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暮遥-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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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小九拉过她的另一只手，面色担忧，“还是累了？”
　　白决无力的摇摇头，“没事。。。。。。我只是累了。。。。。。你背我吧！”
　　“嗯。”孟小九弯下腰，将白决背起来。
　　又走了很远，他们到了冰山之下。
　　进了山洞里，四处依旧是凉阴阴的冰壁。
　　外面的风雪，隔着一道山壁在呼啸。
　　整个世界都找不到一丝温度。
　　白决靠着冰壁，后背的疼痛换做冰凉刺骨她还是靠着冰壁，也许这样，血会流的慢一些。
　　孟小九在白决身边坐下来，一脸担心的看着她。
　　白决笑笑，“怎么了？”
　　孟小九将她冰凉的手握在手里搓揉，“等雪停了，我们再走。走过这座山不远，便远离了王城。我背你走。”
　　“好。”白决还是笑笑。
　　孟小九将身上的衣服解下来盖在白决身上。
　　他捂着她的手，“你睡一会儿，醒来雪就会停了。”
　　“嗯。”白决微笑着嗯了一声，然后只是靠在那里看着他。他的脸也冻紫了。
　　许久之后，白决依旧未合眼，只是看着他。
　　“孟小九。。。。。。”白决轻声唤他。
　　“怎么了？”
　　“没什么，我想写个东西，我有办法了。”
　　孟小九看着白决，不明所以，“办法？你指什么？”
　　白决指了指盖在自己身上的衣服，“你扯块布下来。”
　　孟小九看了看一脸认真的白决，从衣服上撕了一块布下来。
　　白决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上面写着什么。
　　“你在干什么？”孟小九问她。
　　白决又自己撕了一块身上的红布将那块写了字的白布包起来。
　　她将布给孟小九，“要不。。。。。。你现在就回去吧！”
　　孟小九看着她弄了半天都没弄明白她要做什么。
　　他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说这句话，只是握紧她的手，“没关系，去哪儿我们都一起走。”
　　“不，我们现在。。。。。。。哪也走不了了。”白决的手越来越冷，她看着他，“所以我是说，回北夜王城。”
　　孟小九看着她，不说话。
　　白决知他在想什么，也知他不同意。
　　白决咳了两声，孟小九开始意识到她的不对劲。
　　白决能感觉到他的担心，她平静了一下呼吸又靠回冰凉的壁面，“我中毒了。。。。。。很不好。”
　　“你什么时候中的毒？怎么回事？”孟小九皱眉急道。
　　“我能出来，是因为。。。。。。楼霄，他让我做了个选择。两杯玉碎溶，其中一杯掺了毒，我选的。。。。。。原来是有毒的。”白决断断续续道。
　　孟小九握着她的手不由得开始变紧，“如果你有事，我会杀了他。”
　　“不，这是他最大的让步了。错只错在我没能选对。”白决反抓住他的手，“看来这毒性不及寻常的毒猛，所以发作才会徐缓些。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毒，但是。。。。。。楼霄一定有解药的。我现在已经走不动了，你。。。。。。可以回去找到他，他会给你解药。”
　　“我可以回去。”孟小九又看着她，“但是他为什么会给我解药救你，他如此对你就是不会再顾及你的性命！”
　　他可以回去背负一切罪名和惩罚，只要能救白决。但是他只担心到时是自投罗网，一旦回去，白决不仅得不到解药，还会引来北夜的追兵。
　　而且留白决一个人在这里，他不放心。
　　“你把这个给他，不管他愿不愿意。。。。。。他会救我的。”白决将玉牌掏给孟小九，“这是他以前许我的一个的承诺。”
　　孟小九看着手里的玉牌，眉头拧得更紧。
　　“我带你一起去找他。”他始终不能让白决独自呆在这里等死。
　　“不。。。。。。只要你能尽快回来，我。。。。。。不会有事的。”她将布塞在孟小九怀里，“还有……你要答应我，这个不要打开。直接交给他就好。”
　　“跟我走。”孟小九不由分说的就伸手要将白决靠在壁上的身子扶起来。
　　白决立刻推开他伸过来的手，“不用了！”
　　孟小九对于她的反应有些狐疑。
　　白决解释道，“我都已经中毒了，现在处于毒发症状。。。。。。你再让我活动几下，血液流通流通；不是死的更快。我们现在的情况。。。。。。估计已经不可能两个一起折回去。反正不管你去不去。。。。。。我是不会再动一下了，你要是不愿管我，那我就等死了好了。。。。。。”
