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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影自怜、疏落时光-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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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李警司冲进房间,大声叫道:“苏小姐,这房间发生血案了么,这怎么一滩血迹啊。”
  
  我实在虚弱得很,懒得解释,只是轻轻举起用白纱布捆了好几匝的左手腕。
  
  “什么意思的,苏小姐。”李警司真是迟钝。
  
  “你割腕自杀。”陶毅看似疑问,却是很肯定的问着。
  
  “未遂。”我轻轻道。忙上前清理血迹。“房间比较乱,你们随意,我简单清理下。”
  
  房间是一室一卫,很小,5楼,朝南处,开了个窗户,是这房间唯一的亮点。南风,很悠扬,心情不自觉舒展开来。
  
  耳畔处是李警司刻意压低的声音,却仍能听见他和陶毅咬耳朵的内容始末:“看来吴衍的失踪定然和苏小姐有脱不开的干系,要不然怎么可能一个失踪,一个自杀呢。万事哪有如此凑巧。”
  
  我轻扬嘴角,万事还真是凑巧。“你们要问些什么?”
  
  “苏小姐,请问你最后见到吴衍是在什么地方?”
  
  “通往麦城的动车上。”
  
  “你们最后一起来到了麦城?”张警司问道。
  
  “没有。他在卞城就下车了。”
  
  “所以你们同车只是因为你们一个要回麦城,一个要去卞城?”张警司总结道。
  
  “不是。他要转车去周镇。”
  
  “周镇和麦城可不是一个方向。”
  
  “嗯。确实不是一个方向。”
  
  “那他怎么不在洛城的时候,直接搭乘前往周镇的火车,反而要舍近求远,绕个弯去周镇。”
  
  “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他的喜好吧。”我似笑非笑地答道。
  
  “嗯。。。他为什么要去周镇。”
  
  “也许去旅游吧。”
  
  “周镇穷乡僻壤的,可没有旅游的价值。那地寸草不长,不似江南水乡,又没有田园景致,去那看山地吗?”张警司自我琢磨着。
  
  “总有它的价值所在。”我沉沉地答着,复又问道:“你们是因何而论断他失踪了。”
  
  “我们用了各种方法都联系不到他,也从各种迹象中发现他确实失踪了。陶先生说,吴衍定期都会和他联系的,这不,一连个把月了,都没有他的音讯。他也老大不小了,不至于无故闹什么失踪,我们是怕他有什么意外。”张警司答道。
  
  “也许他在做一些什么未完成的事吧。”我轻轻说道。
  
  “什么未完成的事啊?”张警司搔首问道。
  
  “苏小姐,说话总是喜欢说一半留一半吗?”久不发言的陶毅森然质问着。
  
  我微顿,复道:“你们想知道些什么?”
  
  “他为什么会和你一起搭乘同一班动车?”他问道。
  
  “因为我们谈得来,我们活在同一个频率。”
  
  陶毅没有说话,森然地看着我,相当怵人。
  
  “大实话总是无人相信,我可是如实回答,绝无虚假。”我一脸委屈道。
  
  “烦请苏小姐细细说下你和吴衍的交往始末。”陶毅倚着窗棂,语气平淡,气场却十足。
  
  “这始末也不知从何。。。”话未全部出口,就被陶毅森然的眼神硬生生憋回去了。
  
  “从何说起,不如就从洛城说起吧。我和吴衍及安宁、叶桦,我们四人是在洛城溪镇‘三言两语’客栈遇见的,算是萍水相逢吧。我和吴衍确实比较谈得来。我们会一起搭乘同一辆车,是因为他本来计划来麦城冶游一番,在途经卞城之时,他突然萌生要去周镇的想法。”我顿了顿,看着陶毅,又道:“我想陶先生应该很清楚,吴衍是一个行动派,他说想去,那么他即刻就会动身。在卞城站我们就分道扬镳了。”我如实道。
  
  “他为什么会突然萌生去周镇的想法。”
  
  “周镇确然如张警司所说确实没有什么景致。当时我们也已经上了去往麦城的动车,好巧不巧,在我们翻阅动车杂志时,无意中看到一个标题:‘周镇——醒梦如一,自性空明’里边提及了关于寻求自我及自我解脱的禅学哲理,了空大师足迹遍及八荒九州岛,却在周镇停下脚步,周镇确然有它吸引他人目光的地方。他大概想走走大师曾踏及的路,寻求多年未果的答案吧。”
  
  “他要找什么答案啊?”张警司一头雾水问道。
  
  “每个人寻求的答案都不一样,我连自己存在的问题都一头混沌,又怎么知道他在寻求什么问题的答案。大概也许我们都在求安心吧,也许是一种自我欺瞒也说不定。但总好过浑浑噩噩,茫然无措。”突然间空气沉闷了下来,我亦在沉沦在自我追询的境界里。
  
  “可否问个私人问题。”陶毅问道。我轻轻点了点头。
  
  “你们谈得来的缘由是什么?”
  
