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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敌奶爸-第2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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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起茶杯稳稳地喝了点茶水,花白老者摁灭烟头,又点上了一根卷烟。但见那卷烟无任何标示,却是和李麦常抽的是同一种烟。
看得出,花白老者烟龄烟瘾都非常之大。
眼看着又半支香烟要燃尽,花白老者却是依然没有任何话语。
终于在第二支抽完,花白老者摁灭烟头,缓缓开口问道:“从头到尾只说了这么一句话……那么,他有没有什么比较特别的动作?”
孔正志皱着眉头缓缓摇了摇头,说,“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他当时是背对着我们坐着,起来之后……”
此时,高市长低声提示了一句,“孔书记,当时他起身后是把鱼竿折断了的……”
花白老者似乎找到了重点,眉头跳了跳,指了指他们,说,“把他当时做了哪些东西从头到尾说一遍,一个细节也不能漏掉。”
孔正志和高市长对视一眼,高市长回忆了一下,慢慢说道:“当时,他是背对着我们坐在小马扎上钓鱼。起身后,对,他钓鱼用的是直钩。当时我还奇怪,还有人钓鱼用的是直钩,这不是在浪费时间吗。后来,他起来之后,把鱼竿折断,哦对,鱼竿看上去是自制的,随便找个竹子做的。折断鱼竿之后,他把手里的那一节掷入了水中,活生生地扎穿了水下的一条鱼。鱼很大,比成人的巴掌都要大一些。再然后……他什么也没说,就背着手走了。”
说着,高市长看向孔书记,“孔书记,我大致记得这些,您看我说的全面不全面。”
孔书记点了点头,对花白老者说道,“高市长说的很全面。当时他的确做了这些动作。只是不知道他是率性而为还是故意为之。”
“愚蠢!”
花白老者沉声断喝,孔书记和高市长都不禁暗暗心猛地一跳几米高。花白老者沉声说道,“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小孩子般的率性。每一个动作都有很深的含义。你们太不细心了。”
这话说得孔正志和高德辉额头都出了汗,顿时低头陷入了沉思。
孔正志毕竟是搞党务的,而且做到了省委常委的人,这方面远比专注经济和社会管理的高德辉来得灵敏。
一阵子沉思后,孔正志逐渐有些明白了,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花白老者一直观察着他们的神情,看见孔正志这般表情,便眯着眼睛问道,“孔书记,说说你的想法。”
孔正志略微思索了一下,说道,“在当前的环境下,李路的出现如同一颗原子弹爆炸,从现在各方面的反应来看,是很明显的。首先,这个人并没有死,这让很多人吃惊。当年确确实实军方是出了他的牺牲报告的,没想到却一直活着。首先这一点就让相当一部分人惊恐不已,比如余家。李路选择在南港出现,含义也很有讲究。南港是他当年重点建设的地区,说句难听的,我们以及前几任班子可以说是躺在他的功劳簿上睡觉。抛开政见,我想任何人都不得不承认,南港的今天,完全得益于李路。他选择这里作为复出的第一站,用意不言而喻——当初他就是在南港陨落。”
缓了口气,孔正志继续沉声说道,“学姜太公钓鱼,说明他并无争雄之心。末了折断鱼竿射穿水中的大鱼,又在暗示着,藏得再深的大鱼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而捕杀对他来说,是一挥手一抬手之间的事情。这个人,还是和当年那般为人处事很霸道。”
“这是我的浅见。”
花白老者缓缓点了点头,不知道是表示同意还是仅仅是因为孔正志分析得很有条理而做出的习惯动作。他看向高市长,问道,“高市长,说说你的看法。”
高德辉看了眼孔正志,在这方面的修行他可是拍马都赶不上孔正志。他是经济管理人才出神,后来又学了社会管理、城市治理等等相关专业,是二十一世纪第一批高素质高级行政人才。
比较通俗的比喻就是:如果说孔正志的上班状态是热茶报纸指示精神文件,那么高德辉的工作状态就是没完没了的商业活动高端酒会。
两者的区别在于一个在算计着人心,另一个在算计着账本。
但高德辉也知道,自己想要有希望再进一步,必须要具备足够的党务经验。他的确很用心地思考了李路几个动作所蕴含的意义。
沉思片刻,高德辉说道,“我的看法倒是和孔书记的有些不同。”
花白老者伸了伸手,说,“有不同的看法是好事,说出来。”
“是。”高德辉点点头,缓缓地说道,“其实我认为,他的这些动作的含义,可以借用太祖的一句话来解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花白老者眉头再次跳了跳,孔正志也颇为惊讶地看向高德辉,随即陷入了沉思。
