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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第3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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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是时候,任奇鸣询问众人:
“现在京城周围,诸位有谁识得哪一位易师隐士,擅长晴雨推测,不妨说出来,快马派人去请来,或许有人能勉力一试,我等也不必为难。”
第五百九十二章又出事了
景尘提出了应对东瀛阴阳师的办法,在任少监的主张下,在座的易官们你一言我一语,讨论起这京城内外知名的大易师,又或是世家,有谁人专精于晴雨预测。
余舒原当景尘会指明她,可是一晌过后,却不见他出声推荐,这让她心里不免犯起嘀咕——
她所知道的景尘,没有半点城府,欲擒故纵的把戏,他是不会用的,果真打了她的主意,他一早就会说明白,可他这么说半句藏半句,是个什么意思?
天色愈晚,任奇鸣让人记录下众人提供的几个人选,当即派人去请行脚商人的奇闻异录。
“不早了,各位都先回去吧,明天一早再来听候消息。”任奇鸣没有让这些人留下陪他一起干等,而是遣散了。
直到最后,余舒都没有从景尘口中听到她的名字。
当然,她也没有主动站出来逞能。
出来议事厅,余舒谢绝了辛雅等几位年长的官员一同去吃宵夜的邀请,景尘不喜欢和人扎堆,也没有去,他们落在人后,一个前脚走,一个后脚走,中间隔着不远不近一段距离,谁也没有主动交谈。
就这样一直出了司天监的大门,余舒环顾东西,没找着驾车的刘忠,心想着人可能是内急走开了,于是她就在路边等着。
余舒进宫出宫,都没带那两个侍卫,又在司天监里待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外面天都黑透了,一整条街上都是官署,入夜就冷冷清清的,两边街道一眼望上去都是黑洞洞的看不见头,胆小一些的,夜里都不敢单独在这条街上走。
过了一会儿。余舒忍不住转头看向离她几步外伫立的人影,道:“右令大人还不回去吗?”
景尘两手背在身后,侧头看向她,不见表情,只闻声音清冷:“太晚了,这条路黑,我等你上了马车再走。”
这样显而易见的关心,余舒却不觉得有什么感动,撇了下嘴唇,没说什么。
两人之间一阵沉默。景尘忽然开口问道:“明日会有雨吗?”
余舒两手抱臂,抬头望了一眼天边明月,漫不经心答道:“这个可说不准。兴许有,也兴许没有。”
“那要你说,是有,还是没有呢?”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余舒低哼一声。反问他道:“你建议任少监找一个善断晴雨之人,又不直说是我,你卖的什么关子?”
见她又看过来,景尘眼神毫不躲闪,直视她道:“我没有卖关子,在宫门前我问过你。你表明了不愿意多管闲事,我就不会勉强你。而我为司天监考虑,乃是我分内之忧。那是我当做的事,我亦不会逃避。”
“”
余舒听他所言,心里有些别扭,竟是她误会了,人家这回还真没打她的主意。
“那你还问我下不下雨做什么?”
景尘道:“如果你算出来会下雨。那么到了明天司天监找不到就急之人,我再出面。拆穿东瀛使节设下的骗局。”
换成别人有这样的心思,余舒一定会以为对方是贪图这份功劳,但是景尘说出来,余舒就是知道,他只是想要维护大安易师的声誉。
“呵,”她失笑道:“你就不怕我故意骗你,让你出佯相么。”
景尘依然目光平静地望着她:“骗就骗了。”
余舒眉头一挑:“那要是我算的不准呢?”
“我相信你能算准,你说会下雨,就一定会下雨,”景尘语顿,看见她瞪眼,声音里便多了一丝笑意:“哦,我知道了,原来你是对自己没有信心,担心你算不准,所以不敢出这个头少将大人宠宠我。”
余舒顿时眯起眼睛,盯着他,觉得眼前这个说话讨厌的人,有些不像是记忆中那个老实的呆子。
好吧,真让他说着了,她今天晚上没有站出来,并非是故意和景尘作对,冷眼旁观,她的确是顾虑到晴雨法则的准头。
晴雨法则是她最早从青铮道人教给她那一套口诀中,衍生出来的术数卜算之法,准确率是相当之高,就连罕见的阳雨和难料的十五十六都能算得出来,可它不是没有算错的时候。
想想看,假设她算出来明天有雨,到任少监面前自荐,可想而知,明天下午的水陆大会,她就要肩负起挽回大安易师声誉这样重大的“委任”。
可是临了临了,她摆足了架势,老天爷却不给面子,那她岂不成了给司天监脸上抹黑的罪人?
所以,她才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而是继续静观其变,真到了最后关头,她再冒险不迟。
只是她这样心思,却被景尘猜中了一半。
“你是在激将我吗?”余舒冷下脸来,“你以为你这么说,就能让我就范?”
