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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钗布裙-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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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向聪明,也不是不愿意用功的,但说也怪,一看白纸上黑墨写的那些正儿八经字眼,他头就大,然后字就在他眼前跳起舞来,他不得不给自己找点别的消遣。
像这样一个家伙,为什么主动要求到家里上学呢?他真的相信家里的姊姊妹妹能督促他上进?还是他觉得家里的课逃起来比较容易、虫子捉起来比较生趣、他爹比较不容易找到他揪起他敲他的屁股板子?
到目前为止,云华只发现一个因云柯在家念书而得益的人:
云岭。
云岭不必再泥着云华讨糖,因为云柯可以在课堂上把外头各种经典的、时鲜的糖果都偷渡给她。偷渡的还不只是糖果吧?云岭把脸埋在书桌肚里,笑得像只偷酒喝醉了的小狐狸。女学里两个老夫子也不管她,一是为了避嫌的缘故,老得不能再老,神智迟钝、老眼昏花,难以捉到她的马脚;二是女学生念几个字,本不是为仕进的,先生不必捶楚摧逼,他们已经习惯了对学生宽纵。
明珠的小妹妹金子,撒着两只手侍立在云岭旁边,穿着一件略嫌不合身的秋外套,料子倒是不错的,气色也好,比在家时似乎又胖了一圈,看来不用替她担心。云华专心思度云岭和云柯之间的事就好:
云柯要给云岭每天送礼,选在女学课堂上,真是再合适没有!
可云柯为什么要对云岭这样孝敬?
云华不得不悠悠想起,她在柳姨娘橱里看见的钟馗像。
当时她被抬着从过道里走,纱帐外一眼看见那像晃过去了。要换另一个人,准不在意,但云华前生就死在这金像手里,一眼扫过,如遭雷殛,当时就要跳起来,好容易忍住了,遣乐芸打听,那像已经不见了,而碧玉在离去之前,在那儿呆过一会儿。柳姨娘也晓得碧玉在这里呆了一会儿、做了什么,在她走后,便在橱里摸了一遍,全无头绪,搔搔脑门儿,只得罢了。
云华想,放金像的人,应该不是想叫云华看见的,而是想叫碧玉看见的。那人知道碧玉会陪着六小姐过来,就把像放在碧玉的必经之路上。
金像,明珠已交给云柯,云柯觉得烫手么,要陷害柳姨娘?若找个人帮忙放金像,谁能比云岭更合适!她聪明得已足以作个小间谍,却并没有睿智到能够辨明是非。
——话说回来,天下又有几个人能自诩明辨是非?
金像现身、云柯赌钱时失了钱、二太太最近举止失常、老太太又说了个送人银子的古怪故事,云华把几个线头聚在一起,诈云柯一把。云柯逃课么?六小姐身体不好,本来就经常要出课堂,喘口气,正好把那句细若游丝、鬼语一般的话,连着气一块儿喘出来。
云柯还在草根蹲着,眨了眨眼睛:“六妹妹,你说什么?”
“奶奶刚刚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云华道,“关于水上被一条怪船丢了银子的故事。”
云柯仔细的拔起一茎草:“六妹妹同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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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谦谦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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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锦衣昼行 第四十七章 谦谦君子
“我想到,”云华悠然道,“银子被卷走后,不一定是装在舱里、车里运走,还可能照样藏在水底,等待风波平息后运走。奶奶好像在考我们的机智呢!谁如果把这话告诉奶奶,在奶奶面前能拔头筹吧!”
云柯发呆:“你想叫我拔头筹?”
“随便你!你想给谁,就叫谁拔去。”云华道,“总之我把人情做给你了。”
“多谢多谢,”云柯忍笑,“然则你自己为何不去领这头筹呢?”
云华叹口气,苦恼道:“五哥,我长大了。”
云柯道:“哦?”
“不只七妹妹,我怎么觉得四姐姐、珞姐姐有时都要欺负我似的?”云华的表情,就好像有刀抵在她后背上。
云柯只好道:“啊?”
“五哥,我不信你不知道!”云华生气道,“我卖这人情给你,只为叫你帮我防一防,她们要开什么过分的玩笑,你一定要帮我!”
“我又不是她们肚里的蛔虫,”云柯把草茎上的叶子都择净了,硬表皮也搓掉,“她们做什么,我哪能都知道?”
