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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年记事簿-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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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桌椅零七零八的倒着,满地的玻璃碎屑和小玩意儿,紫罗兰色的窗帘也被扯下来了,残败不堪的半垂在地上,唯一干净的边也是那张床了。
被褥虽是凌乱了一点……
可是上面的东西却还是在的,更重要的是,里面正安安静静的睡着一个人。
他叹息着,摒住呼吸朝床前靠近,虽是很留神不去踩地上那些碎屑,可是脚下还是发出细碎的声响。他一愣怔,立马停了脚步,遥遥的望着她,眸子里是深刻的爱意和怜与悔……
她睡得很安静,像是毫无察觉一般。
“……之若。”行之天唇里倾泻出喃喃自语,像是失了魂似的,快步走到床前,单膝跪在地上,轻轻的唤着她。
她的脸上隐约残留着泪痕,双目微闭,眉也舒展,像是真的睡着了,只是或许是因为开始挣扎得太过厉害,乌黑的长发散了一枕头,凌乱的搭在脸上,配着泪痕更显梨花带泪的美,美得让人心生爱恋和怯意……像是她不再留恋什么,早已……早已……
行之天一阵恍惚,他挺直了背,食指微曲着,悄悄试探了她的气息。
细微且平稳。
整个人不仅也松了一口气。“之若,”他轻轻抚着她的额头,捋好她的发,动作轻柔极了,带着令人心悸的温和,“这么久了你还是倔,小时候你就爱砸东西,不过专挑我喜欢的砸,现在的你一定是气急败坏了,连便宜的东西都摔地上了,你一定是很气我对不对。”
她静静的侧躺在床上,神情依旧,没什么反映。
行之天轻叹着,探手将她搂在怀里,抱起,大步的朝厅外走去。
似乎是被惊扰了,或是感到不舒服了,蜷在他怀里的人儿蹙着眉头,动了几下。
他身子站住了,调正好姿势,小心翼翼,明知到她听不见仍轻声哄,“就一会儿,我带你会自己的房间,这间卧室乱成这样,不能再住了。”
镇静剂分量怕是也不少,她象征性的动了一下,哼唧了一声,便又沉沉的昏睡了。
行之天轻笑着,垂头将脸颊贴着她的,温情的摩挲着,眸子如水,她躺在他的怀抱里,静静的,也不挣扎……不反抗,乖巧的一如从前。他目光灼灼,专注的望着,光是这么看着便不觉痴了,俯下脸,轻轻碰触着她的唇,突然身子一怔愣,呼吸灼热,两人的唇只距一寸,他硬生生的停住了,只是轻柔的亲了她的脸颊。
“祈少爷,您不能这么闯进来。”
“祈少爷,小姐她不在这个房间里。”
门砰的被推开。
门外陈婶有些讪讪的立着,不知所措。
闯进来的祈秀明呆愣住了,他傻了一般的望着房间里的这两个人和满地的碎屑,像是还没回过神。
行之天搂着妹妹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甚至唇还贴着她的脸颊。
“你在对他做什么!”祈秀明几乎是用吼的,几乎想冲上去,事实上他也冲了,只是被仆人们拦住了。
行之天蹙眉,用眼神示意一个仆人把他怀里的行之若送回她自己的房间。
这么喧哗的环境里,她依然睡得如一个初生的婴儿,恍若突然间发生的这些事情都与自己无关一般。
祈秀明也察觉了她的异常,可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抱走,仆人们将他拦着,他此刻的挣扎也毫无用处。
“就一个晚上而已,你怎么把她变成这样,你怎么可能把她害成这样,你到底对行之若做了什么!”