　　孟小九没说话，每当他心里难过的时候，多数是沉默着。
　　可是时间紧迫，此时是容不得他耗下去了。
　　“你到底去不去呀？”白决又催道。
　　“我去，会很快回来。”孟小九站起来。
　　“嗯。”
　　“你确定你现在没事，如果。。。。。。”
　　“你不是说过相信我的吗？”白决瞥了他一眼，“我还在这时候逞能不成？”
　　孟小九看着依旧轻松却脸色苍白的白决，坚定道，“我一定会来！”
　　“嗯！”
　　孟小九将白决身上的衣服盖好，就起身向洞口走。
　　“喂……”白决喊他，背后的伤口又是一阵撕痛。
　　孟小九回身。
　　“把它带上吧！”白决看向搁在一旁的那坛玉碎溶。
　　“我不喝酒。”孟小九道，“你留着。”
　　白决嘲笑道，“笨蛋，我都有毒在身了，还能喝酒不成？你带着。。。。。。万一没到王城就冻僵在半路上了，我指望谁呀？”
　　孟小九看了看她又将酒提起，又向外走。
　　白决疲惫的靠在那里，鲜血已经染红了身后的冰壁混着一些融化下来的冰水再染浸衣衫，只是衣红亦如血，早已不辨。
　　看着渐渐离开的孟小九，他一步步的走出洞外，白决看着，又叫住他。
　　与此同时，他亦回身。
　　白决尽力保持着微笑，“孟小九，你可要记得一定得早点儿回来，不然我可就死定了。”
　　她看见洞外，站在纷纷白雪中的孟小九，想起那时，他站在雨里的样子。因为那一次，他和她而纠缠在一起。而这一次，他们也许不会再见了。
　　白决笑着，她看见立在风雪里的孟小九，似乎亦是对她微微笑着。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复苏

　　
　　已是寅时，外面的风雪更加的猛烈，厚雪彻夜的累积，已经是寸步难行。
　　孟小九顶着巨大的风往前走。身上只剩单薄的衣服，周身里外只冷的刺痛。从这里往回到王宫有不下六里的路程，他不知走了多久，已不知何时才能到达。
　　他只能不停地走。
　　身体的温度渐渐被风雪之间的冰冷掠走，他开始觉得腿越来越沉重，身体越来越冷。
　　如果这么走下去，只怕真的会未至王宫就已经被冻僵了。
　　他打开一直提着的酒，猛地喝了几口，一股灼烧之感很快传及胃部。身体渐渐也开始能感到了一点温度。
　　他继续往前走，凭着来时的感觉。来时陷得极深的脚印已经被狂肆的大雪覆盖。　
　　只希望这一次，自己没有迷路，他不能让她出事。
　　自从自己被逐出那天起，他就一直告诉自己一定要活着，他要夺回自己的一切，更不能让西然落入自己兄长那样的人手里。
　　无数次，当自己撑不下去的时候，他都告诉自己，要活着着！要为母后和西然活下去！
　　这一次，他也要活下去，不为西然，不为任何人，就为了她！
　　漫长的风雪之夜，仿佛永远也不会走完的路。在他的身体又将渐渐僵冷的时候，他再一次打开手中的玉碎溶，仰头喝尽了一大半。
　　胃中泛起绞痛和灼热。
　　玉碎溶酒性灼烈，虽是北夜专门贡酿的御酒，却也只是用来娉品味酌的典仪之酒。
　　有幸者最多也不过是赐予几杯。只因它一次饮多伤脾胃。酒虽好酒，却不能如别的就一般贪杯，实属遗憾。故称“玉碎。”
　　孟小九不知走了多久，为了在酷寒之下保持身体的温度，已经断断续续的将一坛玉碎溶饮尽。
　　他本就因胃疾不得饮酒，此时胃中的灼热已经超过周身的寒冷，似乎所有的痛苦都集中在了胃中。他艰难而坚持的向前迈进，雪漫过他的膝盖，不管跌倒多少次，必须立刻爬起来，最快的赶回去。
　　孟小九再一次跌在雪地里，双手撑着雪面，雪一直漫过臂关节。
　　抬头迎着风雪看见远处的一个巨大的斜坡，不知走了多久，他终于是找了回来了。
　　身体的疲惫和僵冷已经忘却，他一步一步向斜坡上爬去。他告诉自己，过了这里，再走两里就到了。他不可以倒下，她还在等着他。
　　一个时辰，大雪依旧未停。
　　一个匆匆忙忙的守卫将两个物件交给一名内宫侍卫。
　　那侍卫看了一眼，立刻一路奔向太子寝殿。
　　侍卫立在殿门外徘徊片刻，还是禀道，“太子殿下！”
　　里面无人回应。
　　“太子殿下！”
　　侍卫将头贴近贴着双红喜字的赤红朱门，小心恭敬道，“启禀太子殿下，宫门外有一来路不明之人乞求觐见。”
　　“滚！”里面传出器物碎裂的声音。
　　侍卫又在门外犹豫了半天，还是不敢离开，他贴着门又小心一句，“太子殿下，那人说。。。。。。是太子妃让他送给您两样东西。”
　　门忽然打开，楼霄一身红色华服此刻多少已经显得有些颓唐，地上是歪倒的瓶瓶罐罐，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侍卫有些惊呆，他没想到平时谨于言表的太子殿下竟会这般。