“你尽力就好,”云华叮咛,“真的力所不及,我也不会怪你。”
“那末,我先卖你一个情报吧:小心廊下的木屐。”云柯把草茎放在嘴里,一吹,吹响了,草哨声清亮如初春的鸟雏。老夫子之一的老脸,就拉得很长、而且很臭的出现在窗前:连他都听见了逃课孩子在玩草哨!云柯一缩脖子、一吐舌,跑了回去,云华还是继续倚着栏杆透她的气,看也不看课室、抑或回廊,只看着枯黄的、微湿的秋叶。
这个秋天的雨水并不多。
除了重阳那场大的,再就是昨晚,秋雨绵绵下了一夜,到早晨,又敛住了。
地面还是湿的。
“应怜屐齿印苍苔”,为了这份雅趣,谢府里很多路径,并没有铺僵硬平整的石板,而是保留为砂土路、泥草路,就是给屐底走的,更何况,即使铺了石板,石板上也很有可能积水,布鞋一踩可就坏了,于是小姐们出闺房来上学,绣鞋外头还是套双木屐比较保险。
回廊外头,廊檐下的木条板上,摆着一溜雨屐,每双都可爱。主人脱下它们,就走进干净的屋子里上课。从这里,一直到二太太院子里各处用得着的房间,都有长廊相联,除非想同云柯一样跑到草丛里玩耍,否则是不用再套屐了。
再套屐时,除非是散了学,要回去了。
那时一定夕阳已西斜,草木都拖了长长的影子,雨屐也笼在廊檐的影子里了。六小姐出来,把脚往自己的雨屐里一塞,恐怕就要哭了。
因为那雨屐里一定有一粒石子,一定尖得跟锥子似的,尖的一头一定朝上。谁如果把脚往里头一塞,除非鞋底厚厚纳了千层,否则一定会被锥得当场哭出来。
谢府里别说小姐了,哪怕稍微要好的丫头,都不会穿穷苦力的千层底。
所以可怜兮兮的六小姐,刚在老太太面前讨论船舶问题时露了个尖,马上又要可怜兮兮的哭了。食水不再动手脚之后,难道没别的法子整她吗?
云舟满意的看着日影。日已西斜。
丫头来送汤了。二太太亲自吩咐厨房给小姐少爷们炖来补身体的牛肉汤,是用牛身上小花卷腱子肉、三分肥的牛肋条、再加一点儿顶顶细嫩的白腩,合在一处炖上四、五个时辰,炖得浓如羹,盛在保温的棉草套子细砂窝里端来的。筱筱给福珞奉了一碗,福珞却亲手把这一碗让到云舟跟前。云舟推让着,忽然面色一变。
她看见砂锅保暖的棉草套子上,钉着一粒石子。
石子的头一定要很尖,像锥子似的,才能“钉”在套子上。这样的石子,不会很多,云舟跟筱筱作园艺时,恰巧发现了一粒有资质的,经过加工,才放进云华的雨屐,怎么又会有一粒在棉草套子上呢?
筱筱顺着云舟的目光看过去,面色也变了,便去把那石头拈起来,看着,果然是她们加工过的那粒。送汤的丫头吃惊道:“嗳哟,怎么有粒石子儿?”看着它尖,有点意外,倒没往心里去。筱筱掩过了,道:“可不是嘛?”回到云舟身边,交换一个眼色,福珞还不知就里,也没看清筱筱手上动作,只问云舟:“怎么了?”云蕙在旁边帮着分汤,不敢插话。云舟镇定下来,若无其事回答福珞:“刚刚我看差了,还当是只虫子呢!”一边瞄向云柯。
往云华屐里放石子,云柯是知情的。适才云柯吹了草哨回来,云舟就悄问云柯:“跟六妹妹说什么?”云柯恼火道:“她讲草木也有情,不能妄加摧毒,噼哩啪啦一大堆,哪个理她!”云舟听下来,并未起疑。如今石子易位,云舟望向云柯,云柯莫名其妙的耸了耸肩,云舟想想,是没理由怀疑云柯告密,视线就又移往云华那里去。
云华还在栏边透气。她这个人,从以前起就这样,呆在屋里久了嫌闷,呆外头久了又怕着凉,窗前窗下、栏里栏外,就看她磨来转去的。如果把屋子比作一条鱼,她就好像鱼里含着的水泡,吞吞吐吐、叽叽熬熬,总没个痛快。云舟讨厌她,这是很重要的一个因素。
可今天,汤从外边来,还没进门,就先经过了云华。云华那二愣子明雪丫头,把汤锅截住了:“这啥呀?哦汤!我们小姐在这儿呢,来一碗吧!”端汤的不好意思说偏不给你们小姐先吃,便只好给她舀了。这会儿,乐芸正给云华吹汤呢!主仆几个,看也不看屋里,好像从没干过拿出石子、钉在布套上这种事。
如果真是云华指使的……云舟心往下沉:如果真是云华指使的,警告意味已经很明显了。没把石头放在汤碗里硌云舟的嘴,已算含蓄留情。云舟怎能不作个聪明人,听懂这粒石子说的话,还个人情?
先前云华饮茶吐血,只是以柔弱姿态,缚住云舟手脚。这次石子事件,已经是个很严肃的警告了。云舟不得不决定,从今起,对云华不再作小儿科的欺侮。
下次出手,就一定得是蕴足力道的一击,可别怪云舟下狠心了!福珞,是云舟一定要捧去宫里的人,老太太主意未定,云华休想在此时盖过福珞风头去!
