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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第4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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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沥山晃晃头,道:“银钱就不必了,换我的寒蚕玄蛹绢你就是拿上万金我都懒理你一眼,我知道你养有一种奇石,名为水晶,你就拿那个和我兑换。”
闻言,余舒目光闪闪,没忙着答应,而是挑高眉毛,道:“辛掌柜倒是识货之人,我的水晶石也是独一份儿的宝贝,你打算怎么和我换?”
哈哈一笑,辛沥山伸出一个巴掌,翻了两下,道:“就你送给我侄女儿的手串,一模一样的,我要十条。”
余舒眼皮儿狠跳了一下,想也不想便摇头拒绝了:“那不行,你当是大白菜吗,还论斤称呢,顶多给你两条玩玩。”
倒不是她凑不出十条手串,不过这玩意儿是她以后的财路,奇货可居,要慢慢儿地出手,随随便便就拿了一堆给人家,那不是烂大街了。
辛沥山眼皮不眨,又一伸手:“那就八条。”
余舒暗翻白眼,八条,她还四筒呢,凑一桌麻将得了。
“三条,再多没有。”
她原以为辛沥山还要再讨价还价,谁知他竟把头一撇,道:“八条,不给算了,你这扇子我也不做了。”
“”这人真的是三等大易师?打哪儿来的无赖!
提了半口气,余舒软化下来,好声好气地说道:
“那就四条吧,我可以给你四个不同的颜色,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能拿出去送人或者是转手卖了,要是这样还不行,那这扇子我只能另找人做了。”
“成交!”辛沥山一拍柜台,笑出一脸皱皮,他讨要水晶石是因为兴趣与收藏,又不是拿来卖的,余舒开出的条件他无所谓答应。
余舒暗自嘀咕:昨天她怎会觉得这人不像个做买卖的,真是看走眼了,好在她也不好唬弄。
她面上做出一副肉疼的模样,心里窃笑,真要是他坚持不给她做扇子,她也没辙,别说是八条,十条也得给。
“要不要写个字据?”余舒怕他反悔。
辛沥山爽快地给她写了张条子,商定这块百年的桃木根做成扇子后,余舒要拿四条不一样颜色的水晶石手串来交换,这么一合计,竟然连手工钱都省了,还是她占了便宜。
收好了字据,约定了日子来取货,余舒放心地将桃木根留下,在辛沥山又变得不耐烦的脸色里,识趣地告辞走人。
了了一桩心事,余舒总算又能静下心来琢磨她的祸时法则,从华珍园回来这些日子,她凭借手头上行凶伤人的案底,把血光之灾一项祸事,用生肖判定行凶者,再佐以男女性别,顺利地完成。
再下来,她瞄准了犯小人一则,依样画瓢,还是用生肖取值。
余舒已经可以预见,她推算出来的事项越多,日后可以推算的结果就越来越细密,就比如说,胡天儿那件祸事,她可以推算出动手伤害这小孩儿的人生肖,又可以根据小人生肖,直接推断那个对胡天儿心怀不轨的人是谁,范围越明确,就越容易应对。
随着祸时法则的日渐周全,她也越来越有自信,在这人心叵测的安陵城,终有一日她可以通过掌握别人的命运,来把握自己的命运
一转眼又是两天,这期间余舒去了一趟夏江别馆。
夏江敏将以六爻之术给邱月龄合婚后的八字批注给了她,又一次惋惜余舒道:
“你哪里都好,脑子也比我聪明的多,就是天资不足,慧根贫贫,不然你能用的了六爻之术推算别人,只凭这一样,就能在京城里横着走了,放出话来,有的是贵人争请你为座上宾,倒是这个女算子的名声,叫起来好听,看在眼里的也就是那些商人。”
余舒心里也道可惜,却不强求,需知本来青铮道人传授她六爻绝学,就是补她八字不合,所以能给自己算个大概,她就该偷着乐了。
“对了,”夏江敏抓着她的手,一双明媚的凤眼忽然闪动起来,十分勾人:
“昨儿个谢家的小姐来别馆做客,我听她提起了六月六的芙蓉君子宴,你收到邀请函了吗?”
余舒疑惑地问:“芙蓉君子宴,那是什么?”
第四百八十章芙蓉君子宴
六月六,天祝节,相传这一天,玉帝的女儿下到凡间游玩作湖塘畔上一朵清尘脱俗的水芙蓉,恰有一个读书人路过,怜其孤单影照,便每日早晚到湖边看望她,为她吟诗作画。
这仙子便日久生情,变回美丽女子,再与这读书人邂逅,一年过后,他们二人结为夫妻,相亲相爱,然而好景不长,玉帝察觉到女儿行踪,就派天兵天将下界捉拿。
仙子不肯离开丈夫返回天庭,于是违抗天条。玉帝大怒,就当着读书人的面前,将女儿变成了一朵真正的水芙蓉,惩罚她一百年后才能恢复人形。
天上一日,地上十年,然而凡人生老病死,不过百年,读书人又岂能活到那个时候,玉帝以为这个凡人不会等待多久,面对着一朵不能言不能语的荷花,早晚都要变心,正好借此机会,让女儿对那个读书人死心。
谁知光阴荏苒,转眼人间已是五十载,有一日玉帝想起女儿,便下凡走动,在一座大宅子里,看到了仍为荷花的仙子,还有一名白发苍苍坐在荷花池畔的老人。
“玉帝一眼就认出这个老人就是当年那个读书人,惊奇之下,便现身问他——这么多年了,你还在等她吗?”夏江敏的故事讲到这里,眼眶微微泛红了,吸了吸鼻子,问余舒道:
“你猜,那老人如何回答的?”
