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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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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王在帘子后轻“哼”了一声,道:“分明是你小子有事央求我,还来我跟前卖乖,我丢那幅画,司天监都不好找,不然也不会劳师动众做成考题去难为今年的大衍考生,你带来这个后生,必也是今年考易的,还想诓我。”

余舒听出湘王话有不悦,心里一打鼓,担心薛睿弄巧成拙惹了这位爷不快,然而薛睿却是面不改色,道:

“王爷明察秋毫,既然什么都知道了,那就请您行个方便吧。”

闻言,湘王在帘后吹起胡子,他是听出来了,这小子故意套他的话,省了解释了,顿时又气又乐,手捏了香串,转着上头珠子,眯眼道: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放完就滚。”

“。。。。。。”余舒知道自己脸色现在一定很怪,就忙低了头。

薛睿笑了,扭头对余舒道:“王爷就在这里,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余舒咽了口唾沫,稍微清了下嗓子,掏出随身的纸笔记录,先开口询了湘王的生辰八字,湘王还算配合,如实说了,余舒赶紧记下,确认了两遍,才继续摆了恭敬的态度,问道:

“敢问王爷,是何时发现丢了画儿。”

“回来的途中。”

“具体是哪几记得吗?”

“说不清,那副画得来后,本王就一直收在马车座下,除了投宿,路上有几次拿出来观赏,快到安陵时才发现不见了。”湘王说这话时,声音有一些懊恼,显然是丢了画,让他很不开心。

余舒又问:“那幅画还有其他人见过吗?”

湘王很肯定地回答道:“没有,就经过本王一人之手,”又一顿,道:“本王也曾怀疑是被谁偷摸了去,但盘问了随行众人,搜身后仍旧一无所获,想来还是本王放迷了手。”

余舒暗自点头,不是被偷最好。

“王爷,你丢那幅画是从哪儿得来的?”这一句话是薛睿问的。

帘后静了一静,湘王这次没那么爽快回答,余舒信夸薛睿问的好,这一句她也想问,就怕招了湘王的机会,想想看,一幅画,既不名贵又不值钱,还那么随身收着,若没点儿隐情,谁信啊。

“。。。本王乏了,你们没事的话,就下去吧。”

谁知湘王闭口不答,竟捻起了人。

余舒心里失望,见薛睿对她轻轻摇头,又用眼神询问她还有没有要问的事情,便点了下头,偷偷比了一根手指头给他瞧,薛睿意会,道:

“还有一事,请王爷暂慢。”

“什么。”

余舒道:“想求王爷写一个字示下。”

帘后半晌没听人说话,但有衣料窸窣声,未几,就有一个小童被招致入内,拿了一张纸出来,捧给余舒,上头笔墨飞逸着一个“愁”字,余舒吹干墨迹,收进怀里。

该问的都问了,薛睿这才带着她起身,同湘王道别:

“不敢打扰王爷休息,我们这就告辞。”

“嗯,且去吧,有空就上一趟湘王府,探望你姑母,不劳本王今日同你浪费口水。”

薛睿应了,又同余舒拜别,随门外的侍婢出了东阁。

他们一走,湘王便从榻上坐起来,将手中珠串拨捻了一圈,叹了口气,自语:

“我丢的东西,你们可找去吧,何须糊弄谁呢?”

过了一会儿,门外有报:“王爷,宫里来话儿,传皇上口谕,请你入御书房去面圣。”

湘王眉间一愁,躺了回去,歪着脖子道:“去说,本王病了,恐怕冲撞龙体,暂不方便进宫。”

***且说余舒薛睿一路无话,到了定波馆门外,坐上马车,余舒才开口,先向薛睿道谢:

“有劳你陪我跑这一趟。”

薛睿没接她的话,道:“怎么样,方才见到王爷,你是否有灵机一动?”

余舒叹气道:“动了几动,都没在点子上。”

薛睿道:“不急,这才晌午,不如先找地方去吃个饭,你再想一想如何解决。”

“不——”余舒拒绝的话到嘴边上,硬是没说出来,你当她就那么没心没肺吗,且不说薛睿现在对她还有没有那心思,单这么为她东奔西走,也合该给他面子,况且,还有找寻景尘的事要麻烦他,这才是重点。

想到景尘,余舒微微走神,伸手碰了碰垂在胸口处的护身符,不知薛睿将她这神情看在眼中,便猜中八九她所想之事,他心头就有一丝不爽,喝了口冷茶压下去,道:

“不想去别处,我就送你回家。”

余舒回神,思索片刻,道:“我还有一个地方要去,不过那地方混杂,并不清静,你可愿陪我前往,正好我们吃饭,我请你。”

薛睿悦道:“去哪儿?”

“陪人馆。”她要去找一个人。

薛睿没有多问,直接对外车夫道:“去陪人馆。”

马车走起来,余舒一直若有所思,半路上一拍大腿,低叫一声:

“我想起来了!”

薛睿瞧她一惊一乍,疑惑道:“想起什么了?”

