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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年-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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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踏入黑暗之中。
甬道中似乎炎热非常,水汽无外乎蒸发了似的,内部却异常干净,鄯伯辛抹着不断往上冒汗的额头,在黑暗中打量四周,忽然一步踏空,知觉脚底生风,猛地低头一看,只见一道暗流缓缓从脚边流过。
“左转,上桥。”王猛回头望他一眼道。
二人走过一段石桥,王猛便拐入一间暗室内,鄯伯辛紧随在后来到一堵石墙前,走近了才知上面悬挂着一幅幅宣纸画卷。
“贤侄可要好好看,莫叫人晃瞎了眼。”王猛提醒道。
鄯伯辛仔细一观,只见画上有一对年轻男女,郎君情深不寿,女子言笑晏晏,繁花从中,流觞曲水,或琴瑟和鸣,或举杯相邀。
“这一副名杏林向晚,”王猛指着那些画像向鄯伯辛正名道,“这一副是月下对酌。”
鄯伯辛看着上面的篆刻隶书,似乎无不标记着久远的痕迹,火光昏昏黯然,亦掩去了那纸张的轻脆发黄,鄯伯辛伫立其侧,感到时光东流似水,大地花谢花开,而这幽暗的密室,却停驻在记忆的某一个刹那角落里,屏息垂首,止步不前。
良久,二人来到最后一幅画前,王猛举灯道:“这画,叫天作之合。”
似乎褪去了杏花春雨的胭脂粉色,相知月下的浓墨重彩,骑马踏歌的少年飞扬,拱手山河的豪情似海,这一副,只是对镜梳妆容,君描秀娥眉。
画中二人鬓已斑斑白,人到中年,眼角下的纹路越发越深,背脊也不似年轻时那般健朗挺拔,只是那朝夕相伴的默契,夫唱妇随的自然,刻在骨子里,挥之不去。
临末绝笔,最之用墨简洁,亦最之动人心弦。
“除却这一双人,还且有两对,”王猛看着长长的石壁沉声道,“鄯家与王家世代交好,结秦晋之盟已有百年,百年来结为夫妇爱侣者有六,皆白首不离,绝世独一,从未有过二娶再嫁。”
“这彩墨画乃丹青妙手之笔,为三对爱侣各画十二幅,王鄯两家均有收藏,你父亲亦知此事,”王猛对鄯伯辛道,“天定姻缘,倾心相许,我说的可有错?”
“安若生母早夭,自小孤苦,性子又韧,但绝无作恶之心,看似不通情理,实则心中通透,除了不允纳妾寻欢之事,我且问你,她可还有半点对不住你?”
“一生一世一双人,既是一辈子相伴左右,为何不可相互迁就?又怎忍心新欢旧爱俗世缠身,让她空闺寂寞独自一人?”王猛道,“看懂一个人太难,有一份真心不易,既是上天注定,命中相遇,便定要珍惜。”
鄯伯辛觉得喉中有些干涩,鞠躬行礼道:“听前辈一席话,晚辈醍醐灌顶。”
王猛走到另一面墙壁前,高举烛火,在一副不起眼的画像前顿住了脚步,伸手轻抚道:“这画手巧夺天工,每一幅画都是绝世真传,惟妙惟肖。”
“你瞧瞧,这神态,就跟初见时候一般相似,”王猛顿了顿声,忽然道,“四娘,我来看你了。”
鄯伯辛顺着光晕望去,只见纸卷上呈现的是一位温尔婉约的妇人,双手交叠,神色柔和,眼角有一颗小小的泪痣。
而站于画前的人,犹如一位虔诚的朝圣者,仰望那束黑暗中唯一的光亮,试图将今日往昔皆铭记于心。
鄯伯辛看见这一幕,不由垂下眼帘。
“莫辜负了有缘人,”王猛忽然叹息,“贤侄可懂?”
冗长的甬道里闪烁着烛火的光芒,寂寞光阴,百年孤独,岁月转身被埋葬在黑暗里,等待一个又一个的人翻阅过往,然后点点滴滴,平淡无常。
往事莫可追。
*
鄯伯辛一走出暗阁,便看见了王安若。
她笑着向王猛行了礼,又笑语晏晏的看向他。
“罢了罢了,一把老骨头,就不扯你们年轻人的后腿了!”王猛大笑道,“我这就走,你们该怎么闹怎么闹!”道罢,便拍拍鄯伯辛的后背,转身离去。
鄯伯辛看她,一时间竟不晓如何开口。
王安若似乎心知肚明,上前拉过鄯伯辛的手,眉眼弯弯,就像遇上了甚么不得了的乐事,二人在院子里走了一段路,鄯伯辛出声道:“你……”
“你我已结三世之缘。”王安若看他笑道:“二公子若是不信,佛祖菩提,黄泉碧落皆可作证!”
“我……”鄯伯辛摆了摆手,叹息,“也罢,此事算是知晓了。”
“那可否一笑泯恩仇?公子是明白人,不会不知冤家宜解不宜结之理罢?”