余舒听的入胜,轻轻摇头,这故事前半截烂俗,可是后面却有些感人了。
夏江敏眼波流转,神情带有一丝向往道:“他说,他当年与妻子结为夫妇,曾许下誓言,此生此世,不离不弃·所以只要他活着一日,便不会离开她。玉帝为之所动,便收回对女儿的惩罚,将那朵荷花变回人形·读书人苦守五十年,终于又见到心爱的妻子,心满意足地在荷花池畔闭上眼睛,离开了人世。”
说罢,她眼中便有泪滴下,余舒虽不如她这样感性,但也不是无动于衷·拍拍她手背,温声道:
“这个读书人和仙子都是痴情之人,尽管一人一花,可他们还是共度了五十年光阴不是吗?”
闻言,夏江敏慢慢点头,“正是如此,这个读书人一诺千金,乃是真真正正的君子·而仙子亦是痴情不悔,玉帝为他们的坚持所动,便在人间每年的六月六日·也就是读书人和仙子相遇这一天,让月老为世间那些痴男怨女牵一条红线,天赐良缘,即是天祝节了。”
余舒今天是头一次听说还有天祝节这么一个特殊的日子,听起来,和七夕的来由倒是有些相似,不同的是七夕乃是女儿节,女子乞巧,拜织女,但愿将来能有一个如意郎君。而天祝节·则是全然为了祝福男女之间的姻缘而存在着。
“那你说的芙蓉君子宴,又是怎么一回事?”
夏江敏拿手帕蹭了蹭眼角,都说女人最善变,方才她还在哭,这时脸上就有了笑,甚至有些兴冲冲地和余舒说起:
“这个就大有来头了·要追溯到咱们大安刚刚开国时候,安陵初建,朝堂上三分势力,文臣武将还有刚刚崛起的易师一派,这些门第家族和能人异士相互之间并不和睦,于是宁真皇后就想出一个办法,在每年的天祝节这一天,举办一场芙蓉君子宴,广邀京城中未婚的年轻男女赴宴,在宴会上一展才貌。”
“芙蓉君子宴由宁真皇后亲自主持,凡有才学惊艳者,不论男女,皆可得到一朵金玉制成的水芙蓉,而得到了金玉芙蓉之人——”
夏江敏突然压低了声音,使劲儿握了下余舒的手,兴奋道:
“则可以当场向心仪之男女表示爱慕,若两情相悦,则有天祝为媒,成就一段良缘。”
余舒听的惊诧,暗暗思索,便不得不赞叹三百年那位宁真皇后乃是一个玩弄权术的高手。在驱逐了金人之后,新朝建立,朝廷文武易三者不和,则国事不定,最有效的方法,便是使他们相互通婚,所以才有了芙蓉君子宴。
不过时至今日,芙蓉君子宴已经没了当初的作用,而能让人趋之若鹜的,恐怕就是那一朵金玉芙蓉了。
“那若是有一方一厢情愿了呢,”余舒提出疑问,“比如有一名男子得了金玉芙蓉,向一名女子表达爱慕,那女子拒绝后,不会名声受累吗?”
夏江敏笑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谢小姐告诉我,能在芙蓉君子宴上被得了金玉芙蓉的人选中,亦是一种光彩,便是不合心意拒绝了,别人羡慕都来不及呢。”
说着,她摇了摇余舒手臂,冲她眨眼:
“这等宴会,我是没机会去了,阿树,你是大衍女算子,而今名声响亮,今年的芙蓉君子宴,必然会给你发请柬到时候你一定去参加啊,等回来了要好好给我讲讲。”
“要是收到邀请,我会去的。”余舒其实对这种古代的官方相亲活动不感兴趣,不过有机会见到当今皇后,她去凑凑热闹倒是无妨。
夏江敏又上下打量了她一遍,忍不住提醒道:“你最好早早准备好衣裳首饰,这还有些日子,别到那一天邋里邋遢的去了,叫人笑话你。”
“知道了。”余舒嘴上敷衍她,站起身道:“时候不早,我该走了,改明儿再来看你。
夏江敏嗔声:“可是你说的,别又十天半个月没有音信,我送你。”
余舒被夏江敏送出了后院儿,又跟着丫鬟出了前门,等到坐在马车上往家回,才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脸色就不那么淡定了——
芙蓉君子宴,薛睿会去吗?
