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刺-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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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瑟轻声道：“阿公，你先听我说完，这些都是你的银子，我要了。”她也不是什么扭捏之人，她明白钱公公的一片心意，因此不会拒绝。有送上门来的银子，干嘛不要。
　　江瑟的眼睛一时间竟有些湿润，她眨了眨双眼。
　　她和钱公公一开始本是互利共生，相互利用。没想到，她竟又有了位亲人。　
　　？

☆、第四十六章　　婚期

？　　驸马爷李肃极其低调地回了京都。边关暂无战事，而李肃这次回京便卸了甲，不会再回边关了。关于李霁和江瑟的婚事，宜康长公主既然同意，他自然不会有丝毫异议。就这样，俩人的婚期便定在了下个月初六，一年之中难得的好日子。虽说是定在了下个月初六，可这个月已到了月底，也就是说离俩人成亲之日还有不到十天的日子。　
　　将军府中的一干丫鬟小厮们早在几个月之前，就按照李霁的吩咐把全府上上下下给修葺了一番。府中那常年连杂草都不长的小花园，此时也种满了花草。
　　草木扶疏，繁华掩映，亭台楼阁焕然一新。这将军府竟变了个样，一时间有了丝人气，热闹了起来。要搁在以往，府中可真不容易见到个人影儿。
　　管家平伯指挥着小厮们搬运箱笼，一张老脸咧成了一朵花儿。
　　府中的丫鬟嬷嬷们可瞧得出来李霁对太子府那位女官的重视，心思虽各异，但也谨守本分。
　　李霁立在备好的新房之中，一想到成亲之后，他睡在这间房中，每日醒来都可以看到自己想念的人，心底不禁愈发柔软起来。
　　平伯进来禀告道：“公子，府中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五年前李霁就搬离长公主府住进了这将军府，李霁也算得上是自立门户了。平伯是看着李霁长大的，这“公子”二字怕是改不了口了。
　　李霁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平伯不禁暗自感慨一声：自家公子自小到大也不容易，年方二十才娶到媳妇，真是不容易哟。不过看起来自家公子挺喜欢那江姑娘的，要不然怎么会亲自布置新房呢。
　　另一厢江瑟已出了太子府，跟着如清如澜到了宜康长公主借给李霁的那所宅子。本来她是想着要跟刘琚辞别的，只是高公公很隐晦地告诉她，今日刘琚不想见任何人。江瑟也不坚持，刘琚是她的主子爷，俩人两不相欠。这太子府中，她唯一记挂的，只有元婴一人而已。
　　江瑟虽没见到刘琚，不过倒是由太子妃出面，赏了她一车东西。从太子府中出去的女官，成亲哪能没有半点儿嫁妆。　
　　江瑟望了一眼太子府的大门，旋即放下了马车的帘子。没想到，她这辈子竟然还有机会嫁人。她虽是惜命之人，但该得的她也会伸手抓住。爱情来了便要享受，姻缘到了，就不要拒绝。
　　对于李霁，她有喜欢，但不全然是爱。她不知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喜欢能维持多久，不过在喜欢停止之前，她不会辜负李霁。至于以后，她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难道还会害怕一个男人的离去么。
　　如澜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正在出神的江瑟，轻声喊道：“姑娘，姑娘？”这江姑娘，不，应该是未来的将军夫人都发了好长时间的呆了。看她的神色，不会是不乐意嫁给自家主子爷吧。
　　如清如澜不禁对视一眼，俩人眼中皆闪过一丝疑惑。
　　江瑟回过神，看着如清如澜，不禁笑道：“怎么了？”
　　从第一次见到她们俩开始，如清如澜在面前总是在她面前努力维持着一副沉稳的模样。可俩人看着也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年纪，比她还要小，到底是两个小姑娘。
　　如澜闻言面上不禁浮现一丝羞意道：“姑娘，你长得真好看。”其实她想说的是长得真是清俊。上一次碍于自家主子爷在场，她都没有好好端详过江姑娘身着男子衣饰的模样。今天看来，这相貌还真是俊美得很。
　　江瑟有些讶异，上一次见到如澜，她还是个英姿飒爽的姑娘，这姑娘竟还会害羞。江瑟嘴角漾起一丝笑意道：“是么。”其实她也这么认为。
　　如澜使劲地点了点头，如清坐在一旁，悄悄地扯了扯她的衣袖。真是不得了了，如澜的傻劲儿又开始犯了。
　　江瑟知道，如清如澜俩人都是李霁为她备的近身服侍的丫鬟，她很喜欢，也乐意接近她们。
　　如澜见江瑟平易温柔，也就没有了初见时的谨慎。一时间，马车内的主仆三人聊了开来。
　　******
　　殷氏坐在床榻边，兀自出着神，表情有些呆滞，连单谦进了房都没有发觉。
