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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北山向阳(军旅)-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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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的人都偷偷地往这瞟,但是眼神此时却有些疏离了,有羡慕,也有嫉妒。大概中国人骨子里都有一些仇富心理,除了一些涎着脸上去倒贴巴望人家赏点啥的,大多对富人不大待见。
维拉收拾好床铺,就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顾容与从她的包包里把手机拿了出来,给她递过去。
维拉一看是国外的号码,觉得只可能是江洛了,接了起来,果然是他。
维拉没说了几句话就手机就离了耳朵,耸肩,“找回回的。”
说着,让顾容与把手机给回回递了过去。
回回这厢正忙着,听说有她的电话,连连让顾容与挂掉,她没空接啊。
顾容与还是第一次见人这样,又不是什么名人领导,不问是谁也不问是什么事,当即让人挂断的。
顾容与无奈地接了,“是阿洛吗?回回现在没空,要不你待会儿再打过来?”
江洛的口气不大好,“她在干嘛?我连着给她打了两天电话了,一个都没接我的。”
顾容与知道回回把手机当空气用的习惯,暗笑,“她在……玩游戏。”
江洛磨牙,“叫她听电话!如果她不听就告诉她我的笔记本里有植入木马,她再不接电话我就把主盘给黑了。”
顾容与一字不落地给回回做了传声筒,那姑娘身子跟筛子似的抖动了一下,耸起了右边的肩膀,脑袋也歪到了右边。
“什么意思?”
曲奕伸手拿过手机,然后给回回凑过去,顾容与才知道那个是夹手机的姿势。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江洛此时的脸比锅盖还黑了。
回回眼睛不离屏幕,跟着上面的小人四处转着——“国际长途,贵啊。”
“我不是给你充了一千块吗?谁让你省这些钱了。”
……
“说话!”
“怎么办怎么办我一直在掉血……”
“你怎么了?”
“我没有药了啊。”
“是不是磕着碰着了?你快说话啊!”江洛语速很快,是真急了的。
“死了。”回回鼻子一酸,就真的掉豆豆了,“我听说要刷好多天才能遇到这个BOSS的啊,我还想等它掉块石头下来我去练一把好剑呢。555555!”回回直起脑袋一抽,手机就掉了下去。
然后断线了。
那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真让人无所适从,江洛磨牙,萌生了想拧死她的冲动!
回回!!!!
他们去三院之前,回安说要去拜访一位叔叔,就不跟他们去了。他叫了维拉,维拉见他欲言而止,就跟他到了一处僻静之地。
回安静了好久都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还是维拉说了,“我会好好照顾回回的。”
她开了头,回安也松了口气,“麻烦你了,你知道……回回这孩子一直不大靠谱。”
维拉笑着摇头,“回回是我见过最美好的孩子。”
回安见有人这么夸自己的妹妹,自是开心的,刚刚的客气疏远少了几分,“平时你多帮衬着点,她的被子是高考后才学着叠起来的。对她不要太纵,让她也学着点。”
维拉一一点头应下,“我明白的。”
“那么回回,就拜托你了。”
维拉看着回安认真的眼睛,这是一个哥哥的嘱托,那么庄重,那么……温馨。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两更,明天不更,去图书馆写论文,这个学期有八篇论文呢T T有人比我苦逼的吗。。
正文 Chapter。62再见
开学前的最后一晚,维拉和顾容与散步到了酒店附近的公园里。维拉坐在秋千上,顾容与在后面轻轻推着。
这次算来,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离别,意料之外的离别。
有时候总以为很近了,但还是隔着一道鸿沟。
那一天恰逢火烧云,妖艳放肆地蔓延了整个天空,举起来的手都被天空染红了。不知是不是因为有这样的天空,所以维拉总是无法回忆起那天顾容与的脸。
南方的夏天走得很慢,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晚风才来送来一阵凉意。这样的天气或许特别容易伤感一些,前尘往事涌来,再夹杂着对未来的不确定感。维拉多么希望自己在编写一本小说,那么她编可以给自己安排一个美好绮丽的结局。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霎时觉得无枝可依。
她握着顾容与的手,把脸埋在他手掌里,哭了起来。
她怕的从来都是,顾容与对她不是真心的,顾容与不要她了。
“又不是以后不会见面了,怎么哭得这样伤感。”顾容与心疼地看着她。
维拉抬头看他,在看到他那么温柔的眼睛的时候,两行泪又流了下来,“容与,如果我不是我,只是跟刘紫苏一样的女孩子,没有很好的家世,成绩平平,性子还不讨喜,你还会不会喜欢我?”
