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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街-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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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扬捏着那人的手腕,冷眼斜视还要冲上来的其他人,不怒自威。
向羽见状,忙冲到段权身前,段权身上热到发烫,一张脸肿胀得叫人不忍直视,向羽生怕碰疼了他的脸,气得眼睛都红了,“你这个傻子!你为什么不还手?站在这里挨打算什么?”
段权死灰似的眼里微微有了波动,他看着向羽,眼睛眨了一下,又眨了一下,半晌后,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小向!小向!我爸爸要死了!我爸爸要死了!”
他鼻涕眼泪一起糊在脸上,哭声嘹亮,像个真正伤心的孩子。
“什么爸爸!小兔崽子你胡说什么?”猪肠脸的男人听到段权大声嚷嚷,急得抓了旁边小卖部的凳子就要去揍他,段权哭得什么也看不见,根本没有躲避,向羽想也不想,直接扑到段权身上。
砰的一声,木头做的凳子砸在向羽背上,向羽背部骤沉,压着段权一起跌倒在路边。
“向羽!”庄扬一直拦着其他人,稍不留神就让向羽受了伤,他怒火攻心,再也顾不上保留实力,直接卸了两个打手的手腕,让他们痛不欲生地暂时没了战斗力。
这些人不过是寻常打手,庄扬要对付他们简直轻而易举,只不过庄扬还是庄扬,暴怒过后依然是冷静,他不再出手狠决,而是适当地拖延了会儿时间,又让自己的脸挨了几下拳脚,这才解决掉大部分人,留下猪肠脸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切。
地上,段权还是在哭,向羽看起来一时无碍,还能蹲在地上给段权抹眼泪。
猪肠脸眼看苗头不对,拔腿就跑,他的手下都受了伤,独自逃跑的猪肠脸很快就落了单。
庄扬要的就是这种名正言顺的落单,他知道,一直躲在人群里的姚钱马上就会跟上猪肠脸。
都是一个地区的老住户,有人认出了向羽和段权,他们悄声提醒说警察马上就来了,向羽不想惹麻烦,和庄扬拉起段权就走,
他们这幅模样,小学那边是不能走了,向羽带着他们两人沿相反方向走到大路上,她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将段权塞进去后吩咐道:“师傅,去县医院。”
谁知一直没怎么开口说话的段权忽然大声说道:“去省医院!”
司机吓了一跳,看向副驾驶座上的向羽,问道:“小姐,到底去哪?”
向羽回头看向眼巴巴望着她的段权,无奈道:“去车站,我们去省医院。”
去省城需要坐省际大巴,向羽买了票,又给段权和庄扬各自买了水,三个人坐在候车大厅的最角落,各自落魄。
庄扬担心向羽的背,等她一坐下便问道:“刚才砸到哪了?”
向羽笑道:“还好冬天穿得厚,不怎么疼。”
庄扬依旧担心,但也知道这时候不是计较这事的时候,他转向段权,又看看向羽,最后轻声问道:“段权,你怎么了?那些人为什么打你?”
段权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他的情绪也差不多平复下来,听到庄扬问他,他一反常态没有反驳讥讽,而是淡淡开口道:“他们每年都打我,也不是第一次了。”
向羽回想片刻后,惊得拍了下大腿,“你每年这段时间似乎总是受伤,但是受伤的原因各种各样,我都没留心到!打你的人是谁?为什么每年都打你?”
