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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影重重-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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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后顾之忧,保证了兰若南部边境的安宁和平。最后彦信总结说,初晨的智慧和勇气可以抵得上一只军队,他深情地当众宣布,不管将来如何,初晨永远是他的妻子,而且是唯一的妻子。

过后碧丝崇拜地看着初晨说,初晨是她见过的最幸福的女人。

此后有四件事情,让初晨名声大噪。首先是彦信在诸臣面前只有她一妻的宣誓;其次是她传奇一般的寻宝藏,安海澜的功劳;再次是遣散彦信诸姬妾;最后是她进宫之后,不曾住在以前历代皇后所居的栖凤宫,而是一直和彦信一起住在帝宫之中,同食同寝,形影不离的时候之多甚至超过了开国的宏远帝和孝敏睿皇后。

初晨和彦信现在乍一看来,好像是事事如意了,其实不然,太出挑的事情总是容易引人非议诟病。初晨还未正式做了皇后,恶名却已在外,又做回了从前那个善妒专宠的恶妇。不过这一次不是彦信给她安上的,而是别的有心人推波助澜传出去的。

新朝初始,不管是后宫空虚还是帝后同居一宫,虽有开国宏远帝和孝敏睿皇后做了先例,却有几个被左氏推出来做出头鸟反对的文人带头日夜滋扰,又是皇后当贤不妒,又是小心后宫干政的,彦信烦不胜烦,几次要将这些胆敢挑战他的权威的酸臭文人治罪,都被初晨拦下。

初晨此次不同以往,再不肯忍气吞声地担了这个恶名。她要求彦信把这件事交给她自己处理。这是女人的战争,她要用女人的方式来解决。

左清如今比从前聪明了许多,初晨一回来,她就称病把手里的本来就不多的权力全数交了出来。多数时候称病不出,人前人后对初晨极尽顺从,谦卑更胜从前。人都有同情弱小的本能,春风得意的初晨和倒霉低调的左清,自然是左清得到了更多的同情。加上她身后左氏家族在朝中的权势不小,还有她当兵部尚书小姐和做太子妃时刻意埋下的那些人脉,着实给初晨带来不少的烦恼。

初晨用了三个办法,首先是高调地上了奏表请彦信暂缓封后大典后退一步;又主动请求封不愿接受遣散的朱彩阳和左清为淑妃和贤妃平息部分舆论;然后从大臣后院入手,着手分化舆论阵营。

她尽职尽责地做好自己贤内助的工作,很有策略地和文臣武将的妻女搞好关系,不管她们是否出自世家大族,她都诚恳地邀请她们来宫中做客,主动了解她们的需要和为人,恩威并施,很艺术地让她们了解自己的为人和处事原则。她一方面礼遇下臣,另一方面很小心地不干涉政事,却又每每能在彦信发怒,众人束手无策的时候适时出现,温言劝慰彦信,为众人排忧解难。她渐渐树立起自己的威信,逐渐成了一部分大臣和其妻女们信赖、尊敬的女人。

封后一事,对于初晨来说,她是不急的。在她看来,彦信的心才是最重要的,否则再华丽的冠冕和称号也不过是牢笼而已。反正她现在的待遇和皇后一模一样,而左清的贤妃封号和相应待遇却只有等封后之后才能得到。平时她只能蜷缩在冷清的宫室里,不但根本不得见彦信一面,物质上还会受到宫人刻意的刁难和克扣,再加上初晨时不时的撩拨刺激,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些都很快就让暴炭左清忍无可忍。

接着,初晨再给她以沉重一击。先是有人给左清的父亲,前朝的兵部尚书,如今的吏部尚书送了一个极可人的美女做小妾,此女一出现便将已是知天命之龄的左尚书迷得七荤八素,闹得左尚书夫妇几十年的夫妻分了心,善妒的左夫人趁左尚书上朝之时,带了丫鬟婆子要打死小妾。

谁知小妾是个极有手段的,不但成功逃脱,还在左尚书面前流了产。血泪齐流,引得左尚书顿生英雄护美之心,大怒掌掴追随而至的左夫人,左夫人羞愤交加,当天夜里便投圜自尽。朝中清流马上弹劾左尚书,彦信趁机下了一道旨意,左尚书宠妾灭妻,逼死老妻,有失德行,但念其有功,只命杖毙小妾,左尚书暂且交出吏部相关事宜,闭门思过,待其修身养性之后,再思启用。

为了平息左氏的情绪,吏部事务被暂时交给了左尚书以前的得力手下王玉主持,此人一上台,马上与左氏划清阵营,公开骂左尚书丢了读书人的脸,开始压制排挤左氏的人,用了雷霆手段,狠狠整治了几个肯冒头的左家子弟。彦信大加夸赞其为能吏,又奖又赏,偏偏就不给他磨正。王玉急得不行,变本加厉地逼索左氏,他原本就是左氏的得力干将,对其内部情况知之甚深,干起这些事来简直得心应手。原本以左尚书为首的一群世家力量自此一分为二,斗个不亦乐乎。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左氏一脉,算是完了。

