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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第2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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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就埋在安陵城西郊外的。。。。。。”
余舒蹲在瞿海面前,放慢了声音将他妻子骨肉的葬身之所如实相告,因为地点偏僻,她重复了两次,瞿海才点头表示记下了。
其实余舒很好奇那个能够派人进牢房威胁,逼的瞿海假死逃狱,又害死他骨肉血亲的买命金主是何方神圣,不过这个时候打听,难免有拿死人要挟的嫌疑,又不是为了自保,余舒不愿做这等损阴德的事,就只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余舒和瞿海达成协议,便开门叫了周虎进来,指着跪坐在地上的瞿海道:“给他松绑。”
周虎惊讶,不大确定道:“小姐要放了他,可是此人——”
余舒抬手打断他的话,“没事,放了吧。”
周虎这才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上前割开绳子,却摆好了防备地姿势,只要瞿海一有异动,就出手擒拿他。
瞿海没将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绳子一松,便从地上爬了起来,草草活动了几下手脚,便抬头询问余舒:
“我可以走了吗?”
余舒掏出袖子里准备好的钱袋,扬手抛向瞿海,“这些钱你拿着,若能安身,就将亡人好好安葬吧,当心不要被人抓到。”
瞿海接住钱袋,在手心一握,朝余舒点了下头,不无感激道:“姑娘放心,我虽是大凶大恶之人,却也一言九鼎,说到做到。我欠姑娘一份人情,来日必报。”
余舒看了他一眼,暗叹此人确有几分成大事的气魄,只可惜没有走正道,错一步,就再回不了头。
她点点头,让开门口的位置,示意他可以走了。
瞿海向她双拳一抱,快步从她身前走过,头也不回地拉开院门,一个闪身,便不见了踪影。
瞿海一走,周虎和宋大力便没了事做,关于他们的去处,余舒考虑了一番,赵慧家的人口现在已经不少,不缺使唤的,再几天贺老夫人就进京了,带他们回去也没地方安置,反而多有不便,于是就决定先将两人留在这小院里,等日后再吩咐他们别的事做。
等到宋大力买灯油回来,余舒留下足够他们日常开销的银两,交待二人:
“告诉过你们我是易客,如今大衍放榜之期,我心无旁骛,你们先在这里住一阵子,回头我再安排你们事做。”
周虎和宋大力却也乐的没人管束,满口答应了。
余舒指了周虎送她回城西住处,中午之前,便再次离开了回兴街。
***
余舒歇了两日,刚好处理完身边的杂事烦心事,三月初一早晨,刘昙又派人来接她去别馆。
天气回暖,赵慧怀着身子,不方便管家,这个季的衣裳布料还没裁出来,余舒进京的时候两手空空,只有秋冬两季的衣服,春天连个能穿的裙子都找不出来,今天早上起床耽搁了半晌,才套了一件秋天的袍子充当春装。
不过她人长得精神;气色又被贺芳芝一天三碗中药调理的红润有光,穿了男子的长袍长衫,腰带那么一束,头发一根一根整齐地梳理在脑后,倒比女装更显得挺拔,更招人眼光。
刘昙和贺兰愁看到余舒这么装束,都多看了几眼,前者不被觉察地皱了下眉毛,后者倒是摇头晃脑地吟了一句:“时人不识余心乐;将谓偷闲学少年呀~”
余舒听不懂他什么意思,只是笑笑,跟着刘昙身后上了轿子。
一路无话,到琼宇楼,到时辰,人都坐齐了,还是那么几位,不过宁王身边倒是比以往更热闹,余舒仔细一看,原来是刘鸩和刘翼的坤席,都靠到了纪星璇边上,围着她有说有笑的,十分亲热。
这不奇怪,年纪轻轻的秀元大易师,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同行里多的是想要套近乎交好的,何况还有宁王的面子,可以想想现在的纪星璇有多么炙手可热。
余舒撇撇嘴,往另一边望了望和自己一样孤单没人理的十二皇子刘赡的坤席,一个十三四岁的大眼睛小姑娘。
谁想那小姑娘也正眼巴巴地瞅着她,两人对上眼,余舒不由朝她善意地笑了笑,那小姑娘眼睛一亮,竟然拉了拉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刘赡的袖子,叽咕了几句,刘赡点点头,她就起身离席,兴冲冲地朝余舒这边走过来了。
“见过九皇子,”小姑娘先老老实实地向余舒座上的刘昙行了个礼,眼睛瞟向余舒的方向。
刘昙也没为难人家女孩子,点点头,指着余舒,介绍了一下:“这是我所邀坤席,莲房姑娘。这是我十二弟的坤席,辛世家的六小姐。”
余舒听到“世家”二字,方知眼前这面带稚气的女孩儿乃是系出易学名门,她起身行了个见面礼。
“辛小姐。”
“莲房姑娘。”辛六小姐朝余舒眨巴眨巴眼睛,“我能坐你旁边,咱们说说话吗?”
