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罗万象统御者-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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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能正确判断现状，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伊濑深雪。」

　　　　尽管建筑技术日新月益，在墙上开洞装设单向镜，强度远不及全部钢筋水泥的牢房。

　　　　况且这里关押的都是异能者，单向镜的强度抵挡不了攻击，连负责监视的人都有可能遭受池鱼之殃。

　　　　「既然你对现状有这么深刻的体认，请乖乖告诉我实话吧？」

　　　　「你要我说什么？」

　　　　「来说说『《御园》有你们梦寐以求的情报』这件事吧。」

　　　　伊濑深雪冷淡的表情产生了一丝动摇。

　　　　这也难怪，毕竟她就是凭这份情报策动自己率领的第八战化部队。最后还煽动《异战雪原》内的数百名反《御园》派发动战争。

　　　　而她的下场是，被我方以「在侦查和判决期间接受保护」的名义，软禁在《御园》本部的地下个人房。

　　　　「那又怎么了？我不知道泄漏情报的人。」

　　　　「不、我要知道的不是这个。」

　　　　我对态度强硬的伊濑深雪摇了摇头。

　　　　没错，这件事是某位少女强烈的忠诚心和关怀造成的。少女泄漏的情报，对《御园》这个异能者的大本营——拥有数千年历史的巨木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

　　　　不过，当中衍生的事件，隐含着无法忽视的要素。

　　　　「伊濑深雪，你得到的情报，和我刚才说的没什么太大出入吧。」

　　　　这也是我在先前对付《异战雪原》时多次察觉到的异样感。也可以说是一个突发奇想的疑点。

　　　　「也许《御园》内部有证明《异战雪原》比《御园》更高阶的资料——为什么这么暧昧的情报，可以让你不惜赌上数百人的性命，策动部队发动战争呢？」

　　　　「……原来啊。」

　　　　伊濑深雪静静说道，她理解了我的疑问。

　　　　「我不告诉你。」

　　　　然而，她给了一个很轻佻的回答。

　　　　「考量到我们的关系，我怎么可能轻易告诉你呢？」

　　　　伊濑深雪语气不屑，嘴角还浮现嘲弄的笑意。

　　　　的确，她说得也有道理。

　　　　几天前我们还是互相掠夺杀伐的敌人。

　　　　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

　　　　「你就没想过，拒绝回答的下场是更差的待遇吗？」

　　　　我眯起眼睛，试着加重口吻威吓。

　　　　目前，我还准许她带自己的衣服进来，前提是要先经过检查。简单说，我实行的软禁并不森严，但她不肯配合的话——

　　　　我在话中暗示这样的未来，伊濑深雪仍然面不改色。

　　　　「蠢问题。」

　　　　她很干脆地拒绝了我的威胁。

　　　　「你自己都说了，我们是赌命反抗《御园》的。这点小事，我早有觉悟了。」

　　　　伊濑深雪稍微伸出脖子，仿佛甘愿引颈就戮似的。

　　　　「我说你啊，也别软禁我这种早晚会再找你麻烦的家伙，早点杀了我比较好吧？」

　　　　她甚至还向我挑衅。

　　　　……唉、她这么看轻自己的性命，事情可没办法谈下去。

　　　　伊濑深雪冥顽不灵的态度令我心头火起。我握紧拳头强忍怒意，继续这场谈话。

　　　　先不探讨她的情报是否有用，总之我还没从她身上套出必要的情报。

　　　　再者——这家伙有其他用途，还不可以杀了她。

　　　　「我也很想立刻成全你啊。」

　　　　「……哼～」

　　　　伊濑深雪缩回脖子，表情恢复严肃，似乎对我的回答颇感意外。

　　　　「不过，现在这件事比较重要。在套出我想要的情报之前——不管那情报是否对我有益——我不会杀你的，如此而已。」

　　　　「…………是吗。」

　　　　伊濑深雪百无聊赖地叹道，她抬头看着钢筋水泥的天花板。

　　　　「这下……全部都结束了————我不会被《御园》杀害、也不会因为抗命而被《异战雪原》处分。我只是不停被软禁在地底下，过着无为的人生，什么也没办法做，什么也不能做。」

　　　　伊濑深雪悄然说道。

　　　　「换言之，我已经无法提升《异战雪原》——无法提升家族的地位了吧。」

　　　　语气近乎绝望与挫折的伊濑深雪，态度依旧冷若冰霜……不过，她的表情放松了一些，给人一种透彻清明的感觉。

　　　　「有个男人……」

　　　　伊濑深雪终于坦白了。

　　　　「有个叛逃的异能者来到了《异战雪原》。那家伙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接近反《御园》派的伙伴，提供了《御园》的内部情报，条件是收留他就好。这件事——发生在七年前，当时我还在本队担任见习生。」

