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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国毒妃-第3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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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簪一看自己不会被马上灭口,立刻点头如捣蒜,当机立断:“我不会说汉话,所以也听不懂你们在山洞里做什么。”
双白挑眉:“哦,那你现在说的什么话?”
她一脸诚恳地道:“鸟语。”
双白:“……。”
九簪低声道:“汉人小哥,我可以走了么?”
他挑了挑眉,看着她那副软语相求的神情,忍耐下想笑的*,凉凉地道:“如果我说你走不了呢?”
九簪瞬间恼了,一下子掏出自己腰上的鞭子,咬牙道:“你想怎么样!”
他武功再高,她喊一声,他杀了她也逃不出去!
双白瞅着她巴掌大的脸上,一双警惕又带着点凶悍光芒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瞪着自己,一副炸毛的样子,忽然他就想起自己在司礼监里养的另外一种宠物——鼯鼠。
双白到底忍不住轻笑了起来:“你走吧。”
总归就算这丫头真去领人来抓人,他也已经带着一白离开了。
九簪瞬间愣住了:“呃?”
她没有听错罢?
他竟然让她走了?
直到看见双白转身瞬间消失,九簪才忽然若有所失地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假山,随后低声嘀咕道:“哎,生得倒是好看,可惜竟喜欢一个不喜欢他的男人。”
她摇摇头,转身又朝竹林里燃烧着熊熊大火之处飞奔而去了。
……
山洞里,一白正不断地运气调息,好一会终于能动了,虽然不太利索,但还是比原来好了许多。
他正扶着墙壁走出山洞,便忽见一道人影轻飘飘地落在他面前,他警惕地退了一步,抬头一看,见是双白,顿时吓得又‘噔噔蹬’地倒退回山洞,因为脚还软,他一下子踢到了地上的石头,加上慌张,顿时摔了个四脚朝天。
双白到底忍耐不住了,扶着假山石就大笑了起来。
好在这一片并没有什么人,而竹林那头因为起了大火,正是嘈杂得不得了的时候,所以他的笑声根本没有人留意。
但是一白看着双白笑成那副样子,妙目里眼泪都出来了,他瞬间就明白了什么,顿时恼羞成怒地一拳头砸在墙壁上:“双白,你这个混蛋竟然敢耍老子!”
混蛋,小人,这个娘娘腔的卑鄙小人!
……*……*……*……*……*……
春未绿,鬂先丝,人间别久不成悲。
谁教岁岁红莲夜,两处沉吟各自知。
……
依旧是明艳的阳光,洒落在浓艳的绿叶之上。
那些明媚的光影与芭蕉树下的坟墓形成鲜明的对比。
秋叶白看着面前的墓地,已经挖好了一片深坑,一块石碑已经放在附近准备好了。
“四少,一起都准备好了,只等着下葬了。”宁秋在她身边低声道。
秋叶白闻言,看了下站在远处准备拿着挖土铁锹的几名司礼监纨绔们,大鼠朝着她点点头。
她转过脸轻叹了一声:“小池的妆容也准备好了?”
宁秋示看了眼放在旁边的那一顶小轿,点点头:“已经好了。”
因为考虑到要将蛊虫清理干净,所以鹤卫们用了一种极为特殊的火种,极烈性,足足烧了两天一夜,火才被扑灭。
而那坍塌又起火的房子清理干净之后,里面所有的尸骨被鹤卫们用的特殊火种烧得只剩下断裂的骸骨,一堆碎骨分辨不出来谁是谁。
只唯独那装在水晶棺材里的少女,除了水晶棺材外面被熏黑和烧裂了一个口子,里面的真正圣女的尸身除了染了点火烟灰尘之外,竟丝毫没有受到损坏。
而且过了那么多年,尸身的关节还是柔软的,仿佛昨日才初亡。
简直是一个奇迹。
秋叶白点点头,忽然转身向那小轿子走过去,轿子边上一个苍老的苗人阿嬷看见她走过来,她遍布皱纹的沧桑的脸上露出一点笑意来:“四少爷,你来了,圣女等你很久了。”
