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痴-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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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转过了几条街，速度才渐渐慢了下来。　
举目四望，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走去哪里。　
不断回想起林渝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时的场景，俊男美女，真的是非常登对。　
心脏隐隐刺痛著，这个……大概就是所谓的嫉妒吧？　
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靠著公车的站牌坐了下来。　
感觉，自己连继续走下去的力气都没有了。爱情这种东西……还是不要太过执著比较好吧？　
“好冷……”我用双手环住自己的身体，低喃道：“林渝，林渝……”　
来救救我，好不好？　
就算是冰冷的言语也无所谓，伤心痛苦的时候，只想见到那个人的面孔。　
明知是毫无意义的爱恋，却仍旧乞求并不属於自己的温暖。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至少给我……继续爱下去的勇气吧。　
温热的纸杯突然贴上了脸颊，我猛然一惊，回头，正对上一双带了笑意的眼睛。　
“你……怎麽会……？”　
郑寒轻笑了一下，把装了热奶茶的纸杯塞进我手里。　
我抬头看过去，有些不知所措。“这个……给我的？”　
他眨了眨眼睛，声音依旧温柔动人：“今天的天气真的很冷。”　
咬唇，胸口闷闷的疼著。忽然一把抓住了郑寒的衣袖，大声道：“陪我去水上世界！现在！马上！”　
“……好。”　

回家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我没有开灯，只摸索著走上了楼梯，然後在林渝的家门口停了下来。　
伸手，却迟迟不敢敲门。　
那家夥是已经回家了呢？还是依旧在跟女人约会？　
因为太过寂寞，所以才会想要爱上一个人，结果却发现……自己比前还要更加孤独。　
隐隐察觉到，这段感情已经快要有个结果了，我跟林渝，最後可能会形同陌路吧？爱情毕竟不是童话，不可能永远暧昧不清下去，两个人都有各自的路要走，这就是现实世界真正残酷的地方。　
但如果真的就此放手，我又会觉得不甘。失去继续爱他的理由，我一定会比现在更加的痛苦吧？　
因为人若没有了心，怎麽可能活得下去？对我而言，那个男人就是全部了。　
厚重的铁门恰在此时打开了，林渝跨出一只脚来，然後顿住，一脸错愕的望著我。　
“夏澄江，你呆呆的站在我家门口做什麽？”　
“啊……那个……”眼珠飞快的转了一下，答：“我路过。”　
林渝皱了皱眉，有些无奈的侧过身子，道：“进来吧。”　
屋子里全是林渝的气息，不由得有些害怕了，说不定再隔几天，那个美丽聪颖的女人成为这房子的女主人了。这里的每一个角落，我都熟悉无比，但要不了几日，就会有人代替我打扫这一切了。　
於是自嘲的苦笑了一下。那个时候，我大概会把自己关在房里，对著面墙恶毒的诅咒吧？当然也可能，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去。　
“夏澄江，你後来……没有跟来捣乱。”　
“因为你不准我跟啊。”我耸了耸肩，随意找了把椅子坐下，漫不经心的答。　
林渝从厨房倒了杯水给我，轻轻的道：“一点也不像夏澄江的个性，害我提心吊胆了一整天。”　
我看他一眼，有些惊讶的问：“你也会害怕？”　
“当然。”他勾唇浅笑，脸部的线条柔和了许多。“这个世界上，我最怕的人就是你──夏澄江。”　
我呆了一下，抬眼觑他，小心翼翼的问：“你今天……心情很好？”　
让我进门，给我倒水，又比平常多话，林渝今天的行为真的很反常。　
“或许吧。”他只是笑笑，眼里闪过异样的神采。　
是因为那个女人吗？　
我想问，却如何也开不了口，害怕得到肯定的答案。心脏，大概已经疼痛到了麻木的地步吧？　
但即使如此，我也还是无法放手。　
究竟喜欢这个男人的什麽地方？事到如今，我竟然完全想不起来了，只知道那一种激烈的感情横冲直撞，似乎随时都可能将自己撕碎。　
毫无道理的迷恋，近乎窒息的痛苦，全部的一切，只因为……他在这里。　
拼命的守护一个人，希望他不再寂寞，想要给他自己所能付出的一切，如果这就是爱情的话，那麽，我此刻的确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16　
每月一次的例行会议，一群同事正忙著讨论案情，只有我一人不住的打著哈欠，从头至尾都是心不在焉。　
我当警察，完全是为了和某人一起工作，对於抓犯人的事向来兴趣缺缺。而且比起那些没完没了的案子，我更在意那位刘小姐。　
林渝一直绝口不提约会的事，害我无法探知他们究竟进展到了何种程度，有没有继续下去的打算。　
