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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的囚徒[二战]-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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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对,阿翁来到德国这一年并不是毫无意义。至少她躲过了去年十二月南京的那场大屠杀不是吗?
准将的钱包里除了妻子莫菲的照片、阿翁婴儿时期的照片以外,还留有恩人黄药师的照片。
准将看着这张黑白照,做了一个“菩萨保佑”双手合十的动作,这是二十年前黄药师教他的。
准将的信终于到了阿翁手上,得知即将回到中国,阿翁却没有想象中的高兴——信中说的是“去上海生活”而不是南京。如果是因为中国形势好转而回国,应该是回南京才对。如果不能去南京,就说明爷爷他们不在南京生活了,或者南京战事紧张回不去,或者……
阿翁一贯是最先考虑到最坏的结果的,这次例外,她不敢。
但是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快要能看见东方长相了。信上说十一月中旬希尔施会接她去奥地利,然后有其他人会陪同她去中国上海。阿翁倒是无所谓,反正回中国的路线本来就要经过奥地利的。
1938年11月9日德国柏林
从傍晚开始,阿翁便听见了外面的喧闹声。起初她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动静越来越大。夜幕完全拉了下来,为暴行提供了绝佳的舞台。
“滚开,你这畜生!”“杀光所有犹太人!”“哗——”“咣——”“求求你……”“把钱拿走,一点也不要剩下!”“都是因为你们!”
这样的短语不断地钻进阿翁耳朵里,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早料到的那个“契机”开始了。
她猛地从准将书房的扶手椅上站起来,要去拉开窗帘。安妮是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的,她在阿翁之前挡住了窗户,徒劳地安抚她:“小姐,别担心,这都会过去的,一切只是暂时的。”是的,安妮痛恨犹太人,但是她只是想每个人都歧视可鄙的犹太人罢了,而外面这打砸抢烧的情形是她做梦也没想到的。
“让开,安妮。”阿翁看似冷静地命令她。
安妮这次倒说了句聪明话:“您就是看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话音刚落,外面突然传来一声爆炸声,紧接着火舌猛地窜了起来,雪白的窗帘被映成一片火红。
安妮和阿翁都被震得一愣。
有小孩“哇——”地哭了起来,女人们也在尖叫着,暴徒们却毫无休止地继续破坏和劫掠,砸碎玻璃的声音浪潮一样一波紧接着一波,远远近近。
阿翁突然放弃了这扇窗户扭头向楼梯跑去,一直跑到楼顶的露天阳台。她站在阳台的扶手前俯瞰大地。
这是什么景象?开战了吗?
暴徒绝不止二三十人而已,很多、非常多,遍布大街小巷。
安妮追了上来,看见阿翁穿着雪白宽松的睡裙站在阳台的栏杆旁,脚下便是疯狂的人们和绝望的人们。失火的地方越来越多,红的是火,黑的是建筑和人影,阿翁觉得这就像燃烧着焦炭的一个大熔炉,这么焦躁和炎热。她伸出手,突然觉得这里很高,下面的人显得很小,就好像她一伸手就可以把他们任意摆弄一样。
“小姐……”安妮只叫了一声,便不敢再有其他声音了。
“都去死吧!”一个男人挥舞着锤子砸向一家犹太店铺的玻璃橱窗,当时橱窗后正站着个犹太老人。
安妮吓得尖叫一声捂住耳朵闭上眼睛,但还是听见“哗——”的一声巨响。那是玻璃碎裂的声音。而阿翁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眼睁睁地看着锤子砸碎玻璃,砸向老人,看着老人摔倒在玻璃碎片上,血色在大地上蔓延。栏杆上多年积下的铁锈被阿翁狠狠抓进指甲缝里,眼睛突然地发干发酸,浑身绵软。
谁能帮助他们呢?谁能救救他们呢?他们究竟要忍受到什么时候呢?当政府、警察和军队都无法指望,他们还剩下什么?
回过神来时,玻璃碎片已铺满了大街,看来暴徒们认为砸碎玻璃比砸任何东西都更加痛快呢,他们似乎不打算放过任何一块玻璃了。一地的玻璃在路灯和火舌的照耀下闪着空灵的光,在阿翁看来好像一地的水晶。
“就要开始了……”她喃喃道。
安妮的声音有些抖:“您说什么?”