“今天那位息雯郡主,我想起来是在哪儿见过了。”她就说吗,那么漂亮个小姑娘,总好像是在哪儿见过的。

薛睿正要问她是在哪里见过的,忽地想起来余舒曾在外面摆摊的那家酒馆,是息雯常去的,就说:

“我知了,你在孙记酒馆见过她。”

“嗯嗯,就是我拿钱袋子砸你头那一回,原来你也记得啊。”

“。。。。。。”

这下他记起来了。

第239章解“愁”字

余舒和薛睿来到培人馆,及至中午,很些考生都在前楼用饭,天冷关门毕窗不通风,一进去就闻到各种吃食和人气混杂的味道,熏人鼻子,挤挤糟糟,说话声音更像是进了热闹的菜市。

小二忙的没工夫招呼客人,余舒就带着薛睿在一楼转达了一圈,再上二楼,薛睿看出来她是在找人,并不多打听,只跟在她身后,偶尔抬头虚护一下她肩背,防着她被哪个不长眼的撞着。

薛睿这身气派长相,很快招了人注意,有眼力的都道是富贵人,不免视线追随,连带将同行的余舒也多看了几眼,这便有人出声叫道:

“喂,那小子,你不是文少安的同乡吗?”

余舒一扭脸,且看个申请莽撞的汉子朝她叫唤,就认出是那天向文少安要钱还打人的那个粗人,遂笑了笑,上前道:

“是了,你还认得我。”

那汉子手端一小碗酒,大着嗓门道:“你找文少安是吧?那小子没钱吃饭,躲在房里头修仙呢,小弟弟快去给他送些吃喝,免得他真成仙飞走啦,哈哈!”

四周一片哄笑,不怀好意,薛睿挑了下眉头,看余舒没恼,也就不发作。

“嗯,我去找他,你且慢用。”余舒笑眯眯的,面上一副好性儿,实则是那文少安同她没多大相干,敢若这汉子哄笑的是余舒你且让他试试,她不拍掉他两颗门牙才怪。

两人遂下楼,问小儿打听了文少安住在后院哪件楼子哪间房,顺手在柜台上夹了几只刚出笼的肉包子装在盘里,热腾腾带过去。

站在二楼犄角一间房门外,余舒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敲门。

“文公子,文公子在吗?在下余舒,前来拜访。”

连叫几遍,房里才有了动静,门一被拉开,先露出一张冷淡的脸孔,上下把门外人一扫,看到了余舒手里的包子,多停了那么一停,转身进了屋,没让客人,也没拒之门外。

余舒自觉地同薛睿近期,反手带上门,飞快地环顾了内室,屋里床铺桌椅摆的局促,各式家具只有五成新,显然是间下等客房。

文少安坐在四角方桌边上,面容比余舒那天见的还显清瘦:“找我何事?”

余舒对薛睿使了眼个色,两人走过去坐下,放了盘子里的肉包子在他面前,余舒先自拿了一个,啊呜咬上一口,边吃边递了一个给文少安,咽了嘴里的,道:

“培人馆的包子馅儿多,是比外头卖的好吃。”

文少安看她一眼,眼神几闪,最后还是接了包子,低头咬下,尽管实在饿了,动作依旧慢条斯理的,细嚼慢咽,吃相要比余舒这个女人还文雅一些。

待吃了两个包子,余舒才拿手巾抹抹嘴,提起正事:

“我今日来,是想请你帮我测一个字。”

文少安道:“五两银子一测。”

薛睿这还没笑,想说总算遇上个比余舒还认钱的,就听余舒道:“四两,你刚吃了我买的两个包子。”

文少安头一抬,慢腾腾道:“一个包子值五角银子吗?”

“你怎么不算我还给你送上门来呢。”余舒翻白眼,当她有那么好心给他送白食吗。

“。。。要问什么?”最后还是文少安妥协了。

薛睿一乐,他就知道这丫头没那么好心,结果还是想占人家便宜。

余舒两手叠在桌上,趁机打听:“都能相得出来什么?”

“前程,运势,吉凶,福祸,生死。”

余舒一脸怀疑:“有这么厉害?”

薛睿心中亦对眼前少年存疑,但既然余舒找来,必有她的道理,他只要静观其变就好。

文少安倒是有些职业道德,实不相瞒:“那是能从字上相处来的,然我功力还不到家,若说准头,就是前程运势,再加帮人排忧解难。”

余舒暗自点头,就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张纸出来,放在桌上,正是在定波馆邱湘王写的那个。

文少安一手压在纸上,不及打开看,先说:“只能问一个,你先说。”

余舒沉吟片刻,扭头看了看薛睿,对文少安道:“那你就帮我看一看,此人心中有何烦恼,需要如何解决?”

