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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暮遥-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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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一切都来不及,当你想起回头决定抓住的时候,一切都已来不及。君舞的死对我打击很大,我始终不能相信。再也顾不得一切,在她入藏王陵第二日,我带着最善探穴入墓的人进入王陵,带走了君舞,我不相信她会死。
  人总是不相信自己不愿相信的东西。可是君舞她的确是死了,只是不是病死,是毒发而死。她在与国君大婚当日服毒,在礼成后便开始出现毒发迹象,御医极力解救之下无效,只勉强撑过三日,三日的痛苦煎熬之后,她离开了。所谓的病故,不过是为顾两国关系和国誉民心,用来愚弄百姓的幌子罢了。 
  这件事,史册上便只有寥寥数字,却跟随了我两百多年。
  两百年,我常常在想,如果我当时可以放下一切,也许我和她便都能很好的过完这一生,我可以为她吹箫,她会经常跳舞。世人都会知道有一首曲子为一支舞而存在,它们都叫“临仙”。我也不必经历长生劫,我可以早早的死去,不必数尽岁月的年轮,磨光时间的棱角,可以在合适的时候与她一起鬓角斑白,寿终正寝,不必怀有两百年的遗憾。
  可是这样的想法却只能在我后来无尽的岁月里慢慢煎熬酝酿,终成无尽的悔恨。
  在君舞死后我放下了亡国的仇恨,放弃了曾经以为不可割舍却荒唐愚昧的东西。
  我利用巨大的人力在一天之内掘造了冰墓,将君舞的身体冰封在了那里。又将墓掩藏在了潭水之下。之后我带着仅存的希望,去寻找不知是否存在的传说。我要让她起死回生。
  我用半个月时间云集江湖各路几百位朋友前往传说中的青冥寻找回生草,希望以此能让君舞复活。可是我满怀希望的等了一百年,我等到了它开花,却始终等不到它的结果。
  一等又是近百年,回生草错过了它结果的时间,它再也不可能结果了。
  我依旧希望等到她。人死后就会转世,我让巫事做法,好在君舞眉心点下一颗朱砂痣,希望能够找到她的转世。可是,世事多磨,阴差阳错。。。。。。
  其实我该放弃的,也许,君舞从来就没有原谅过我。
  可笑我怎么会相信一株草会开花结果呢……两百年,到头来无情的时间和可笑的命运都在告诉我,我的等待是是惘然可笑的一场空梦。我等来的只是故人不在的真相。”
  “燕如初……”白决轻手拍了拍公子阑肩膀,低下声来,“君舞不会怪你的,因为当年你是真的想要和她在一起的不是吗?否则你也不会为她孤等两百多年。君舞在天之灵一直都看得到你这两百年的不离不弃。回生草之所以没有结果,不是因为君舞没有重生的意念,也许只是她累的,她不想看到你为她已经孤等两百年却始终不能忘怀,她希望你能放开过去的自己,重新为自己活着,毕竟你这两百年来从未为自己而活过。
  两百年前你放了燕国的自己,却始终没有放开心中那个没有带走君舞的自己。燕如初,其实两百年前君舞就希望你能学会放下,你学会了吗?
  她不会怪你,她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的为自己活过一次呀!”
  过了良久,公子阑倏地抬头,“呵,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故事,我怕再不找个人说说,以后就没机会了。你以为我是在哭情?我说我已经放下了你信不信?”
  “啊?”白决没反应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章  难免残忍

  
  “啊?”白决没反应过来。
  公子阑展了个“随你信不信”的笑容,同样也拍了拍白决的肩。
  “我都两百多的高寿了,活了两百多年什么没见过又有什么事情学不会,学会“看开”这种事,难道两百年还学不会么?还用你这么个小丫头来开导我?”
  “你怎么转变这么快?”白决希望他能真的放开,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论他是真的还是装的,也就顺着他的意思将话题扯开了。
  “你也就活了两百岁而已,一副倚老卖老的德行。我还觉得我活了几万岁了呢!就教育你了,还不受着?你看你都两百岁的老妖精了,怎么还跟二十岁似的,比栾修那老头还不正经。”
  “哈哈哈……”
  “你笑什么啊?”白决见他突然大笑起来。虽然不论何时都是见他笑着一张脸,但仔细回忆起来,还真没见过他这么开怀的大笑过。
  公子阑一直笑够了才停下来,似歇了歇道,“没笑什么,只是好久没有这么笑过了,两百年了吧!”
  “真可怜。”
  “是啊!”公子阑朝后挪了挪,将身子靠在墙上,枕着手臂笑道,“放开一切,一切都好。活了这么久,总不能到头来还要带着遗憾死去吧?那才可怜呢!”