顾容与帮她擦着眼泪,“没有如果,你就是你。”
“可是,我想听到你的回答。”
顾容与的手顿了顿,似乎猜出了她这句话的用意。“不会。我早就说过,谁的最初都是有条件的,有的人条件是眼缘,有的人是家世,有的人是性子。这件事,你以后不要再提了。”
是啊,他早就提醒过她了。
“是不是还因为我也是祝闵柔的女儿,还碰巧喜欢上了你。”维拉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手从他的掌心中滑了出来。心口好像被针扎了似的,疼痛得无以复加。
顾容与看着她,心中巨震。看着自己空旷的手,心也空荡荡的。
“我替妈妈谢谢你,她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你们对她的女儿这样,甚至不惜赔上你的一生幸福,也够知恩图报了。”维拉在笑,却好似哭一样难看。
他没了任何语言反驳,因为这些话都不假。
维拉看着沉默不语的顾容与,心又被碾了一轮,“刘紫苏问过我,除了家里有些权势,我比她强在哪。我一直找不到答案,原来这就已经是答案了。”
顾容与抬头看她,眼睛红红的,“维拉,不是这样的。”
“容与……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维拉咬着唇,重得都渗了血。
顾容与摇头,眸子里的情绪汹涌得像大海,却又隐忍得像沙漠。
“维拉,你对我公平一些。我刚开始的时候的确如你所说,但是到了后来,如果你认为我还在报恩,那就当我也看错了你。”
维拉不说话,指甲却陷进了掌心里。
“维拉,你一直说我不信任你,不跟我透露情绪,可你又何曾对我有过信任?无论是刘紫苏还是你妈妈,我从来都没有打算过隐瞒你,你想知道的我都悉言以答,并没有一丝谎话。即便有隐瞒,等我们之间足够坚定了,我会再一五一十的告诉你。”
“为什么当时不说?”
顾容与苦笑,“如果那时我说了,你不是还会这样想我吗?”
顾容与原本并没有打算等她回话,他走到维拉面前蹲了下来。第一次,两人都有了分手的念头,她是因为不信任,而他是因为未来。
“这些天,我知道你想了很多,或许还不着痕迹的跟我套了些话,我不知道你把哪一句听进了心里,但是维拉,我在你眼中看到了越来越多的不信任。说者无心,听者曲意,如今无论我说什么,都坐实了做贼心虚。”
维拉很想伸手去摸摸他的脸颊,他的表情她看得难过。
顾容与苦笑着摇头,微扬了头看这片澄澈的星空,“我们似乎遇到了一个不能解的难题,我姑姑代替了你的母亲活在了这个世上,似乎我做什么都于事无补。我不知道我们要多久才能毫无嫌隙地谈论起这个话题。我知道,这个话题一挑明了就是死结。我们都还没有足够的信任与信心不顾一切的走下去。”
顾容与看得哭得像一个泪人的维拉,想伸手帮她擦眼泪,伸到了一半,却又放了下来。
“维拉,你同我说说心里话,我是否就那么不值得信任?”
“不是。”维拉截下来话头,言语里有了苦涩,“我不会说情话,可是从来不代表我心里不会想那些黏腻的话,从我十五岁的时候遇到你起,你就是我的信仰,像闪闪翼翼的星星,周围满是黑暗的时候,抬头见到你,就觉得这个世界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都说我是飞上枝头的凤凰,只是从来没有人问过我,呆在地上久了,飞到了枝头更多的是害怕还是荣耀。身边有你,我就不怕了。在家的时候,子慕问我我的梦想是什么,那时候我就很难过地发现,似乎除了追随你,我找不到一丝目标。”
“这就是我一直担心的事情。从爸爸那回来的时候,我就在想很多事情我是不是做错了,所以才会造成今天这个局面。”顾容与苦笑,“你说,如果我早一些明白过来,你是不是就会过得比现在更好?那我们就不会有后来的猜忌,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维拉摇摇头,“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我觉得,没有一件事情比我们不在一起更可怕了。你不知道,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我每一天都是笑着数着过来的。即使在知道了……之后,我并不想把这段感情撒手不理,但是我真的找不到突破口。”
无与伦比的混沌。
这段感情终究瓶颈了。
“容与,我们都给对方一些时间好吗?”
顾容与捏了拳头,“不了,维拉,我们不合适。”与其让你一辈子都难过,不如趁现在大家都不够坚定,伤口还有愈合的可能。
维拉猛地抬头看他,“你说什么?”