云华低头饮汤。这汤,厨房报上来的本金是一十一两十足纹银,并没有太大的虚浮成份,而街头脏兮兮大锅里煮的老牛杂,只要两个钱就有一大碗,卖主仍有赚头。对云华来说,那种老牛杂汤,味道不见得比十一两纹银熬出来的浓汤差多少,因为那种汤更烫、更辣,可以让你从舌尖开始、一直连整个灵魂都燃烧起来。那是来自街头的智慧,更便宜、直接、灼人。从明珠到云华,就像十一两银子的白腩料,懂得了怎样用两个大钱的辛辣手段去熬。云华不怕云舟。
福珞要进宫,博个一生。云华要搏老太太欢心、探听宫中秘辛,也是要为自己的人生有个交代。谁的一生,都是一生,云华不喜欢伤人、但也不准备再让路。
忽路那边许多人,欢欢喜喜、咋咋呼呼、拉拉提提的涌来,就差没敲锣打鼓了。光看她们的神情,很像要请状元公游街似的。
她们确实是来报喜的。
“报四姑娘喜!太守公府来提亲了!老爷已经允了!”
云舟脸上涌起红霞,扭身就出了课室,躲进二太太房间的紧里头,人们不得不追过去,扒着门、扯着帷子笑她:“四姑娘别这样!”“这是喜事呀!”“瞧四姑娘!大日子闹洞房的时候,又够臊成什么样?”“这才是大家闺秀呢!”
云舟于睫毛底下,悄悄抬起一点点眼波,看云华、福珞,像所有姐妹一样,弯下腰、带着笑,给她贺喜。
这时候不知为什么,云舟想的不是唐家家势、不是月夜玉栏抚琴的少年、甚至不是宫中呕心沥血的二姐,而是:“这下要得空找乐芸谈谈,又得过几天。”
要跟乐芸“谈”的东西,筱筱那一整天、一整夜,都没机会交给云舟。
那是一块帕子,但连帕边都没缘上,确切的说,只是一块棉布。
而且是一块脏了的棉布,上面吐着茶渍,细细闻,还能闻到柚子味。
这块棉布是筱筱从刘晨寂手中要过来的。乐芸把东西递给刘晨寂时,自以为机密,还是被人看见了,那人当然立刻去报告筱筱,筱筱再去报告小姐,得到回复之后,就去问刘晨寂把它要了过来。
要的过程,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因为刘晨寂虽然看起来很温和、很柔软、很与人为善的样子,但却很坚持原则。他回答筱筱:“不行。”
“不行?!”筱筱眼睛瞪大了,“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代表谁来说话吗?”
“不行。”刘晨寂只是很客气、很和气的再回答了一遍。
筱筱眼珠子转了转:“难道你跟那丫头有……”说到一半儿,有点难过。这个明润如玉的少年,跟乐芸有私情?筱筱像锦城大多数少女一样,肯定会很难过的。
刘晨寂眉头微蹙,责备的盯了筱筱一眼。这一眼的意思是说:“我跟她之间有什么?这绝对不是实情。我俩清白可对天日!”还有:“像你这样的女孩子,为什么也会说出怀疑另一个女孩子清白的话来?”
筱筱立刻道歉,嗫嚅着问:“可是公子为什么要维护她呢?”
刘晨寂并不是公子。“医卜星,小道泥”,方技不入时人眼,基本可与跳大神、玩杂耍的视为一流,离“公子”两个字实在太远了。可刘晨寂通身温明和素的气质,却让筱筱忍不住这样称呼他。刘晨寂受了这个敬称,也没有任何轻狂意味,只一如既往平和道:“因为我作为医生,答应了她,要替她检查这块布上的药物。”
筱筱快要哭出来了:“你答应的事,就要做到吗?”
刘晨寂很遗憾,他就是这样子的人。
筱筱却忽然不哭了:“可如果突然着火,把帕子烧掉了,你也没法子检查,不是吗?”
似乎是的。
“如果……”筱筱脸很红,“有人来抢,把它抢掉了,那你也查不了了,不是吗?”
“应该是的。”
“如果……”筱筱脸更红,“像我这样没出嫁的女孩子,不得不跟你抢一件东西,你也不好意思趁人之危,碰我手,碰我……,不是吗?”
“手”之后那个部位,报得很含糊,不过筱筱用行动明确了这个部位。
她张开双臂上去抢,把胸递到刘晨寂面前。
刘晨寂是君子,只有一种选择,往后退。
筱筱就手儿把帕子捞过来,脸还是红得像醉了的晚霞,声音细如蚊蚋:“刘大夫也不用担心没法儿交代,乐芸问你要个结果,你只管直说,说是我抢的,要她来问我好了。”
刘晨寂只好点点头,恭敬不如从命。
筱筱又道:“我这样,也是为你们好啊!乐芸什么给你不好,给条帕子,你说她安的什么心?传出去,你名声要不要?我本来该叫上头问她的,又怕闹大了,我也不忍心,这才出此下策,实在对你们都好。”
刘晨寂看了筱筱一眼。筱筱觉得五脏六腑都被看透了似的,畏葸的后退一步。刘晨寂开口,却是最简单不过的一个字:“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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