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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宝妆-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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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没有容貌,没有最美的姿态,但是却不可缺的是心态。
二姑娘虽然摊到姚氏那个有些拎不清的母亲,但是姚氏待二姑娘却是没得说,二姑娘的性子又随了老三的个性,才貌相宜,又有一颗通透的心,是个难得的好姑娘。
如果这世间女儿能如男子般出将入仕,不知天下能出多少奇女子?只可惜不管天下女人有多惊采绝艳,也只能屈居于后宅,把灵性才气渐渐磨成了家长里短,油盐酱醋茶。若是嫁的男人是个顶天立地品格端正的人,倒还算是福气,若是像大丫头那样……
卢氏叹了口气,不管朝堂上关系如何,只盼二丫头不要像大丫头那般,遇到衣冠禽兽。
“就在前面坐坐吧,”华夕菀指了指前方的观月亭,她与华楚雨并肩前行,身后跟着一长串伺候的丫鬟,玉骨泼墨伞撑在她的头顶,让她觉得有些压抑。
两人在亭中坐下,下人们给两人点好炭盆,倒好热茶,备好点心,便要退到亭外。
“外面下着雪,你们都去屋内躲着吧,只余两个人在亭中伺候便足够,”华夕菀觉得为了摆个排场就折腾一干子下人没必要,所以干脆让这些人到屋里待着,近身伺候的几个丫鬟都在亭子里烤火。
丫鬟们听到后,心里都很高兴,欢天喜地的退下了,只留下白夏与红缨,还有华楚雨一个近身丫鬟留在亭中伺候。
红泥小炉中煮着茶,在冰冷的空气中散发着白气,也发出水沸腾的声音。
茶已经煮得太过,可是谁也没在意,华夕菀捧着暖手炉道:“我方才见二姐似乎不是很高兴,是林家那位世子不太妥当吗?”
华楚雨看着华夕菀白皙红润的脸颊,淡然的笑着摇头:“何来妥与不妥,不过如此而已,生为女子,最终决定自己是否风光的道路只有丈夫与孩子,注定了要依靠别人才能拥有其他的命运,又何来这么多妄想。”
华夕菀怔忪的看着华楚雨,突然想到徐王府世子妃说过的那些话,还有盛郡王妃无法生子后的疯狂做派,心里有些难受。男权时代,女人但凡有些微不符合他们利益的想法,最终只会落下“不守妇道”的罪状。
男人总是标榜“女子无才便是德”,不就是害怕女人知道多了,思想眼界放开了,就不会一心一意为他们服务,所以他们才犹如卫道士般,对女人提出了诸多符合男性利益的要求,而他们却可以花天酒地,风流快活,只要对嫡妻尊敬两分,便能得个君子的名头,还可以大方的表示,妾只是个玩物,妻才是正道。
华楚雨对她说出这一番话,说明她是心有不甘却因为无法改变而不得不妥协。华夕菀为这些优秀的女子难过,亦为自己叹息。
她认识的这些女人中,各有特色,就连与晏晋丘不对付的皇后,也是个极有手腕的女人,而这些优秀的女人们,又有几个活出了自我。
就连她性格泼辣的母亲,也不过是言行略大方些而已,实际上也不过是守着后宅一片天地而已,还因为她的性格,父亲又无妾侍,让她得了一个河东狮的外号,偏偏在背后嘲笑母亲的,还多是女人。
“二姐为何这么想?”华夕菀叹口气;“不管世道如何不公,但是只要好好活着,总能想出让自己活得更好的方式,人总要给自己留些想头。”
“外面都说显王夫妇情深似海,妹妹得到全京城女眷的艳羡,难道就没有任何遗憾的地方吗?”华楚雨看着亭外飞扬的雪花,“从小你就是个特别的人,或者说在我眼里,你与其他女子是不同的。”
雪越下越大,发出簌簌声,亭中一时寂静 ,红泥小炉上煮着的沸水咕咚声就显得格外的大。
“我其实不过是个俗人,”华夕菀笑了笑,“我会为了让自己活得更好妥协一些东西,也会做一些自己曾经不喜欢的事。”
华楚雨笑看着华夕菀,表情格外的温柔:“如果妥协能让你过得更好,那么妥协便是值得的,能屈能伸本就是你的特别,可是我自己却不一定能做到你这般。”
华夕菀看着华楚雨这样的笑,一时间竟不知道可以说什么,有些问题根本没有答案,她自己也不是千年难得一遇的聪明人。
见她没有说话,华楚雨继续道:“合文候府是太子妃母家,听说太子妃乃是继夫人之女,这位世子乃是原配所出,林家与太子一脉并不是十分亲近,所以皇后才对太子妃有所不满。”
听完这些,华夕菀神情不变,她想知道华楚雨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
“等我嫁到林家,我会尽力让林家离太子一脉远些,”华楚雨放下茶杯,握着华夕菀的手,“夕菀,我们姐妹三人,总该有一个人活得顺心些。”
华夕菀手背微颤,她看着华楚雨,突然想到八年前她跳下水救华楚雨上来后,华楚雨对她说过的一句话。
“妹妹,我拖累你了。”
没有想到,一经这么多年,她却对自己说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是该,什么是不该?
