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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丹的禁宫 上-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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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起了身,用手捂住她的双眼,颤声道:“别看,塔塔,别看!”

  这起杀人事件很快就传遍了后宫。尽管那女奴的面容已无法分辨,但之后还是有人认出来她是新进宫不久的一位低等女奴。据说她性子温和,也不曾得罪过任何人,所以不知为何遭了这样的毒手。

  宫里死人并不少见,但死得这么惨烈恐怖还是第一次。这凶手杀人之后还要剥去死者的面皮,未免也太狠毒了。而最为可怕的是,这个变态的凶手目前说不定还在王宫之内。一时间,整座后宫里人心惶惶,往日里平静的宫廷似乎被一种异常诡异的气氛所笼罩,女奴们晚上纷纷结伴而行,谁也不敢单独走夜路。苏莱曼对这起杀人事件颇为重视,他特别允许加尼沙带人进入后宫协助调查,务必要尽快找到凶手。

  就这样过去了二十多天,第二位受害者倒是一直没有出现。宫中诸人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松弛下来,大家纷纷猜想可能那凶手早已逃出宫去了。只是塔塔这次受惊过度,精神方面似乎出了些小小的问题,暂时无法继续照顾小王子的工作了。

  贝希尔也相当在意我的安全,再三叮嘱我晚上不要单独行动。从他的口中,我也打听到最近这段时间苏莱曼不曾宠幸过任何人,每晚都是单独在自己的寝宫里度过的。贝希尔对此也有些疑惑,但我并没将上次太后和苏莱曼的对话告诉他。这毕竟关系到苏莱曼的个人隐私,而且还不是什么光彩的隐私。

  这一天傍晚时分,苏莱曼像往常那样来探望太后。母子俩聊了一会儿天后,自然是提到了那起杀人事件。

  “陛下,你就别太操心了。这凶手说不定已经离宫了。就算还在宫里,有加尼沙在,一定是会捉到那人的。”太后对加尼沙似乎是充满了信心。

  “希望如此了。”苏莱曼皱了皱眉,“我就是不明白凶手为何要剥去那女奴的面皮。是怕那女奴被认出来吗?但是我派人追查过了,这女奴的背景毫无可疑之处,被寻仇的机会也基本是零。本来宫里死人也不是什么大事,但这样的死法弄得宫里人心不稳,这凶手是一定要捉到的。”

  “恐怕只有等捉到凶手才知道了。”太后用精致的茶勺轻轻拨弄着杯中的黑色液体,“对了,陛下最近身体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一些?玫瑰露还在继续喝吗?”

  苏莱曼微微一顿,“儿臣听了母后的话,已经改喝其他饮料了。母后请放心吧。”

  太后看了看他的面色,欣慰地点了点头,“看起来气色确实是要好一些了。不过,你眼中有这么多血丝,如果我没猜错,这几天你一定都是通宵在批阅政务吧。”

  苏莱曼扬了扬嘴角,“果然什么也瞒不住母后。”

  “你这孩子啊,勤于政务是好事,但也要注意劳逸结合。”太后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心疼。

  或许是因为连着几晚没睡的关系,苏莱曼的脸上渐渐有了乏意。他起身想告退,却被太后拦了下来,“陛下,我太了解你了,回去你也一定不会休息。今天听母后的话,就先在这里好好睡一觉再走。”

  苏莱曼似乎有些愕然,“母后,我……”

  “罗莎兰娜,你带陛下去最里面那个房间休息。”太后用不容拒绝的口吻打断了苏莱曼的话,“陛下,你要是不想让母后太操心,这回就听我一次。”

  苏莱曼无奈地笑了笑,“既然如此,那么儿臣恭敬不如从命吧。”

  太后已经点了名,我当然只能接受这份“美差”,走在前面为苏莱曼引路。

  穿过了一条狭长的走廊,就到了最里面的房间。描着金花的绿底木门上镶嵌着来自大马士革的贝母,在烛光下闪烁着千变万化的光芒。推门进去,只见房间里收拾得整洁干净,烛台上的蜡烛欢喜地跳跃着,靠窗的台子上点着熏香,散发出美人般甜美的气息。这香味浓郁却不带丝毫俗气,隐隐还透着几分高贵雅致。这房间无可挑剔,却又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古怪。

  一切就好像早已准备就绪了。

  “陛下,您就在这里休息吧。我先出去了,有什么事儿请随时吩咐。”我行了行礼,就打算退了出去。

  苏莱曼揉了揉眉,“我现在一时也睡不着。罗莎兰娜,你就先陪我说说话吧。”

  他都开口了,我自然是不可能拒绝的,只好在旁边的榻前坐了下来,“不知陛下想说些什么呢?”

