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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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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他能有所康复,真的是。。。太好了。

两人就这么静静抱在一处,忘记了方才一场虚惊的噩梦,分享这一刻相同的喜悦——直到余小修的大呼小叫在门口响起:

“你们俩在干什么?”

余小修在厨房听到景尘那屋响动,好奇来看,一过来就看到这么一幕,景尘抱着他姐坐在床上,平时他们走的近,他念在景尘情况特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现在两个人竟然给他搂搂抱抱起来,这还得了!

余舒和景尘闻声扭过头,看着门口一脸“捉奸”脸的余小修,顿了一下,余舒先回过味,脸上一热,“嗖”地把手从景尘腰上拿开,在他胸前一推,挣开肩膀,飞快地从床边跳起来,后退两步,以示清白。

但余小修该看见的还是看见了,气冲冲地上前去把他们两个分开,瞪上景尘一眼,便拽着脸蛋红的可疑的余舒出了屋,“嘭”地一声大力将门带上。

景尘糊涂地看着被甩上的屋门,掀起被子想要下床,左手刺痛,低头去看,便见虎口背面,清晰地印着一排牙印,有一处破了个红红的小口。

他抬手想要把血珠舔去,刚放到嘴边,又停下来,把手拿开,盯着那一排细小的牙印看了看,脑中晃过余舒眯眼笑时嘴角那颗尖尖的虎牙,莞尔一笑,拇指在虎口上轻轻一抿,就放下手没再管,起身下床。

虽他不知道余小修为什么生气,但看他刚才拉小鱼出去的恼火模样,他觉得还是出去看看的好。

第174章绝不放过

余小修把余舒拉到大屋,关上门打算好好给她讲一讲礼义廉耻,还没刚起话头,就听见景尘在外面敲门,丢开余舒,转身把门拉开,对着门外没好气道。

“我们哥俩有话要说,景大哥你先回房休息。”

说着就要重新把门关上。

景尘看一眼余小修身后冲他偷偷摆手使眼色的余舒,一手挡在门板上,清了清嗓子,一字一顿地喊道:

“小、修。”

“叫我做什——”话到一半,余小修的表情突然凝固,呆呆地看着方才出声叫他的景尘:“景、景大哥你,你刚才和我说话么?”

余舒在身后拍拍他肩膀,得意道:“你景大哥能说话了,高兴吧?”

余小修惊讶地点点头,被这突如其来的好事冲了下脑子,一时是忘记刚才这两人在屋里搂抱的事。

“那你还愣着,”余舒推推他肩膀,“去,看看灶上的水煮开了没,橱柜里有我前天买的菊茶,泡一壶给你景大哥润喉咙。”

“哦、哦,好!”

余小修稀里糊涂地被糊弄走了,余舒逃过一顿说教,松了口气,扭头对上景尘困惑的目光,不自在地拢了下耳鬓松落的头发,招手让他进屋坐下,站在他面前问道:

“你这会儿感觉如何,嗓子疼不疼,有哪里难受吗?”

景尘摇摇头,忽记起他现在能说话了,便张口,有些晦涩地吐字:“不难、受。”

“真的?”余舒不大信他,主要是他前科太多,她将油灯点着,端起来凑近他:“你张嘴我看看,啊——”

景尘听话地张开嘴,余舒借着灯光看到他舌苔后面的喉咙红红的,皱了下眉头,自言自语:“明天得请个郎中来家。”

把油灯放下,余舒出去打了一盆清水,拧了手巾递给景尘擦汗,在他对面坐下,想问问他刚才做的什么噩梦,又怕他刚刚恢复语言能力,说太多话会伤到嗓子,便将好奇心压了下去。

景尘将手巾捂在脸上,回忆着梦中残留的片段,深吸了一口气,拿掉手巾,转头看着余舒,神色犹疑不定,慢慢地说:

“我、好像,梦到我失忆、之前的事。”

余舒身体往前一趴,紧张道:“你想起什么来了?那知不知道是谁把你害成那个模样?”

她到现在还记得景尘刚被捡到船上时半死不活的样子,他身负武艺,能将他伤成那样,对方肯定不是善茬。

景尘摇头,表情失落:“只是、梦到,有一群人、在追赶我。”

“哦,”余舒失望地坐了回去,看看他额角耳鬓汗湿的头发,温声道:“先别想那么多,等下烧好热水去洗一洗换身衣裳,吃过药早点休息。”

景尘点头,扶着桌子站起身,余舒跟在他后面,目送他回房,她仰头看着天上露头的月亮,一个人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因为夏江盈的死带来的沉闷,被景尘恢复声音的喜悦冲淡,她深呼吸,连换了几口气,心情轻松不少。

“啪、啪”

院门被敲响,但没听见叫门声,余舒心想是夏明明回来了,上前去开开门,果然见夏明明一个人站在外头。

“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你一个人,也没让护卫送你?”