五月的下半旬,有司马葵一堂星术课,余舒昨天去见了夏江敏,心里有些在意那个芙蓉君子宴,所以今天一见到辛六,张口就是问询:
“你收到芙蓉君子宴的邀请函了吗?”
辛六隔了几日没见她,正要给她看腕上的白水晶石,冷不丁被她这么一问,便愣愣地反问道:
“还没呢,怎么你已经收到了?”
余舒摇摇头,“我是昨天刚听说有这一回事。”
“对了,你不是安陵人士,难怪不清楚,”辛六拍了下脑门,好像才意识到这一点。
学生们来的都早,三三两两站在观星台附近,司马葵还没到,余舒和辛六站在一株银杏树下面说话。
对于芙蓉君子宴,辛六知道的可比夏江敏详细,一通讲说,也让余舒对这种传续了两百多年的宴会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原来芙蓉君子宴,并不一定是由当今皇后娘娘所主持,去年皇后病恙,就将宴会委托给吕贤妃来主持,而今年,还不知是宫中哪一位贵人出面。
至于被邀请赴宴的年轻男女,可以分成四种人,一是世家子弟,二是功勋贵族,三是官家名门,再来就是余舒这样,凭借大衍或是科考脱去白身的新流才俊。
说到这里,辛六突然想起了前日听到的几句流言蜚语,话锋一转,皱眉头道:
“我正要问你呢,那个湛雪元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为何听说你在藏书楼打了她耳光,还听说你们去祭祖期间,她在华珍园诬赖你偷了她的宝贝天玉,所以她就欠了你十个巴掌,这两天太史书苑到处都是风言风语—这些事是真的吗?”
余舒挑起眉毛,心道司徒晴岚这话传的可够快,“是有这么一回事,崔芸你认得吗,就是她偷拿了湛雪元的天玉,然后这两人就冤枉是我,险些在华珍园闹了起来。”
她大概把那天傍晚的事和辛六一通说,听的辛六一阵气结:
“这都是些什么人,简直无耻,你真该狠狠抽她们几个耳光,看她们以后还敢不敢胡乱污蔑人。”
接着又庆幸道:“还好还好,这事查清楚了,不然给你冠上个偷窃的罪名,传了出去,丢人是小,再叫人以为你品行不端,不说远的,就说这芙蓉君子宴,你是去不成了。”
闻言,余舒脑中似有什么念头闪过,快得没能抓住。
“司马院士来了,我们过去吧。”辛六望了一眼南边聚集起来的学生,拉拉她。
余舒的思路被打断,一时也没空多想,就和辛六迎上去问候司马院
半个时辰后,一堂课末了,司马葵最后通知了在场所有的院生一件事:
“今天晚上巳时过后,在观星台量星,老夫身有杂事,便委托了景院士代讲,你们不要调皮,都准时过来,夜里就留宿在书苑,等明日回去。”
下面一片窃窃私语声,大多数人都有是兴奋,也有少部分人是郁闷,这里面就包括了余舒,还有辛六。
两人郁闷的原因却不相同。
“莲房,我晚上不想到观星台上面,你说我要不要溜回家去?”辛六对曹幼龄的凶案一直都有阴影。
余舒也不想留下,她对司马葵突然找景尘代讲,心存疑虑,猜测这是否是景尘在寻机会接近她。
可是因此就耽误了功课,她又不愿意。
“莲房?”
“没事,有我在呢,你怕什么,总不能一辈子都上观星台了吧。”余舒拍着辛六肩膀,同时也冷静地告诉自己:
早晚都弄清楚,她总不能一辈子都躲着景尘。
第四百八十一章就是你
傍晚下了一阵小雨,余舒和辛六就在太史书苑附近的一家酒楼里打发了晚饭,等到雨停,才拎着打包好的茶点夜宵,往书苑里走。
天色暗下,夜有凉风,辛六看余舒衣裳单薄,就回女舍找了一条留在房里备用的半截斗篷给她穿着。
差一刻不过戌时,两人拿着东西结伴前往观星台,路上遇到几个相识的学生,都是今晚留下来观星的,手里拎着茶壶垫子灯烛等物,做好了熬夜的准备。
辛六看见人多,胆子就壮了点,挽着打灯笼的余舒,走在昏暗的游廊上,低声与她说话:
“湛雪元不是拜了景院士入门吗,你说她今天晚上会不会来?”
景尘代讲,八成会带上他名下的学生。
余舒心不在焉地回答:“我怎么知道。”
辛六撇撇嘴,道:“我猜她没脸来,这两天书苑到处在传她欠了你几个耳光,我就不信她还敢往你面前凑,除非是她是嫌丢人没丢够。”
余舒“嗯”了一声,这会儿她没空多想湛雪元的事。
观星台今晚并不冷清,余舒和辛六到的时候,已经有十多个人聚集在南墙下,一眼望去,男少女多,且都是年轻人,这些人站成两拨,很明显看出来哪一边是司马葵的学生,而另一边是景尘的学生。
因为景尘就在他们当中,早早的来了,被他那一群女学生围在中间请教,一袭宽松的素兰晋士长袍,鹤立鸡群,十分醒目。
辛六望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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