“世界大战就要开始了。”
安妮说:“您说世界大战吗?那已经过去了……”
“不,你说的是第一次世界大战,”阿翁的头发在晚风中上下翻飞,话语宛若魔咒,“而我说的,是第二次。”
后来,由于那夜满地的玻璃在灯光的照耀下宛若水晶,人们这么称呼那个夜晚——水晶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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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差阳错
很快,在希尔施的陪同下,阿翁在奥地利与准将会面。远离了柏林,水晶之夜的阴影也略淡了些。准将把去上海的签证交到阿翁手上,并告诉她五日后他信得过的人会腾出时间同她一起前往上海。
阿翁在奥地利的住处是一个出租屋。因为有厨房,阿翁决定这五天的饭自己解决。奥地利的规定是除非出国,否则就要进集中营。阿翁既然已经有了出国签证,就是有了出国的担保,那么也就没什么危险了。希尔施陪她去了一次旁边的小商店,也和店长打过招呼,于是这家小商店也成了阿翁能随意去的地方。但是以防万一,她还是习惯带上口罩。
那一次阿翁下厨请希尔施吃了次中餐,希尔施对一盘土豆丝赞不绝口。但是由于工作繁忙,从那天起希尔施就没有来过。
阿翁一次可以买够两天的菜,但是因为出租屋没有冰箱,食材无法保存太久,所以第三天阿翁再次去了小商店。卖菜的过程一切正常,阿翁挑选得很细心,几乎忘了自己被“半通缉”的身份。
付了钱之后,阿翁提着一袋子食材往回走。拐角处,几个党卫军士兵靠在货车上休息。阿翁尽量自然地路过,他们也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明明不出十米就能回去,但是还是出了岔子。
明明还有三天就能回国,但是还是出了岔子。
老天爷,你究竟为何安排我来到欧洲呢?
一个年纪与阿翁相仿的女孩迎面与阿翁轻微地撞了一下,匆匆道歉后又匆匆地想要离开。阿翁突然猛地抓住了女孩的胳臂,声音低沉地说:“还给我。”
女孩把头低得很深,颤抖着说:“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把那张签证还给我。”
“求求你了,只差一张,我们只差一张……你的眼睛……你是雅利安人吧,我们出国为的是一条命啊,你出国能有比这更重要的目的吗?”犹太女孩低声恳求。
阿翁身上一阵冷汗,那张签证只要不在身上她就不踏实。几个党卫军已经看向这边了,阿翁压低声音:“谁告诉你我是雅利安人?把它还给我!”
“求求你,求求你……”女孩说着猛地咬在阿翁的手臂上,由于本来头低得就深,这一口下去根本猝不及防。
“啊——”阿翁疼得叫出声来,一松手,女孩便猛地撞倒她,飞快地跑向下一条街。
阿翁脑袋撞在地上,“咕咚”一声疼得连眼泪都快出来了,但是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飞快地站起来想追上去,却被一只大手猛地一拽,整个身子被摔倒旁边的墙上,穿着黑色军装的人用手卡住她的细长的脖子把她按在墙上。
她忘记了身体的疼痛,颤抖着看向眼前这个人。那人看着她的眼睛皱了皱眉头。
阿翁冥冥中觉得自己是会得救的。这种紧要关头,一定有人会出现的。救救我。
事实证明现实不是童话。没有任何救世主,黑军装拉住口罩的下沿,飞快地扯了下来,力气之大让阿翁的脸偏向了一边,黑灰色的头发狼狈地散在脸侧。
“看这张脸,是个德犹混血儿。哈,真是恶心,我真想把这眼睛挖下来!”眼前的人回头对同伴们说,同时手上用了用力。
阿翁死死握着他的手腕,几乎喘不上起来:“我有签证……我会离开的……签证在刚才那个女孩手上……”
片刻之前这些党卫军察觉了两个女孩的异常,在那个犹太女孩跑掉后,两个党卫军追了上去,剩下的就逮住了阿翁。此时追出去的两个人已经回来了,听见他们说“跟丢了,跑得比兔子还快”,阿翁已经近乎绝望:“放开我!我说过我可以离开的,我可以重新拿到一份签证的!”
“呵,让这种玷污日耳曼血统的人活在外面我想想都恶心!”
“会像蝗虫一样产下子孙后代的吧!”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能出国的话就可以避免被抓的吗?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她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犹太人?因为她玷污着日耳曼的血统?
“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会离开的!我会离开的!”
不管多么淡定的人到了这个时候,都显得这么狼狈。
就像曾经在施普雷河畔见到的那些犹太人一样,阿翁也像装牲口一样地被丢进了货车车厢,车厢里还有几个纯种犹太人,畏怯地蜷在一旁,完全放弃了抵抗。
阿翁只能最后一搏,她拼命砸着车厢的门大叫:“放我出去!没有规定说混血儿即使拿到了签证也不能走!”
一个党卫军士兵突然把枪从门缝里伸过去,大叫:“找死吗狗杂种!可没有规定说不能杀不配合我们工作的犹太人!”