余舒扭头看看刘昙,等他示下,刘昙还算给余舒面子,挥了下手,吩咐身后随从:“给辛小姐设座。”
于是辛六高高兴兴地挨着余舒坐下了。
第三百五十七章算人难算己
辛家六小姐和余舒坐在一起,起初还有些腼腆,不一会儿聊开了,便暴露出活泼好动的本性,晃着一对蹬着翠鸟绣鞋的小脚,小声向余舒抱怨起双阳会的无聊:
“头几天我瞧着还有意思,最近越发没趣了,这台子上面不是打来斗去,就是写写画画半天不吱声儿,坐在这楼上,还没个人说话,打瞌睡都不许,要不是我爹哄我说双阳会罢,就送我到太史书苑,我才不来呢。”
这辛六讲话一派天真,余舒听着暗笑,碍于刘昙离得不远,不好附和她说坐在这楼上观看双阳会的确枯燥,心里却很赞同她的话。
再听她提起太史书苑,余舒就联想到皇子们手里捏着的那个名额,想必十二皇子的就是给了眼前这小姑娘。
“我前两天就想找你说话了,但是怕你和旁的那些人一样,是个眼高于顶的,和我说不到一处,”辛六说到这里,若有所指地拿眼神瞟了一眼楼东某一处。
余舒顺着她的眼神看往纪星璇那个方向,心下了然,眼神闪了闪,回头幽默道:“那你今天肯和我说话,是发现我的眼睛长在眉毛下面了吗?”
辛六噗嗤一笑,捂住嘴巴,点点脑袋,她的确是看到余舒今天来了没往纪星璇那个“红人”跟前凑,才额外高看她一眼,起兴主动上前结识的。
有个人作伴打发时间,一个上午很快过去,以余舒为人处事的本事,哄个半大的小姑娘喜欢还是不难的,快到晌午用膳的时候,辛六依依不舍地回了座位,却不知她怎么说动了刘赡,吃饭的时候,九皇子和十二皇子顺利坐在了一桌。至于辛六,当然是跟着。
刘赡是个刚满十五岁的少年,模样生的白白净净,待人温和有礼。笑起来腮上还有一对浅浅的酒窝,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刘赡的生母是后宫徐嫔,一位武将之女,因为在皇上跟前尚有几分恩宠,所以年岁不足的刘赡能赶上今年双阳会这班车,提早招用几个手下人,而不用等到三年后。
刘昙常年在龙虎山中修行。和几个兄弟关系都不怎么亲近,而刘赡似乎也没什么要好的皇子,这两个人坐在一起,性情相投,倒还有些话讲。
总的来说,这顿午膳气氛不错。
辛六不到一天的工夫就和余舒混熟了,免除了客套,直唤起她“莲房”。小姑娘应该是前阵子闷坏了,逮着余舒这个听众,絮絮叨叨讲个没完。这位世家小姐,从小耳濡目染,字里行间,无意中给余舒普及了一些易学界的常识。
比如说,这京城里有五大易馆,有十二府世家,皆从司天监。
司天监的大提点本姓朱,座下一名少监。少监之下,分有左令,右令。两令之下。就是左判官,右判官,其中现任右令吕氏,唯独是一名女子。
这六位,乃是司天监中高官,就连品级最低的右判官。也是当朝四品京职,大提点更是比同“相”位,号称“隐相”。
余舒曾有幸在司天监见过大提点其人,觉其风度品貌,倒是当之无愧封王拜相,而右令吕氏,则是当朝女子为官的又一铁证。
就这么到了散会之时,辛六才和余舒告别,陪同着刘赡离开。
***
余舒和贺兰愁跟着刘昙回别馆,坐在议事的轩厅之中,刘昙让属下将两份整理好的候选名册,分别交给他们。
“余姑娘手里那一份,是按着你的要求所拟,人员限制已经放宽,你在这里看看,有没有问题。”刘昙道。
余舒翻开手里那份比较厚的名册,见到第一页就注明了此次共计九十三人,比之上一回的人选快要超出两倍,再仔细查看,这些候选人的调查也不如上一回的详细,不过对余舒来说,有生辰八字就足够了,别的倒是其次。
“这样就很好,没什么问题。”余舒向刘昙表示出自己对这份重拟的名册很满意,顿了顿,又开口请求:
“殿下能否容我明后两日留在家中卜算,两天后再将人选名单呈给您。”
“那双阳会你不去了吗?”刘昙不大赞同道:“这名册上的人选,后两天有小半都能在琼宇楼看见,你不见到本人,如何取断好坏?”