　　再小心的看了看里面，似乎的确不见太子妃的影子。
　　楼霄冷眼看着他，“什么东西？”
　　侍卫立刻将东西双手呈上来，楼霄一看玉牌，直接抓起两样东西就往宫门赶至。
　　“那人说什么？”楼霄疾步走着，对紧随身后的侍卫问。
　　“那人说，您看了东西自然知道。。。。。。”
　　楼霄才想起来还有一样东西。他打开那用红布包裹的白布一看，顿时挺住脚，立于原地。
　　“太子？”侍卫疑道。
　　楼霄狠狠的攥紧手中的只写了两个血字的白布，手紧的发抖，“那人现在如何？”
　　“将东西送至，便昏迷不醒。现倒在宫门外。”
　　楼霄直冲宫门，带着不可抑制的怒火。
　　宫门外的孟小九倒在雪地上，身上覆着落雪，一动不动。
　　楼霄站在那里，看着脸色冻得发紫的孟小九，手再一次用力的攥成拳头，“把他救醒！问出太子妃的下落。”楼霄忍住一身的愤怒转身，“还有，救活他，不准让他死了！”
　　“是！”侍卫躬身道。然后有些欲言又止的看着楼霄。
　　“还不快办！”楼霄怒道。
　　“太子殿下。。。。。。”侍卫小心道，“王上已经命人找寻太子妃的下落了。”
　　“什么！”楼霄惊道，“父王怎么。。。。。。难道！”
　　室内的炉火升起，御医逐个退下。
　　“暮遥。。。。。。”孟小九猛地醒来。
　　楼霄就站在他塌前，一见他睁眼就道，“哼，醒的倒挺快！”
　　孟小九看着眼前的人，立刻坐起来，不等楼霄再开口就直接道，“她在冰山，立刻命人去带她回来！”
　　“哼！你的口气，倒像是在下命令。你觉得你是谁？本太子又是谁？”
　　孟小九目光冷冽，声音却是沉得吓人，“如果她出事，我会杀了你。”
　　“这句话，是我该对你说！”楼霄怒道。
　　“是你让她服毒？”
　　“不可能！我怎么会伤害她！”楼霄抓住孟小九的衣领，“我问你，她现在怎么样？”
　　孟小九看着眼前焦急愤怒的楼霄，他的样子分明是担心所致，他是不会伤害她。难道？
　　“她给你写了什么？”孟小九突然意识到什么。
　　“写什么？”楼霄将他放开，鄙夷的看着他，“哼，难道你不知道么？”
　　楼霄看他一眼道，“御医说你饮用过多的玉碎溶，你的胃已经严重损了。呵，你可得好好给我活着，起码别死在我北夜！”
　　“我再问你一遍。”孟小九声音幽冷，“她到底给你写了什么？”
　　“写了什么？在我看来，你根本配不上。”楼霄怒道，““救他”！她只写了这两个字！她让我救你，用这两个字和我给的她的承诺。你值吗！”
　　楼霄只摇头觉得可笑，她这么大费周章，就是怕自己不救他。可是自己现在都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样了？
　　孟小九震在那里，他到现在才明白了一切。原来她骗了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一直都没有察觉到，为什么自己一路上都没有打开那两个字，为什么连她也要骗自己！她一直叮嘱自己早点回去救她，原来只是为了让自己早一些走出冰雪，坚决的走出冰雪。　
　　孟小九冲下床榻。
　　“你要去哪儿！”楼霄拦住他。
　　“放开！”
　　“我本不想管你，但是让你活着，是我对她的承诺。”楼霄对外面道，“来人！”
　　“属下在！”侍卫冲进来。
　　“看住他！明日便送他回西然！”
　　现在外面一定都在找这个带走太子妃的人，留他在北夜，迟早会被抓住。
　　“是！”侍卫道。
　　又一名侍卫冲进来，“殿下，太子妃已寻回。
　　楼霄和孟小九一震。楼霄道，“太子妃可安好？”　
　　侍卫单膝跪地，只支吾道，“太子妃她。。。。。。”
　　“她如何了！”孟小九急道。
　　“太子妃怎么样了！”楼霄急道。
　　“太子妃身受重伤；御医正在竭力诊治，只是。。。。。。恐难。。。。。。”
　　“带我过去！”楼霄冲出去，又怒止一步回身，“现在就送他回西然。”　
　　原来白决在滚下坡时被突出的尖石所伤，刺中背部。流血过多加之几个时辰的冰冻，已经濒近回天无术。
　　天已经亮了，楼霄黑着眼眶来找孟小九，他告知孟小九一切，他已经从愤怒至极到无力其它。
　　他只后悔当时会放了她，如果没有自己虚伪的大度，她又怎会至此。早知现在，他宁愿无耻的将她困在身边也不会放她走。
　　孟小九一言不语，胃中绞痛翻涌，猛然一口血吐出来。他还是沉默，一直到了西然，未说过一个字。
　　也许她带给他巨大的悲痛足够他沉默上一辈子。楼霄告诉他，她死了。　
　　回到西然不久，孟小九的胃疾严重加剧，趋于恶化。国君立刻派人将孟小九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