　　这段日子以来，单谦每日下朝回府，见到的都是殷氏这种无精打采的模样。
　　今日也是如此，单谦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怒气，大声道：“你到底是怎么了？”天天如此，这冷脸摆给谁看呐。
　　殷氏闻声猛然醒过神来，忙走到单谦面前服侍他更衣，柔声道：“老爷，您回来了？”这段时间，她心里总是不安稳，如果宜康长公主把那件事宣扬了出去，到时候，该怎么办呢。她哪还有什么心思去顾及别的。
　　单谦面色微缓。殷氏不由地松了一口气，服侍单谦愈发殷勤起来。
　　单谦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开口问道：“怎么这段时间都没见到阿菡，她去哪了？”
　　殷氏目光一闪，开口道：“阿菡她，她去找孙家的小姐研习女红去了。”
　　单慕菡自小没碰过针线，在殷氏看来，她女儿都是要嫁进高门做少夫人的，哪里还要学什么女红。
　　单谦不疑有他：“这才是一个姑娘家该做的，你也别总是让她往外跑。”
　　可单谦忘记了十多年前，单慕菡被针刺破了手指，是他心疼女儿，单慕菡这才欢欢喜喜地丢了针线。如今，他却怪到了殷氏头上。
　　单谦看了一眼殷氏道：“你去准备准备，迎五姨娘进府。”
　　殷氏身子一僵，暗暗咬住后槽牙开口回道：“是，老爷。”　
　　殷氏心中不由暗恨：单谦以往纳妾室进门，都是要事先安抚她一番的。如今倒好，直接让她备好纳妾的事务。他单谦就是纳再多的女人进门，那也生不出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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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成亲

？　　皇家的喜事儿真是一件接着一件，四公主和“景阎王”景大人的婚事还没过去多久，这李将军也要成亲了。这京都城中的俊美男儿眼见着是越来越少了。
　　因是吴太后赐的婚，京都城中一直把李霁视为理想女婿的一干贵夫人们，口中虽不敢多言，但对江瑟颇不以为然。虽说是太子府的女官，可那容色气度能跟大族世家的小姐比么。
　　江瑟此时身在京郊城外，至于别人是怎么想她的，她也管不了那么多。
　　她每年都会来看望顾爷爷和顾婆婆，时值深秋，俩人的坟茔上荒草满满。江瑟撩起裙摆蹲了下去，伸手拔光了墓碑旁的枯草。
　　几年前她经过几番打听，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两座坟茔前并没有墓碑，只有一块被风吹得东倒西歪残破不全的木板，上面也早已没了墨迹。她买来一块石碑，亲手刻了字，树在了坟茔前。她能为二老做的，也只有这些。
　　在江瑟蹲下身子拔草的时候，如澜就想冲向前去。还好如清及时拦住了她，示意她不要这么莽撞。
　　江瑟微微转首朝如清如澜轻声道：“把东西拿上来吧。”顾婆婆顾爷爷二老生前没有半个子女，可人在百年之后，总是希望有人前来拜祭。如今她即将成亲，这个消息又怎么能不告诉二老一声。
　　“是。”如清如澜二人闻言从马车中端来贡品和香烛一一摆在了墓碑前。
　　如清点好香烛递到了江瑟手中，江瑟默念几声，倾身拜了下去，旋即把香烛插在了香炉中。
　　江瑟身后立着的如清如澜见状立即也跟着拜了下去。对于即将成为俩人女主子的江瑟，她们只知道江瑟是太子府的女官，至于身世来历，俩人一概不知。但俩人心里都清楚，她们也不需要知道。
　　江瑟拜祭完顾爷爷和顾婆婆之后便回了宅院，宅院内的一干丫鬟婆子们正在收拾箱笼，准备明日成亲的事宜。那些箱笼中的衣衫首饰除了吴太后和太子妃赏的以外，其余都是李霁一手置办的。总之，她就只是即将带着五万两银票嫁进将军府，她还真是人财两得。
　　江瑟躺在软榻上，想到她明日就要跟李霁成亲，心中不由自主地欢喜起来。
　　“姑娘，孟夫人到了。”如清进来禀告道。
　　江瑟闻声起身整了整衣饰，迎了出去。孟夫人是宜康长公主特地请来给她做婚前教导的，李霁考虑的再怎么周全，可他也不可能明白女孩儿家的心思。她今生无父无母，宜康长公主能为她做到如此地步，她心下也颇为感动。这辈子能遇上李霁，是她的福分。
　　孟夫人和宜康长公主的年岁差不多，皮肤白净，端庄明艳，是个美人儿。她看到江瑟，快步走上前来亲昵地握住江瑟的手，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道：“真是个漂亮的孩子。”语气慈爱又温和。　
　　江瑟对孟夫人这种人向来没什么抵抗力，朝她福了福身道：“见过夫人。”
　　如清给孟夫人奉了茶，旋即悄悄退了出去。　
　　孟夫人拍了拍她的手，柔声道：“姑娘家都是要成亲的，你也不必紧张。今晚定好好好歇息，明日做一个漂亮的新嫁娘。”这模样，难怪能入得了李霁的眼，真是没得挑。
　　江瑟努力扯出一丝羞意，点了点头道：“是，夫人。”女子成亲之前都会忐忑不安，满怀期待的吧。
　　江瑟以为孟夫人接下来会嘱托她一些什么相夫教子孝顺公婆之类的。