“容我回去想上一想。”鄯伯辛沉吟道。
“那安若便恭候佳音,先送公子回府可好?”
鄯伯辛答应一声,跟着王安若身后走出院子,绕过大半个宅院,行至厢房,忽然一阵银铃般的笑传来,不多会,耳边便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
“姐姐。”
暗流涌动
“姐姐!”碧衫绛裙少女脸上带笑走到两人面前,彬彬有礼的扶了扶身子,便不客气的开口道:“父亲说你日夜繁忙,让我休去打搅,今日竟在此见到,倒真是菩萨显灵了!”
“天佑垂怜,又岂敢不从?母慈女孝,妹妹看上去过的甚好。”王安若脸上亦挂起三分不多不少的笑意。
“甚好才怪呢!娘亲总喜欢管着管那,出个门也得问东问西,”那少女满不在乎的嫌弃道,又笑着看向王安若,“倒不如姐姐自由快活!”
“人事皆烦忧,恒乐自难求,代我向二夫人问好。”
“见不到她我便是好,她若恼了我便搬出去,”女子骄横的抬起头,忽然眼珠一转,看向鄯伯辛道,“他又是谁?”
“来府上做客的公子,姓鄯。”
“鄯家人?我当是谁能让姐姐放下身段陪伴左右,原来是姐夫,”少女唇边勾起一抹不知名的笑,连忙拍手道,“喜事喜事,这样我和尉迟的婚期也快了,双喜临门想必爹爹亦喜闻乐见,小妹书菱恭贺鄯公子抱得美人归。”
鄯伯辛回礼道:“不敢。”
“敢情你们夫妻间的事,我这个外人不该多插嘴,”女子挑眉道,“主屋里还有客,不搅了二位的美差事,临末依仗姐姐在爹爹面前多说些好话,小妹我好走不送。”
人走茶凉,王安若脸上的笑转瞬即逝,换上一副淡漠的表情。
“主屋有客可要回去拜访?”鄯伯辛提醒道,“不然就送到此处……”
“不必,”王安若叹了口气道,“那人……在小妹房里,叫尉迟正,是个男人。”
鄯伯辛愣了愣,一时不知作何言语。
二人各怀心事,默不作声一同走出王府后门,鄯伯辛作揖拜别,归家而去。
*
鄯府。
鄯仲卿手中拿着的单子,端详半晌,然后挥手示意面前的人继续说下去。
“回禀大公子,码头的货物的确又多了两成,丰水季节航运有所增加实属正常,但以前一些从不打交道的商户,这次争先恐后相竞租买本家的船只,或是向其他商户换取码头的官谕,您看……”
“这些商户以前的买主是谁?”
“回公子的话,是……欧阳家。”
“他们存了多少货物?”
“大约两成就占四分有三,”下人继续答道,“以前这些人从不把东西卖予我们,本家也有固定的买主人脉,以至于……”
“以至于甚么?”鄯仲卿丢下单子,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是,”那下人抹抹汗,继续道,“码头的仓库急需扩建,但内河航运又处鼎盛之时,故人手有所不够。”
鄯仲卿思付一会,见那人欲言又止,笑着道:“还有甚问题,一块道与我听。”
“无外乎是建房的银饷不是太够,劳工的月钱也是难以按时发到手,故大家都有些怨言……”
“每人固定月钱往上涨五十文,建库房的银子从那些新商户给的租金里扣,没建好之前,先将货物分类放于旧库房内,和其他老主顾的货物摆在一起。”
“是,谢谢大少爷!您真是大善人呐!”那下人连忙激动的磕头道谢。
“无妨,”鄯仲卿数落着手上的单子笑道,“欧阳家这块肥肉割下来,全吃下去的人怕是要脑满肠肥,鄯家只分一杯羹算得了甚?倒是便宜了那些坐享其成的商家。”
“去叫码头的账房先生到这来,我交予他库房的构建图样,另外那些老主顾给我保住了,运送的货物不可出什么乱子。”
“是是是,小人遵命!”道罢,那下人脚底生风,一溜烟兴冲冲就跑走了。
鄯仲卿看着大开的房门不禁摇头,无奈笑道:“年轻人呐……”
*
此时,门外后院。
一美娇娘从回廊走过,忽然一个黑影将她拉到房门口,推推攘攘进了角落处,那娘子忽然开口:“死管家干甚!想吃老娘豆腐还早了几年!”
“我哪敢呐,您老金钢铁骨不劈了我才安生!”玄衣管家满头大汗道,“我是有事问你!”
“甚么事快说,我这还要给大公子送补品去呢!”那娇娘娇滴滴的出声。
“你……哎呦,您是不是收了一封调令,去西南地界不归山守马?”
“不错,”那娘子媚声答道,“我还正奇怪呢,那儿遍地荒芜哪有甚马呀,这不是作践我们暗卫堂的人么!”
“这调令现在何处?”管家焦急的问道。
“在我床头呢!”美娇娘看他一脸仓皇,机灵一问,“怎么,你有急用?”
