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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舟-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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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水和他旁边的人一唱一和之后,椭圆的会议桌上暂时没有人说话。
坐在会议桌前端的刘有民稍稍放松了紧绷的面孔,对自己旁边的县委书记傅立阳笑道:“我看周部长和张局长的话都有些道理,我们虽然不能矫枉过正,但也不能放松警惕,”他耍了一个花枪,用抑扬手法来试探傅立阳的想法,“我想一些处理还是很有必要的。”
傅立阳笑起来:“这件事我看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去评价比较好,我们今天的主要任务可不是谈论这件事。”他稍一摆手,目光穿过大半的会议室,落到顾沉舟身上,“小顾,有关我们县的经济案准备得怎么样了?你来跟大家说一说。”
顾沉舟的手指在自己左腕间的手表上转了一圈,暂时抛开脑海里的无趣感和对贺海楼的想法,站起来说:“已经准备好了,书记,县长。”
经济方面的事情主要还是县长在管,顾沉舟说话之后,刘有民微微点头,示意顾沉舟直接开始。
顾沉舟走上讲台,打开多媒体设备:这次的会议其实就是有关未来经济建设的讨论会议,只是有人开了个斗争的头,就有人接下去——并不奇怪,权利的斗争在哪里都极为盛行。
墙上的多媒体设备在身后徐徐展开,顾沉舟站在话筒面前,简单地介绍了一下青乡县经济规划案的省领导思路:“当今的社会是一个不断发展的高科技社会,人与自然的问题日益突出,在过去的十数年间,我们的经济发展已经由单纯的破坏生态发展经济转变为经济与生态的和谐发展。青乡县的经济重建也必将沿着这一正确的发展道路前进,大地震给我们带来的不仅是损失,还有机遇……”
他恰到好处地停了下来,这种套话是秘书给领导的演讲稿,不是他现在要说的专业性问题。
“青乡县地处景阳湖周边地区,又毗邻青乡山,山水资源丰富,是天然的旅游中转城市。青乡山在过去的十年间,曾被国家评定为AA级旅游景点景阳湖的水产远近闻名,其中的大闸蟹畅销全国,享誉国内外市场……作为一个沟通青乡山及景阳湖的城市,我们除了自身的经济发展之外,也不能遗忘周边乡村的发展,比如青乡山下的清泉村,比如拥有矿产资源的林平村,这些村庄既是我们的资源,也是我们的责任。针对这些天然的资源优势,建立一系列的产业链是最好的选择,从全球范围来看,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在国际贸易上的优势与劣势,就是制成品与初级产品之间的优劣;从国内的市场来看,直接售卖矿产与木材所得到的利润,与将矿产变成能源和开发旅游资源之间的利润对比,也是显而易见的,比如我们景阳湖的大闸蟹,个体销售者从养殖人手中收购的时候,养殖人一只只赚几块钱,而等销售者将大闸蟹卖给购买者,一只有十几块的利润,等部分酒店购买者将大闸蟹端上酒席的餐桌,其价钱与最初的价钱相比,相差整整十倍……”
半个小时多的演讲结束之后,顾沉舟留在最后,一面收拾资料,一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缓解喉咙的干涸。
坐在底下的领导鱼贯地走出会议室,县委书记傅立阳和县长刘有民在离开之前,都先后对顾沉舟点了点头。在官场中,最明显的一点就是“上有所好,下必从焉”,在场的没有哪一个不是人精,不管心里怎么考虑,离开的时候也都纷纷露出笑脸,跟顾沉舟点头示意。就是暂时没有人进一步地表示——傅立阳和刘有民不合不是什么新鲜事情,现在两个人同时对一个小小的经济规划组成员点头示意,这里边的含义就很丰富了!
第一个就是两个人明显都看好这位成员,第二个,也说明了现在这位演讲的小年轻还没有站队,不管从哪一点来说,最适合的态度都是近而不密,远而不疏。不过这位年轻人之前倒是没有怎么注意到……
走在最后的张家水看了顾沉舟两眼,心里想的就比别人多了一些。顾沉舟的任务正好是刘有民的主管部分,作为刘有民的铁杆分子,张家水是知道县长是一直挺看好这位年轻人的,而这个年轻人本身也有几把刷子,不然经济规划组那边,也不是没有老资历的成员,怎么就让一个新人拔了头筹上来报告?