见她突然翻脸,景尘眼中恍惚了一下,连忙否认:“不是。”怕她不信,又重申道,“我也不想你出这个头,怎么会激将你。”
余舒撇过头,不再说话,至于信不信他的话,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正在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至。
两人同时转头去看,就见有两匹马影带人飞奔而来,转眼就到了面前,从马上翻身下来两个身穿公服的捕快,目光扫过他们两人,落在景尘身上,辨认之后,扬手出示了一块腰牌——
“大理寺办案,请司天监右令郎景大人,同我们走一趟。”
余舒和景尘皆是一愣,前者脱口问道:“这是出了什么事?”
一名捕快看看她肩上补子,摇头道:“这位…女大人包涵,此乃公务要事,不便外露。”
余舒皱了皱眉毛,心想着薛睿一天没见人影,也没和她打声招呼,八成是同这件事有关了。
“你们大理寺少卿薛大人现在何处?”
“薛大人正在办案当中。”
余舒这下肯定了。
“那快走吧,”她摆摆手,示意他们:“你们上哪儿,我也跟去瞧瞧。”
两个捕快面露为难,“这”
“不碍事,我与你们薛大人熟得很,他不会怪罪你们。”
刘忠驾着马车匆匆忙忙从街对面跑过来,停到了余舒面前,道罪一声,当真是在外头等久了,内急才会走开。
余舒也没责怪他,方要上车,就听景尘对那两个捕快道:“在前头带路,我搭余大人的车去。”
余舒瘪了瘪嘴,要搭顺风车,问过我了么你。
ps:
(这两天很不在状态,码字像是挤牙膏一样不利索,和亲们道个歉,果子尽快调整。)
第五百九十三章第三个死者
湛雪元死了万事如易。
就在七月十五鬼节这一天,打扫庭院的仆役在藏书楼后面的一口井中,发现了她的尸体。
这是一年来在太史书苑莫名惨死的第三个女学生。
第一个,是去年十月,大衍试之前,在女舍被入室杀害的夏江盈,江南夏江家的四小姐。
第二个,是今年四月份,在观星台上被勒死的曹幼龄,十二府曹世家的小姐。
第三个,就是湛雪元,江西湛氏世家的十金。
余舒跟着景尘去了太史书苑,在四座藏书楼之一的载道楼上,见到负责调查此案的薛睿。
薛睿看到他们两个一同前来,并不怎么意外,而是脸色平静地告诉他们:“太史书苑今天晌午发现了一具女尸,死者是前不久刚刚革职的太承司瓒记,湛雪元。”
余舒乍一听闻湛雪元的死讯,一下子就懵了。
死、死了?
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景尘——要说湛雪元有什么必然的死因,那一定与景尘脱不了干系。
景尘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薛睿说的死了的人是耍载道楼一层大厅里摆放了许多点亮的烛台,书架之间有一条过道,三个人就站在过道上说话。
“仵作验过尸体,死者大概是在今天早晨卯时到辰时之间遇害的,与三个月前那起案子相同,都是先被人用绳索勒死。这幢藏书楼后面有一口井,凶手将死者勒死之后,投入井中,到了中午,尸体浮上水面,才被挑水的仆役发现,找到衙门报了官。”
太史书苑接连闹出人命,死的还都是来头不小的世家小姐安陵府尹很有自知之明,刚一了解案情,便汇报给了大理寺,将这个烫手山芋丢了出去。
郭槐安接到上报一看又是太史书苑死了人,得了,还是交给薛睿你去办吧。
于是乎,薛睿本来是在水陆大会招待番邦使节的官员名列,临了却没能去成。
“薛大人这么晚找我前来,或许是又在死者身上发现了什么证物,与我相干吗?”景尘平复了惊愕低声询问。
早先曹幼龄遇害,就在她的卧房中发现了景尘亲笔字条,约她夜里在观星台见面,当时景尘作为疑凶,也是薛睿负责调查那件案子,第一时间就将他监管了起来。
这次案发后,薛睿又找上他,摆明了是他又有了嫌疑。
薛睿别有深意地看了看景尘从袖中拿出了一块土黄色的细长牌子,递给他看:“你可认得此物?”