  “随便什么吧。对了,那女奴尸体是你发现的,当时一定吓坏了吧?”他用这样说家常的语气和我说话,倒让我有点不大适应。

  “一开始确实是吓坏了,不过后来我倒是更担心塔塔,她这次受的惊吓可不小。”我顿了顿,“陛下,您看起来好像有点累,还是听太后的话好好休息一下吧。”

  他微微叹了口气,“最近的确是很累,但不仅仅是身体方面的累,而是心累。我甚至觉得待在宫里要远远比在外征战累得多。罗莎兰娜,你能明白这种疲累吗?”他抬起眼睛凝视着我,那俊美的面容在月色下如此迷人,每一丝神色波动都是这么清晰,这么真实,这么接近。

  我的心里微微一动,难道苏莱曼已经察觉到了是谁动的手脚吗?贝希尔不是说他最近也很少去玫瑰夫人那里吗?难道太后所猜不假,这件事真和玫瑰夫人有关?

  “陛下……身体累了需要吃药休息,同样,心累了也需要时间调养,慢慢复原。因为心比任何东西都重要,您要靠它来辨别最珍贵的东西。正如某本书上所写的,只有用心灵才能看得清事情的本质,真正重要的东西是肉眼无法看见的。所以,现在您就什么也别想,让自己放轻松一些。”我不禁对他产生了一丝同情。别看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可同样也是寂寞的,权力换来的敬畏反而令他有时看不清眼前的事情。生为君王的他拥有一切,却偏偏无法像普通人那样通过交流情感而沟通。

  “是啊,我不能让它继续累下去了。我要靠它辨别最珍贵的东西。”他笑了笑,望向了窗外。此时的年轻君王,像是卸下了一切面具,将自己最为脆弱的一面毫不设防地展示在了我的面前。房间里静默无声,我心里掠过一丝说不清的怅然,犹如柔丝无声坠入黑暗之中,恍然竟有种想要安慰他的冲动念头。但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我能做的就是什么也不说,静静地陪着他。

  窗外月影晃动,一股比之前更浓郁的香味在空气里渐渐蔓延开来,从毛孔渗入体内各处,所到之处都漾起一片酥软又麻痹的感觉……我只觉得口干舌燥全身发热,头部也是晕晕乎乎的,想要起身去开窗,谁知刚站起来就只觉眼前一阵晕眩……当发现自己以一个很不体面的姿势摔倒在榻上时,我的脸更是滚烫滚烫的,急忙撑起身子起来,却不想又被一股大力按倒在了床上。下一秒,那张俊美的面容倏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刚抬起眼,就撞入了一片令人目眩神迷的琥珀色之中。

  “罗莎兰娜,你还好吧?”他伸手拨弄着我凌乱的发丝,眼中流露出罕见的温柔之色。这可能是我第一次和他如此接近,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炙热的呼吸吹在我的脸上。

  今天的苏莱曼有些反常——这是我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算是他平时对我有些留心,也不可能会这么明显地流露出来吧。看他面色微红,呼吸略快,眼中迷蒙,倒像是被什么蛊惑了一般。

  我的心念一转,难道是刚才的那股香味?好端端的这里为什么会有这种香味?难道……当我想继续深入思索时,脑袋却越发疼痛起来。看来如今之计,只能尽力想办法先离开这里再说。我正想要推开身边的这个“定时炸弹”,却不防一片柔软的冰凉蓦地碰上了我的嘴唇。

  清水般的触感,似远似近,云淡风轻,就像是夏天夜晚吹过的一股凉风,令人顿生舒爽。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一时竟不知做出任何反应。

  随着这片冰凉在唇上辗转,他的眸色也越来越深,那张俊美的脸上飞快闪过了一丝释然和愉悦,突然又放开了我,语调里竟隐隐带着丝惊喜,“罗莎兰娜,原来我……”

  第二十七章 接下来的受害者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侍女惊慌的声音,“陛……陛下!太后让我请您立刻过去,第三庭院又发现了两具被剥去面皮的女尸!”

  受害者又出现了,这其实也在我的意料之中,只是万万没想到这次其中一位受害者却是我认识的人。如果不是有人凭着尸体上的项链认出了她,我几乎已经忘记了这个女孩——…曾经和我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阿拉尔。尽管她后来对我并不友善,甚至还处处为难,但毕竟我们也曾经共同度过了一段不算寂寞的时光。如今见她以这样惨烈的方式死于非命,我的情绪也不免低落了好几天。

  宫里人刚刚放松些的心又一下子被吊了起来,而且比之前更加惶恐不安。在这样的情绪影响下,宫中自然而然就产生了各种版本的猜测和传说。有人说凶手可能是个憎恨女子的变态宦官,有人说可能是本领高强能随时潜入王宫的冷血杀手,也有人将这归于了鬼怪一说。或许是凶手的杀人手法太过残忍血腥,不同版本的传言传来,最后更倾向于怨灵取命的说法了。

  我虽然不相信是鬼怪作为,但对隐藏在宫里的这名变态凶手也是心有余悸。究竟为什么凶手非要割去死者的面皮不可呢?如果是隐瞒死者身份扔到海里不是更方便,何必多此一举?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特别的涵义?