“你都说她是行之若了,她是我妹妹,我们家里的事轮不到一个外人插手。”行之天目送了妹妹的离开,直到看着仆人离开房间从二楼下来后才轻舒一口气,示意其他人松开对祈秀明的拦围。
仆人们都识趣的离开了。
空荡荡的房间就他们两个人了,砰的一声,行之天捂着脸,撞倒墙上,祈秀明攥着他的衬衫,指尖苍白,用尽全力将他身子提起,满脸悔恨,沉着声音说,“你对她出手了是不是,我早应该知道的……四年间的事,我只是不敢轻易猜测,莫非……”
行之天挥臂将他的手拨开,他蹙眉,用指轻擦着脸上的伤,哼着,“你开演唱会弄出这么大的事,不就是想看我的反映么,如今正如你所见……”
“你真是禽兽不如。”祈秀明危险的眯着眼,攥着衣领,手因为用力过度而发抖,握紧拳头“你别忘了,她是你的亲妹妹。”
行之天反手一拨,轻而易举的将他推开,他俯身拿起铺在床上的外套,神情淡定的说,“那时候你阻拦不了,如今别妄想再插进来,我与她没有血缘关系,不久就会结婚。”
“行之天……”
行之天走至门前的身子一窒,他脚步停顿下来。
“别忘了,在她心中你永远只是一个哥哥。”
他合上门,离开前一笑,轻声说,“那又怎么样,能和她在一起就行了。”
门无声的关上了。
寂寞的房间里,祈秀明一个人瘫在地上,凌乱垂下的紫罗兰窗帘遮不住外头散落下来的阳光,一缕一缕的光芒洒在床上。
充满情欲的床单上,凌乱的被褥里……隐约可见那兄妹俩人昨晚曾留下的痕迹……满地破碎的玻璃片和散落的伤痛。
“祈少爷,我们家少爷吩咐我送你回去,还有以后若没什么事,不要来打扰小姐。”
祈秀明攥紧手,耳旁独自闪烁的红钻,暗淡无光泽。
……
祁秀明番外篇
从小,很小很小以前我就知道我没有母亲。
父亲不喜欢看我的脸,他说我跟我母亲长得太像了。
听下人说母亲是嫁入豪门的明星,但我从没见过她,爷爷不喜欢她,说她不娴淑不守妇道,幸好死得早,不然娶了个戏子歌女回来祈家脸面都没处放。
可是,我想说……现在这年代哪有戏子这一说法,明星都很风光。而且……父亲应该是极喜欢我母亲的,不然这么久也不会仍旧孤身一人。
一入豪门生似海。
行之若听完我母亲的事后,是这么跟我说的,而且还皱着脸一副愁苦情长的模样,像是看透了世事一般,让人忍俊不禁。
她才多大啊,小不点儿,学着大人的话还说得正儿八经的。
其实第一次看到她,便觉得有些眼熟,脱得光溜溜的……在地板上胡乱爬着,浑身湿漉漉的,像是才洗完澡一般。
鬼灵精怪,口出诳语。
这乖乖的小脸蛋和贼闪闪的目光却是极令人熟悉的。
她的照片,周岁……一岁……二岁……三岁,无论是吃饭、洗澡、牙牙学语,任何点点滴滴都被记录下来,贴在行之天的卧室,整整一墙壁。那时候我还笑话他,有极强的恋妹情节。
不过也难怪,从小就生活在一起的妹妹被父母带走,消失了这么久,一个人和爷爷受在这么大的城堡,应该是孤独寂寞的吧。
我与行之天家里是世交,可是他却比我更可怜的,家教更严,行爷爷对他的寄予的希望比什么都重,当我还在家耍流氓把牛奶泼在侍女裙上的事后,他便学会彬彬有礼的待人处世,父母亲弃他而去,他担负起的是一个老人的希望和行氏偌大的集团。
他只有谈起他妹妹的时候,才会发自内心的笑。
行之若,与行之天嘴里说得不太一样。
可能行之天也没想到,自己的妹妹被寻找回来后,会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怪想法,小家伙居然说她自己是被绑架来的,原本是住在H街BL巷3P楼……真逗。
可我却也爱上了这个小家伙。
当我第一眼看到那铺得满处都是照片的时候,小家伙第一次用长出的小板牙咬人,第一次蹒跚学步,第一次趴住行之天的腿笑得开怀的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照片上的小家伙不见了,为什么她不是我的妹妹,为什么……
很多个为什么在看到活生生的她,第一眼的时候便迎刃而解了,幸好,她不是我的妹妹,因为不是,所以便能娶她。
她奶声奶气地问我,以后会在华丽的城堡生活一辈子么?
我想了很久,只是笑。
她说,她想出去……去找爹地们和妈咪,像他们一样普普通通的生活。之天坏,她要嫁出去,不理他,最好以后能嫁给
一个明星,比之天风光,气死他。
她说这句话时,眼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屏幕上的演唱会,末了还跟我说,其实祈哥哥比他们都要唱得好……
于是,我便这么莫名其妙的兴奋了很久。
我进了演艺圈,
或许是明星母亲带给了我这方面的天赋,我也很爱这种舞台上耀眼的生活,或许也是为了她……
她大了一些,便厚着脸皮向我讨耳钉了。
心里百感交集,一时间无奈兴奋让我不知所措。
这一双红钻耳钉,是母亲遗留给我的唯一信物,父亲也经常望着它痴想且神情忧伤。我想母亲是想让我把它送给心爱的女子。
这女孩有一天终于亲自向我讨来它,可却为的是她哥哥,她居然想把我和她哥哥凑一对?!
