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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第1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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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男孩子也有话说,正免得小修这几日躺在床上养病发闲,你看这样可好?”

余舒点头答应:“干娘看着好就行。”

余小修的屋子宽敞,厅子对面还有一间小房,原本就是空给小厮书童住的,里头家具简单有一套,赵慧让沈妈加了两条被子,铺上床就能睡人。

屋里突然多了个和自己差不多年岁的男孩子,余小修并没多大的抵触心理,这和白冉文文静静的气质脱不开关系,当然主要还是因为人是余舒领回来的,在余小修看来,他姐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他好。

晚上,余舒在余小修房里照看了半个时辰,就回自己房里了,她白天在外头跑,也有些累,拿着典学靠在床头看了一会儿。就睡过去。

反倒是余小修白天睡多了,晚上有点不着觉,扶着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脑袋,从床上坐起来,披了衣裳走下床,打算在桌上找本书看,就听门外轻声有人问话:

“小少爷,您休息了吗?”

迟疑了一下。余小修走过去开门,见到昏昏光影中,白冉站在门口,正又些不好意思地瞧着他,少年还没长开,个头充其量比他高上两指。

“少爷。小人是不是吵到您休息了?”

听到这么个彬彬有礼的男孩子自称小人,还恭恭敬敬地唤他少爷,余小修挠挠脖子,不自在地摇摇头,“没呢,我还没睡,你有什么事?”

白冉低头道:“我刚起来检查门窗,瞧您房里灯还亮着,就多事询问询问。小少爷有伤在身。莫要熬夜,还是早点休息吧,有什么事儿就喊一声,小人就睡在对面,听得到的。”

余小修和余舒一样,是个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脾气,听完他这关心话,顿时就对白冉有了几分好感。正好他无聊睡不着。就侧身让开路,叫他进来:

“我白天一直睡着。这会让躺在床上头晕,所以就起来找书看看,你过来陪陪我吧。”

余小修之前在义阳城时,因家境贫困常受人欺辱,性情孤僻又自卑,少年还有一点阴霾,随余舒到了京城后,性格渐渐开朗,这么大的男孩子正爱交朋友,他是觉得白冉初来乍到,卖身为奴连个亲人都没有,心有三分同情加上喜欢,就想多照顾一二。

“是,小少爷。”白冉顺应着余小修的意思进了他房间,环顾屋里,白天他进来过,这房间大小,比起他在江洲白府做公子时的住处,实在不够瞧。可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书桌书柜,花瓶字画,该有的都有,收拾的干干净净,墙上还挂了一把簇新的短弓,就这样的人家来说,已经是难得,看得出来余小修在家里十分受宠爱。

“别站着,坐吧。”余小修指着茶椅,率先坐下,掀开茶几上的纱扣子,下面摆着两碟子模样精致小巧的甜点,是余舒从忘机楼带回来的,也是薛睿吩咐厨房特意给余小修准备的,一道苏荷吹叶,一道蜜饯桃酥,都是余小修喜欢吃的甜食。

余小修晚饭吃得多,这点心就没顾得上尝,半夜又饿了,捏起一块塞嘴里,又递了一块给白冉,道:

“尝尝。”

“谢谢小少爷。”白冉在供人院被教导了一年,学的多是瞧人脸色,看得出来余小修喜欢他,暗松了一口气,捧着那点心轻咬了一口,淡淡的荷香味在嘴里散开,甜的他愣了愣,激起他一段模糊的记忆。

“这点心。。。”

“嗯,什么?”余小修没挺清楚白冉说什么,抬头问他。

白冉回过神,含蓄地笑了笑,“这点心做的真好吃。”

余小修没多想,大方地将碟子推到他面前,“好吃你就多吃几块,等着啊,我去倒茶。”

说着他就站起来,往床边走去拎茶壶,白冉见状,急忙站起来拦他,“少爷莫动,让小人来就是。”

余小修看他慌张,便摸摸头坐了回去,等他端茶来倒,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那个、白冉是吧,我姐说了,让你往后同我一起念书,整天见的,你往后就别张口闭口的自称小人,我听着别扭,你看好不好?”

正在倒茶的白冉手上动作一顿,抬头看着余小修,灯光下对上他一双朴实无杂的眼睛,让他不由自主地咧了下嘴角,点点头:

“好。”

余小修这才舒坦了,觉得同眼前这白白净净的男孩儿亲近了一些,就伸长手,拍拍他肩膀,呵呵一笑。

“我姐姐说你识字,以前念过书?”余小修好奇地问。

“嗯,我上过两年家学。”白冉谦虚答道。

“这么好,我才读了几个月的课本,好多字不认得呢。”余小修羡慕说。

“我也有不认识的字,小少爷现在何处上学?”