天黑看不清楚夏明明的神情,余舒说完话,等了一会儿不见她应,也不见她进门,心说不对,想要拉她进来,刚伸出手,就被夏明明走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阿树。”

冲力让余舒后退了一步,脖子上传来的湿热,让她知道夏明明在哭,稍一迟疑,便将手放在她后背上拍了拍,侧头低声问道:

“怎么有哭了,听小修说你不是上大理寺去了吗?”

“。。。是我害死了四姐。”

夏明明语出惊人,余舒脸色一变,一手将她拉进门里,一手把院门带上了,扯着她回了屋,路过厨房门口,冲出来看热闹的余小修摆了下手,让他在外面待着。

关上屋门,余舒按着夏明明在她床上坐下,把灯放在床头,转过身来,神情严肃道:

“你刚说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把你四姐害死了?”

夏明明垂着头,抽了一口气,两手抱着肩膀打了个哆嗦,红着眼睛道:

“我今天到大理寺去询问案情进展,偷听到审案的楚大人同属下说话,讲那行凶者能在太史书苑进出不留半点痕迹,必是熟悉内院之人,行凶作案早有预谋,夜晚从后窗潜入内室,要杀的,也许不是我四姐,而是住在东阁第二间房里的纪家小姐。”

夏明明哭的直喘气:

“假如、假如我没有去找四姐,四姐就不会同纪小姐换房睡,原来都是因为我,四姐才会遇到这种祸事,是我害死四姐,是我。”

余舒虚惊一场,刚才她还当夏明明真的做了什么,原来是想通了夏江盈和纪星璇换房这一点关键,不过看她这副悔恨交加的样子,还不如让她继续糊涂着。

想了想,余舒在她身边坐下,拍拍她的膝盖,劝道:“明明,你先别胡思乱想,你忘了吗,那天你做噩梦分明是梦见你四姐在下雨天出事,结果呢,她被害那天晚上根本就没有下雨是不是。”

夏明明恍惚地点头:“对,那天晚上没有下雨,我梦到的是下雨的夜里,不会错的。”

“所以啊,你想想,如果你没有去找她,那她即便没有在一个不下雨的晚上出事,也会在一个下雨的晚上出事。这同你去不去找她,有什么关系呢?再退一步讲,是你四姐自己决定要同纪家小姐换房间住,杀害你四姐的是那凶手,要怪也得怪那杀人者凶残,怎么能说是你把她给害死了?”

余舒知道她这样开导夏明明有点牵强,因为就连她都觉得夏江盈会提前出事,坏在了她同纪星璇换房间这一点上,但是死者已逝,活着的人再怎么悔恨内疚,死掉的人也不会重新活过来。

听了余舒的话,夏明明渐渐停下哽咽,缓缓转过头,眼神中摇摆着不确定,像是在渴求一个说服自己的机会,紧张又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这样吗?”

余舒暗叹,握住她的手,道:

“你不是一直都好奇是什么能人教我的易术吗,我告诉你,教我易学的师父曾经对我耳提面命,他说,‘福祸能避,生死难逃,今朝少一灾,来日还一报。’这占算可知生前身后事不假,但命理难违,说什么人定胜天,这世道上能与命争的,又有几人?你瞧古往那些大贤,我朝开来的易子,到最后不都是难逃一个死字,你四姐这若是祸,那她就是没躲过去,这若是死劫,又岂是能轻易逃避的。”

当日赵慧命悬一线,她硬是救了她,事后青铮道人对她大发雷霆,虽她不知他是使了什么法子替她免过报应,但是她还没有自大到以为自己能比师父更本事,可以罔顾人的生死命数。

这也是为什么她在知道那夏江盈或将遭遇杀身之祸时,一开始抱着袖手旁观的态度,未曾全力解围,她恐怕夏江盈这不是祸,而是死劫,若为她所改,这一次可没有青铮道人帮她豁免。

最怕的不是知道要面对什么,而是不知道你要面对的是什么,她承认自己畏惧,并且不以为耻,因为这世上她能做的事有很多,不能做的事也有很多,她用来区分能与不能的原则,叫做——代价。

有些事值得,有些事,不值得。

好像当初她昧着良心赚那些黑心钱,为弟弟鱼于磊支付高额的医疗费用,在外人看来是无耻,对她来说,却是值得。

夏明明听完余舒的话,虽一时不能全然理解,但之前恨不得以死谢罪的念头是打消了,她看着余舒在灯光下分外明亮的眼睛,心中的阴影被驱散走一些,忍不住又靠进她怀里,两手抱着她,把眼泪擦在她衣服上,鼻音重重地说:

“谢谢你。阿树,能遇上你真好。”

余舒有几分纵容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她喜欢被人信赖的感觉,这会让她想起弟弟于磊,那个凡事都要她跟在屁股后面操心的孩子,不论他长到几岁,不论他是否早有担当。

这是她今天第二次想起于磊,之前忙着谋生,她几乎没什么时间去思念远离她五百年的家人。

不知不觉大半年过去,不知他们如今过的可好,是不是已经从她离世的伤心中走脱。

她希望他们一切安好。

“咚咚”的敲门声,唤回余舒跑远的思绪,侧耳便能听见余小修在门外头的说话声:

“景大哥的药煎好了,你们说完话了吗,咱们快做晚饭吧。”

“知道了,这就来。”余舒响应一声,拍拍夏明明示意她松开自己,“擦擦眼泪,你一个人坐会儿,我去做饭,等下告诉你一件好事。”

“嗯。”夏明明点点头,起身到脸盆架子前,掬了把水拍在脸上,清醒后,抬起头,看着镜中晃动的人脸,闭上眼睛,默默念道:

四姐,我发誓,绝不会放过那些害你的人。

余舒一打开门,就听到余小修肚子老大一声“咕噜”叫响,忍俊不禁:

“饿了?”

余小修揉揉肚子,不好意思地挠了下脸。

“走,这就给你做饭去,来帮我打下手,”余舒按着他的肩膀,亲昵地推着他走去厨房,抬头看一眼夜空中的月亮。

不管人是如何悲欢离合,月该圆时,终须圆。

第175章到此为止

因为培人馆闹事,薛睿拖到第二天,才有空到祥和易馆去查访,太史书苑的小姐不常见到,难得来一次,易馆中的易客和伙计都有印象,薛睿不难打听到,就在夏江盈出事几天前,的确是曾来过这里找书。

这件事表面上看,是同夏江盈的死没什么关系,薛睿却嗅到了一丝猫腻,当天中午回来,就又去了一趟太史书苑,这次是专程为找纪星璇。

薛睿坐在花厅里等候,让仆妇进女馆内去传唤,不多时纪星璇便露面。

“薛大人。”

薛睿看着停在门口朝他行礼的纪星璇,将目光在她重覆了面纱的脸上一停顿,放下茶盏起身:

“薛某此时来访,打扰纪小姐午休。”

纪星璇摇摇头,挑了薛睿斜对面的茶椅入座,摺好裙摆,才抬头问薛睿道:“薛大人找我,是为了盈姐的案子吧,有什么话要问,我定知无不言。”

薛睿微微一笑,神色朗然:“今日不为公事而来,只是探望小姐。”

“唉?”纪星璇眼中写着意外,三个月前她同薛睿差点定下婚约,之后男方反悔,他们不论如何都不是相互探望的关系吧。

“夏江小姐出事后,原先的屋子到底不方便,你如今还在女馆,有换了房间住吗?”

薛睿恰到好处地关心,并不让人感到唐突,纪星璇按下疑窦,答道:

“我白日会在馆中休息,到了晚上会回宅邸,如今并不在女馆留宿。”

薛睿道:“这样也好,毕竟出了那种事,回府中住要更安全。不过大衍试将行,我没记错的话。你是会入考星象一科吧,晚上不用到占星台去观望,会不会有所影响?”

提到了自己专精的学科,纪星璇的眼神明显有所变化,对他笑了笑,语调中带着自信:

“平日多念经,便不用临时抱佛脚。”

薛睿本是善谈之人,又见多识广,有意无意地挑拣纪星璇感兴趣的话题,两个人就这么聊了起来,直到仆役进来换新茶,才发现不知不觉两人竟过去大半个时辰。

薛睿这才止住了话题,站起身,向她道辞:“时候不早,我还要回大理寺一趟,今日叨扰了,还望你不要以为薛某是唠言之人才好。”

纪星璇也站起来,一边送他往门外走,一边道:“何来唠言之说,今日一晤,是觉传言不可信。”

薛睿停在门口,转头问道:“哦,是什么传言?”

纪星璇眼神闪闪,半垂了螓首,不大好意思地启齿:“皆说公子纨绔,好酒喜乐,又爱在外游玩,不思。。。不思正务。”

“哈哈。”薛睿朗声大笑,却未对这些传言置评,朝着纪星璇一揖手,便大步离开。

纪星璇倚在门上,目送他背影离去,轻声自语:

“此人面相倒是同性情大不相符,又是一俊杰之才,就不知与我是善,还是恶。”

***

薛睿一离开女馆,便收敛了神色,若说之前是怀疑,那他现在有八成肯定,这纪星璇有问题。

他之前找过太史书苑的学生打听她的事,相信风声已经传到她耳中,然此女今日同他见面,不但半字未提,而且在同他的谈话里应付自如,并无半点心虚。

恰是这种坦然,过犹不及,少了朝夕相处的好友死去该有的惶恐,透露出一丝别样的心虚。

或许在夏江盈出事之前,她就已经发现有人要对她不利,就不知她同夏江盈换房,是她顺水推舟故意而为,还是一件意外之举。

这桩无头公案查到这里,总算是有了突破,薛睿相信,沿着纪星璇这条线索,顺藤摸瓜找下去,就一定会有所收获。

出了太史书苑的大门,薛睿打算到城南秋桂坊去一趟,看能不能通过余舒找到夏明明谈一谈,但在门外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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