  沉思片刻后,我低头呢喃道:“你知道吴衍一直深爱的一个女子吧?”声音细小如蚊,但在这空荡的房间仍能听得十分清楚。
  
  “嗯。”
  
  “这有什么关系,莫非是你?”张警司问道。
  
  我没有直接回答张警司,又道:“人生有七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七苦于一身,如入荆棘林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若心妄动,则伤其身痛其骨。”
  
  “越说越悬了,嘛意思啊,苏小姐。”张警司搔首继续问道。
  
  “我和吴衍,同是天涯失恋人呗。我们为什么谈得来,无它,也许我们身上都散发着 ‘求不得’的气息吧。”
  
  那是一种怎样的气息呢,才让彼此惺惺相惜,不顾及身份地嚎啕大哭。得到一份爱后,爱得死心塌地,无怨无尤,爱得孤独而绝望吧。我对着他俩安静地笑着,好似没心没肺般。此刻有多少的畅快淋漓,彼时就有多少心殇绝望。
  
  “不好意思,提及你的伤心事。”森然之色褪去,我好似从陶毅脸上看懂些许怜悯。
  
  “如此说来,吴衍会不会也想不开啊。”张警司转头咨询陶毅。
  
  “他还不至于吧。”陶毅答道。貌似肯定的口吻,参杂了些许疑惑与不确定。
  
  “看来要从周镇着手了,我们休息一晚,明日立即出发。苏小姐打扰了,谢谢你的协助。如果还有什么其它消息的话,请及时和我联系。”言既,张警司递来一张他的名片。
  
  “好的。”轻扣上门,思绪混杂,个把月前的事仍历历在目。
  
  吴衍和我有着怎样的牵联,非三言两语可道尽。那场欢纵的艳遇只是相聚的初始,吴衍与我,和安宁,和叶桦,我们四,真是难得的一场艳遇。火车上的那场相邀周镇,我若和他去了,我会错过顾影的婚礼,我会错过自导自演的自杀未遂,或许又是不同的境遇了。但我想我给了自己时间忘却及寻觅答案,却依然忘不掉,寻不到,那么就是无法忘却及寻到。我只是还差点时间,还差点人生际遇,来让自己心静如水,让自己拿得起放的下罢了。

☆、如墓般死亡的安宁,是重相逢的初始(八月如墓时

  
  驻足回眸,黯然娇羞。
  
  我知道你的名,我知道你的个性。我知道你说话的方式、口吻。我可以假想你微笑的弧度,步伐轻盈与否。我知道你时而爱唠叨,爱嗔怪,爱无端落寞;我知道你也爱一言不发,全心沉醉工作中。我知道你是自恋的,个性浪漫,言辞直白,温柔而风趣。
  
  季节的变换是缓慢的,笑容是清浅盈盈的,思绪是澄澈清透的。无人牵引,亦无意寻觅,茫茫人海,我遇见了你,不早亦不晚。
  
  遇见你,微微笑。
  
  顾影,我要走了,离你远远的,才好把你忘得一干二净。
  
  ——梅镇
  
  暌违多时的梅镇,一如它的名字般有股幽幽清浅的暗香,隐隐浮动,让人不觉心向往之。故乡对于任何人而言,或多或少,都带着一种温暖眷念的情怀。
  
  啊,故乡,我回来了,并打算不走了。我也计划好,在这找个憨厚朴实的小伙嫁了,从此妻淑夫贤,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不求天造地设,情比金坚,但求皓首到老,莫相辜负。呵,多么美好的愿景啊!
  
  回家已多日了,头几日因身体不适,在家汤补药补的喝了几天。然后的日子被妈妈带着拜访了七大妈八大姑九大婶十大婆,硬是生生访了十日才得闲。说是拜访,实则变相相亲。虽说我已下定决心在此安家落户,可这节奏也得缓缓来嘛,在这样的时间段里,着实没有和陌生人交好的心思。
  
  今早,难得得空,未吃早餐,就已溜出家门。回来这么久,都没有好好逛逛梅花小镇,该是庆幸这儿的变化不大,没有给人一种恍然隔世之感。它好似被保护得很好,青黛山岚很好地隔绝了都市的浮华与喧嚣。
  
  时光书屋——梅镇唯一一家屹立多年不倒的实体书店,它自有一份文化底蕴吸引着梅镇的文青、学者常年顾访,更重要的自然是书屋的所有者对文化产业的无私奉献,本着惠顾众人,牺牲小我的原则,沐风栉雨,勤勤勉勉打理着这家不大不小的店面。
  
  新书的质感及原始气息确实让人流连忘返,爱不释手。生活有时候还是很美好的。我随意挑了本书往屋外的阅读区,找了个闲地坐下。正流连其中之时,冷不丁背后有人叫了我一声,并道:“总算等到你了,你知道我在这等你多久了吗?”
  