“在百川书院,你听说过吗?就在城北,等我的伤养好了,带你一起去书院,对了,你会骑马吗。。。。。。”

白冉端坐在余小修对面,认真地听着他日后的小主人眉飞色舞地同他讲着书院里的事情,慢慢的,心里隐藏的那些担忧和害怕,不知不觉变浅。

第三百一十八章姐妹重聚

夏明明昨天让人送了信去忘机楼,余舒第二天下午如约前去等她,夏明明倒是准时的很,太阳一落山,就露了面,余舒让前楼的掌柜老林留神着,见到夏明明出现,就直接把人领到后面楼上去见她。

“叩叩。”林福在二楼敲门,“姑娘,夏小姐来了。”

夏明明站在门外面明显有点激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直盯着门板,就等着开门见到余舒。

“让她进来吧,门没关,”余舒就翘着二郎腿坐在客厅里喝果茶,看得到门纱上的人影,刚应声,下一刻就有一抹鹅黄挤进屋里,四目相望,好友重聚,余舒这边还好,夏明明却憋不住一扁嘴巴,看那样子是要哭,说不出的委屈。

余舒是最烦人掉眼泪的,一瞅这光景,就皱了眉头,因而张口不是什么寒暄,更不像久别未见,倒有一点不耐烦:

“你怎么还留在京城里没走,不是说要回南方,找个深山老林子去求仙问道的吗?”

余舒所提之事,乃为夏江家辛密,曾为夏明明亲口相传,就当前来说,是有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话说起来,这夏江家乃为南方易学之首,但是子息单薄,近些年来在易学上又隐约有青黄不接的迹象,所以老一辈就想出些“馊主意”,将家里的女孩儿们送去山中缘求道门术法,以解困窘,这也是舍了孩子去套狼。

夏明明作为夏江家的五小姐,原本是夏江家这一代安排去求道的人选,可是夏明明提前听到风声,不甘后半生命运如斯,就从家里跑了,想到京城参加三年一回的大衍试,借此脱身,谁想一路磨难,几经生死。和余舒几人相识,有了患难的交情。

谁晓得后来夏明明梦到她四姐遇害,联系上人示警以后,该死的还是死了,夏江家的亲小姐在太史书苑惨遭凶害,这件案子在安陵城里轰动了一阵子,夏江家接到消息,很快就有主事的来人进京。于是夏明明理所当然地被逮了回去。

之后,余舒不是没有前去找过人,可惜夏明明的亲爹似乎对她颇有防备,拦着不让见,几次都没见到人,余舒也就淡了心思。原本以为两人自此老死不相往来,谁知半个月前在这忘机楼开张的日子重逢了,更让余舒心里膈应的,是当时夏明明和纪星璇那丫头一副姐俩好的样子。

要不是清楚夏明明不知道她同纪家的恩怨,会被长袖善舞的纪星璇笼络去情有可原,就凭她这一点,余舒是断然不会再搭理这昔日的“难友”,甭管夏明明暗地里打的什么算盘,她可不想结交一条白眼狼。

“阿树。对不起,这些日子让你为我担心了。”夏明明红着眼睛走到余舒跟前,两只白嫩嫩的小手摆在身前,不知该往哪儿放,就跟个犯错的孩子似的,不怪她这样子,就道义来说,的的确确是她对不起余舒。

若说余舒对夏明明什么样,那是没话说。萍水相逢。前有救命之恩,后有照应之德。加上交心之谊,恐怕在夏明明眼里,天底下除了她爹,余舒就是同她最亲的那一个了。

“我担心你什么了,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余舒撇了下嘴,不想承认刚开始那阵子,她的确是有些担忧夏明明的处境,但用祸时法则为其卜算,知其平安无事后,才渐渐把人忘在脑后头。

夏明明并不计较余舒此刻冷言冷语,大概因为之前她送给余舒的几封信上,写了自己一些事情,此刻话说起来,并不难开口,只是显得小心翼翼,看着余舒脸色:

“阿树,你气我是应该的,你对我那么好,我当日却一走了之,半点音信都没能给你。我已听说了,你上门来找过我,却被我爹撵走。你、你别怪我爹,他人就是那样脾气,总以为人家贪图的是我们夏江家的好处,我和他说了多少回,你不是那样的人,他都不听。”

她这么一提,余舒就又想起来,当日裘彪毕青在京城里撞见她,要杀她灭口的日子,她登门去夏江家求助,却被夏江鹤郎拒之门外的场景,不由得轻哼一声,没好气儿道:

“错了,我就是那样的人,你爹上回让人酬谢给我的几百两银子,还在我柜子里搁着呢,我既收了那谢礼,我俩也算是两清了。”

夏明明看她态度冷淡,心里害怕,她是真有心要和自己绝交,眼泪一咕噜,又掉下来,平时倒是口齿伶俐,此刻唯有含泪哽咽:

“你、你别生我的气,阿树,呜、呜呜。。。”

见她哭的伤心不假,余舒方知道吓唬得差不多了,她此举并非置气,主要是试探夏明明心中还有多少旧情,若少了,那她后面的话就可以省了,毕竟她又不是吃饱了撑着,何必要为一个不值当的人费心,面上敷衍几句,把人打发走就是。