朝廷中反对初晨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另一股一国之君不可无后的声音慢慢响起,奏请封后大典尽早举行的奏章越来越多。直到此时,初晨方同意让礼部着手封后大典的一切准备。

确切消息传到左清耳朵里,逼得她几乎要发了疯,对初晨的恨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不得不铤而走险,背水一战。

深夜,寂静的流翠宫中,灯光昏暗,宫人的影子几乎不见。左清沉默地坐在半截红烛之下,看着站在重重暗影里的男子:“你要我做的,我都做到了,现在该你兑现诺言了。”

那人轻轻一笑:“你做的那些事情,有哪一件值得拿出来说?我要是你,早就羞死了。”

左清大怒:“你不要忘记了你是怎样做到那些事情的!如果不是我,你以为你能办得到?”

“如果不是你,我能做得更好。如今你这副样子,哪里值得继续和我合作?为了你那些家人,你还是早些死掉的好,还可以风光大葬,大家都有面子。”

“你!”左清咬牙切齿地抓起身边的茶杯朝那人扔去,眼里闪出怨毒的光芒:“天维钰!你这只见不得光的老鼠!也许我是不能给你更多的好处,但我绝对能叫你死无葬身之地!”她呲着雪白整齐的小贝牙,“你想不想试一试?我死了也要拉个垫背的。”

天维钰从帷幕深处走出来,伸手捏住左清精致的小下巴,笑道:“唷,生气啦?我挺喜欢你这副张牙舞爪的小模样的。还算好,冻疮没有留下任何疤痕。”

 第98章 枯荣(上)

左清恨恨瞪着天维钰,一巴掌扇过去,“别碰我!”

天维钰缩回手,背对着左清说:“他现在已经盯上我了,我不能帮你做太多,只能提醒你一点。你想不想听?”

左清低声咆哮:“借口!”

“你若不想听,就去揭发我好了。反正我一抬脚就可以走人,天下之大,怎么也饿不死我。你就堪忧了。依某人的性子,知道你害他心爱的女人,只怕把你阖家上下凌迟三千刀也不会解恨。”天维钰发出低低的笑声,抬脚就往外走。

左清想起彦信阴冷的眼神,情不自禁打了个冷战,忙跑过去挡在天维钰面前:“你给我站住!”

天维钰停住脚步,冷冷地说:“你的脑子果然是猪脑子。你不是曾经给人做过信使吗?她和那个人孤男寡女在海上漂了那么长时间,会不会有点故事发生呢?假如在册封礼的前一夜,上演一场私奔或者私会的大戏,想必会很精彩。他越是爱她,越是容易被嫉妒蒙蔽了眼睛。”

左清道:“怎么私奔?她那里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还有他寸步不离地守着她,谁有那个能耐进去把她弄出来?”

“说你笨,果然笨。”天维钰停了停,轻声道:“他的事情很多,总是会有突然发生的人和事耽误了他看奏章的时辰。说到宫中守备,我还可以提供一点便利。”

左清眼睛一亮:“你肯帮我把她弄出来?”

“不能!”天维钰干脆利落地拒绝她,“我言尽于此,你自己想办法。”递过一个瓷瓶:“这里面的东西,无色无味,见血封喉,你若是把事情办砸了,可以自己留着一用,免得拖累他人。我若好好的,自可保你父兄平安。”也不看她的脸色,一把将她推开,一个纵身便消失在重重夜色之中。

左清疯狂地把屋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一遍,砸得气喘吁吁之后,疲惫地坐到地上,看着一地的碎瓷咬牙切齿:“我们左家的人还没死绝呢,你们等着瞧!”

时间很快就到了皇后册封礼的前一夜。彦信尚在前殿处理事务,不曾回来,让人来传信说他处理完事务就宿在前殿,叫初晨不要等他,好好休息,准备明日的册封大典。

初晨正在接待特地从北地赶来祝贺的初阳和初蕴二人,知道绿绮夫人死后,阿怜不知所踪,长叹了一回。初阳已是大人,长身玉立,满眼的阴霾,只有看向她时,脸上方有几分柔和。

初蕴则也有了大人样,经过战争的洗礼,父母双亡的锤炼,早不是从前那个娇蛮的公子爷,进退有度,初晨夸他,他不好意思地说,都是姐夫和廖先生教得好。

彦信已是给初阳指了一门亲事,就是初蕴的老师——北地那位有名的廖知仪廖先生的幺女,听闻此女知书达理,聪明美丽,初晨对这门亲事是满意的。问及初阳的意思,初阳淡淡一笑:“姐夫待我素来亲厚,既然他说不错,那就是极好的。”又深深看了她一眼:“以后,我们都轻易不会来京城了,姐姐保重。”

初晨心知初阳这是为了避嫌,害怕外戚势大,给她带来不必要的困扰。叹了口气:“没这个必要,你姐夫说了,让你二人回京呢。”