段权面无表情说道:“打我的人每年都不一样,但我知道是谁让他们来打我的,是我哥哥,同父异母的哥哥。”
“啊?”向羽的表情告诉庄扬,她应该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事。
段权深吸一口气,徐徐说道:“小向,我有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本来只有真真知道,可是真真后来不在了……真真也和你这次一样,无意间撞见我被人打,她上来帮我解围,我当时心里难受,才把秘密告诉她。”
“到底是……”向羽着急地要追问,手却被庄扬握住了,庄扬冲她淡淡摇头。
“你们都只以为我父母在我小时候就去世了,可事实上,去世的只有我妈妈,我爸爸一直都还活着。”段权的脸上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我妈妈是我爸爸一直养在外头的小老婆,他很早之前便结过婚,省城的家里还有一个比我大了七岁的哥哥,很多事我都是从那些年年来打我的人嘴里听来的,他们说我妈妈先前在省城里不过是个陪酒的小姐,他们还说我妈妈气死了我爸爸的老婆,那个省城里的大夫人去世后,我爸爸因为家里的压力,渐渐不能来我妈妈这,没过多久,我妈妈也去世了,我爸爸便也‘死’了。”段权的声音很轻,轻到没有呼吸的托衬,似乎随时都会散开,“在我小时候,那些人是半夜悄悄跑到我家来闹事,等我长大些后,他们就开始打我,如果我躲着,他们就会去打我外婆,所以每回我都让他们打,打高兴了,就又是一年平平凡凡的日子。”
向羽轻声问道:“每年这个时候……”
段权苦笑一声,说道:“每年这个时候是我哥哥母亲的忌日。”
向羽哽了一下,再也说不出话。
段权用手掌擦了擦眼睛,说道:“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外婆告诉我一定要忍耐,她说这是我妈妈欠下的债,欠债还债,天经地义,外婆年纪那么大,还辛辛苦苦陪着我一起还债,可是后来连外
婆都不在了,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家里,从来没有觉得我家竟然那么空。这些年说不恨我爸爸是骗人的,我恨他,可是我也想他,可不管是恨还是想,毕竟我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在,他就是个念想,可现在,连他也要不在了,到最后,我依旧只是孤零零一个人,我的家里,只剩下我……”
三个人静悄悄坐在候车厅里等待班车,检票的时候,检票员好奇地多看了两眼段权,向羽心里难受,便伸手牵住了段权的手。
庄扬跟在后头,视线凝固在他们俩交握的手上,眼角刺痛。
去省城的大巴要走三个小时,段权和向羽坐在一处,庄扬隔着过道坐在他们旁边,段权一路没有说话,上了车就闭眼睡觉,向羽时不时摸摸他的额头,十分担心他的身体。
庄扬看了一会儿,索性也闭上眼,眼不见为净。
站在省城的汽车站前,天色已经入黑,段权顾不上吃晚饭,着急要去医院,向羽便拦了辆车,上车的时候她竟然把庄扬推到副驾驶坐着,自己和段权并排坐在后座。
庄扬的眼皮跳了跳,只能按捺下内心的烦躁,隐忍不发。
去到医院,庄扬在住院大楼里笑迷了几个小护士,这才弄到段权父亲的病房号,可是一看号码,向羽就犯愁了,“这是干部病房,普通人上不去,而且他现在病危,说不定那里都是人。”
段权根本不在乎这些,他只想去见那个男人最后一面,去亲口问一些问题。
庄扬知道拦不住他,便和他一起往电梯走去,“都已经到了这里,上去看看情况再说。”
干部病房在住院大楼的第18层,庄扬最先走出电梯,果然没走两步就被一个小护士拦住了,小护士甜笑问道:“先生你好,请问你是哪位病患的家属?”
庄扬扫了眼楼层大厅,护士站边上的沙发上坐了三个医院保安,左右两侧的病房通道能看见的便已经站了四五个精干的男人。
庄扬还在想着该怎么做,他们右手边的电梯叮地一声打开,从里头走出七八个身着西装的男人。
走在最前头的是个三十多岁的高瘦男人,那男人瞥了庄扬一眼,再看向庄扬身后的段权时,一张原就冷若冰霜的脸骤然降下数度。
这个男人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他身后跟随的其他人也一步不动,旁边有个戴眼镜的男人凑上前,恭敬问道:“段总,怎么了?”
那冷面男人没有回话,而是几步走到段权面前,冷冷问道:“你怎么来了?”
段权的脸从见到这男人开始便也僵硬起来,“我来见他最后一面。”
“你也配?”冷面男人再也不看段权一眼,径直朝前走去,带起的风拂在庄扬脸上,冷得像冰。
庄扬一开始没认出这个冷面男人,但是男人这一声“你也配”却迅速拉起他的回忆。
他想起他是谁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不更了,明天再来 (快捷键:←) 上一页 回书目(快捷键:Enter) 下一页(快捷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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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十章
第三十九章 类别:玄幻魔法 作者:花匠先生 书名:过街
第三十九章
几年前;老三还在世的时候曾经单独接过一个任务,说的是省城富豪家的幼女遭人绑架,孩子父亲报了警,结果警察误事,绑匪被激怒随时会撕票;孩子父亲找到笑老板;笑老板便差了老三去;老三最后在国道边上的一个小村庄里找到差点被撕票的孩子。
老三回来把这事当故事讲给贾乐听;当时庄扬也在,老三平日里就喜欢模仿人;模仿起这临时主顾,最拿手的就是冷若冰霜来一句,“你也配,”
如果庄扬没记错,当年找笑老板救人的富豪商人,就是姓段——正是眼前这个清高自傲的男人,段篇诚。
段权那同父异母的哥哥。
段权虽然被禁足在小县城二十多年,依然认得自己的哥哥,因为他母亲的事,段权对段篇诚始终心怀愧疚,说话的声音都大不起来,“我只想见他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段篇诚斜睨身边的眼镜男人,冷冷问道:“你的人是怎么办事的?没把人教训到,还让人跑了过来?不嫌碍眼?”