余舒脸色缓和,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伸臂拉住夏明明冰凉的小手,拽到身旁坐下,随手抓起桌上刚才包点心吃的帕子在她脸上擦擦。

夏明明浑然不觉她差点就被余舒当成是路人处理了,见到余舒态度好转,呆了呆,随即哭的愈发厉害了,好像要把这些日子的担心和害怕一起发泄出来,握着余舒给她擦泪的手,趴在她肩头嗷嗷大哭起来。

听这魔音穿耳,余舒费好大劲才忍住没又翻脸,手抬起,又落下,在她背上“温柔”地轻拍,打一棒再给个甜枣是她惯用哄人的伎俩,使起来毫不费力。

“行了行了,逗你玩呢,就行你带人到我这酒楼捣乱,还不许我发个脾气啊。多大个姑娘家,鼻涕眼泪弄得哪儿都是,有羞没羞,快别哭了,当心肿了眼睛,回家去给你爹看见了,要起疑的,你今天是偷溜出来的吧,嗯?”

夏明明从她肩上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脑袋,并不如余舒说的狼狈,反而是我见犹怜的漂亮,她点点头,吸着鼻子道:

“嗯,上回在酒楼里惹祸,我爹就罚我不许出门,阿树,你、你真不怪我了?”

余舒拿手帕蹭了蹭她鼻水,塞回她手里,摇摇头,正了脸色,问:

“我问你,你老实和我说,你听没听你爹提起,皇上有意将你许配给九皇子?”

第三百一十九章坦白

夏明明对余舒没什么好隐瞒的,同九皇子的婚事安排,她比余舒知道的要早,现在听余舒提起来,并没有大惊小怪,脸色恍惚了一下,便点头承认了。

余舒看她不喜不怒的样子,不似对这桩婚事有什么抵触,但似也没有女儿家该有的羞涩,竟一时说不准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毕竟不是谁都会有“一入侯门深似海的道理”的想法,作为土生土长的古人,或许觉得嫁进皇家是件光耀门楣的好事?

“那你中意这桩婚事吗?”余舒这一句纯粹是出于关心。

夏明明抬了抬头,眼角还挂着泪,微微闪烁着嘲讽,“哪里由得我中意不中意,这是皇上的恩典。”

余舒点了点头,心里顿时有数,夏明明这是认了命。这样也好,身在那样的大家族,有几个能够自作主张,何况婚姻大事,看得开最好。

余舒本来是打算,这婚事是真的话,夏明明若有不满,她便劝上一劝,当然不是劝她再离家出走一回,而是劝她往好处想,逃婚什么的,那都是小说电视剧上的段子,真为一己之私,便连累了一家老小,这不划算。

“九皇子我见过的。”

余舒一句话,惹来夏明明惊讶,“你见过九皇子?”

余舒点头,言语宽慰道:“那位殿下,看上去寡言少语,为人倒是有几分宽厚,才学也是有的,哦,你还记得吗,元宵那天你到我这里来砸场子,后来猜的那几道谜题,有几道你们没答上的,当中就有一题,是出自殿下手笔。”

夏明明脸色古怪,连忙追问余舒是哪一道题。余舒还有点印象,与她说了个开头,夏明明便接了下去,颇有些忿忿不平道:

“那道谜题拗口的很,我当时还想,准是个多心眼的人提的呢。”

而后她又想起什么,环顾这间布置别致的雅房,拉着余舒的手连连发问:“这间大酒楼到底是谁家开的?怎么开张那天九皇子都来捧场了。你又怎么管起事,不在秋桂坊摆摊算卦了吗?”

余舒不答反问,“你先告诉我,你和那纪星璇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地那天跑来闹事,倒像是故意似的。”

被余舒眼睛盯得太紧。夏明明不敢正视,不自在地挪了挪位置,别别扭扭道:“就是一时兴起,贪玩了些,要知道你在这里,我当然不会胡闹。”

余舒挑了挑眉毛,觉得很有必要和她说明白些,“纪家前不久遭逢变故,你听说了吗?”

夏明明皱了皱脸。点头道:“我虽没出门,但听我爹提起,似是纪家那位右判老爷徇私舞弊,胆敢偷盗大衍试题,被人揭举,在公堂上畏罪自尽了。”

余舒见她知情,便跳过说明,实话实说道:“没错,这件事就是我揭发的。”

夏明明两对玉珠子似的眼睛瞬间瞪圆了。“你?”

余舒捏了捏她有些冰凉的手掌。娓娓道来:“我记得你当初就十分好奇我的来历,今儿不瞒你。我娘原本是个寡妇,早几年改嫁进了义阳城易学纪家的门,做了三老爷的一房妾室,我和小修在他家受虐待,后来我偷偷拜了师父学易,就出了他家门,脱离了关系。”

“你、你是——”夏明明一脸的不信,她原本以为余舒这样能耐的女子,就算不是出自什么隐学世家,也不可能是小户人家教导出来的,谁想她出身竟是如此。

“别插嘴。”余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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