　　　　七年前，我对这个字眼产生些微的反应，只有长年和我在一起的铃莉才观察得出来。

　　　　铃莉在桌子下牵着我的手，用尽她的全力包覆着我。

　　　　她以伊濑深雪听不到的音量说：

　　　　「别担心，不管发生任何事情，我永远会陪伴小向的。」

　　　　铃莉给了我持续前进的动力。

　　　　所以我也放宽心，回握铃莉的手掌。

　　　　没错，这是我们的问题。情同家人的我们，必须解决这个问题。

　　　　伊濑深雪接着说道。

　　　　「后来，我们精查《御园》的情报时，都会利用他的协助。只不过，除了我们每隔几个礼拜准备的隐蔽地点外，那个人也常跑到其他地方，要找到他并不容易就是了。」

　　　　伊濑深雪忆及过往。

　　　　「现在回想起来，我们的确是希望推翻《御园》没错。但不可否认的是，那家伙的意见是决定性的关键。」

　　　　语毕，伊濑深雪闭起眼睛，说出了和那个男子对话的经历。

　　　　「那个男人是这么说的。

　　　　『有人特地将情报告诉你们这些《异战雪原》中的反《御园》派。那么，所谓梦寐以求的情报，或许就是你们奢望的东西吧？昨天的朋友很可能变成今天的敌人；这世上啊，总有那种一时鬼迷心窍的叛徒嘛。』

　　　　我想……这正是决定性的关键吧。」

　　　　◇　◇　◇　◇

　　　　「你听到了吗？」

　　　　「当然。」

　　　　我们离开审问室漫步在走廊下，后来居上的由枝姊回应了我的问话。

　　　　由枝姊刚在另一个房间观察那场对话。我勾住铃莉的手臂来获得元气，并且寻问由枝姊的意见。

　　　　「你怎么看？」

　　　　「应该是错不了的……但我不敢肯定。」

　　　　「同感，情报太少了。」

　　　　……不对，情报已经不少了。可是，这些情报太老旧、太粗浅、太暧昧、太微不足道。

　　　　话虽如此，线索再小也不打紧。我们或许不知道大量的线索会组成何种全貌，然而要拼凑一个雏型并非不可能。

　　　　「即便没有证据，这次的情报也很受用。毕竟——是新的情报啊。」

　　　　成果不错，堪称超出预期了。

　　　　倘若《异战雪原》的部分派系和那家伙有关，那么现在被职员带回个人房的伊濑深雪，果然具有提供情报以外的价值。

　　　　《异战雪原》的本流——被遗忘的公主具有策动《异战雪原》的价值，哪怕她本人毫无自觉。

　　　　不过。

　　　　「情报……还是不够啊。」

　　　　伊濑深雪谈到的男子，有可能是普通的叛逃份子。假设他真是我要找的人，我也不确定他的目的是什么。

　　　　我的猜测大概八九不离十。依照各种状况进行推测，几乎是不会有错的，但终究不是百分之百肯定。

　　　　最好是……

　　　　「最好是能再得到一个新情报啊……」

　　　　「正好有一个不是吗？」

　　　　「………………啥？」

　　　　我怨叹情报太少，由枝姊却轻易提出了解决办法，害我傻傻地张大嘴巴。

　　　　铃莉温暖的身体和夹住我手臂的胸部，不自觉地侵蚀我的理性。我转头看了铃莉一眼，铃莉也歪着脑袋，搞不懂由枝姊的意思。

　　　　由枝姊看我们的反应似乎很有趣，她笑着说道。

　　　　「也罢，你们跟我来吧，不是什么有趣的家伙就是了。」

　　　　◇　◇　◇　◇

　　　　「我说的是这家伙啦，伊泽金藏。」

　　　　「「啊——……」」

　　　　由枝姊带我们到地下的个人房，这里和伊濑深雪的个人房位于不同区块。我和铃莉一看到那个胖大叔立刻恍然大悟。

　　　　「对吼，有这么一个人呢。」

　　　　「完全忘了呢～」

　　　　「我说你们啊……实际下手的『消失』异能者——久世龙也受伤住院时，你们照样逼人家接受审问，怎么会忘了委托他的人呢……」

　　　　「没办法啊，我们说的是金藏耶？他的事一处理完又冒出了《异战雪原》挑衅，会记得才叫奇怪吧？你以为我读了多少报告啊？少说也有数百份以上喔。」

　　　　况且，久世纯粹是接单杀害皐月，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不过那样也好，这种人才有办法为我所用。

　　　　「换言之，金藏比报告还不如啊。也难怪啦，他只是个胖大叔嘛。」

　　　　「我对小向以外的男人没兴趣～」

　　　　「铃莉的答案一如预期，也没什么好吐嘈的。应该说你还知道金藏这个人，姊姊反而很讶异呢。」

　　　　我们兴高采烈地讨论金藏，个人房里传来了吼叫声。

　　　　「臭小鬼……你们是来嘲笑我的吗！」

　　　　「你很吵耶，乖乖吃你的披萨啦，金藏。」

　　　　「你这是在消遣我被关进这里以后瘦了十公斤是吗！？」

　　　　「哈哈哈，很了不起吧？这里的犯人吃的是我制定的超健康伙食，营养经过精心的算计调配。而且每天变换不同菜色、每个月都有新花样，以免犯人吃腻。很不错对吧，不用运动就能减肥呢，可惜你瘦了十公斤还是很胖。」