  “你觉得你会死么?”白决白了他一眼。虽然她是玩笑一句,但是也不免担心他们现在的处境。
  白决坐到他旁边,也将身子靠在墙上。
  两人看着牢房空旷的墙壁,许久无言。
  “容瑾真的会杀你么?你不是有许多朋友么,你和他不是朋友么?”
  “朋友和天下无关,容瑾一向爱憎分明。”
  “那你的那些朋友呢?你不是说早想过会有今天的吗?没有预先计划他们来救你?”
  “这一点我赞同容瑾,许多事需要一码归一码。我个人的安危不希望我的朋友来冒险保全,也不希望他们受我人情的负累。”公子阑换了个姿势,“在我来之前,我已经请刈宏庄秘密发帖给所有江湖朋友催人情账了。我让他们还我人情,而且这个人情务必得还:只要不来插手救我,就当是还我公子阑的人情了!
  我公子阑交的都是有情之士,有义之人,我若有事,他们一定会竭力搭救。这一点我知道,容瑾也必定会想到,他一定在想着怎么让我走到这一天之前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变故的防御。那些人到时候即使救了我,也是代价惨重,而且一生注定负罪逃离。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牵挂的人,我不希望为了我一个人便让这么多人赴险。天下安宁,众生所望,又何必来搅动这场风雨呢?”
  白决转头看着身旁的公子阑。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世人都说公子阑仁义无双。他的慷慨不只是对金钱的看淡更是对生命的淡然。能对别人无私的倾力相助是源于“仁”,为朋友的担心着想是源于“义”。他宁愿失去性命也不希望别人为自己牺牲,正如两百多年前的的露丘之夜——以命换命,他始终做不到。这样的君子又如何能让世人敢辜负?
  “燕如初,能做你的朋友,白决三生有幸。”白决笑笑。
  “能遇见白决,就是我公子阑,也是三生有幸的。”公子阑也笑笑。
  白决也只当他是说笑了,“那我们就一起共幸赴死吧!”
  公子阑看着她,“白决,你不会有事的。”
  “是么?”
  “没什么,就是直觉。”公子阑没说什么,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告诉她真相。
  “你的直觉准不准,不会一直都是相反的吧?”白决笑道。
  “白决,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在骗你,你会回过头来怪我吗?”公子阑突然的一句。
  看他一脸认真,白决却不知该怎么回答,也就故作玩笑的一句,“如果我回过头来还能找到你,那我肯定要怪上一怪的,说不定还要骂你一顿,再让你赔偿我几万两什么的。”
  “呵呵……”公子阑笑笑。
  “但……”白决一脸担心。公子阑刚才的话让她突然就想起了子墨,自己出事以来最担心的还是他,她怕子墨冲动来救自己,宋刈他们根本不可能拦得了他。自己身在牢狱,别说是学公子阑发什么人情帖了,只怕就是能发张帖子回去,子墨也是撕了不听的。
  “不过什么?”
  白决坐起身子,“燕如初,我担心子墨会出事。之前我在鲲珀里两次看到子墨杀进王宫的样子……你说预言如果可信,可以改变吗?”
  公子阑摇头笑笑,“你又指望它靠什么改变?是改变你还是子墨?”
  “……容瑾会拿子墨如何?我犯的是谋害太后的大罪,他会牵连子墨吗?”
  “容瑾只会不遗余力的除掉具有威胁性的人……”
  “子墨对他来说没有威胁!子墨不争名不摄政没有野心,现在连职位都辞了,他与容瑾没有交集。”白决急忙道。
  “真正的威胁是不在范围内亦能产生危险的力量。子墨就是这样的威胁。他是被西然灭国的旧太子,更重要的是,他很在乎你。如果对于国家的仇恨可以放任不管,那么因为你而产生的仇恨呢?如果你出了事,子墨会如何?如果你死了,以子墨和你的关系以及他倔强不顾的性格会进行怎样疯狂的报复?
  子墨在北夜之战中就表现出卓越的作战才能加之他是绝对的高手,又有过多的杀手经验和超出常人的意志,他认定的事只怕没人能让他放弃。
  子墨出生太子,从小经受的都是正规的王家正统教育,在他身上从不缺头脑和手段,他只是将它们隐没了起来,甚至可以说,他与容瑾有许多相似之处,与自己相似的人是可怕的。
  而在子墨身上依旧可以看出属于王者的气息和他源于王室高贵的自尊心。洞明如容瑾,他早就看得出来。对于容瑾来说,子墨正如一把尘封的利剑,他甘心将自己安放在了无风的房间里覆上尘埃,如果他愿意站在迎风的巷口,那么尘埃吹散去,他将是一方新锐,一把锋利饮血的剑!