  我诧异纳罕,转过身。寸发、清瘦颀长、黑色旅行包、格子衬衫,眼前站的男子不就是月前在洛城遇见的吴衍嘛。
  
  我展颜且讶异道:“你你…你怎么在这啊?”
  
  “我一直在周镇等你啊,你不来,只好来这找你了。”他自顾自地坐下,放下手中的书。
  
  “我好像没有明确答应过你会去周镇吧,我只说可能会去吧。”
  
  “你那么闲,我猜你一定会去。谁知久盼,你却未来。”吴衍一脸懊恼样埋汰道。
  
  我莞尔笑道:“辜负你一番等候了。对了,你那个叫陶毅的朋友以为你失踪了,还向警署报了案,现正去周镇找你呢,你怎么不接人电话啊。”
  
  “手机在我入周镇后,就丢了。和你说哦,这次去周镇,我真真正正体验了一回苦行僧的生活,真是快意人生啊。”
  
  “是吗,具体说来听听,是不是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呀。”
  
  “那里还是一片很原始状态的土地,当地的村民真是淳朴的过分,你似乎还能找到远古蛮荒茹毛饮血的生活状态,真真好好体验了一回。”
  
  “我没去,那真是可惜了。不然和你体验一番,也不枉来世间走一回啊。”我夸大其词感叹道,随即又询问:“你找到答案了吗?”
  
  “没有。”他倏忽缄默,眼神飘忽凝视远处,片刻又道:“经历这一番归真还璞原生态的生活后,突然就发现答案什么的已不重要了。我们究竟从何而来,又该往何处去呢。这番历练是否必要追究其价值与意义呢,我想我确然有所不一样了,和当时在洛城时相比。那时的状态是多么无助失意,患得患失啊。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也不知道什么在等待着自己。”
  
  他的这番话让我再度陷入混沌模糊的思绪之中。我不是不知如何开口接下话题,丰富的人生阅历及多年游弋浩瀚书海所学知识,足够让我很好地承接话题。我可以说,从来处来,往去处去。抑或心境清明,无欲则刚。抑或□,空即是色,万般执念皆是空相。抑或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抑或只是简单的一句你顿悟了啊。可那又如何呢?他既已通透了,顿悟了,又何须我的说辞;他若未通透,未顿悟,我的说辞也是白说。
  
  “你呢,这段时间过得如何呢?”他问道。
  
  我故作轻松状,微笑答道:“无啥,他结婚了,我死了一回而已。”所谓顿悟不过一念之间,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他怔愣半刻,复又笑说道:“原来你忙着死,而忘了你我之约啊。”
  
  我淡然道:“我怕寻到非我所愿的答案,我在心里早就已认为往何处去都无法让我一刻不胡思乱想。或许你曾经说得对,你不踏上远方的路,你永远不知道等待你的是什么。可若人人都如此心明澄澈,又为何还是有人心生妄念,踌躇不前呢。”
  
  “是啊,每个人的路都要自己去走,去痛,去触碰,去感受,他人吃过的饭与盐,不过纸上谈兵罢了。你慢慢走,我们在身边的都不催你。”他淡淡笑着,一脸柔和貌。
  
  “对了,你还是联系下你那个朋友陶毅吧,他可寻你多时了。”
  
  “我已留下线索,估计他不久会来梅镇。”
  
  “你干嘛诓他来这啊。”我嗔怪着。
  
  “他这个工作狂不懂得何为适度工作,我可是好心,让他出来散散走走,有益健康。”
  
  ……

☆、梅花镇莽苍苍,花解语解花语(九月莽苍苍)

  
  陶毅会来梅镇是事先预料到的,因我知情不报而面露愠色却无处怨怼亦是事先预料到的,哈哈哈,性格使然吧。他和吴衍的性格真是大相径庭,他面瘫,寡淡,不露言笑,而吴衍却是温柔细水柔情做派,也被情爱折腾得落魄消沉,却依然洒脱自如,恣意放荡。
  
  旁人倒是要怀疑他俩是如何凑一块的。在洛城,也曾听吴衍提到过陶毅,年纪轻轻,却过分的成熟稳重,似乎是和他悲凉的身世有关系。具体如何,却不得而知了。我虽然八卦,却不八婆。
  
  陶毅倒是接受了吴衍煞费苦心的提议,在梅镇呆了好一段时间。梅镇的风情或许不及江南水乡的万分之一,但也是有山有水,小景致,小风情倒另有一番看头。当妈妈发现我有两个朋友要在梅镇小住一段时间后,嘟嚷着要一显梅镇好客热情之典范,好好款待远方贵客,并嗔怪我不懂大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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