　　　　另外，这套菜单我也偷偷用在皐月身上，那家伙吃太多甜点了。我知道那些营养有稍微累积到她的胸部，但她完全没注意自己的肚子。对了，她大了一个罩杯呢。

　　　　「好啦。」

　　　　我扭扭脖子，打断原先的话题，顺便观察那位握住牢笼怒目相向的大叔。

　　　　伊泽金藏——这个男人为了让自己的女儿坐上《族长》的宝座，派遣刺客久世龙也暗杀拥有本家血脉的皐月。

　　　　确实，我再怎么繁忙也不该忘了这个重要人物，这太不合理了。因为他引发的事件充满了谜团，也是我再次展开计划的契机。

　　　　「…………没办法，谁叫他空有特色、没有存在感呢。不怪你啦。」

　　　　由枝姊的安慰是正确的。一开始我的重点都放在下手的人身上，后来又要对付《异战雪原》……嗯，不怪我不怪我。

　　　　我一直利用时间进行作战准备，然而我不晓得对方何时会行动。如果没有发生那起暗杀事件，我的作战想必会永远废弃吧。

　　　　可是，这个可能派不上用场的计划，我花了多年的时间准备，行动也有一个雏型了。在我手中的伊濑深雪和她的证词，帮助我的计划迈进了一大步。

　　　　那么，这家伙吐露的情报，说不定还能再帮我更进一步吧——

　　　　了解了伊泽金藏的重要性后，我的思路有了明确的转变。我越急着想知道他的情报——内心就变得越冷酷。

　　　　「你、你想怎样……」

　　　　我一改先前轻浮的态度，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他。伊泽金藏的气势大不如前，他怯生生地后退几步，自言自语地说。

　　　　「也对……你是《族长》嘛。看来我的死期到了是吗……」

　　　　「你别误会了，伊泽金藏。这不是处刑前的最后会面，同样都是死，利用你到死对《御园》更为有益。」

　　　　我来这里不是要追求《御园》的利益。现在的《御园》是要完成我的目标，才被我改变成这样的，也可以说这才是《御园》的本份……说穿了，就是为了个人理由。

　　　　伊泽金藏瘫坐在个人房的地上，我俯视着他问道：

　　　　「我就开门见山吧，伊泽金藏。你想杀了我的妹妹御园皐月。」

　　　　可是。

　　　　「可是，你是如何找出皐月的——她是秘而不宣的本家人，只有高层和少数人知道。」

　　　　其实，我知道他是怎么找出来的。

　　　　「你公司的执务室有一份报告，那份关于皐月的调查报告，是谁给你的？」

　　　　伊泽金藏哼了一声。

　　　　「哼，我死也不告诉你——」

　　　　……唉、又来了，你也和伊濑深雪一样，要耗费我的功夫和时间吗？

　　　　被伊濑深雪引燃的怒火再度爆发，我火大地俯视伊泽金藏，语带不屑地说道：

　　　　「你不说我也不勉强，我就先毁掉你花费半生建立的企业，保证那些企业连一点形迹和名称都不会留下。」

　　　　「你……！」

　　　　「不要增加我的麻烦，伊泽金藏。我可是很忙的。」

　　　　伊泽金藏惊讶得瞪大双眼，我刻意歪着脖子，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

　　　　「啊啊对了，你还有个女儿是吧？」

　　　　「……咦！？」

　　　　伊泽金藏无言以对，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我笑着对他说：

　　　　「你女儿的能力、性格、气度，每一项都很完美啊。唉呀、我真羡慕你有一个这么棒的女儿呢。皐月会被暗杀，她也算有间接的关联对吧——我该怎么处置她呢？」

　　　　「你、你这家伙…………！？」

　　　　「唷、你激动什么呢，伊泽金藏？你还不懂吗？你周围的人会受到牵连——这全是你的责任。谁叫你对皐月出手……甚至不自量力地挑战《族长》呢。」

　　　　「唔……」

　　　　「你真以为杀害本家人，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帮助女儿当上《族长》？胜者为王的道理在现代社会哪有这么容易实现啊。」

　　　　「……………………我知道了。」

　　　　伊泽金藏示弱的瞬间，表情好像一口气老了十几二十岁，他低下头来可怜兮兮地说。

　　　　「……我知道了，你想知道什么我一定老实交代。所以……求你不要伤害我女儿。她是我死去的妻子唯一留下的女儿……求求你。」

　　　　「想讨饶就快点说，是谁给你皐月的情报？」

　　　　看到一个大男人发抖恳求的模样，我的态度依旧不为所动，伊泽金藏的身体也抖得更厉害了。他赶紧吐实，好求得我的宽恕。

　　　　「我女儿拥有强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