车厢里的几个犹太人都被吓得尖叫出声,阿翁腿一软,跌坐下去,再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不久,车子开动起来,在路上晃悠一段时间后,停在了一个火车站。
“快点,下来,你们这些犹太猪!”又有人赶畜生一样地把犹太人们赶下了来。站台上的几个人远远地指着阿翁,那表情几乎让阿翁觉得自己真的长着张恶心得无可救药的脸,但是她已经没有口罩可戴了。很快,他们又被赶上了火车。车厢里没有座位,人们只能站着,阿翁分不清西方的各类人种,但她知道这里面大概全是犹太人。
阿翁从窗户向外张望着,这个时候如果准将能来,或者能看见希尔施的话,她就还有救。她张望着,张望着,直到火车开走,只留给这个奥地利城镇一节遥远的火车尾巴。
下了火车以后,男人和女人被分开。似乎现在着重在抓犹太男人,被抓的女人相比较而言还很少。之后,又是赶牲口一样被赶进火车站邻近的一个很大很空旷的场地。场地用水泥石灰墙围住,两边有一些低矮的连成一体的房屋,墙上每隔几米就是一扇小窗,用手指粗的铁栏杆封住。这些房屋看起来很脏,散发着阵阵恶臭。靠近场地大门的这一边有一个暗黄色的三层楼房,环境看起来倒是好多了。
这里已经有了一些犹太人,不论男人、女人、小孩都被剃成了光头,即使有头发也极短,他们大多瘦得可怕,却还在搬着砖头或干着其它体力活。很快,阿翁看出这是要他们修建出和那些低矮房屋一样的营房,供以更多将要到来的的犹太人居住。
那么这里就是集中营。
“后面的跟上!”一个脸上有疤的士兵突然暴吼,阿翁浑身一颤,赶紧跟上犹太女人们进了那些臭烘烘的房屋。
之后,有人拿剪刀、剃刀把她们的头发全部剪掉了,这个过程中有人一直在哭,阿翁倒是不可惜自己的一头长发,她到这时依旧很茫然。
或许是时候接受现实了。
进集中营必死——这种说法究竟是真是假?就没有任何出去的机会吗?算了,别想这些了,如果现在就相信这种说法,就真的不用活了。
剃光了头发之后,她们又被要求换上和外面那些人一样的有蓝色条纹的衣服,然后立刻就投入了和那些人一样的工作。再没有更多解释,每个人都要自己学会在这里生存。
在集中营里,要学会的生存的技巧很多,有些人还没有学会就死去了,学会的人,面对的则是日复一日的担惊受怕和没有尽头的劳苦生活。
当然这些阿翁都还不明白,她只知道自己不想死,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这也是个不错的想法。
她学着那些“老手”们的样子码好了砖,吃力地向着目标地点走去,走着走着冥冥中竟看见了一个似乎熟悉的身影。
那个三层暗黄色建筑的三楼窗口,一个身着黑色军装的笔挺的身影。
他怎么会在这儿?
她见过的,她见过他的——叫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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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中营狱友们
阿翁见识了集中营的第一个潜藏的规矩:女人一次码砖不得低于十块,男人不得低于二十块。
第二个潜藏的规矩:搬砖的速度不能太慢,不能摔倒。
她是仿照着“老手”们的样子搬砖的,搬的也是十块,有些不懂规矩的“新人”想一次少搬一点,于是挨了几枪——当然,不是挨枪子,而是挨枪杆。
阿翁生来身体并不弱,也一直有着健康的饮食习惯,再加上没有缺乏锻炼,所以十块砖最初并没有让她觉得受不了。但是随着搬动次数增多,行动开始变得吃力,只能勉强跟上身边人的速度。
或许是因为水晶之夜时已经受到了足够的冲击,又或许是因为突然就进了集中营的茫然,阿翁不太关注身边挨打的人,只是不停地想把自己的事先做好,先保证自己不会有任何纰漏。她就一直不停地码砖,搬动,跑回来,继续码砖,就像身边那些面无表情的人一样。
哨声响起时已经天黑,没有人讲解吹哨是什么意思,但是既然每个人都迅速地处理了手上的活一声不吭地游魂一样向营房涌去,就是说阿翁也该这么做了。
有些刚来的不知道自己该进哪一间,在走道上茫然了一下,这么一茫然后面马上有人追上来大吼着让快点跟上,于是免不了又是一阵棍击声和惨叫声。
阿翁走在前面连回头看的空也没有,直接随便进了一间。
没有床。铁架子有三层,每层上架着硬床板,床板上有脏兮兮的毛毯。看起来每一层可以睡三个人。进来的犹太人们很快坐到床板上,看起来不再那么紧张,兀自揉着只剩骨架的胳膊。阿翁这时才感觉到浑身酸疼,肚子也饿空了,于是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起来,这是我的地方。”一个看起来比阿翁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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