景尘还没接到手里,就认出来脸色微微一变,道:“是我的院士签。”
太史书苑一共有十八位院士,除了分发印章之外,每人各有一枚院士签,平常学生只要手持这枚院士签,就能出入书苑中一些闲人免进的地方,比如某一座藏书楼最顶层收藏珍品的房间。
也只有院士们最为喜爱的学生,才有幸手持一两回。
余舒也认得院士签,她曾在司徒晴岚手上见过,那是她外公方子敬给她的有了这枚院士签,腾黄楼上放着龙马河图的屋子,司徒晴岚可以畅通无阻。
“景大人还记得你是几时将这枚院士签,给了哪一位学生么?”薛睿秉公问询。
景尘摇头道:“上个月我被调去司天监,便卸去了太史书苑的职务,那时院士签尚在我手中不曾交给过旁人。”
按说景尘离职后,院士签应当上缴,但是他地位特殊,司天监没有回收,书苑这边也没人提醒他。
薛睿道:“那就怪了,我问过这座载道楼的守门人,听他说几天前,死者曾拿着你这枚院士签,出入三楼,就在昨天白天,还有人见到她来过这里。”
闻言,景尘不见慌张,看着手上的木签,道:“这院士签应该不是在她身上发现的吧。”
湛雪元被丢进京中,尸体湿水,这木头做的签若是同她一起沉进水里,又被打捞上来,上头的漆文应该脱色才对。
果然,就听薛睿道:“是在井边找到的。”
景尘点点头,略一思索,指正道:
“你说湛雪元是今天早晨遇害的,我昨天一整晚都在公主府不曾出去。早晨卯时起床练功,辰时出门上司天监,这当中并不顺路,我完全没有时间跑到太史书苑来行凶杀人,有许多人可以作证。至于这枚院士签,应当是我不小心遗落后被湛雪元捡到的。”
这一回景尘学了聪明,几句话就为自己洗脱了嫌疑,可是他脸上却不见一点轻松之色,反而有些莫名的沉重。
余舒会联想到湛雪元的死因,他当然也想得到,就算人不是他杀的,想必也是因他而死的。
思及此处,他回头看了一眼余舒,尽管对于湛雪元的死愧疚十分,却不无庆幸地想到——还好出事的人不是她。
余舒正好瞧见他那一眼神色,她嘴唇慢慢抿成一条直线,心情复杂的很,她能猜想到,湛雪元这个靶子,到底还是给她这个破命人做了替死鬼。
薛睿将两人神情变化收入眼中,目光闪动了一下,伸手要过景尘的院士签,道:“我会派人到公主府去提人审问,景大人放心,我一定会严查此案,不会冤枉了无辜。”
“有劳薛大人了。”
薛睿这才转头去与余舒说话:“阿舒,你先到外面去等一等,我还有些相关的案情要问景大人,晚点我送你回去。”
余舒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走开了,现在她满脑子都是湛雪元的死因,不关心薛睿又问了景尘什么事。
她在外面等了不多时,薛睿就与景尘一同走出藏书楼,前者安排了官差连夜守在藏书楼外,监视可疑的动静。
三人同行,出了太史书苑,一路上各怀心事,几乎没有交谈。
薛睿坐上余舒来时的马车,而景尘则是被问询赶来的公主府侍卫们接走了。
当车上只有他们两人时候,薛睿脸上的严肃才消失,他略显疲惫地捏了捏鼻梁,拍拍身旁位置,对坐在另一侧的余舒道:“坐过来。”
余舒听话地挪到他身边,刚一坐好,就被他握住了手腕,宽大的手掌沿着她的手背,覆住她每一根手指,用力一捏。
就这么一个动作,余舒便轻易地读懂了他的焦虑与不安。
湛雪元死的突然,就像是一个响亮的警告,警告她别以为兆庆皇帝没让人绑着她去和景尘拜堂成亲,就是太平无事了。
她所要面对的,不光是皇权的摆布,还有暗中那一股不怀好意的势力—他们真正想杀的人不是湛雪元,也不是曹幼龄,而是她这个货真价实的破命人。
薛睿害怕她会出事,她何尝不担心哪一天莫名其妙-地变成一具死尸。
“湛家的小姐被他们推出来做你的挡箭牌,圣上与大提点一定有派人在暗中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他们想要引蛇出洞,怎想人死了,蛇却没有引出来。不是上面派下的人无能,而是凶手的手段更高一筹。我在太史书苑待了一个下午,除了景尘的院士签,毫无线索,凶手就好像是凭空冒出来,杀了人,又凭空消失了。”
这鬼魅一样的杀人手段,神出鬼没,让人后背发冷。
薛睿闭上眼睛,就能想起湛雪元凄惨的死相,被冰凉的井水泡的发胀的尸身,脖子上青黑的淤痕,变形的脸孔。
听了他的话,余舒冷笑:“我当初质问景尘为何要牵扯无辜,他还向我保证说会有人会保护好湛雪元的安全,结果人还是死了。”
她心里不痛快极了,尽管不是她要找人做挡箭牌的,但是湛雪元替她做了替死鬼是事实,一个生前与她交恶的人,因为她被误杀了,她就是再没心没肺,也不会全无反应。
“不过那凶手是什么意思,模仿景尘笔迹写给曹幼龄的字条设计的还算周密,但这次凭着一枚院士签就想陷害到景尘头上,未免滑稽。
薛睿摇摇头:“有两种可能,其一,是凶手在搬运尸体的过程当中,那枚院士签掉了出来,并非是他有意陷害。真是这样,倒还好说,怕就怕是另外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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