　　孟夫人拉住江瑟的手，话风一转道：“这男人呐，如果不听管教，你只管教训他就是，千万不能由着他们，知道么。”
　　江瑟有些诧异，随即了然。这孟夫人可是宜康长公主的闺中密友，孟将军的妻子。孟将军她也有所耳闻，长得健壮魁梧，和眼前这位外表柔美的孟夫人，简直不是一个画风。据说，那孟将军是个惧内的，难怪呢。这孟夫人还真是合她的胃口。
　　江瑟深以为然，随即极其认真地点了点头。
　　“真是个乖孩子。”孟夫人说完，旋即交给江瑟一本册子，又细细给她讲解了一番。
　　孟夫人见江瑟听得认真，面上却毫无羞意，不禁暗道一声：这姑娘还真有意思，这神色，跟她当年听到这些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孟夫人又满脸欣喜地交代了一些别的事宜。
　　******
　　第二日天还未亮，江瑟就被如清如澜催促着起身，外面时不时地传来一阵阵紧促的脚步声，但听不到有什么人在说话。
　　洗漱梳头上妆穿衣，不知道过了多久，待江瑟彻底清醒过来时，便在铜镜中依稀瞥见一个身着凤冠霞帔的美人儿。江瑟摸上摸自己的脸，心底不由升起一丝细细的紧张感。
　　她，她就要嫁给李霁了。今日，她就是李霁的妻子了。
　　如澜敛起眼中的惊艳，伸手接过小丫鬟递过来的莲子粥，含笑道：“姑娘，先喝碗粥吧。”自家主子爷亲自交代过的，粥一定要多放些糖。
　　江瑟也不客气，她知道，等到她能吃到东西的时候，说不定已经饿晕了。
　　等江瑟喝碗粥后，旋即有婆子进来小心翼翼地催促了起来。
　　江瑟旋即被人蒙上盖头，如清如澜俩人左右搀扶着她出了房门。她只能看到自己的脚，耳边全是喧哗声鞭炮响。
　　她听到有人说“新郎官长得还真是好看。”“新娘子是个有福气的”……　
　　江瑟坐在喜轿之中，想到李霁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心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这所宅子离将军府其实并不远，没过多长时间，喜轿便停了下来。
　　江瑟听到李霁在踢喜轿，不多时，她就被人搀扶着缓缓走出了喜轿。
　　将军府门口的众人全盯着刚从喜轿走出来的新娘子，虽蒙着喜帕，身姿高挑曼妙，再瞧瞧新郎官的神色，这新娘子绝对丑不了。
　　李霁把手伸向江瑟，柔声喊了句“瑟瑟。”
　　江瑟自是识得李霁的手，骨节分明，手背上有一道疤痕。而她今日才看到李霁的虎口处竟也有一道疤痕，心下一动，旋即异常坚定地握住了李霁的手。
　　李霁紧紧攥住江瑟手，黑眸灿然发亮。
　　江瑟跨过火盆，二人拜过天地，她便被人搀扶着进入了新房，耳边响起一干女眷的笑声。
　　江瑟坐在喜床上，待李霁挑开了她头上的盖头，忽觉眼前一亮，她抬首望去，便看到身着大红吉服的李霁。长身玉立，丰神俊朗，黑眸中映着她的倒影，神情专注而又柔和。
　　江瑟耳边响起一阵轻微的抽气声。
　　凤冠霞帔，眉眼精致无双，这新娘子，真是一等一的好相貌。
　　二人喝过交杯酒，房里的一干丫鬟婆子女眷们退了下去。
　　李霁盯着江瑟的红唇，犹疑了片刻，还是忍着在她额间落下一吻，轻声道：“瑟瑟，等我回来。”
　　李霁出了房门之后，如清如澜闪了进来，手上端着一盘吃的。
　　李霁之所以吩咐如清如澜给江瑟来送些吃的，一来是怕她饿着肚子，二来嘛，长夜漫漫，他怕江瑟接下来可能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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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洞房

？　　江瑟还不觉得饿，只是简单用了点东西。
　　如清如澜服侍她简单净了面，旋即收拾好托盘，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刚才喝了杯交杯酒，虽只是浅浅的一口，但江瑟的脸蛋早已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晕。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羞的。
　　红烛摇曳，外面噼里啪啦的炮竹声仍是不绝于耳。江瑟掀掉床上的东西，躺在用金线绣成的大红鸳鸯锦被上，用手揉了揉额头。这喜房，还真是暖和。
　　李霁推门进来时，便见到喜房内撒了一地的东西，而他的新婚夫人，此时正躺在喜床上，也不知睡着了没有。
　　李霁嘴角漾起一丝笑意，伸手缓缓解开喜袍的衣带，轻声走向了喜床。
　　江瑟并未睡着，只是微微小憩了会儿。她听到了李霁推门而入的声音，只是还未等她坐起身，一具火热的身子就贴了过来。她嗫嚅着嘴唇轻轻喊了声“李霁”，所幸不起来了。
　　身下人面颊微红，双眼含笑盈盈透着一层水光。大红喜服掩映下的脖颈，洁白如玉。
　　李霁眸色渐深，目光落在江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