放在相术一科放榜之前,刘昙是懒得去管余舒爱上哪儿的,可在相术放榜之后,得见她显了几分本领,就不得不将她看在眼里,多少存了一层寄望,所以也就不能再由她随便。
余舒看出刘昙还是不大信任她的能力,为了争取多些时间计算这份名册,更不能在他面前露怯,于是自信满满地朝他笑了笑,道:
“殿下有所不知,我所会相人之术,不比多数易者需要观面而论,只要这八字准确,便能从中窥探,见不见人却是无关紧要的。”
刘昙还在犹豫,贺兰愁挑着时候帮余舒说了两句话:“天下之大,各人有所擅长,易学百家,殊途而同归。余姑娘既有把握任事,殿下又何须拘束了她。”
刘昙听了贺兰愁的劝,又看了眼余舒,见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像是要偷懒耍滑,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你这两天不用跟我去了。”
得到刘昙应允,余舒感激地向贺兰愁投去一眼,贺兰愁回以一笑。
三人又坐了一会儿工夫,余舒照旧先告辞离开。
***
等余舒回到家里,赵慧夫妇俩已经搬到西边的院子,也就是之前景尘住过的那处,只是换了一个房间,空出来的正房大屋已经收拾妥当,床铺被褥全是新换的,就等着贺老太太进京的日子。
接下来两日,余舒待在家里,旁的闲事没做,早起吃了饭就埋头在书桌前,左手算盘右手笔,除了喝水和上茅房,就没有离过椅子,就连中午晚上吃饭都是芸豆捡好了菜端到她面前,在一大堆演草纸里解决的。
为了赶进度,她夜里三更才睡,天刚亮就又爬起来,继续研究手里的名单。
奇术这一科,余舒也有参加考试,说起来这一科的题目迥异,她至今记忆犹新——湘王去年远游回京,途中遗失了一幅珍贵画卷,寻而未得,所以司天监号召了大衍考生们帮助寻遗。
想当初余舒没少为这一科考试跑腿,最后还是凭着薛睿的面子,在定波馆得见了湘王一面,求来一个只有年月而无生辰的八字不全。
她用祸时法则周密运算,挖空心思想求一个结果,谁想到一个纰漏,害的她白忙一场,正应验了那培人馆文少安一句“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箴言。
不过直到最后一刻,余舒都没有放弃奇术一科,她先是求得了湘王一个“愁”字,再到培人馆去找文少安测字,回到家中,又将那残缺的八字推演数遍,最后硬是让她逼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解题答案,没有交白卷。
想到她那个答案,余舒自己都觉得离谱,所以在刘昙给的候选名册里见到了自己的名字时,她果断地跳了过去,不是她不好奇自己能不能考中,而是她那八字与本命不合,根本做不了准,也就无法用祸时法则来推算。
算人难算己,这是余舒迄今的一大遗憾。
简短地回忆之后,余舒便将注意力重新放在手里的名册上,翻到最后几页,不意外会在这上面看到文少安的名字,但他名字底下简单的文字描述,却让余舒暗吃了一惊——
文辰世家第七代子孙。
南有夏江,北有文辰,培人馆里那个需要靠人接济度日的贫穷少年人,竟会是北方易学之首,文辰家的子孙吗?
余舒脑子里浮现出文少安的穷酸样子,又回想到她认识的南方夏江家后人——夏江盈和夏江敏这对受尽娇宠的姐妹花,很难不去怀疑这名册上写错了人。
但是文少安又有符合文辰世家子弟的特征,首先就是那一手测字的好本领。
天下易客们少有不知,南北两家,夏江知“梦”,文辰悟“字”,说的就是这两大易学豪门各自所掌握的一门看家本领,不传之秘,一个与“梦”有关,一个与“字”相系。
因为认识,余舒对文少安多了一些关注,将他的八字记下,先运笔算出奇术放榜那一日的运势,果然,他当日平顺十分,已有登榜之势。
余舒没多余的时间去思索文少安从哪里得来的湘王笔迹,从而测算,因为手里还剩了十几个人的八字没有算出来,所以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
及至子夜,余舒才将名册上所有参加了大衍奇术一科的考生都周算了一通,可惜不比前一次运气,二十一人里就有三人高中,这一次的七十几名易客当中,满打满算,竟然只有四人在榜,倒是没有多少挑拣的余地。
余舒将他们的“祸值”对比,排出了一个先后顺序,划去最后一个人选,看着留下的三个人,出了一会儿神。
“姑娘,太晚了,该睡下了。”芸豆打着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给余舒添了一盏茶,轻声提醒她时辰不早。
“嗯,去打水吧,我洗把脸。”余舒神情莫测地将手上最终得出的名单抄写一遍,收到枕头下放好,等明日再交给刘昙过目。
第三百五十八章你动我一下试试
翌日早晨,余舒将拟好的名单交到刘昙手上时说:
“这三名考生,是我详密周算挑出的,从八字上看,各人近日都有一段好运程,殿下心中若另有人选,需要将我这份名单删减的,这上面最后一个人可以用作替换,又或者殿下愿意信我,最好就定下这三个人不要换了。”
刘昙看过手中名单,直言询问余舒:“你有几分把握。”
“八分。”余舒不敢说多。
刘昙稍加思索,便将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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