“我们都该过得好好的,”华夕菀回握住华楚雨的手,定定的看着她的双眼,“二姐,你且记得,多为自己想一些,人生短短几十年,不要让自己白来这世上走一遭。”
华楚雨轻笑出声,“妹妹这句话,姐姐记住了。”
华依柳撑着伞看着不远处亭中相谈甚欢的两人,神情莫测的垂下眼睑对身后的丫鬟道:“去告诉两位小姐,说快要准备开席了。”
等丫鬟朝观月亭走去后,华依柳才面无表情的收回自己视线,她们姐妹三人,华楚雨与华夕菀永远都是走得最近的两个,而她不过是两人的陪衬,容貌比不过华夕菀,才华比不过华楚雨,也许在她们两人眼中,自己不过是笑话而已。
她转身准备走的时候,却看到显王殿下撑着一把墨骨烟雨江南伞走了过来,她脚下一顿,对着显王规规矩矩行了一个礼。
显王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便朝观月亭的方向走去。
她回头看去,就见华夕菀从亭中石阶上走下来,刚走下第一阶,就被显王扶住了手,显王手中的伞也朝她身边偏移了大半。
两人共撑着一把伞,就像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画,让旁边看了遍会觉得艳羡无比。
华依柳觉得自己心里,似乎有什么快压不住了。62
☆、第63章 难堪
“手怎么这么凉?”晏晋丘摸着华夕菀的手,皱了皱眉;宽大的手掌把华夕菀的手紧紧包裹住;“天这么冷;以后有什么想说的话,就把人叫到府里陪你小住几日。”
“你不是说在雪景也是一绝么;怎么现在这般庸俗了?”华夕菀另一只手捧着手炉,任由晏晋丘一只手撑伞,一只手牵她。
“只要是为你身体好;庸俗点也没关系,”晏晋丘笑了笑,干脆松开华夕菀的手;伸开手把人环在手臂肩继续往前走。
默默跟在两人身后的华楚雨:显王殿下,您秀恩爱的时候,好歹要顾及一□后还有别人好吗?
回到正厅前,晏晋丘收回自己的手臂,然后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把伞递给身边的木通,贵气逼人的与华夕菀并肩进了大门。
原本还很热闹的正厅见到夫妻二人进来,都安静下来,客气的见礼后,众人就被华家几位晚辈引到饭厅落座。
华家人多次邀请晏晋丘与华夕菀上座,不过次次都被晏晋丘拒绝了,他朝着华和晟作揖道:“泰山大人盛情相邀,子陵原不该辞,只是在座有长辈在,岂有晚辈上坐之理,还请泰山大人成全子陵一片心意。”
晏晋丘给足了华和晟的颜面,华和晟心里自然高兴,面上偏偏只能做出为难之色邀请老太太上座,然后与卢氏一左一右挨着老太太坐下了。
不过晏晋丘虽然让了三位长辈坐前面,华家其他人可不敢坐在夫妻二人上首,所以晏晋丘与华夕菀依次在华和晟下首坐下,也没人说什么,反而要称赞两人仁孝。
老太太虽然身体还算健康,不过怎么也是上了年纪的人,所以桌上的菜虽然讲究福禄寿吉祥之意,但大多是清淡或者甜软之物,华夕菀吃过几口后,便觉得自己满嘴都是甜味。
因为是家宴,大家讲究热闹,便不用下人伺候布菜,一些合华夕菀口味的菜,离她有些远,幸好还有一个手长的晏晋丘在,她才没有饿肚子或者失礼的危机。
“姐姐,你怎么不动,不合胃口?”华青茂因为之前的事,自觉愧对华依柳,所以华依柳和离归府后,所以就常常关心着她,见她突然不动筷子,便小声问道,“还是身体不舒服?”
“没什么,”华依柳脸色带着病态的白,对华青茂笑了笑,就垂首继续用碗里并不合胃口的菜。经过这么多事情的波折,她早看惯了人情冷暖,小小的饭菜合不合胃口,根本不那么重要。
她和离后独居侍郎府一个院子中,因为母亲对她的冷淡,在院子里伺候的下人也多有懈怠,若不是华青茂这个弟弟常常关照着,只怕她这个侍郎府嫡小姐还会受下人的苛待 。
想起母亲怨恨的脸,口中大骂因为头胎的她是女儿,身为母亲的她受过多少委屈时,华依柳就觉得自己跟母亲可悲又可笑,心中的恨意也渐起,若当初生下她的时候,嫌弃她这个女儿丢了她的脸,让她听了闲话,何不趁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一把掐死她?
这样自己不用遭这些罪,她这个母亲也不会因为当初生女儿被人说闲话,岂不是皆大欢喜?