初阳轻轻一笑:“北地是咱们家的根本,再说我在那里住惯了,在京城多有不便。谢姐夫和姐姐的好意。”他去意已决,根本不是初晨随便能打动的。

初晨心中难过,却也无计可施。待二人走后,她只觉得满心的疲惫,听前殿来人说彦信不来,便吩咐身边的女官早些准备沐浴的香汤,梳洗之后早早睡下。

半梦半醒之间,听闻殿外有人低声说:“娘娘已经睡了么?”却是朱彩阳求见。值守的女官自然不肯让她进来,朱彩阳只在那里软语相求,亦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双方正在僵持不下,初晨出声让朱彩阳进来。

初晨自回来之后,曾见过朱彩阳几次。每次见面,朱彩阳都是淡淡的,言行之中虽然对初晨颇多尊敬,却丝毫不见阿谀奉承之态。遣散众姬妾之时,她不曾离去,问她的意思,她默而不答。但当她知道自己即将被封为淑妃时,脸上却毫无喜色,愈见忧愁。

初晨正在猜测她此刻来有何意图,朱彩阳一袭素衣,妆容精致,飘然而入。行礼之后第一句话便是:“彩阳奉劝娘娘一句话。”

此女说话向来直接,并不因经过诸多风霜磨砺而改变半点。初晨不由失笑,拉她坐了,温言道:“你说,我听着呢。”

朱彩阳道:“娘娘殿内殿外应该多些护卫才是。”言语之间竟然是意有所指。

有点意思,初晨挑眉:“难道还不够多吗?”她这殿外可以说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明里暗里的高手不知有多少。

“多了,但不够精,若是普通人,自然不能到这里。但若是身份特殊的,只怕一百个也不抵一个。”

朱彩阳话到此处,一般情况,人都会问她,可是有什么身份特殊的人想来此处。

偏偏初晨微微一笑:“多谢彩阳心意。若是没有其他事情,便早些去休息好了。明日的事情还多着呢。”

朱彩阳见她不问,眸光闪过,轻轻一笑:“倒是彩阳多事了。彩阳自前殿而来,陛下刚与彩阳畅谈半个时辰,相谈甚欢。陛下可怜彩阳,答应了彩阳一件事。”

这便是说她刚刚见过彦信了,不但见了,彦信还与她很高兴地畅谈了半个时辰,应允了她一件事情。她这是来炫耀呢,还是来通知?初晨淡淡地“哦”了一声,神色不为所动,心里却有些嘀咕。她知道彦信一直都对朱彩阳心怀歉意,想要补偿朱彩阳,但假如这个补偿是要上床,她必然不能容忍。什么封后大典,什么皇后娘娘,统统都见鬼去吧!

谁知朱彩阳叹了口气,低声道:“彩阳此来,是向娘娘辞行的。”

初晨倒颇有几分意外,她早不走晚不走,偏偏这个时候走,是什么意思?

“陛下已经答应了。彩阳前段时间不走,只是因为还不曾绝望,总希望事情能有转机,我一直以为他对我未必真的无情,只是迫于娘娘而已。直到今日去见了陛下,方知事不可违,他心意已决,我又何必掩耳盗铃,自欺欺人?”朱彩阳垂下眼眸,意态萧索。

听到这里,初晨已经大概猜到刚才前殿中上演了些什么剧情。她微微一笑:“彩阳所等待的转机,又是什么?”

朱彩阳轻轻一笑,讥诮道:“娘娘何必和彩阳打哑谜?娘娘心中自有沟壑,也知道彩阳此来不过是为了撇清自家而已。明日彩阳就要离去,还请娘娘多赐金珠美田。”

初晨笑道:“彩阳真是个聪明人儿,你要的,不会少你的,不过今夜要委屈你了。”话音刚落,进来两名宫娥笑道:“朱娘娘请了。”

朱彩阳起身整整衣裙:“娘娘保重。”

初晨自然知道,从那天夜里,彦信牵着她的手出现在诸将领面前宣布初晨是他唯一的妻开始,她就知道左清不会善罢甘休,坐以待毙。她野心勃勃,怎么可能只满足于顶着一个连贵妃都不是,有名无实的贤妃名号,偏居在宫墙一隅,悄无声息地渡过一生?

朱彩阳虽然说话直接,却从来都不是一个蠢人。她和初晨一样知道左清的秉性,她不走,便是想静观其变,赌一赌自己的运气。若是初晨和左清两败俱伤,她正好坐收渔利,毕竟放弃自己爱的人,对谁来说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今夜朱彩阳应该是听了左清的话,去了前殿寻彦信叙叙旧情,顺便转移一下注意力,方便左清行事的。结果这个女人很清醒,很聪明,从彦信那里稍微一试探,便已明白事不可违,她马上就倒戈相向,撇清自家的同时还卖了个顺手人情,爽快地成全了二人。等将来别人成了白骨尘土时,她朱彩阳还是彦信和初晨二人的座上宾。

三更时分,殿外值守的女官听见殿内有微微的响动,低声唤了声:“娘娘?”殿内传来一声清脆至极的玉碎声。

等女官忙跑进去时,窗户大开,帐幔翻飞,一地的碎玉,殿内早没了初晨的影子。册封前夜,未来的皇后却在自己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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