“你需要的是一个给你安定安心的男孩子,我不是。”
我担心什么?我担心我会变成顾之安,而你会变成海晴。在他们之间,我是局外人,所以我能清清楚楚地看见我妈妈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顾家的男人都许了国,还能拿什么许你们呢?你跟着妈妈外婆辗转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一个遮风挡雨的家,我身上没有你想要的安定,怎么忍心再让你身陷囹圄。
维拉的表情几近哀愁——“你不给自己时间,也不给我时间,你怎么知道你不是?”
顾容与捂住了她的眼睛,“维拉,你不要这样看我。你一直都是一个聪明的姑娘,我知道你明白的我意思。”
“我不明白,刚刚你还信誓旦旦地跟我解释,告诉虽然有了错误的开始,但是过程却用了心的,现在是后悔了吗?”
“如果你无法接受这个结果,把那个当做理由可是可以的。”
“我们不是说好的吗?你去哪,我就跟你去哪,难道你要反悔了吗?”
“嗯,我要反悔了。”
维拉的眼睛里一瞬就聚了泪,“你说这句话的意思是想跟我分手吗?”
“对,祝维拉,我们分手吧。”
维拉仰头,可是眼泪还是扑簌扑簌地流着,一阵风吹过,代表秋天的第一片叶子终于落了下来。
似乎还是在不久前,他同她说,“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
世界上不会有像她这么没用的人了吧,本来明明是她先说出来的,到头来却是眼巴巴地看着他甩她。
姑娘,那你是否有注意到,如果两人真的足够坚定,你的理由也是莫须有的呢?
2000。09。01
今天军训开始一个星期了,天气一直都不大好,早上出的太阳,下午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好像静不下心来做任何事情,每晚都沉浸于那样沉重而叵测的梦魇,醒了后就在寝室渡步,帮快掉下床的回回翻一个身子,捧一杯白开水靠在窗边看窗外巨大的香樟。
不知怎么地就想起了一年前的子慕,那时候的她可是跟我一样难过吧?想了好多,思绪都已经穷途末路了,才终于不再反复地回想,继而找了这个世界最美丽的景色来安慰自己。
不止有一个人告诉过我——你是一个活得像大漠的人。活得像大漠么,是隐忍是庄重是自由辽远是博大还是绝望?我梦见过它,梦里还有一个长途跋涉的旅人,他背着包裹,颠沛流离,不停地等待着那妙曼得足以救命的驼铃声。后来又风吹过,满地的黄沙在天地间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不多时便停了下来,旅人却被压在了沙下,动弹不得。
你们可以用一切的词语来形容我,顾影自怜作茧自缚或是无病呻吟。可我比谁都清楚天亮后就必须收回了我难过的权利,军帽下眼睛是不能流泪的。
时光那么用力地压过来,每一秒都被无限地延长,站直了身子手指却在痉挛。教官不停地跟我们重复军人铁一样的纪律,尽管他知道我们已经能倒背如流了。回回每一次都会被拉出来单独指导,她哭得很大声,连带着许多女孩子都跟着流泪。她几乎是瘫倒在地的,泪水糊了面前柔软的沙,她无数次地问教官——停下来好不好,这学我不上了还不行吗?这里的人她都还认不全,只得过来抱着我的腿,跟当年的小拓一样哭得都喘了,她哀求着我陪她一起离开。我给不了她任何她想听到的话,每回开口都溶成了一句叹息,只得抱着她一遍一遍地哄——回回乖,你乖,不要哭啊。
我是真的很想跟你说些什么,可那只不过是一些锥心难过的话,伤人伤己。责任与坚持是一个那么强大的姿态,我能告诉你什么呢?只得闲暇的时候搂着你,给你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给不了的安慰。
回回是那么好的孩子,我知道她明白的道理不会比我少,她以单纯的眼光审视着这个世界,却比谁都看得明白,比谁都看得通透。擦干净了眼泪继续站军姿,累得不行了就继续哭,到后来她哭的时候身体都不会再颤一下了,绷着身子默默地流泪,再后来连豆豆也不掉了。我才知道这样砥砺的生活是如何把一个娇滴滴地女孩子磨练成一个钢铁一般的军人的。
我好累,真的好累。
你说分手便分手了,那段我如此珍爱呵护的感情。虽是顺着我的话,着实给了我台阶。可是我无法漠视那样强大的理由,即使你不说,我又怎么会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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