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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第5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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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人面面相觑,很快就有人唯唯诺诺地站出来,说是记不大清楚。

余舒冷笑。

于是淑妃手里便少了两张纸·剩下五份,用来验证余舒的话是真是假,是绰绰有余了。

“你还有什么话说?”淑妃最后问道。

“无他,请娘娘示下。”余舒抬头,两眼放亮。

“来人,先去取了鞭子!”淑妃一声令下。

不一会儿,就有人取了王府的刑鞭拿来,四尺长的藤鞭,缠在荆上,乌黑中泛着一点血腥,叫人望而生畏。

余舒眨了眨眼皮,扭头望了一眼灯火阑珊的定波湖上,心笑:

看我与你,谁先得手。

余舒这样处惊不变的表现,顿时叫不少人纳闷起来——

怎么就看不出她有一点害怕呢?

不应该啊。

“不对。”崔芯的眉心突突跳了两下。

息雯不察她变色,一味地以为余舒在装腔作势:“哼,我看她还有什么诡计可施。”

就在一群女人在岸上争得不可开交之时,湖面上也经过了一场风起云涌。

先过岸抢木筏的男宾们以为占了先机,个个摩拳擦掌地在湖里捞灯,熟料横空跑出来景尘这个“作弊”的,轻功一展,便是丈距,比他们撑筏子快上不只一星半点。

薛睿与朱青珏后来赶上,两人都看出景尘的意图,不约而同地都选择先解决这一个“碍眼”的家伙。

在桥上,一个先喊——“拦住那个会飞的!”

一个后喊——“他要踩沉了真金灯芯!”

只这么两嗓子,筏子上有人听到了,也不知哪个先动的手,眼见景尘从旁经过,也不管他是谁,便一竹竿扫过去。

然后你一竿子,我一竿子,挥来挥去,难免有所误伤,接二连三有人倒霉落水。

景尘也不是吃素的,借力卸力,蹋着杆子落在木筏上,轻松躲避过去,然后看准了落脚点,再次起飞。

只是他这样不还手,总会叫人逮到机会使绊子,搜寻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朱青珏与薛睿趁这机会,也从桥上跃下,一人捡了一只有主木筏,就近落脚。

朱青珏是冷笑逼人,直接抢了人家的竹竿,对那撑筏子的人说:“是你自己跳下去,还是我送你一程。”

“.噗通!”

薛睿笑得是一团和气,手上文扇一挥,“啪”地一声将迎面挥来的竹竿敲断,而后将断成两截的竹竿,递给这筏子原先的主人,揖手道:“有劳兄台搭我一程,不胜感激。”

呜呜呜,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第五百二十一章芙蓉君子宴(十蓉四)

水榭外面人影绰绰,蝉鸣声,私语声,同远处湖心小亭飘来的古琴声,揉成作了一团。

余舒立于人前,伏身案上,发网上的白珠银叶缕缕垂下,贴着她霜冷的面颊,随她右手执笔提顿,微微闪耀着水晶独有的光芒,映着她聚精会神的脸庞。

案上一束香,燃了七八分,湖风一来,拂落了一缕香灰,同时余舒停下笔来,慢慢吁了一口气,额上一层细汗冒出,身形一抖,扶着桌子站稳了。

一群人盯着她这一串动作,安静下来。

“启禀淑妃娘娘,这五位亡人,我都断出了。”

水榭中几人坐正了身形。

淑妃扫了一眼膝上的底细,“说。”

余舒反扣了手下一叠潦草的纸张,环顾四周,发现人群中不知几时多了几道男子身影,想来是湖上寻灯不易,放弃回来了。

再一望定波湖上灯火,竟不知不觉熄灭了多半。

余舒略有一些担心。

她这一磨蹭,便有人等不耐烦了。

“余算子不是都算好了吗,还不说在等什么呢?我们都着急看你如何断生死的,你千万别让人失望了,我们湘王府的鞭子还没打过女算子呢,不知今日能不能开先例了。”息雯不放过任何一个奚落余舒的机会。

余舒瞥她一眼,心说:待会儿就让你哭。

“两位娘娘,各位贵人,”余舒抬手作揖,“断死之前,我有三点需要说明白了,免得留下祸患。”

淑妃蹙眉,“如此多事。”

“都等这半天了,也不差这一会儿半会儿的,让她说。”薛贵妃弹了弹指甲。

淑妃点头默许了。

余舒就站在桌子后面没离地方。竖起了一根手指,道:

“这头一点要说的,我师承山野高人,不比世家门庭,然而我这一门断死奇术,同世家绝学一般,乃是不传之秘,所以今日过后。若有人心存贪念,觊觎于我,敢寻到我头上来,便是要与我结仇!”

断死奇术,稀世不出,不信也就罢了。果能取信于人,又有几人能不贪婪?