  王宫内院永远是消息传得最快的地方。除了这件耸人听闻的连环凶杀案以外,宫里私下议论较多的就是玫瑰夫人疑似失宠的八卦。

  自从玫瑰夫人怀孕以来,苏莱曼就常常去陪伴她和穆斯塔法亲王,恩宠独冠后宫。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陛下就开始有意无意地冷落了玫瑰夫人,去探望的次数也逐渐减少。尤其在两具女尸被发现后,陛下更是一次都没有再踏足玫瑰夫人的住处。

  玫瑰夫人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个可怕的变化,多次找借口派人请苏莱曼去看她,但都被苏莱曼以事务繁忙挡了回去。大家对此都表示不解,因为也没见着他特别宠幸其他妃子。不过,我猜那多半是和玫瑰露有关系吧。无论是不是和玫瑰夫人有关,太后的话还是对苏莱曼有了一些影响。

  苏莱曼还是像往常那样来探望太后,但我见到他就忍不住想起那晚令人脸红心跳的情形。怎么说那也是我的初吻……居然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没有了。如果不是杀人事件重现,还真不知道后来会变成什么样子。他见到我时倒还是一如既往的态度,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只是眼中似乎多了点我看不清的东西。

  也是,不过是对一个小女奴做了些暧昧的事情,对一位君王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其实,苏莱曼会做出那样的举动,我也觉得相当意外。根据我对他的有限了解,他并不是个性子那么冲动难以自控的人,而且我也没自信到会能有让他失控的魅力。回想起自己当时的感受,他的状态,以及房间里那股浓郁的香味……我只能得出一个最有可能的结论,那就是当时必然有外物的影响。

  当我意识到这点后,曾经又偷偷进入那个房间搜索了一番,最后在窗台那里找到了一些残余的蜡烛油,当时那股浓郁的香味应该就是来自这些蜡烛。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我特地将那些蜡油带给了贝希尔,让他辨别一下里面是不是真被动了手脚。

  贝希尔在宫里工作了这么长时间,对于这些已经颇有研究。果然,他只是粗粗一闻就皱起了眉,“罗莎兰娜,你是从哪里弄来了?这里面混了不少依兰和鼠尾草。”

  “依兰和鼠尾草?”我对此可是一窍不通。

  他看了看我,“依兰是种很稀有的花卉,在古印度通常被用作催情之物,而且催情效果偏重于男性。那鼠尾草的功效也差不多,两者合在一起,催情效果就更好了。”

  听到这个答案,我心里暗暗吃惊。如果说这只是个巧合实在让人难以相信。难道真的有人在蜡烛里做了手脚?可是能够在太后眼皮子底下这么做的,似乎也只有太后本人。我的脑中飞快闪过这个念头,又立刻被自己推翻了。这怎么可能呢?太后这么做的理由又是什么?怎么看我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利用价值啊!

  “罗莎兰娜,这些你究竟是哪里弄来的?”贝希尔又焦急地问了一遍。

  我想了想,还是将整件事详详细细告诉了他,只是略去了那晚的暧昧举动。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或许他会给处于混乱思维中的我一些有用的建议。

  贝希尔听完之后,沉吟了几秒,道:“玫瑰夫人的忌妒心虽然很强,可如果伤害到陛下的身体,恐怕还是会有所顾忌的。这下药的事实在不像是玫瑰夫人所为。”他顿了顿,又道,“太后和玫瑰夫人不和人尽皆知,所以太后一直在寻找能和玫瑰夫人分宠的人。以前有米娜,后来是达玛拉,现在轮到了你。或许你的容貌还有所遗憾,但太后一定是发现了陛下留意到了你,所以这次想利用你也不是不可能。又或者这只是一次试探?试探陛下到底对你是什么感觉?看看你到底值不值得让她利用?”

  “可要用到催情物才能让陛下对我有感觉,这不分明是虚假的吗?”我心里一阵烦躁。

  “可是如果陛下对你完全没感觉,这种催情物却是无效的。”他笑了笑,“这也是依兰花的奇妙之处。”

  我愣了愣,感到面颊有些发烫,忙找了个借口转移了话题,“那行,今天就差不多问你这些吧。等以后有什么新的发现我再来找你。”

  他若有所思地望向我,“罗莎兰娜,最近你也要小心,千万别一个人走夜路。晚上出去尽量找人陪着。”

  “贝希尔,你相信凶手是鬼怪吗?”在临走前,我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不信。在我的眼里,人比鬼怪更可怕和残忍。”

  回到太后寝宫时,我正好看到太后身边的侍女布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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