“显王妃与显王真是夫妻情深,”同桌的罗太太音量虽低,但是却又保证邻桌的人能听见,“我说句越矩的话,方才见王爷与王妃携手走过来时,若不是往日见过王妃,我差点都以为两人是画卷中的神仙眷侣了。”
华依柳冷笑,这位罗夫人还曾经在背后说过华夕菀有这么一副容貌,若是被人知道,恐会引起祸事,又说华夕菀为人懒散,不是宜室宜家的女子,现在转头就换了一副嘴脸,真是能屈能伸得让人佩服。
宴席结束后,众人就在府里的戏台子下面坐好,开始看台上一些伶人表演,华夕菀上辈子演的第一个角色就是花旦,画了厚厚的戏装,结果出了镜头没有两分钟,就因为刺杀男主被侍卫一刀捅死。
为了演好这个只有一分钟的龙套,她还专程去向学戏剧的朋友学了唱腔与身段,现在想想前世,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哐!”身后传来茶杯摔碎的声音,华夕菀回头看去,就看到张夫人一脸尴尬的坐在椅子上,她的面前碎了一只茶盏,泼在地上的茶水还冒着热气。
“弟妹这是作甚,难道是茶太烫了么?”张氏微微抬着下巴,面色有些倨傲道,“来人,给张夫人换茶。”
华夕菀见张氏如此刁难过继来的弟媳妇,眉头微皱,但是她作为一个外人,却是不好多管这种事的。
“可烫着了?”张劭几步上前,小心的捧起妻子的手,见她手背上一片红,顿时心疼道,“怎么烫得这般厉害?”
“弟弟何必做出如此儿女姿态,来人,去给张夫人请太医。”张氏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这个半路得来的弟弟与弟媳亲昵的模样,面色不太好看,“看来是我们慢待了贵客。”
张氏脑子出问题了么?就算她真的不待见张劭和他的夫人,好歹也该看到她父母的面上待两人客气些,张家两老如今已经年迈,总是要有人伺候在跟前的,她把张劭得罪得这么狠,对她有什么好处?
又或者她认为张劭过继给她父母,能得不少家产以及爵位,所以心生不忿,对张劭夫妇二人百般看不顺眼?
华夕菀并不知道,张氏因为华依柳的事情与与丈夫儿女关系弄得十分僵硬,华治明更是从未再与她同房,她如今在家中,竟是被三个家人当做了透明人。
心里不高兴,她又无处发泄,如今终于来了送上门的张劭夫妇,她就忍不
住刻薄了,说难听一点,不过是那点莫名其妙的优越感支撑着她做出这种事而已。
“长姐此话言重了,我们夫妻二人,本是过平凡日子的人,因天恩浩荡让我二人能伺候在父亲母亲膝下,我们自是感激不尽。侯爷与侯爷夫人都是大度光明之人,又怎么会慢待我们。”张劭冷着脸朝张氏作揖道,“内子身子不适,请长姐宽恕我们失礼之处。”
说完,他转身向老太太还有华和晟告罪,准备带人离开了。
华和晟对张劭的印象颇好,所以也没有为难他,反而让人去请太医到张府等着。卢氏也叫人拿来了烫伤膏,让张夫人涂上药膏,好缓解疼痛。
在卢氏看来,张夫人确实没有大家气度,但是所谓的大家气度是靠金银养出来的,张氏自诩高贵瞧不起人,不过是幼时吃穿用度比别人好罢了。要真论起来,卢氏做的那些事,还真不像世家女子能做出来的。
华夕菀眼见夫妻二人走到自己面前请辞,她忙客气的伸手扶起向自己行礼的张夫人,柔声道:“夫人近日要少用味重之物,不然留下疤就不妙了。”
“多谢王妃挂怀,臣妇记下了。”
张氏冷眼看着华家对客客气气的送走张劭夫妇,心里越来越难受,如今在华家,她就像是个外人般,被他们一家人孤立了。
一场热闹的寿宴被张氏弄成这样,老太太心里有些不高兴,只是在场还有其他人,她也不好发作,干脆就当什么没有看见,只专注的看着戏台上。
华夕菀与晏晋丘也不久留,又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最后华夕菀离开时,手里多了一个包裹,包裹里面是一件漂亮的狐裘披风。
抚摸着披风上柔软腻滑的狐狸毛,华夕菀对坐在身边的晏晋丘道:“两年前,我曾经想让母亲给我做一件狐毛披风,母亲应下了,可是后来因为皇上下旨赐婚,母亲就忙着替我准备嫁妆,做披风的事情就搁下了。”
“时间过去两年,母亲还记着当初答应我的事……”华夕菀笑了笑,抱着狐毛披风道,“父母教养我十余年,这份恩情,我此生只怕都难以报答了。”
“他们待你好,是他们疼爱你,本就不是为了什么报答,真正的感情,是无法用多少来衡量的。”晏晋丘看着华夕菀手里的披风,毛色很纯,竟是找不到一根杂色毛,缝合处也很自然,瞧不到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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