段权的两只手在身侧捏成拳头,可他依旧低着头,既不后退也不前进,就那么僵着。
庄扬知道这样僵持下去双方都得不到任何好处,虽说他自己想见到那个病危老人不难,可于公于私,他都觉得有必要让段权亲自见上一面,有时候,真情流露不比科学鉴定方法的效果差,既然他不能劝段权离开,那么眼下只能劝段篇诚同意让他们父子相见了。
庄扬刚要开口,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的向羽忽然站出来,冷淡却不失礼貌地对段篇诚说道:“段先生,我是段权的邻居,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我明白在你心中,段权是你父亲背叛你母亲最直接有力的证据,这个证据不仅确凿,还有些让人难堪地无法接受,段权的母亲做过些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段权小时候确实以为自己是孤儿,他什么时候知道事情真相的我不明白,我明白的是,他这些年过得并不比普通人家家的孩子好,说句最俗烂的白话,我们每个人都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更不可能决定自己是否要降生于这个世界,可是既然他已经被生下来了,他就只能面对这一切,这些年,他一次也没有逾越到你的生活,他恪守他的本分,这一次,我们都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也将是唯一的一次,让他见见那个男人,哪怕只是一分钟也好,段先生,拜托你。”
段篇诚一眨不眨地盯着向羽看了足足一分钟,最后冷笑道:“你说的这些都是局外人的话,既然知道自己是局外人,就不要去插手别人的事,你理不清,就算理清了,旁人也未必感激你。”说完这话,他瞥了段权一眼,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那些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见段篇诚一走,也忙不迭地跟了上去,浩浩荡荡一群人消失在走廊拐角,只留下庄扬一行三人还站在原处。
“现在怎么办?”向羽问段权道。
段权摇摇头,说道:“我要见他。”
庄扬无奈道:“都到这一步了,要是过门不入,那怎么对得起我们的车费?走吧,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咱们硬闯吧。”
段权和向羽同时看向庄扬。
庄扬指着段权笑道:“你不是学过点本事,又在街头巷尾混了这些年,别告诉我你连打架都不会?我知道你今天被打不还手,只是因为对方是你哥的人。”
段权和向羽对视一眼,庄扬只当做不知。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想干什么就放胆了去做吧。”向羽拍拍段权的胸口,轻声笑道:“如果真真还在,她一定也希望你能如愿。”
段权点了下头,转身去了。
向羽转身看向庄扬,眼睛有些不敢看他,“照顾好他。”
庄扬的手在向羽脑袋上压了一下,笑了。
这大概是这家医院干部病房落成后遭遇到的最明目张胆的一次械斗。
为了同一个目标,庄扬和段权从一开始的各自为战,到最后的并肩作战,他们伤痕累累气喘吁吁,却也撂倒了守在走廊上的数位保镖和保安。
段权的颧骨被一名保镖狠揍了一拳,没一会儿便高高肿起,加上他先前被搧出来的伤,此刻一只眼已经被推挤得成了条小缝,晕晕乎乎地有些看不清。
庄扬为了隐藏实力,也受了不少的伤,他偷空瞄了眼段权的伤,发现和自己的程度差不多,心里又是好笑又是警惕,想着这个段权在这个节骨眼上都不忘提防自己。
后头病房大门终于被打开,段篇诚出现在门后,他左右各扫了眼走廊上的伤兵败卒,从鼻腔里嗤了一声后,终于拿正眼看向段权,“你真的想见他吗?”
段权捏着拳头点点头。
段篇诚又问道:“为什么?”
段权一字一顿说道:“因为我是他儿子。”
段篇诚的脸上慢慢浮起一个嘲讽的笑,“既然你想见,那就进来见一面吧。”
段权欣喜地迅速走进病房,庄扬想也不想,也跟了上去,幸好段篇诚并未拦他,庄扬便理直气壮地跟进病房。
豪华气派的病房里只有一张布满电子仪器的病床,病床上,一个肤色暗沉体格干瘦的老人气息奄奄地躺着,如今的他看上去和段权一点也不像,但不知怎的,庄扬却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恍惚觉得,这似乎就是段权的亲生父亲。
时隔多年,这是段权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父亲,他狼狈异常地站在病床边,手足无措。
段篇诚遣走房间里的其余外人,只自己倚靠在门边,双手环胸冷冷地看着,“怎么,不是说有话要说吗?”
段权受他一激,俯身靠近那老人,庄扬近在咫尺,他看得见段权的嘴唇动了动,但他最终没喊出声,而是生涩地伸出手,轻轻推了推床上老人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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