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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魂-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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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灵则还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只是含糊应了一声。
谭藻顿时大觉不妙,妈哟,不会把人给训哭了吧。
他急忙伸手抬起贺灵则的下巴,谁知贺灵则哭倒是没哭,但满面红晕,眼神茫然,竟是一副不知神游到哪的模样。
谭藻:“…………”
他想来想去,也想不到贺灵则是因为他哪一句话变成这模样,他说的明明都很正常……
而贺灵则被一摸下巴,嘴唇都开始哆嗦了,“小、小谭……”他情不自禁上前一步,与谭藻贴得十分近,“我……”
谭藻推开贺灵则,“吃饭去了。”
贺灵则脸一下由红转白,眼神有一瞬竟无比阴沉,数息后眼底阴云才散去,慢吞吞地跟着谭藻走。
☆、第八章
鬼煞派的人并未走远,他们一路狂奔到了远处后,精疲力尽地倒下,开始哆哆嗦嗦地讨论方才所见那诡异一幕。
一人心有余悸的道:“那明明就是谭护法,不会有错……”
“难怪那么多进山寻宝的人都无功而返,甚至是遇难,原来并非是魔教遗留的机关作祟,而是谭藻的鬼魂还在守着小鸾山。”
“当年明明被乱剑刺死……”
“他、他不会还在后面吧?”
“这……”
众人一个激灵,互相搀扶起来,“我们还是继续走吧……”
他们深一脚浅一脚走在出山的路上,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担忧。回头还能遥遥望见小鸾山的顶峰,在他们看来,那秃秃的山头更加诡怪可怖了。
可以想象,当他们千辛万苦回到人间后,会如何传扬这一场山中奇遇。
至于再一次被当作了鬼的谭藻,则和阮凤章一道,慢悠悠地出山。
他们没有再在小镇上停留,也就错过了鬼煞派诸人第一次宣扬闹鬼事迹,而且在小镇上意外的受欢迎。
这里的人受魔教影响多年,世代尊崇魔教,因此听到山中有护法英魂显灵,欣喜者竟是居多。
这消息传得出乎意料的快,谭藻二人没在那小镇停留,但数日之后,他们在新的落脚点,已经听到了被传得面目全非的鬼故事,
“你们听说过没,原来魔教山中有宝藏!”
谭藻一听旁边桌说这话,差点喷了口中的茶水,因为先前阮凤章说他没有听过那传言,所以估计只是小范围流传,现在怎么路边的茶水摊都有百姓在讨论了?
阮凤章也是一愕,随即示意谭藻继续听。
谭藻会意,低目倾听。
“哗!宝藏!真的假的,真有宝藏?”
“全天下人都知道了!”
阮凤章面色古怪。
“……我不信,真有了,会传到咱们都知道?”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魔教覆灭五年,这宝藏一直有人惦记着,还不少,只是互相争斗,不能统一。而且,还漏出了消息,被另一伙强人知道了,于是他们悄悄进了山,想寻找宝藏。结果,在经过魔教护法谭藻的坟头时,那谭藻的鬼魂竟显灵了!”
“天!闹鬼?!”
“可不是么,谭藻脸色青白,舌头吐得老长,七窍流血,当下就把那伙人吓得半死,没命的逃,总算逃出了山。因此,这事才传出来,反正现在就算知道那里有宝藏,也没人敢冒着被鬼缠上的危险去了。”
“原来如此,听说谭藻死状极惨,难怪成了厉鬼……”
谭藻:“…………”
他斜着眼睛看那两个正在探讨谭藻死状有多惨才成了厉鬼的人。
那二人忽见一相貌极为俊美的公子看向自己,表情极为古怪,于是有些不自然,又下意识的端坐起来,还故作潇洒地对谭藻一举杯。全然不知,此人就是他们虽说的厉鬼谭藻。
谭藻嘴角抽了抽,对阮凤章幽幽道:“看来,我日后都该蒙面出行了,以免越来越多的人,为我所惊吓。”
阮凤章失笑道:“的确该如此了。”
谁知此事竟闹得沸沸扬扬,倒想有人在兴风作浪。因为“见鬼”一事,宝藏的传闻被散播了出去,难免有人贪心又不信邪,阮凤章作为了解前因后果的人,必然要出力解决才是。果然,五年前小鸾山一役并不算尘埃落定,遗祸,并不止山中那些残留的机关阵法。