“急,十万火急!”那管家擦了擦额上的汗,道,“那调走的是个女子,原是二公子心尖尖上的人,大公子擅自做主将她调离,老爷都不知道啊!”
“啊?”
“这还不说,最头疼的要数卷宗,每月身边暗卫的调配去向均要给每个主子过目啊!这二公子的人大公子动了,不成了假公济私,名不正言不顺么!”
“那该如何是好?这调令……”
“调令要毁了!”管家叹息道,“这姑娘估计得一辈子呆在那了,连名带姓都从暗卫堂里抹掉,再派新人添上去,千万别再叫人知晓了……办得这叫甚么事!”
“你以为我们暗卫堂是菜地呢,走了就填跟种白菜一个样?”那娇娘放了碗叉腰道,“我没记错的话,那姑娘叫阿钦罢?据说她还救过二公子的命呢!说调走就调走,你们是毁人家姑娘一辈子啊……”
那娘子说了两句,看见管家越加发白的脸,不由心中暗奇,半晌,只听其指着门口颤颤巍巍喊了一句:“二公子……”便直接昏过去,倒地不起。
回头一望,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正立于房前,美娇娘退后两步,心虚赔笑道:“二公子,您回得可真巧……”
*
如鄯仲卿所说,欧阳家果真家大业大,人通脉广,这片水草繁茂的土地也被滋润得更加肥沃丰足,生机勃勃。
正当清晨,整个沽邺城似乎都被阳光镀上了一层金色,船锚收起响起第一声远航的号角,劳累了大半个时辰的搬运劳工摸了摸头上的汗,小麦色的肌肤均匀的浸染在晨光之下。
往码头一眼望去,河岸上物资富饶,人山人海。
“赵五!快去收桅杆,一会又有船靠岸了!”
“哎!得令!”
“你这小子,这时候还耍嘴皮子!小心晚上累得爬不上铺!”
“赵五哥爬不上便爬不上,家里又没婆娘谁管呐!倒苦了我们,一身汗臭还要被人骂,死活不让上||床!”
一群人哄笑起来。
赵五笑着给那说话人一记爆栗子,之后众人便各干各的活,四散走开了。
时近晌午,当他卸下最后一杆布帆,从甲板上走下时,忽然被人叫住。
“赵五哥,暑气太旺,天公不作美,运货怕是十分辛苦罢?”那人是一位蓝衣书生,脸上带着不多不少的笑容,作揖问候道。
赵五无谓的笑笑,接机抹了一把汗,道:“不苦!有钱赚就不苦!”
“哦?那可足够补贴家用?”
“差不离,”赵五憨憨道,“据上面说这个月还会涨些本钱!”
“听他人讲,你有个弟弟在读私塾,骨髓清奇喜欢练武,家里的屋子刚遭了灾还没修整好,故只好每日守夜住在库房中……我说的可没错?”
赵五黑红的脸上不由露出一抹窘色,结结巴巴的道:“你……怎么……唉,公子您姓甚名谁?”
“小生姓薛。”
“薛公子,我的家事您从何得知?”
那人忽然勾唇一笑,当即道:“先下日头正盛,不如我二人去茶摊铺子前说?”
赵五爽快的应了。
二人行至茶铺坐了大半会,赵五才得知,这位薛公子并非本地人,初次离家经商不懂规矩,竟把买货的商家给得罪了,一时半刻找不到货主,只好将货物贱卖售出。
蓝衣公子道:“我倒不求将本钱收回来,只是手上的资金不够周转,想遣几个人过来到渡口帮忙。”
赵五奇怪道:“虽运货是按搬运多少来筹算工钱,但好歹收入微薄,公子为何不做些其他买卖,反倒看上这吃力不讨好的活?”
那公子叹息道:“不瞒赵哥说,我得罪的是那城里的大户商家,权势通天,在碰上我等这类的外乡人,平日里买米买粮都要克欠几分,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呐!只得被逼无奈做些体力活,亏得手下有人练过几年武,不然只怕……我只求不血本无归,无颜再见江东父老的好!”
赵五安慰道:“天无绝人之路,公子定会渡过难关!”
“承赵哥吉言,不知可否做个顺水人情?”那蓝衣公子道,“在下身在异地入码头不便,赵五哥可否替我手下之人做个担保,取了那劳工的契约凭证?”
“这……”
“赵哥不必担心,你的难处我都知晓,令弟上私塾的银钱不算难事,如若想学武,我家的下人也会些皮毛,言传身教不在话下,保证不会给你们添麻烦!”那公子将一锭纹银塞入赵五手中,又信誓旦旦道:“薛某是个守信之人,若得到契约拿了月钱,定然加倍奉上!”
赵五见他说的坦荡,又颇为义气,思付半晌,勉为其难,还是稀里糊涂的找到工头,把手印按了下。
怨由心生
长平二十三年七月初九,靖帝老年得子,举国皆欢,普天同庆。
恰逢七夕刚过,那些个摊点小铺还未来得及收起,又被看新鲜的人潮围了个水泄不通。小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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