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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谎的男孩与坏掉的女孩-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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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用神之眼来看破真理吧!

    「有问题尽管问,我将悉数为您解答。」

    「……离得这么远很难讲话,大家先挪个位子吧。」

    众人听到我的提案,只能抛开自己的心情沉默地服从。大家明天还要早起,所以无聊的话题就赶快把它结束,不要拖到睡觉时间。骗你的。

    我已经耗损了不少精力,连反抗的力气都榨不出来了。大概是牛奶喝得不够多,所以才没陶冶到叛逆心吧(注:叛逆心的日文汉字写作「反骨」、「叛骨」。我想,将摄取钙质奉为教条的人,应该能认同这个想法。

    茜和伏见坐在第一排,耕造先生坐中间,汤女坐在最后面,菜种小姐则被安置在与所有人相隔一段距离的位置。这群人一副在看电影试映会的模样,只有我孤零零地坐在他们前方。

    气氛已经炒热了,于是我也抛下了羞耻心和面子。

    「来,各位尽量问没关系。」

    「我有问题——!」

    来自外太空的茜小姐举手发问。虽然她不懂得看人脸色,却不致于以下犯上。

    「好的,茜小姐,请说。」我催促道。

    「桃花到底在哪里啦?」

    「…………………………」突然就被丢了个棘手的问题。

    菜种小姐和我眼神交会,垂下眼角展露微笑。看来没错。

    「她在哪里不是重点……我直接说结论吧,桃花已经死了。」

    在场洗耳恭听的五人没有特别的反应……啊,差点忘了洁先生也在场。不过尸体必须严守沉默的义务,所以漏算了他,我也不会挨骂。呼哈哈。

    正当我为了一个无法讲话的听众洋洋得意时,茜的表情变得有些不对劲。真意外,她既没有大叫「搞什么啊——!」继续追问她的玩伴跑哪去了,也没有「喔……」地轻描淡写接受桃花的死亡,茜的反应十分阴沉。

    「这样啊……原来桃花死掉了……」

    她没有大哭大闹,不过沮丧的模样还算正常标准值。

    这孩子隐约明白生死无常,所以才这么善良无害。

    「……还有其他要问的吗?」

    「嗯……」

    茜一脸苦涩地点点头,不知她悲观的回路是否故障了,变得有些不知所措。

    「呃……其他人也可以发问喔。」

    我暂且把茜放一边,扫视这个宽广的空间。五位听众兼发问者的坐姿可说是各有千秋:伏见的两手拇指交握,全神灌注地凝视着我;茜的脚和意识都翻向了空中;汤女翘着脚,脚拇趾做着伸展运动,一脸无趣地望着餐桌;菜种小姐尽管两手不自由却没抱怨,依然极具教养地继续无视周遭琐事;耕造先生似乎有话想说却难以启齿,正在天人交战。

    「………………………………」我只是静静等待,甚至没有搔脸颊。

    「让我们稍微回顾一下最初事件发生的经过。」

    我为了守住代理侦探的职务,于是选择了重新整理混乱的思绪来打发时间。一个人自言自语实在也很无趣(无趣的程度就像我现在脑浆营养不足,导致吃起来就像没洒盐一样淡而无味,很有都市的清淡风格),因此为了排遣无聊,我努力将话题导回对话的形式,盯着汤女的脚尖暗示她开口。

    「没错,基础最重要了,不然就算解开了应用题也会成效不彰喔。」

    她欣然回答,总觉得话中有意无意地讥讽我这十八年的人生。友情、努力、胜利(注:少年漫画的大原则)是少年的三大信仰,然而我却与这些一概无缘,心路历程中尽是应用题和违法问题朝我袭来……姑且不谈这些。

    「大江景子太太在宅邸的庭院遇害,是一连串事件的起始。」

    「我先问一下,外来者杀死我妈妈的可能性高吗?」

    「窗栏上留下了子弹擦过的痕迹,但是屋内并没有出现弹孔,显示出有某人躲在窗后瞄准庭院中的景子太太……这代表子弹是由屋内发射的。此外,在外人无法进入的密闭状态中,却出现了贵弘和洁先生的尸体,因此不可能是外来者下手的。」

    我和汤女以推理的形式拿他人死活做为谈论题材,在场没有人有余力插嘴。

    正因如此,我们才能轻描淡写地大谈人命。

    「为什么杀害妈妈的凶手,要把我们困在屋中呢?」

    「只要仔细回想就可以知道,对方阻止我们脱逃、截断我们与外界联系的目的,当然就是要把大江一家赶尽杀绝。如果凶手的目标只有一人,又何必大费周章地将八个人全关进食粮不足的密闭空间?」