真是……
让人想死死搂在怀里,问她的心是不是被狗叼走了。
居然……
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虽然她每天都念叨着,男生配男生才是天生一对,可是碰见帅气俊美的人,依旧会当着我的面耍流氓,讨人家的电话号码或是住宅地址,可偏偏遇到我……就只记得把我和她哥凑一对,她都没有为自己着想么,其实我喜欢的是她……
三年前的事,是我一辈子最后悔的。
巡回演唱会回来后,夜很深了,却意外的接到她的电话,她哭得很伤心,声音有些抖,似乎是害怕,让我带她走……
于是,我匆促赶了过去,
陈婶说……小姐睡了。
大厅里,我看着行之天搂着她,将她抱起朝卧室走去。
那一刻,我有些恍神,行之天抱她的姿势与背影,让我想到了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宠溺和无限爱意。
他们说,小姐只是和少爷吵了架,哭够了便睡了。
我居然信以为真,
然后一连几年便再也找不到她,她就像泡沫一样消失在我的眼前,似乎以前的日子都是我的幻想。
再次见到她时,她虽是记得我……但什么都忘了,忘了我们曾经的事,忘了那个耳钉……
也忘了四年间她去了哪儿,出了什么事。
她就像被人洗了脑,催了眠,失了记忆。
说起她哥哥,她脸上就会挂起柔软的笑容,可是笑却达不到眼底,小时候眸里的灵动与开怀的笑不见了,如今她就像带了一幅面具……虽是笑着,柔柔弱弱,令人怜惜却让人无法亲近。
偶尔会露出以往的表情,但更多的是迷茫
……
行之天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这是我迫切想知道到的。
行家的城堡里像是隐藏了许多的秘密,行之若的失踪……她父母双亲的死亡,仆人的遣散,哑伯管家的离奇辞职,许多环扣紧,便是一个阴谋,我想也不敢想……
我一生做错了两件事。
第一件便是,三年前放任她从我眼前消失,没有像承诺中那样好好保护她。
第二件就是,亲手造就了一场悲剧,开了那场不该开的演唱会,一直认为行之天对行之若是宠爱的,甚至超越了对妹妹的关怀,这么多年来,早已有什么在我脑海里成了形,但是一直不敢相信它,他们是亲兄妹不是么……
我真的很想在万众瞩目下,告诉之若,我爱她……愿意等她一辈子。
我真的很想看看,行之天知道这件事后……的表情。
于是,我看到了……
猜测证实了,我却濒临崩溃,世界坍塌。
他爱她,不惜囚禁她。
他爱她,所以不惜一切占有了她。
她的失忆只是因为他……
而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就像三年前一样,成名的我也只能眼睁睁的看见悲剧重演。
之若,会很我一辈子吧。
一切只缘于我的任性。
心碎了,悔恨的泪止不住。
此刻,我懂得。
一个男人要有所担当,必须有雄厚的权利、财力支撑。
我要重新接管爷爷的事业,
之若,只为你……
……
'卷三'ACT16'一'
老式唱片机里幽幽唱着哀怨的歌:我等着你回来……你为什么不回来。
紫罗兰窗帘布繁缛的垂着将外面的光遮了个严严实实,雪白的被褥里侧坐着一个人儿,脸色没了血色,呆呆的将头埋在
膝盖间,眸子静得像一滩死水,她随着唱片机轻哼着悠远缠绵的歌,像是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
行之天皱眉头,双手端着一碗粥,走到案前,正想把这恼人的歌关掉的时候,床上的人便有了反应,一双眸子水盈盈,
那迷蒙的眸光轻微的在他脸上一擦,他顿时只觉得脸上酥麻麻的,心也柔软了。
行之天讪笑着,缩了手,小心翼翼的坐在床边,勺子在碗里拌着,轻轻地说,“之若,吃点东西,别饿坏了肚子。”
她瞥开眼,转了个头躲开他的喂粥的手不看他,无意识的轻轻哼着诡异的调子。
哄了几次,也没看她理会,行之天不由的急了,抓着她的手也有些紧了,有些恼怒的说,“这么多天了,你也闹够了吧
,你以前也只是砸东西,没有过绝食的。”
她像是被他吼住了,惶恐的望着他,肆意挥手推开他,呜咽的挣扎着,浓稠的粥泼了一床,她垂着头,只是往后缩着,
无意识的搂着肩,眼神躲闪着他……像是怕极了似的。
行之天忍着伤痛,轻唤,“对不起,我是故意……你不吃东西,我很焦急。”
不该和病人争执的,
她……只是病了,会好的。
他缓慢站起身子,捻起被弄脏的被褥,却突然瞅见一些碎屑……倒像是饼干碎屑。
一愣怔,好半晌回不过神。
她雪白的脚丫子,隐约的动了动,像是藏不住主人的不安似的……被单被她弄得凌乱,顺势也擦着扫去了那些碎屑,那
么的不露痕迹。
门被推开了一条缝,陈婶站在外面,搓这手,犹豫的说,“少爷,外头有两个同学说是来探望小姐的。”
行之天蹙眉,捧着碗坐在床前,恍神一下,卧室里的悠扬的歌让他心烦意乱,“都是些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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