去齐轩约刘小姐，又每次都会被拒绝，一不小心还会遇上郑其那个变态，真他妈惨死了。　
怎麽办？我现在是应该买凶杀人呢，还是顺其自然？　
为了这个深奥的问题，我已经连续失眠了几夜了，好困啊~　
“夏澄江。”熟悉无比的男性嗓音由左手边响起。　
我吓了一跳，条件反射似的站了起来，大声答道：“在！”　
隔了一会儿，才发现大家正用一种怪异的神情看著我，不由得一阵气闷。　
简直就像小学生一样，够他妈丢脸的！　
我低咳了两声，转头看向坐在自己的左手边的林渝，有些不爽的问：“什麽事？”　
林渝面无表情的翻了翻手里的文件夹，头也不抬的道：“最近一个月，你好像经常在工作时间跑出去。虽然我们组比较特别，但我还是希望组员能遵守基本的规章制度，以後没事，不要再去齐轩了。”　
“啊？可是……我是去查案子耶！又不是一直都在玩。”　
“上次的枪击事件早已经结案了。而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天到晚跑去齐轩是为了什麽。”他抬了抬眸，淡扫了我一眼，然後轻轻的叹气，“夏澄江，做人还是公私分明一点比较好。”　
我瞪大眼睛，不甘的反驳道：“所以说，我去那里完全只是为了……”　
“最近南区的治安不太好，巡街又缺人手，你从明天开始去那边帮忙吧。”林渝却先一步打断了我的话，语速快得惊人。　
闻言，我立刻大喊了起来：“搞什麽啊？你自己才真的是公报私仇好不好？反正我绝对不同意！”　
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为了防止我跑去齐轩骚扰刘小姐，他做得还真是彻底。　
“夏澄江，”林渝依旧冷著张脸，不急不缓的问，“你是想调去交通组吗？”　
才不要！调去那里的话，薪水自然也会跟著减，我的房子还有十年的贷款要还呢！　
“卑鄙！”我无声的骂了一句，咬牙切齿的瞪住他。　
“要不要去南区支援，你自己看著办吧。”仍旧是公式化的口吻，只不过嘴角微微上扬，隐隐含著似有若无的笑意。　
我深吸一口气，拳头握了又握，最终还是坐回了原位，不甘不愿的吐出一句：“请务必……让我去！”　
说完，恶狠狠的瞪了过去，双眼死盯住林渝不放。　
这个大混蛋！竟然用这种手段威胁我，若不是同事们都在，我绝对当场翻桌子给他看。　
接下来，林渝又交代了一些琐事，然後宣布散会。　
众人陆续走了出去，只有我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直到林渝由自己身边走过时，才伸出一只脚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夏澄江？”他低头看了看我的右脚，一脸随时准备踩上去的表情。　
我怕这男人当真，连忙改用手扯住他的衣袖，一面道：“今天张宛要开演唱会，一起去看吧？”　
林渝微愣了一下，缓缓回过头来。“张小姐是你的女朋友，跟我又不是很熟，我……应该没有必要去吧？”　
因为只是点头之交，所以没有去的理由。　
这到底是什麽古怪的论调啊？为什麽他做每件事，都一定得按照规矩来呢？　
我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不耐烦的说：“重点不在张宛那个臭丫头，而是我啦！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最主要的是，可以两个人一起出门，至於演唱会嘛……只是个借口而已，听不听都无所谓。　
“我不喜欢热闹的场合，更加讨厌听歌。”他说著轻轻移开我的手，向门口走去。　
混蛋！我暗骂了一声，故意提高声音，自言自语道：“我听说最近南区老是发生抢案，不晓得会不会让我遇上？若是碰上了，我是该乖乖的等人支援呢，还是……冲上去与歹徒搏斗？唉~”我状似烦恼的叹了一口气，续道：“因公殉职，应该会发抚恤金吧？”　
已走至门口的修长背影倏的僵住了，然後转过身来，眉头紧皱，一字一顿的念出我的名字：“夏、澄、江！”　
“一起去？”我眨了眨眼睛，笑得无辜。　
并不是只有他会威胁人而已，我也一样很拿手。　
“……随便你。”林渝气急败坏的盯了我一会，终於还是微不可见的颔首。　

“风从海上来，你问我什麽才是爱……”　
舞台上的灯光不断变幻著，张宛在上头又唱又跳，笑得灿烂动人，台下的欢呼声更是震耳欲聋。　
“没想到那丫头竟然这麽受欢迎。”我坐在一群激动得近乎疯狂的追星族中，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真的有些老了。　
转头，略有些痴迷的望向坐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若不曾遇上他的话，我的人生应当会截然不同吧？至少不会为了几百块的工资而向人妥协。　
可是，纵然会为了这段无望的爱情而赔上自己的一生，我也……不可能感到後悔。　
“夏澄江，你一直看著我的脸做什麽？”林渝看了我一眼，有些疑惑的问。　
我微微的笑了一下，脱口道：“因为……你比较好看啊。”　
一秒锺的静默。　
下一瞬，他突然伸手推了我一把，面上的表情隐在黑暗里，轻声道：“专心看表演。”　
我耸了耸肩，依旧拿眼睛偷觑他。　
此时，台上的劲歌热舞早已停了下来，换成了张宛的个人独白。　