秋叶白看着她轻声道:“笠笠嬷嬷,都准备好了,前天柔姨的墓已经被找到,我让人给迁到了这里。”
当年小慈将小池和自己身边的几个侍女和嬷嬷全部都想法子弄死了,只剩下笠笠嬷嬷是当年贴身带过小池和她的,也是她唯一留下一条活路打发出去的,还活着的老嬷嬷。
这一次,荣乃耶也是寻了一段时日才将笠笠嬷嬷找了回来。
笠笠嬷嬷听说了事情的原委,也是一阵唏嘘,流泪了一夜。
“嗯,好,那就好,有她娘在这里陪着她,圣女会很开心的。”笠笠嬷嬷点点头道。
秋叶白看着那轿子,迟疑了一会掀起了轿帘。
轿子里面坐着一身鲜红色嫁衣的少女,闭着眼的神色安详的小小少女。
原本苍白如指的容颜之上染了淡淡的胭脂,唇上也点了朱色,看起来异常的美丽,栩栩如生如睡着的娃娃。
那阿嬷扶着轿子看着里面安睡的少女,忽然轻声道:“圣女在陷入最终的死亡昏迷之前,曾经被蛊王救醒来过一次,她只说了一句话——不要怪你,她愿意的。”
笠笠阿嬷看向秋叶白,含着泪光微笑:“只是蛊王一时间想不通……可四少爷,圣女从来就没有后悔过她的选择,只要看着你好好的。”
秋叶白闭了闭眼,眨去眼底的泪光,随后温然一笑:“是,我知道小池从来不会变。”
随后,她看着轿子里的少女,轻笑了一下:“小池,很抱歉,我来晚了,但我还是来了。”
说着她弯腰下去,利落而温柔地将轿子里的少女拦腰抱起,随后抱着小池向墓地走去。
墓地里已经放置着一口精致的红木雕花棺材,里面铺满了各色鲜花。
秋叶白走到棺材旁边,将少女小心地放进了鲜花里,随后替她整理好乌黑的发,同时从怀里取出两只青绿漂亮的竹蝈蝈放在她的手边,极为温柔地道:“小池,晚安。”
随后,她站了起来,凝望着棺材里的少女好一会,随后目光落向不远处的天边,淡淡地道:“入葬。”
几名藏剑阁的门人将棺材的盖子盖上,随后小心地将那红木棺材放进了泥坑里,随后开始填埋。
秋叶白静静地看着一捧、一捧的黄土慢慢地覆盖了那棺材,仿佛覆盖了那些过往宁静岁月里的欢乐,也覆盖了如今的勾心斗角和血腥杀戮。
覆盖了所有的美好与丑恶。
她闭上眼,依稀听见时光远去的声音。
……
“立碑!”坟头已立好,接下来便是立碑。
大鼠是个纨绔子弟,好玩儿时还学了一手不错的石雕手艺,他赶着一天之内刻了石碑。
秋叶白看着立好的石碑,半蹲了下来。
她伸手轻抚过墓碑,轻声道:“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事儿了。”
墓碑之上刻着一行字——夜白未婚之妻:素可池之墓。
“我记得你说过,你虽然不能做我的妻子,可是也会一直喜欢我,我想还是履行柔姨和师傅的口头约定,你永远是藏剑阁夜四少的未婚妻。”秋叶白微微一笑,再次请眨去眼底的水光,随后拂袖起身,接过宁秋手上的鲜花,搁在墓碑前。
她看着那墓碑片刻,随后转身利落地翻身上马,策马扬鞭,率先离开这一片树林。
其余的人愣了愣,随后也纷纷上马,追随着她策马离开。
马蹄声渐渐远去。
一阵夏日凉风梭然吹过,吹散起墓前满天飞花。
似有谁轻叹消散在安静的树林中。
……
“砰!”一声响,竹楼房门忽然被人打开。
“可送人走了?”一道修长的人影正静静地坐在摇摇椅上看着手里的东西,听到响声,便回过头去看向来人。
秋叶白看着坐在椅子里的百里初,那样子也是刚刚醒来的模样,她点点头:“是,送人走了。”
百里初幽凉的目光从她平静的神色掠向她微微泛红的眼,忽然伸手:“来。”
她挑了下眉,随后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只是她才坐下,百里初却忽然一伸手将她揽靠在自己肩头,幽凉低柔的声音在她头上响起:“想哭么?”
秋叶白顿了顿,轻声道:“不想了,她一直不得安宁,如今能和柔姨在一起,她们也算是母女团聚,是好事儿。”
“嗯。”百里初微微颔首。
她看着窗外晃动的树影,轻叹了一声:“小池她们其实也信佛,可惜我这里没有地藏经,否则请得高僧为他们做一场法事也是好的。”
百里初的眸光微动,随后微微弯起唇角:“若本宫如你所愿,你可知你又欠本宫一次?”
秋叶白一愣:“你还带了高僧来?”
她话音刚落,便看见百里初看着似笑非笑地道:“你说呢?”
