怀里探出头来,甜甜喊了声“爸爸”,龙啸天便伸出手去,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云儿,我们来接你回家……”。她高兴的连连点头,突然一阵狂风翻卷而过,父母被惊恐的卷起、远去,独留她在原地,拼命的哭喊着伸着手臂,“爸爸,妈妈,不要走……”
  耳边似是有人轻声呼喊自己的名字,龙云悠幽幽转醒。陌生中透着熟悉的感觉,意识渐渐清醒过来,自己已回到了龙家。她挣扎着起身,身边的龙进赶忙伸出手去,扶她坐起身。
  眼角还残留着梦中的水雾,龙云悠憔悴的眉眼透着羸羸不堪一击的脆弱。沉重的头颅被突来的变故硬生生挤进,难以名状般,肿胀的疼痛着。耳廓内,什么东西震颤个不停,嗡嗡作响。
  龙进看她渐渐似是有了些精神,才轻声问道,“好些了么?要不要喝口水?”
  龙云悠表情木讷地摇摇头。龙进见状,又耐心的说道,“我去给你端碗粥吧,都夜半了,你肯定饿了。”说罢便要起身。
  厚厚的棉衣袖口被龙云悠一把扯住,龙进滞住身子。
  “进叔,我爸,和,和……他们家,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她扬起憔悴至极的面孔,眼神里空洞洞地,说话时候,似是终于凝住了丝缕的神气。
  龙进就那样侧着身子,望着龙云悠。良久,从胸腔里无声的沉沉叹息了下,他握住龙云悠扯住自己袖口的手,冰凉的温度好似从心里冷透了气。他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龙云悠的手背,似是想慈爱的,给她些许温暖和力量。
  龙啸天第一次见到楼景云的时候,刚刚好十岁。
  那时候龙进还没有找来龙家认亲,整个宅子,除了龙万桐夫妻二人外,便只有弟弟龙肖麟。平日里龙万桐打理药铺,给乡里乡亲十里八村慕名而来的人问诊开方,妻子便按照药方给大家抓药、煎药。
  龙肖麟那时候只有7岁,体弱多病,并没有去上学。每天龙啸天放学回家,便会帮着照看弟弟,或者在药铺,干些晾晒点验药材的零活。
  龙啸天十岁那年的冬天,龙万桐妻子突然间便病了起来。人整天恹恹地没有精神气儿,脸色暗黄到不行,每天都似睡不好觉,噩梦一个接着一个的做,身体日渐消瘦。龙万桐用尽了各种办法,方子药材都是慎之又慎的开着煎着吃着,可是妻子的病依然不见好转。
  楼媒婆,也就是楼景云她娘,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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