高德辉是属于圈外到圈内的干部,孔正志是一直在圈内的干部,所以高德辉对李路的过去了解不深。因此,他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没有过多地考虑以前的那些事情现在的环境。很单纯地直接分析李路的动作,却是得到了截然不同的答案。
辅以之前李路所说的那句:我不是省委书记,你不要跟我说这些。。
“无心垂钓,无心垂钓……”花白老者沉吟着说,慢慢露出微笑,缓缓地说道,“他的出现或许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可怕,更无须鹤唳风声。”
“您的意思是……”孔正志试探着问。
摆了摆手,花白老者说道,“我明天离开南港,以前怎么做的,现在就怎么做,以后还怎么做。”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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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2章 繁华散尽
英国,伯明翰,偏离工业区的郊外,一处分布了不少古堡的地方,一座大庄园。
秦国华夫妇就居住于此。
英国管家送来茶,脚步无声地离去。
这处大庄园价值不菲,佣人比家人多。
秦国华和徐泽丽坐于书房外的阳台上,看着夕阳西下。
远离了商场的硝烟,秦国华夫妇倒是真正体验到了什么叫做生活。对于徐泽丽来说,失去了国盛集团,其实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起码不用在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每天提心吊胆的。
外人看来的风光,局中人却是自有自己的一番苦涩滋味。
秦国华的精神头好多了,也慢慢地从大儿子秦俊杰的死这个心结里走了出来。这点,徐泽丽是希望看到的。
和其他人家不一样,秦家每每到关键时刻,最坚强的不是男主人,而是女主人。大儿子死后,徐泽丽从来没有落过泪,也从来没有表露出一丝的悲伤,以至于大家都心里说她冷血。
只有秦国华了解自己的妻子——她不是不伤悲,而是强撑着不伤悲。
一切总算过去了,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周末小儿子从伦敦回来一家团聚吃个饭待两三天,如此反复。
徐泽丽觉得这样再好不过。
秦家不会没钱用,瑞士银行的存款足够他们家一辈子都过高端的生活。
只是,徐泽丽敏锐地发现,中午开始,秦国华的神色总有些和往常不一样。几十年的老夫妻了,彼此一点细微的变化都会被对方感觉到。
“老秦,中午你接的电话,是国内的吧?”徐泽丽喝了点玫瑰香茶,问道。
秦国华把目光从远处慢慢西落的夕阳处收回来,看了眼老伴,缓缓地点了点头,轻轻叹了口气,却是没有说话。
他的表情很复杂,有苦恼、意外、迷茫,还带着些许的恐惧。徐泽丽从未见他露出这般神情,即便是面对李麦那样的人,也不曾有这般复杂的神情。
没来由的,徐泽丽的心突突突地跳了几下。
莫非……
徐泽丽把茶杯放下,看着秦国华,秦国华看过来,深深呼吸了一口,缓缓地低声说,“他没死。”
短短三个字,犹如一块巨石一般砸在徐泽丽的心海里,是震惊,也是畏惧。
“他……他在哪?”徐泽丽有些艰难地问。
秦国华的心绪慢慢恢复着,说道,“南港。他出现了,在他的孙子遇险后。”
良久,两人没有言语,沉默再沉默,夕阳下去了一半。
“老秦,我们会遭到报复吗?”
徐泽丽远眺着夕阳西落,缓缓地问。
摇了摇头,秦国华低声说道,“是福是祸都躲不过。二十年了,过不去的永远也过不去。我秦国华……都接着。只是……”
看着徐泽丽,秦国华愧疚地说道,“只是连累了你。”
缓缓地摇了摇头,徐泽丽有些苦涩地笑了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接着,我和你一起接着。希望他能放俊豪一马,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再次无言,夕阳慢慢落下,黑暗逐渐笼罩大地。
帝都,还是那处四合院,天井处,郑凯韵和杨柳,重要机关的负责人。即便小木桌上摆着可口的饭菜,还有一些散装茅台,但二人都没有小酌几杯的兴致。
杨柳准备开饭的时候,郑凯韵急匆匆地来了,让警卫加了碗筷,杨柳还没来得及笑着说咱哥俩走几个,郑凯韵一句话就把他的心情给彻底消灭了。
“他没死,已经回到了南港。”
他是谁,再清楚不过了,但杨柳还是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不敢相信地问:“你说的,是,李路?”
郑凯韵喘了口粗气,嘴唇有些颤抖,点了点头。
杨柳慢慢放下刚拿起的酒杯,伸手去拿桌面的大中华,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的颤抖。好不容易点燃了一根烟,还没来得及抽,便被郑凯韵不管不顾地抢了过去,深深地吸了一口。
杨柳不打算再点一根了,看着郑凯韵,郑凯韵也看着他,一时之间,竟相对无言。
能说什么呢?
似乎就算开上一辈子的碰头会议,也拿不出一个可行的办法来?
要拿出办法来做什么呢?对付李路吗?