她先把丑话放在前头,日后遇上那些个不开眼的,也好有个说法。

接着,她竖起了第二根手指,道:

“这第二点要说的,人在五行中,跳不出死生轮回,断死奇术。窥破六道,本为逆行之举,卜算极耗心神,我今日勉力而为,事后必有一段祸至,三十日之间,是不能再动用此术,所以今日过后,若有人上门寻我借力。恕我推辞。”

断死奇术。说白了就是用她的祸时法则去检验死人,只要时间充裕。别说是五个,五十个她都能断得出来,但前提有一个——必须要是死人!

这样的漏子,她是断然不会叫人发现的,所以就在这上面加注了一道限制,一方面混淆视听,一方面留了一个借口,以便她日后拒绝上门求卜之人。

第三根手指抬起:

“至于这最后一点,今晚若能证实我所言不虚,断死是真,我敢请在座诸位贵人,将一朵金玉芙蓉,判给我。”

这第三点,说是恳请,却又不是恳请。

赵小姐的双笔丹青很出色,崔芯的“灵言术”很神奇,息雯郡主的《寒蝉》很精彩,但这三个人今晚所展现的才学,加起来,都比不过这“断死”二字。

息雯的表情扭曲了一瞬,盯着余舒的眼神,恨不能在她身上戳出两个窟窿——

金玉芙蓉是她的!

余舒可不管息雯是不是窝火,提完了最后一个要求,就放下举起的三根手指,等着水榭里的人回答。

在座的,一半人看向薛贵妃,一半人看向淑妃。

“妹妹以为呢?”是薛贵妃先问了淑妃。

淑妃看着余舒,冷然道:“倘她是个真的,金玉芙蓉必是给了她。”

倘是个假的,这五十鞭子,一下都不能少抽了。

薛贵妃“唔”了一声,对余舒笑笑,道:“你听见了。”

“谢娘娘恩准,”余舒合手又是一拜,再直起腰来,翻手揭开了桌上记着推断结果的纸张,低头一扫。

场面再次静下,众人都不敢大声说话,不眨眼地盯着余舒,生怕误听了她。

“这第一人,生于丁丑年二月,死于壬午年四月一十三日申时前后,死因是。。。落水。”

余舒说完一则,所有人又将目光指向手握底细的淑妃,这一看不得了,整晚上不苟言笑的淑妃脸上,竟有片刻怔愣。

薛贵妃目光一闪,轻声问询:“妹妹,她说的可是对呢?”

淑妃被她唤回了神,犹豫了一下,才点头,“不错,对了一个。”

余舒不给宴会众人反应的机会,紧接着又报道:

“这第二人,生于甲子年七月,死于辛巳年六月一十八日亥时之后,因是病逝。”

淑妃:“。。。。。。。对了。”

连断两人,精准到死亡时间与死因,四周有人抽了冷气,更有人手臂上冒出了鸡皮疙瘩。

“这第三人,生于。。。。死于。。。。因是血光之灾,死于刀剑,我约莫这是位武将吧。”

淑妃低头,看着纸上记着去年损在边外的小将,再抬头看着从容不迫的余舒,想起来前阵子双阳会传到宫里的风声,心里头陡然生出了一丝凉意——

这个邪门的女算子,是敬王一边的。

她又将纸上的底细看了一遍,哪怕揪出余舒一点错漏也好,她便能罚了这五十鞭子,将这人打废了。

然而,她之所断,准的惊人。

“对了。”

有言道,事不过三,余舒断准了第三个人后,在场一众宾客,都有一种身在云山不知雾的不切实感。

超过一半人的疑心都被狠狠地动摇了,更有甚的,已然信服了。面露骇然,不觉失态。

“有诈,一定有诈。”息雯嘴里念叨着,十指绞在一起,娇媚的脸庞上笼着一层阴霾。

崔芯转过头看着她,眼神闪烁。

这时候,余舒已经说到了第四个人。

宴会众人暗吞了唾液,但见淑妃僵着一张脸点了头。终于忍不住在沉默中暴发了一阵哗然——

“又对了又对了!”

“这第几个了,第四个了吧?”

“我的天呐,这女算子不是在吹牛,她是真能断生死啊!”

断对一个可以说是蒙中的,断对两个只能说有门道了,断对三个就是有真材料了。断对了四个,那还有假吗?

。。。。。。

薛贵妃一手托着侧脸,静静扫过淑妃脸色,淡淡笑容从嘴角溢出。

靖国公夫人也动容了,这会儿哪里还记得她开始刻薄余舒的话,探着半个身子去问淑妃:

“娘娘没看错吗,真又准了吗?”

淑妃沉了一口气,心烦意乱地点了点头,听到外面议论声。冷脸拍了下桌子。

“啪!”