她忽然想起什么,顿时瞪大了眼一下子站了起来,下意识地伸手去拉住他的胳膊:“你不是说笑么,等一下……。”
话音未落,便看见百里初轻笑一声:“本宫说过,从不打诳语。”
随后,他已闭上眼了眼。
她这么用力一拉,竟然一下子将他整个上半身扯了起来,与此同时,他闭上的眼也缓缓地睁开,露出一双有些迷离的纯澈如月光的银眸。
……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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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阿泽
“阿……泽……。”秋叶白对着面前那双透澈的有些迷离的银色眸子,瞬间张口结舌,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要揪住他好,还是将他放下好。
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看见阿泽了,明明心中早就明白他们就是同一个人,换了一个性情而已,这一下子突然跑出来,她还是会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小白……施主?”元泽似乎觉得眼前光影有些迷离,让他眼睛有些适应不过来,轻喃自语。
秋叶白有些尴尬,随后轻咳一声,说话都有些不太利落:“咳,嗯……阿初他突然间说睡就睡了,我也……呃……。”
说起来阿泽和阿初最像的地方就是,完全不顾她想说什么,说睡就睡,让另外一个人蹦跶出来,有时候让她都有些无所适从。
“贫僧知道他想要我做什么。”元泽揉了揉眼,随后似恢复了平静的样子,抬起头看着她淡淡地一笑。
“哎……你知道?”秋叶白一愣,随后想起阿初说过,他想让阿泽知道的事儿,阿泽就会知道,想来是在意识里他会给阿泽留下某些信息罢。
只是……
她记得上一次,阿泽睡去的时候,他们两人之间那种尴尬的情形,还有阿泽眼底的忧伤。
真是因为考虑到阿初的心情,所以阿泽最终没有再破戒,却将自己缩回意识之中。
如今这样随随便便就将阿泽唤出来,只是为了让他超度小池她们,可合适么?
阿泽淡淡地颔首:“贫僧知道,这些日子……。”
他顿了顿,抬起眼静静地看着她:“阿初和小白施主的事情,我都能看见了。”
“什……什么?”她瞬间惊住了,微微睁大了明眸。
她忽然想起上一次阿初醒来之后,竟然并不知道阿泽做过什么,而阿泽似乎从上次开始就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难不成这是……身体控制权的在他们之间的变化么?
最初阿初的是阿泽不愿意面对残酷现实,从意识里分裂出来的处理那些肮脏事情的另外一个不被承认的‘自我’,所以阿初做什么,他都‘不知道’。
那么现在呢?
花开生两面,人生魔佛间。
阿初在改变,他不再完全只展露黑暗冰冷和残酷的一面,正如湿婆神除了是最残酷的死神,还主宰万物之生的神祗。
难不成现在的阿泽可以接受阿初是属于自己另外那一面的存在之后,便开始得到身体的主控权?
又或者只是他们身体在调理排毒过程之中的一个必要转换?
秋叶白心中瞬间转过千百个念头。
阿泽看着她面容变得有些苍白,似心思迭乱,他垂下长如黑凤翎皆的睫羽,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心无乱者,灵台自明,小白施主不必担忧,贫僧明白小白施主的心中念着阿初,待贫僧超度完毕,阿初自然会出来。”
秋叶白看着他平静的神色,却不知为何看出一丝忧伤和黯淡,她心中有些纷乱,只无奈地一笑:“阿泽,是我对不住你。”
阿泽若是阿初心中最灵性温柔的一面,可她记得上一次阿泽出现的时候,与世无争的他似有些变了,变得有些……像阿初。
她暗自轻叹了一声,虽然说是阿初利用阿泽来得到她,但是到底最先主动的那人是她。
“与小白施主无关,落花随流水,一切不过是贫僧的心经不起红尘诱惑,执念、妄念皆深入骨,如今也没有什么资格再称什么活佛转世,清净世外之人,不过是躲避在心中,念经求清心,却终不能灵台干净。”
“阿泽……。”秋叶白看着他的模样,神色有些无奈,便松了手,与他一同坐下,伸手搁在他肩头。
和阿初太过熟悉的肢体接触,让她已经习惯了这些亲昵的动作,一时间并未意识到有什么不妥。
只元泽顿了顿,目光落在她搁在自己肩头的柔荑上,她方才意识到自己摸了小和尚,而且贴身就这么坐着。
她便要收回自己的手,但是元泽的手掌却轻轻地覆在她的手背上,似一片羽絮,又似一片荷花轻落在她的手背上。
同样一双手,只是阿泽的手温度比阿初高些,虽然和普通人比同样有些嫌冰凉,但是这般夏日里静静地覆在她的手背上,温柔而没有任何一丝*的动作,让她一时间没有抽回手,有瞬间的神思恍惚。
阿初每次握住她的手,总是捏在手心里慢条斯理地把玩,似在把玩什么玉器一般,总带着点子若有若无的引诱及挑逗,撩人心扉。
和阿泽的全然不同。
两人之间沉默了片刻。
元泽忽然微微翘起唇角有些自嘲地道:“其实小白施主说得没错,阿初是贫僧,贫僧也是阿初,或许从很多年前贫僧就与我佛无缘了,那些重重杀孽不光是阿初的债,更是贫僧的。”
她默然,却又有些无言以对,当初她说的那些话,并不是想要加重阿泽的心理负担。
好一会,她才伸手轻拍他的肩头:“阿泽,世事无常,我们终归不是神,活着已是不易,何苦多为难自己,作茧自缚。”
阿初也好,阿泽也好,总归百里初泽当初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能活下去罢了。
说着,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那一片废墟之上。
竹林已经烧了,若非第二夜一场暴雨,那火还未必停。
“有些人想要活着再看看这世间风月,却也是不能够了……。”她轻声低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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