可笑之极,愚蠢之极。
“你在想什么?”杨柳先开口,问郑凯韵。
郑凯韵此时此刻不知道是否因为有烟草的味道刺激,逐渐冷静下来,说,“我在想,我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有些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杨柳说,“想出来了吗?”
“没有结局。”郑凯韵很光棍地耸了耸肩。
顿了顿,他沉声说道,“无论曾经还是现在或者未来,我都不是他的人。早在二十年前我们就处于不同阵营。打入军刀团奉了上峰的命令。我想,李路恨你们,多过恨我们。因为你们是叛徒。”
杨柳扯了扯嘴角,“你是在幸灾乐祸吗?”
“我是在提醒你,如果不想办法应对,结局会很惨。”郑凯韵说着,扶了扶眼镜。
杨柳沉默了——郑凯韵没有吓唬他,也用不着吓唬。
又深深地吸了几口烟,郑凯韵缓缓说道,“你是他妻子资助过的学生,你们以前还以姐弟相称,而你能踏入军界,基本上可以说是因为这层关系。苏长城之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你一直是李路唯一的助手,别人眼中李路心腹中的心腹,一直到他被雪藏。你的背叛,我想应该是李路心里最过不去的那一关。”
“用不着你替我分析。”杨柳冷冷地说道,“我知道自己的情况。但是,过去二十年了,你觉得他还会耿耿于怀揪着以前的事情不放吗?别忘了,现在不是二十年前,世界,已经大不同。”
轻轻笑了笑,郑凯韵说,“你跟了他这么长时间,他什么脾性你应该最了解。至于世界已经大不同——今天之前谁都在怀疑李路没有死,但是谁也无法肯定他没有死。事实上,你知道他如果没死,会在哪吗?”
显然,杨柳的表情已经很明显——不知道。
郑凯韵缓缓说:“我也不知道,内务总局不知道,内保局不知道,政保部不知道,外联部不知道,保密局不知道,锦衣卫呢就更别说了,总而言之,整个安全委员会下属的机构都不知道——全世界都不知道。”
顿了顿,郑凯韵说道,“如果他死了,我们都不知道尸首在哪,说得过去。可是这么多年他还活着,据说还活得很好,精神头比你我都要好。但是没有人知道他这二十年在哪!”
“你觉得这正常吗?”
杨柳的脸色已经大变,像他这种位置的人,已经很少有事情让他脸色大变,但是在逐渐恢复理智之后,在郑凯韵分析了情况之后,由不得不脸色大变。
密布世界各地的情报网络,在过去的二十年里一丁点关于李路的消息都没有,这说明情报网络工作效率极低还是覆盖不到位?
几乎不存在这样的问题。
唯一能解释这个问题的,只有一种情况:有很多力量在封锁李路的消息,而且一封锁就是二十年!
“你觉得他已经没有能力对咱们做些什么。”郑凯韵惨淡地笑了笑,摇了摇头,“天真了。”
杨柳已然无言。
郑凯韵把烟头仍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一脚,说,“我也天真了,从一开始就很天真。不只你我,上面的那帮老头子也天真得可笑!”
惨笑着摇了摇头,他说道,“他已经无敌了。”
悲观的情绪一下子蔓延开去,杨柳甚至看到了面无表情的宪兵朝他走来,等待着他的可能是因为触犯某条法律被投入牢狱,然后宣判、执行,草结此生。
心底一股求生的强烈**涌上来,杨柳却是竭力地压制住,深深地呼吸了几口,缓缓说道,“你决定坐以待毙了是吗?”
郑凯韵看着他,扯着嘴角笑了笑,反问,“你觉得呢?”
杨柳再次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缓缓地说,“想个办法吧……”他沉思着,回忆着,斟酌着,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郑凯韵说,“他这个人吃软不吃硬,硬碰硬是绝对不行了,咱们也没那个实力。上面那帮老头子不能指望,一旦有事,你我就是被抛出去的替罪羊。”
“这是常态,只有到了生物链的顶端,才能避免这种常态。”郑凯韵点头认同。
无意识地摇着头,杨柳说,“我们要自我求生。是时候痛下决心脱离这个圈子了,再玩下去,把自己的命玩没了就没了,连累家人却是万万不行的。”
“你我的家人都在……”郑凯韵说到一半就没说下去,这个地球对于李路来说,似乎已经没有任何死角。
当前几大洲的强国大国的领导人,几乎都是李路当年培养的代理人。想到这,郑凯韵不由惊出了一声冷汗——他的影响力其实早已经辐射了全球,只是偶尔的、下意识的,有些人会刻意不刻意地忽略掉这一点,试图以此降低他的影响力、但事实就是事实,绝不是掩耳盗铃之行为能够改变的。
“是的,只有软,服软,才有希望逃过这一劫,留存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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