因偶然听见了传闻,阮凤章便邀请谭藻一道去离此处最近的一个门派正气阁。正气阁与峄山剑宗同是正道大派,当年在正邪大战时有颇多联手之举,关系十分亲密。他一时赶不回峄山,向正气阁求援也是无妨的,反正这件事怎么也需要正气阁一道帮忙,而他又已掌峄山大权。
谭藻是不想去的。本来,他立刻就回湖州也是不大对的,毕竟阮凤章师父病情还未知,他很应当先倒峄山探望。但他对阮凤章有种隐隐的恐惧,又一直觉得不对劲,这才想早些脱离江湖之事。
不去峄山,还好说,不去正气阁,阮凤章只是淡淡说了句需要他亲自站出来才好解释闹鬼的事,他只得无可奈何的接受了,再推脱,只会令他显得愈发古怪。
谭藻有一种无力感,魔教已不复存在,他有心逃离江湖恩怨,却总是被拖向漩涡中心。
在小鸾山他便猜到,魔教有余孽尚存,但魔教鼎盛时尚且被灭教,贺灵则又已身死,在正道大派的紧盯下,能翻得起什么波浪。他只有五年时间,不想用来做无谓的事。
希望,他真的能平平静静过完这五年吧。
正气阁是比峄山剑宗历史要久得多的一个门派,几可与魔教相比,也就是说,二者之间,在很早之前就有交集。像阮凤章这样的峄山重要弟子,和谭藻这样的前魔教高层,都听过风声,虽然互为仇敌,但魔教与正气阁关系匪浅,上溯颇有渊源。
至于究竟是怎样的源渊,无论魔教,还是正气阁,对此都讳莫如深。谭藻可以,却并未命贺灵则说予他听,他不是一个爱打听旧闻的人,所以并不知其中真相。
现如今正气阁的阁主姓殷,殷汝霖,年不过三十许,其师与峄山宗主是好友,因此他和阮凤章关系也是十分要好的。
谭藻还是第一次来正气阁,跟着阮凤章,得到了很好的待遇。
因为阮凤章地身份,他们不在会客厅见殷汝霖,直接便去了殷汝霖的院子。
阮凤章道:“近几年事忙,我倒是许久没来正气阁了。”
谭藻打量着正气阁古老的建筑,漫不经心地道:“你同殷阁主关系很好?”
阮凤章:“嗯,他便如我兄长一般。”
谭藻:“那你一定知道他有没有心疾咯?”
阮凤章:“……”
谭藻无辜地看着他,“或者你知道他见过谭藻没也行啊。”
阮凤章:“……不知道。”
谭藻:“那就还是老办法,你先进去,有心疾喂个药,没心疾也说清楚,可不好再弄倒一位了。”
“……嗯。”
殷汝霖见没见过谭藻嘛……答案是见过的。
还不是像阮凤章那样的一面之缘,大老远看一眼。
殷汝霖是个人物,当年有些年轻气盛,曾因一位朋友被俘,独身潜入妙鸟山脉。竟快到小鸾山才被人发现,此人武功极为霸道,不提普通教众,总坛闻讯赶去的好手都被他伤了几个。
殷汝霖一路逼近小鸾山,杀得好不痛快。
贺灵则听说了有这么个一个人,便要带着谭藻去解决他。
谭藻:“干什么叫我去!教主想要我死!!殷汝霖武功特别高,我不去!!”
“再高能有我高么?”贺灵则充满嫉恨地说。
谭藻:“……”教主,你重点错了。
贺灵则反应过来:“你别怕,我带你去捞功劳的,把人弄死后,我就说是你杀的。”
谭藻:“……我不要。”
贺灵则:“为什么?是你说无功不受禄,没立功不好意思让我赏你东西的。”
谭藻:“……”
谭藻:“你当人都是瞎的吗?!哪会有人信是我杀了殷汝霖啊!”
贺灵则:“我说他们就必须信。”
旁边传令的人一脸尴尬地道:“教主……前边儿快撑不住了,那姓殷的太猛了……”
谭藻看了满脸催促之色的贺灵则一眼,无力地道:“好好好,去去去……”
☆、第九章
殷汝霖一路杀过来,击败的人没有一百也有七八十,此刻,他浑身浴血,仗剑而立,毫不畏惧地看着将他围住的魔教弟子,唇边犹带着冷笑。
贺灵则施施然从林中走出,挥退了教众。
率众的左护法姚靖肩上尚带着伤,正是被殷汝霖击伤,他看了跟在贺灵则旁边的谭藻一眼,阴阴一笑,对谭藻抛了个眼色,手还在脖子处划拉了一下。
贺灵则敏感的回头,姚靖又立刻把手挪到肩上,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谭藻:“……”
姚靖正色道:“那属下便先回去等候捷报了,右护法万万小心,这奸人武功颇高。”
贺灵则听他“关心”谭藻,立时就不开心地道:“回去回去,不要你管。”
“是。”姚靖老老实实拱手,又趁着手挡住脸,冲谭藻挤眉弄眼一番,才走了。
谭藻无语,对自己如此招人讨厌,也是十分无奈的。
殷汝霖在一旁,倒是将这一切收入眼底,看着谭藻,目光中带着几分鄙夷。
弑师叛逃,换得位居高位,也不过是这么个境地。
谭藻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眼神飘忽,不敢与其对视。在此前,他这个武功平平的人,是不会被殷汝霖看入眼里的,这是殷汝霖第一次看他,却带着说不尽的鄙视。
贺灵则将之看在眼中,冷笑连连,“你用剑?”