文少安点点头,先是闭目养神了方刻,才将手中字条展开,两眼盯在纸上,目中闪过精光,须臾,便将那张纸推给余舒,忖度道:

“这上一个‘愁’字,此人入秋之前平添一桩心事未了,球前,是夏,夏来多烦恼,‘火’在‘心’上烧,急火攻心必是不得发,此事还另有隐情,不足为外人道。再看这个‘禾’,去一笔就是‘木’,木火相接,必藏祸,一个不好,恐要惹火烧身,不是等闲人能管能理之事,我看着人笔格,然是富贵在身,荣华迹象,自由保证不损自身,我劝你一句,若要多管闲事,还是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不知是不是被两个保证贿赂。他这次解释的十分详细,话毕,文少安看向玉树身旁的薛睿,俨然是将这一子,当成看他写的,想也没想这一个字,会是湘王亲笔。

余舒有意引文少安误会,不做解释,将文少安的话一一记下,收起了纸张,取出钱两给他,拱手道:

“多谢。”

“不必。”

文少安起身送他们到门外,关门前,突然又叫住余舒:“过几日,我就不在这里住了,莫要再来此地寻我。”

余舒想问他搬去哪里,但见他神态冷清,未必喜欢纠缠,就笑笑点头:“那你多保重,再会。”

两人离开,到楼下,余舒扭头询问薛睿,“你看此人如何?”

薛睿正在思索别的事情,听她一问,就回神道:“非是装腔作势之徒,属能人之辈。”

余舒道:“几天前他帮我测过一字,极准。”尤其是那句“竹篮打水一场空”,将她料个正着。

薛睿道:“刚才他那番话,你听后是否有所获益?”

“获益是有,只不过,于答卷并没多大帮助,”余舒“啧”了一声,心道投机取巧还是不行,她的祸时法则都不能轻轻松松死预测湘王失物之地,怎期望别人通过一个字窥破呢。

易学中事,薛睿帮不上忙,就没再细问,转而道:“还去哪儿吗,我送你回家。”

“不急回家,说了要请你吃饭,这儿太乱,我们换个地方。”已经误了时机,再急也没用。

两人于是出了培人馆,在附件找了家干净的酒楼,余舒难得大方包了雅间坐,点上两荤三素一道汤品,食白饭,温了一壶酒。

等饭菜上桌的空当儿,思索了一路的薛睿突然开口问道:“今日见那公子叫什么?”

余舒道:“他说他姓文,名少安。”

“是闻声之闻,还是文人之文。”

“这我就不知道了,要不等再去打听?”

薛睿心中已有计较,摇摇头,“那倒不必,吃晚饭你赶紧回家去。”

饭菜上桌,余舒给各自斟酒,薛睿因天冷酒暖,就没拦她喝,三两盅后,余舒胃里热乎了,就借酒兴,朝薛睿举了杯子:

“薛大哥,我再敬你一杯,喝完这杯酒,我有一件事冒昧相求,望你能答应。”

能让她开口相求,薛睿心中已猜到是什么事情,不动声色地举了杯子,同她碰上一个,仰头饮尽,辛辣过喉,低声道:

“你说。”

余舒神色一整,道:“我想球你帮我找寻景尘下落。”

果然,薛睿听她直接用上了“求”字,为着另一个男子,饶是早有所料,胸口还是闷了一回,笑不出来,在女人面前,他何尝有这挫败的时候。

余舒小心看着薛睿脸色,心中无奈,若有更好的办法,她万不会央求薛睿帮她去找景尘,,这太不识相,太不通情。

“不损已经答应过你吗,放心,我昨日就已派人去打听,景少侠的形貌很好辨认,只要他不可以躲藏,还在这安陵城里,我保证一个月内,让你见到他人。”

薛睿自云不是言而无信之徒,既答应了她,就不会再去为难她,做那小肚鸡肠的人,有什么意思呢。

余舒既是感激,又觉惭愧,说谢字不足道,便闷了一口酒,心中火辣,念顿起,低声丢下一句重话:

“日后你若用得着我,只说一声,万事不惧。”

薛睿这是的脸色已有些淡了,轻轻“嗯”了一声,桌上气氛又恢复到早晨两人出门前的样子,不咸、不淡,不冷、不热。

吃过饭,薛睿送余舒回去,顺路去百川书院接余小修,将姐弟俩送到赵慧家门口,也没进去打招呼,只说明晨会派马车来接送余舒,就走了。

余小修隐约察觉两人不对劲,进门时候小声问余舒:“姐,你同薛大哥怎么啦,是不是吵嘴了?”

余舒头疼道:“没有,少瞎猜。”

说话就要往后院走,被从前厅里钻出来的小丫鬟芸豆叫住:“姑娘和小公子回来啦,裴先生来了,请你们先过来说几句话。”

原来到了年根,就要新春,裴敬商会的正事处理妥当,落好了脚,想到赵慧他们可能无暇置办年货,就让手下人一起捎带了,今日特意送过来,让他们一家子能过个好年。

第240章死契

话说裴敬抽空来了赵慧家里,题到了几天前薛睿到泰亨商会,打听他们住处的事,那时薛睿自称是曹子辛,裴敬因见过他一面,没有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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