    况且凶手还冒着风险留在宅邸里。

    「凶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所谓的赶尽杀绝,难道也包括他自己在内?」

    感觉上,讲着讲着简直就像我是主谋,在渴求着自白。在此,我没有特别提出否定,巧妙地排遣无聊的时光。

    「如果凶手有意逃跑,并在宅邸内事先备好秘密通道,那也只有他能使用这项情报。假设有几个人早就知道秘密通道的存在,一个人倒还好,但若一次就失踪了数人,那么剩下来的人势必会起疑;只要大家同心协力、不眠不休地进行搜索,迟早会发现秘密通道。」

    这样一来就自砸招牌,无法达到赶尽杀绝的目的。话说回来,这本来就是件不可能的任务。

    只要有人能逃出宅邸报警处理,警方一定可以透过尸体和凶器揪出凶手是谁。

    那还真是白忙一场,不但犯下杀人罪行,还赔掉了人生,葬送了后路。

    「我随便打个比方,另有第三者藏在屋内的可能性高吗?」汤女开始胡乱推理。

    「除非凶手患有开放空间恐惧症,不然实在没必要一直把自己关在宅邸里,反正不管待在哪,被囚禁的人迟早会死光。」

    「没错没错。」汤女囫图吞枣地附和我的话,接着说下去。

    「这样看下来,最可疑的就是父亲了。」

    毫不迟疑地怀疑自己父亲的女儿,在众人面前露出坏心而缺乏艳丽的微笑。

    耕造先生似乎在为这件事抗议,但我正忙着和汤女(省去了笑容)说话。若在咖啡厅享受片刻宁静时遇到隔壁桌大吵大闹,最妥善的处置方法就是选择无视它,大不了就烦躁地皱皱眉,对付这种家伙不需要社交礼仪或是正义感。

    「嗯,是没错啦……」我小声同意,不让任何人听到。

    毕竟人家是这个家中地位最大的,爱怎么改建房子都可以,真是个倒霉的嫌犯。可惜事情没这么简单。「这么做就像在昭告世人自己是凶手,所以我想应该不是他。」

    我留意着汤女的语气和发言,让脑波配合她的波长斟酌用词。这不是救援也不是攻击,若想畅所欲言,不论到哪都要先保持中立。

    她得意地看了我一眼,示意我继续说,我接着开始解释原由:

    「射杀景子太太的枪是耕造先生买的收藏品,平时保管在金库里。这不是秘密,大家都知道,凶手就是利用这点让大家怀疑最可疑的他。」

    「这么一说,桃花生前就经常这样怀疑他。」

    汤女无关痛痒地强调桃花已经不在的事实。茜感到有些生气,瞥了姊姊一眼,结果却失败了。一来是她缺乏攻击性,二来是她们没什么交流的机会。

    ……算了,至少还有一个人愿意低调地为桃花哀悼,我想她也可以一路好走了。

    桃花和洁先生对我来说,都不过是牺牲者罢了。

    他们早在生前证实了自己的清白。

    「开什么玩笑,少在那边胡言乱语!」耕造先生好不容易才插进话题,我们也差不多该面对现实,找出真凶了。「怎么了?」我稍稍引导他开口。

    「你要是真的知道杀了景子的人是谁,就别卖关子赶快招出来!枪一直在菜种那里,但那又怎样,你光凭这点就能一口咬定凶手是谁吗?」

    耕造先生打从心底就是不信任我,他狰狞的目光像把螺丝起子般朝我刺来,眼中满是怀疑,于是我故意幽幽地开口:

    「杀了景子太太的人……姑且算是凶手的人,其实就是贵弘。」

    这次立刻轰声雷动。伏见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睛。耕造先生先是喊出了声:「是贵弘?」愣了老半天,然后咬牙切齿地大叫着让我不太舒服的回答:「不可能!贵弘也被杀了啊……你到底在鬼扯什么!」菜种小姐则在一旁的净土温柔地注视着我。

    看来我得费一番唇舌解释了。

    「事实上……被射杀是景子太太自身的意愿,这就是整出计划的开端。」

    「自身的意愿……?」宅邸之主呆立了一秒钟,紧接着飞到笨蛋与烟望尘莫及的高度(注:影射日本谚语,字面上直译为笨蛋与烟都喜欢往高处跑,意指不知死活)。耕造先生蔑视我的发言,有些高傲地对我提出尖酸的指摘:

    「臭小子,我不知道你是基于什么考量才这么说,但我告诉你,即使景子叫他下手,他也不可能照做的!因为他是我和景子的傀儡!」他进一步为自己的儿子辩护。

    从反对的理由可以推断,耕造先生或许是个能在常识的范畴下进行多方思考,懂得圆滑处事的人。

    ……所以说,问题出在景子太太身上罗?虽说他们搞不好是合伙关系。

    「可以请你逆向思考吗?」

    「……什么?」耕造先生还来不及得意,立即皱起了眉头。

    「正因为他是傀儡,所以即使没有杀意也可以杀人。」

    我的话并没有立刻得到回响。「明明不想买东西,却花了钱购物?」——很多人都上过电视购物频道的当,但用来比喻杀人,一时之间让人难以意会。

    「在宅邸的十个人当中,只有一个人不需要怀有杀人动机,就可以『听命行事』。耕造先生,你不是最清楚了吗?」

    我满心期待地反问回去,耕造先生扭曲的脸孔令人发笑。伏见仍保持一贯的步调,一头雾水地悄声问我:

    「所以凶手真的是贵弘吗?」

    「没错。」耕造先生叹着气给予肯定的答案。

    「只要景子太太命令他杀了自己,严守父母命令的贵弘一定会照做。杀人手法就如我刚才所说,景子太太叫他持枪站在窗内,射击庭院中的自己。」

    我形容得宛如实际看过一样,不禁稍稍得意了起来。这段话有点多余。喔?好像有人在吐槽:「你老是一个人在那边废话连篇啊!」可惜我没听见。

    没想到是贵弘啊……我对他的印象只停留在第一天的筷子和菜色。

    「在那之后,他又接受了几次来自景子太太的『命令』,布局把我们关在宅邸内,成功地达到恶作剧的目的。所以贵弘那时才没听耕造先生的话……不,是没办法听。」

    耕造先生茫然地「啊」了一声,这才发现过去的不对劲之处。

    简单来说,景子太太既是这出杀人剧场的真凶,同时兼任了第一名被害者。

    「你说这是景子的计划……但她究竟为了什么不惜豁出性命杀人!」

    「我会照顺序说给大家听,请不要过度激动。」

    「啥?你是在嚣张什么啊,你以为你有权利在这个家里说……」「闭嘴。」为了避免他说出不堪入耳的话,我只好无礼地出言制止。「你才废话少说,快讲重点!」成效不彰是必然的。

    这显然是火上加油的行为,耕造先生已经气得站起来朝我逼近。他的两条腿「砰砰砰」地愈走愈近,就在我事不关己地思索他是怎么了的时候——

    「爸爸。」先省去嘲讽,汤女紧急出来灭火。

    「干嘛!」耕造凶暴地回过头,虽然没让他冷静下来,不过至少已达成阻止他继续前进的主要目的。她明明和我一样,只说了短短两个字,结果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看来我得好好向她学学了。

    「他的话是真是假晚点再说,现在应该尽量从他那里收集我们所需的资讯。」

    温柔的谎言把父亲骗得一愣一愣,父亲因此冷静下来。

    「要是不让他说,揪出一切元凶的机会就要付之东流了,菜种即使到了明天也不会开口讲话,这样你还要阻止他吗?」

    这回,汤女确实切入核心,逐渐说服了他。

    折腾了半天,耕造先生总算恢复到顾及面子的状态,咬牙切齿地坐回椅子上。

    我叹了口气,回想自己说到哪里,接着继续分析:

    「景子太太之所以会出现在庭院,不是因为和人有约,更不是为了寻找东方天空中的奇妙发光飞行物体,一切都是她计划好的。那个位置的距离恰到好处,事实上,直到有个怀疑景子太太生死的人出现后,确实达到了混乱人心的效果。此外,这行为同时带有希望我们早点发现自己被关住的意味。」

    她为了增添余兴节目,竟然不惜利用了自己。大概是这样没错。

    宛如考题中出现了自己还没念到的范围而愤慨,耕造先生用力搔着头皮喃喃自语:

    「景子是依自身的期望被杀的……这代表……总觉得想不太通……」

    「既然是自愿的,对她而言,这不过是伴随着疼痛的安乐死……或是将人当成道具利用的自杀行为。」大概吧?

    「什么!自杀而已,何必搞得这么麻烦?她这样为家里带来了多少麻烦……我们至今不是都相安无事吗,怎么你们一来就变成这样……」就说这是景子太太的计划了。

    耕造先生气得无法言语,愤恨地瞪着我们。汤女在他的斜后方一边眯起眼睛——仿佛是在嘲笑他:「听到这里你还不明白吗?」一边用手遮住嘴角扬起的讪笑。

    坐在第一排的伏见也和耕造先生一样,继续将问号散布到空气中,看起来并没有特别在思考。沉闷的空气使人恍如在教室上课。

    「嗯——非说明不可吗?」

    「那还用问!」

    「等一下再说吧。」

    「开什么玩——」「笑!……欢迎各位继续点播。」

    我依照时间和预定行程重拾话题,见到耕造先生愤愤不平地闭上嘴后,我接着环视众人一圈。茜感觉上放心多了,菜种则依然对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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