  像子墨这样的人如果真有野心去做一件事,确是不可不防的威胁。
  统治者都希望天下良才为其所用。对于君王来说,拥有强大力量的人才是一件好事,但是,如果这个人力量强大,却不受他的控制,那么就绝对只有除掉他。子墨就是这样难以被控制的人。
  而且,他与我一样,在容瑾看来都是很有可能对西然怀仇记恨的人。他怕我会因为两百年前的灭国之仇和君舞的事而对西然怀揣不测之心。也不得不防子墨的难以控制。”
  白决怔在那里,心里生了恐惧。
  公子阑又摇摇头,“在一个不可侵犯的人要做一件不可侵犯的决定时,要实现这个决定的手段就难免残忍。这也是无可避免的。”
  “你刚才是说,他已经他知道了你的身份?”
  公子阑勾嘴一笑,“容瑾很厉害的。”
  “他越厉害,子墨就越危险。我不能让子墨出事,他为我已经死过一次,已经因我变成这样。我不希望……”白决摇着头,“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明明可以放过所有人,明明我们都可以有好的结局,为什么?容瑾他疯了……”白决看着公子阑,“你是不是说他会杀了子墨!”
  公子阑犹豫了一下,有些事忍不住想告诉她,又不能,“白决,如果容瑾真的会杀了子墨,你会恨他么?”
  白决摇头,“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恨任何人。燕如初,其实我不想恨任何人。当年白国亡了,我都在告诉自己,只说是天下分和,顺其自然。我不想去恨啊!”
  “一个人让你伤心失望,是因为你心里还有他。你不愿意恨他,是因为你更愿意选择去爱他。”
  白决嗤笑一声,“人的爱恨极端到只隔着一条模糊的界限,爱本就很容易变成恨。如果容瑾决定伤害你和子墨,我阻止不了他,我唯一能做的,便是恨他!”
  “白决,不必为我去恨一个人……”
  “那你们又何必为我做这一切?”
  许久的沉默。
  很多事,都是说不清楚的。
  门被打开,光亮从门缝里挤进来,一点一点的阔宽照进牢房。容翎走进来看见两个人都挤在墙边沉默。
  “时间太久了,回去吧!”容翎对公子阑道。
  “好。”
  容翎看了白决一眼便出去了。
  公子阑起身没再说什么,她看着白决依旧坐在那里发着呆,此刻她的心里一定难过。虽然从刚才开始她一直在强做轻松的和自己开玩笑,但是心里却藏着无限的担心和悲伤。她但心自己和子墨的安危,又伤心容瑾对她的利用,也许她从未觉得容瑾会无情至斯。
  公子阑走到门前,回身最后看了一眼白决。看着沉默的白决坐在墙边,终于还是忍不住道,“白决,你还相信吗?”
  白决茫然抬起眼,“相信什么?”
  “你还相信容瑾么?”
  “呵,他相信谁?”白决嘲笑一声。
  “白决,容瑾他也许依然在乎你,他……不是不爱,只是爱的太理智了。” 
  “爱?呵呵呵……可笑极了。”白决突然笑了,“燕如初,还记得易川么?若情至深处,爱之入骨,是不容理智的。爱就是不理智。”
  公子阑看着这样的白决,他眼里的情绪有些不忍,“白决……”
  “是啊,也许他还有一丝爱,只是理智了些。也许他也会顾及我,只要我不触及他的底线。为什么,有种想笑的感觉……”
  “白决……”公子阑只能道,“希望你也学会放下。”
  公子阑离开了。随着门再一次被关上的声音消失,空寂的牢房再一次昏暗下来,空旷冰冷再一次席卷而来。白决依旧坐在墙边,觉得心里生出了从来没有的疲惫。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零一章 长绝忘情

  
  不知过了多久的沉寂,白决将头从臂弯里抬起来。
  “哇!”
  “喊什么……”面前的人被白决突然的一叫也是吓了一跳。
  “容瑾……”白决盯着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
  “可不就是我。”
  白决看向他时,眼神里带着愠怒和厌恶。
  “怎么?见到我不高兴?就这种反应?”他挑眉问。
  “王上需要白决作何反应?如果要三拜九叩的话,恕白决不能。白决不跪仇人!”白决直直望着他。
  “呵,什么仇?西然灭白国之仇吗?你是在怨西然还是在生本王的气呢?”容瑾勾起眉眼看着她。
  “生气?那王上也想的太简单了。”
  容瑾笑笑,“好啦!别生气了……”说着,容瑾便向白决走过去。白决只是冷眼看着他走过来,却不料容瑾竟直接抱住了自己。
  “喂!”白决想都没想就一把推开他,也来不及想他到底为何突然的反常。由于自己对容瑾突然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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