殷汝霖自傲地道:“你若败在我的剑下,倒也不枉。”
贺灵则什么武器也没带,他闻听此言,反手从谭藻腰间抽出他的佩剑,轻抚剑身,声寒如冰,“原本,顾念旧情,想把你放走的。偏你要找死,本教主就成全你罢了。”
殷汝霖横剑于胸,“废话少说!”
谭藻莫名其妙,这俩人不是第一次见面么,怎么跟老情人一样?
贺灵则缓缓抬手,眉目之间一片清冷,竟是摆了个与殷汝霖一模一样的起式。
殷汝霖眼瞳猛然收缩,“你!”
贺灵则不言,抬了抬下巴。
不知为何,谭藻看贺灵则只是学了殷汝霖一个起式,就把殷汝霖气得脸都红了。他心跳得极快,殷汝霖会输成什么样呢?
谭藻没有怀疑过,殷汝霖必然会败,只是他没想到,少年成名,先前又威风凛凛杀进来的殷汝霖,会败得如此之快——即便是体力不支,也不会败得这样狼狈。
但是谭藻更惊讶的是贺灵则对敌的剑招。
殷汝霖使得是正气阁绝学,游仙剑法。
贺灵则对敌的,也是这一套剑法!而且使得比殷汝霖更为纯熟,更为出色。
看样子殷汝霖早知道贺灵则可能会这套剑法,先时才会露出屈辱的神情,只是他可能也没想到,自己会败得一塌涂地,他最自傲的,被贺灵则碾成了渣。
他满身是血,躺在地上,双目紧闭,几无气息。
谭藻看得哑然无言。
贺灵则随手甩去剑上血渍,回头对谭藻道:“你去把他杀了。”
那一瞬,贺灵则的眼神很可怕,不是嗜杀,而是不把旁人的性命放在眼里,漠然到了极点。
谭藻走了过去,他看着地上的殷汝霖。
殷汝霖眼睁开一条线,看着谭藻,“我真不愿,死在你手里……”
死在谭藻手里,是一种耻辱。
谭藻说:“殷少侠,你将就一下。”
殷汝霖:“……”
他闭上了眼。
贺灵则把谭藻的剑塞回给他。
谭藻却不急着杀人,而是道:“所以,此人与教主有旧?”
贺灵则道:“他门派一位祖师,与我教有旧,否则,你当他如何避过山中那么多机关的。若不是如此,何须人来拦,他早已困死在机关之中。”
谭藻惊奇地道:“正道之中,有人知晓山中机关!教主……”
“不必担心。”贺灵则全然不放在心上,“按理说,只有正气阁阁主知道,而且不得外传。看来,这小子原本是日后的阁主了……”
贺灵则淡淡道:“因旧年之谊,我们才将进山之法告知,昔年的正气阁阁主曾有言,绝不以此危害奉圣教,代代如此。背信弃义,正气阁,也不过如此。”
殷汝霖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颓然偏头。
谭藻心道,这正道大派与魔教,竟然曾经这么要好,可是正邪终究不两立……
“那就不能杀死他了……”谭藻忽然道,“把这个背信弃义的人送回去,看看他的师父,会怎样处置他呢,保他名声?”
他说这话时,也有些胆战心惊,这实际上是一种试探贺灵则底线的方法,他不知道贺灵则对他容忍的上限在哪里,但他很想知道。大概作为一个叛徒,就是这么没有安全感吧。
贺灵则却全不放在心上,他满不在乎地道:“你开心就好。”
他口中这么说着,眼睛还紧紧盯着谭藻。
他平时也常常这么死盯着谭藻不放,但这一回格外让谭藻不安。谭藻忽而笑道:“但也不能这么便宜了殷少侠,万一师徒两个都是小人呢。”
贺灵则:“嗯?”
谭藻微微一笑,一剑斩去殷汝霖的右手手掌!
“啊!!!”殷汝霖血流如注,惨叫响彻山林。
谭藻跨进那道月亮门,便看到殷汝霖和阮凤章都站在石桌看着他。
踟蹰片刻,谭藻缓缓走近,“殷阁主。”
他盯着殷汝霖的右手看,那里的袖子空空荡荡……他反应过来自己这样不当,忙挪开目光,低声道:“失礼了。”
“无碍。”殷汝霖淡淡一笑,只是五年不见,他比当年要老了很多,三十多的人,鬓边已有了丝丝白发,但是气质沉稳多了。他细细端详谭藻的面容,惊叹道:“果真是一模一样,若不是贤弟早有提醒,我定然也要以为是白日闹鬼了。”
谭藻尴尬地笑了笑。
殷汝霖看着他,忽而笑道:“你好像有点怕我?”
谭藻:“没、没吧。”
殷汝霖:“你怕什么,你既非谭藻,我的手又不是你砍的,我不会对你发火。”
阮凤章挑眉,看着他,目带疑惑。
殷汝霖扯了扯嘴角,当年他独身闯魔教一事,传遍江湖。说的是他进去大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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