“都收声,让她说完。”

五个亡人,还有最后一个。

此时,众人无一不紧张,口干舌燥,分不清是希望余舒对的念头多一些,还是更希望她错上一个。

余舒站在明亮的地方,将在场观客们各式各样的神情收入眼底,内心涌起一股自豪。默默念了一句——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第五人,生于乙卯年正月。死于今年四月初七,应是坠马而亡。”

淑妃低头看着纸上,沉默了须臾,转过头,看向薛贵妃,目光落在那一张艳若牡丹的脸上,看到她那懒洋洋的笑容,很有一种冲动,将手上这一把纸撕的粉碎。

她闭了闭眼,抬起手来,将那薄薄几张纸,递给了薛贵妃。

“姐姐自己看吧。”

薛贵妃接到手中,大略看了两眼,脸上并无一丝意外,就将那几张纸交给身后的宫女,拿给其他人过目。

一时间,水榭中,人人变色。

水榭外面,一群人等的心焦。

这岸上的人,除了薛贵妃,当属余舒最为淡定,一边整理着衣袖,一边望着湖面远处的动静,全然不担心结果。

薛贵妃等到那几张纸在座上传了一个遍,才以左手轻拍了两下右手掌心,道:

“年纪轻轻,既通断死奇术,难得兼有忠孝,这一朵金玉芙蓉,余算子当之无愧。”

一语定居。

顿时,底下响起一连串吸气声,有人叹气,或许惋惜,但是心服口服——

女算子,断生死,今夜又将是一段奇话。

余舒仰头望了一眼天上勾月,喉头吸来一口爽风,洒然一笑,便垂下袖口,躬身朝薛贵妃一拜——

“谢贵妃娘娘恩典。”

薛贵妃身边的大宫女绕到软榻后座,捧了一长一短两只雕刻精美的紫檀木盒出来,这里面放的,便是两朵金玉芙蓉无疑了。

薛贵妃取了那一支短木盒,置于腿上打开,探手而入。

余舒两眼望着,很好奇这传说中的金玉芙蓉到底长得什么模样。

下一刻,就见薛贵妃左手捧出一团闪闪发光的紫霞,众人眼花,余舒一惊,再定睛看去,那竟是一朵手掌大小,莹莹紫玉洒金雕作的芙蓉花!

“余舒上前,”薛贵妃笑着将余舒唤到面前,亲手将那一朵金玉芙蓉放在她手上。

余舒小心翼翼地接了过去,低头一瞧,心神荡漾,暗道一声乖乖。

她养出的紫水晶很美,但一比手上这栩栩如生的花朵,还要逊色三分。紫玉碾做的花瓣,每一片都轻薄的好像纱雾,千瓣层叠,金色的露珠零星点缀着,花蕊是莲房,含着一颗颗小小的金黄宝石,美得惊心动魄。

只要是个女人,恐怕都抵挡不了这一朵金玉芙蓉的魅力。

众人看到余舒得了金玉芙蓉,羡慕的不行,不是没有眼红的,奈何技不如人,怎敌她。

余舒又谢恩,春风得意地捧了金玉芙蓉退出水榭。

然而这个时候,枝节横生——

“我不服!”

听到这一声低吼,余舒一转头,就看到息雯一张被愤怒与嫉恨烧红了的脸。

余舒挑眉,恶意地扬起了笑脸,将手上的金玉芙蓉捧高了一些,背对着水榭,只在息雯看到的角度,竖起一根食指,挑衅地朝她晃了晃。

妹子,你不行呐。

第五百二十一章芙蓉君子宴(十四)

水榭外面人影绰绰,蝉鸣声,私语声,同远处湖心小亭飘来的古琴声,揉成作了一团。

余舒立于人前,伏身案上,发网上的白珠银叶缕缕垂下,贴着她霜冷的面颊,随她右手执笔提顿,微微闪耀着水晶独有的光芒,映着她聚精会神的脸庞。

案上一束香,燃了七八分,湖风一来,拂落了一缕香灰,同时余舒停下笔来,慢慢吁了一口气,额上一层细汗冒出,身形一抖,扶着桌子站稳了。

一群人盯着她这一串动作,安静下来。

“启禀淑妃娘娘,这五位亡人,我都断出了。”

水榭中几人坐正了身形。

淑妃扫了一眼膝上的底细,“说。”

余舒反扣了手下一叠潦草的纸张,环顾四周,发现人群中不知几时多了几道男子身影,想来是湖上寻灯不易,放弃回来了。

再一望定波湖上灯火,竟不知不觉熄灭了多半。

余舒略有一些担心。

她这一磨蹭,便有人等不耐烦了。

“余算子不是都算好了吗,还不说在等什么呢?我们都着急看你如何断生死的,你千万别让人失望了,我们湘王府的鞭子还没打过女算子呢,不知今日能不能开先例了。”息雯不放过任何一个奚落余舒的机会。

余舒瞥她一眼,心说:待会儿就让你哭。

“两位娘娘,各位贵人,”余舒抬手作揖,“断死之前,我有三点需要说明白了,免得留下祸患。”

淑妃蹙眉,“如此多事。”

“都等这半天了,也不差这一会儿半会儿的,让她说。”薛贵妃弹了弹指甲。

淑妃点头默许了。

余舒就站在桌子后面没离地方。竖起了一根手指,道:

“这头一点要说的,我师承山野高人,不比世家门庭,然而我这一门断死奇术,同世家绝学一般,乃是不传之秘,所以今日过后。若有人心存贪念,觊觎于我,敢寻到我头上来,便是要与我结仇!”

断死奇术,稀世不出,不信也就罢了。果能取信于人,又有几人能不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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