“……总之，很感谢大家来参加我的演唱会。其实，今天还有一个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也在这个会馆里。那个人在我最伤心、最痛苦的时候帮助过我，所以，我有一句话无论如何都要对他说。”张宛说著顿了一下，视线在场内逡巡一周，最後，正与我四目交缠。　
她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就大喊出声：“夏澄江，我喜欢你！和我结婚吧！”　
场内立刻爆出一阵骚动。　
我呆呆的坐在那里，面部神经不断抽搐著，大脑已经完全当机了。　
那个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啊？　
太、太突然了，我连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怎麽办？对了，拒绝！我不可能现在娶她，毕竟……我心里喜欢的是另一个人。　
这样想著，不由自主的朝林渝那边看去，却只瞧见……寒冰似的容颜。　
“我先走了。”　
他猛得站起身来，冷冷的望我一眼，然後头也不回的踏出了人群。　
17　
我大步走进办公室，抓起桌上的水杯就往口里灌。　
然後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问：“小夏，巡街回来了啊？”　
转头，对上一张五官模糊的脸，应该是今天早上才见过的某同事吧？可惜我记不起他的名字了，於是只好点点头，算是回答。　
“这次巡街的人手不够，还好有你调过来帮忙。真是谢啦~”　
我翻了翻白眼，冷冷的哼了一声，道：“谢什麽谢！我又不是自愿来帮忙的！”　
“哎？这麽说你又惹你们林组长生气了？”他点点头，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难怪他早上的脸色这麽恐怖，这几天，都没人敢跟他打招呼了。小夏，你这又干了什麽事？酗酒打架？”　
我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没好气的答；“什麽都没有啦！是那家夥自己神经错乱了，一天到晚找我麻烦！我看他八成是更年期提前了。”　
“呃……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林组长应该是男人吧？”　
“他阴险起来，比女人还有可怕。”　
正说著，另一个同事也走了过来。他一进门就冲著我喊：“小夏，外头有人找！”　
“喔。那我先下班了。”　
我这几天做事总是心不在焉的，因而也没有多想什麽人会来警局找我，直接就走了出去。　
可一瞧见停在门口的银色保时捷，就立刻後悔了。　
只因车子前面还站了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那张略显阴柔的脸还是跟以前一样漂亮，嘴角微微扬著，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受不了！我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这个人妖了！　
我闭了闭眼睛，假装什麽也没看见，直接从他身侧走了过去。　
“夏警官，你今天有没有空？要不要去我家喝杯咖啡？”　
我径直往前走去，一言不发。　
身後那人夸张的叹了口气，声音里却带了浓浓的笑意。“差点忘了说，其实我这个人一直个乱放东西的坏习惯。去我家的话，或许能有些意外的收获喔！”　
脚步倏的顿住了，下一瞬，我已经打开车门，飞快的坐进了郑其的车里。　
“开车。”　
林渝若是见了，一定会大骂我的卤莽吧？但就算明知是陷阱，我也必须得试上一试。　
车子在街上绕了几圈，最後停在了一家高级西餐厅。　
“喂！不是说要去你吗？带我来这种地方做什麽？”　
“去我家之前，总得先填饱肚子吧？还是说……”郑其朝我眨了眨眼睛，笑得暧昧不已。“你愿意让我吃？”　
“不要脸的大色狼！”我狠瞪了他一眼，真恨不得掉头就走。最後却还是忍下了，跟著他进了店门。　
郑其早已预定了一个视野极好的靠窗座位，我们刚入坐，侍者就开始上菜了。　
看来……这男人是早有预谋的。他家里也一定已经布置了陷阱，就等著我乖乖跳进去了。　
我看他一眼，清了清喉咙，表情严肃的说：“我不知道郑先生到底喜欢我哪里，但我必须提醒你一句，我们两人是绝对没有可能。”　
这世上，为情爱所苦的人已经太多，没必要把他也拉下水。虽然我并认为这种男人会认真的对待感情。　
“为什麽？”郑其表情悠闲的吃著牛扒，轻轻的问。真不愧是身经百战的花花公子，被人当面拒绝了，却一点都不觉得难堪。　
“因为……”我原本想说自己已有了喜欢的人，但害怕这样反而会激起他的挑战欲，所以干脆改口道：“我不喜欢滥情的人。”　
“那是误会。我虽然经常换情人，但跟人交往的时候都是很专情的，绝对不可能脚踏两条船。”郑其朝我笑了笑，脸上一点心虚的表情也没有。　
我冷笑了一声，道：“这一点我倒相信，凭郑先生你的条件，怎麽可能只有两个情人，至少也要半打才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