不过毕竟是年轻人,这个态度还是太傲了。
别的不说,县长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可是对方从开始到现在,始终没有明确的表态。相较于最开头,县长已经越来越不耐烦了,这一次恐怕是想做最后的争取,如果争取不到……
这位教育局的领导像往常一样冲顾沉舟笑了笑,转身走出会议室。
这一天的事情里最重要的一件已经处理完了,回到办公室,顾沉舟将各种资料做了一些总体的整理,又处理了一些杂物,就到了下午下班时间。
最近几天贺海楼没有呆在青乡县里,两个人目前虽然像情侣一样住在一起,但差不多每一个月,贺海楼都会离开青乡县三五天到一周不等,顾沉舟也没有特意去问对方去了哪里,只等着对方回来就玩一次能把两个人的兴致都调集起来的游戏。
倒是贺海楼,除了过年过第一个月的外出外,接下去的几次里,都有自动打一两个电话回来,跟顾沉舟闲聊几句再挂掉。
像平常一样在五点钟打开房门,玄关的位置并没有另一个人的鞋子。
顾沉舟随手关了门,将公文包放在茶几上,往里走了两步之后突然停住脚步:客厅的地板上有一层浅浅的浮土,并不止一处,在地板上的移动方向,正是从客厅到房间的方向。
顾沉舟在这一瞬间想了几种可能,他一边往房间走去,一边随手拿了客厅柜子上的一根棒球棒,走到自己卧室的时候,他轻轻推了推遮掩起来,但没有闭合的房门。
房门打开。
顾沉舟眉头一松,又微微一皱:“海楼?”他放下手中的球棒,走进自己的卧室。
贺海楼正面向窗户、背对着他,笔直地坐在床铺上。
但屋内很暗,因为窗帘根本没有拉开。
顾沉舟放轻了脚步——这有些多余,因为室内的地板上早就铺了厚厚的灰色地毯,这层地毯能够吸收所有的足音——走到贺海楼身旁,没有立刻上前,而是在旁边静静地站了一会。
这有助于顾沉舟看清楚贺海楼此刻的情况:对方没有理会他,神情阴郁到僵硬,背脊依旧挺得直直的,左手抓着一只钢笔握成拳头,指缝中似乎有什么液体在一直往下滴……
顾沉舟又叫了贺海楼两声,在没有得到回应后,他弯下身子坐到贺海楼身旁,握住对方的手,拉到自己面前,先看了看夹在对方指缝中的钢笔,又去揉对方握得发白的手指。
一下、两下、三下……
贺海楼的手指缓缓放松,顾沉舟将对方的手打开,钢笔的笔尖意料之中地插进手掌,黑色的墨水和红色的水混成了一色。
他先拔出对方掌心里的钢笔,再牵着贺海楼站起来,往主卧洗手间的方向走去。走到卫生间水池前,顾沉舟打开水龙头,自己先试了试水温,才拉着贺海楼的手放在水流底下清洗。
透明的水流在一瞬间掺入黑红色。
僵得平直的面容上,贺海楼的眼珠转动了一下。
顾沉舟弯腰从水池下的柜子里拿出纱布和药水,刚刚直起身,一只还带着温热水珠的卡住他的脖子!
水珠纷纷滚落,里头的热度似乎在顷刻之间就被空气和皮肤一起吞噬了,前一刻比皮肤温热,下一刻就凉得让人轻颤。
匆忙间,顾沉舟的视线掠过贺海楼的面孔。
阴郁的,扭曲的,饱含恶意的——
卡住他脖子的手猛地用力——
“哗啦!”
蛛网爬满明亮的镜子。
126、第一二六章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剧烈的疼痛在声音响起的同一瞬间从手肘传来——在贺海楼按住自己脖子的那一刻;顾沉舟立刻抬起手臂;用手掌撑了一下脑袋,扬起的手肘则来不及收回,重重砸到镜子上!
镜子龟裂的声音并不特别响亮;但在眼角的余光里;裂纹攀爬的速度却异常的快,似乎只是一个晃神;视线里就只剩下一面破碎的割裂空间的镜子了。
肘部的撞击让顾沉舟左手臂出现了暂时性的麻痹,他没有理会;抬起另一只手朝贺海楼卡着自己脖子的手臂一按,对方就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掌心。
顾沉舟退后一步;稍微转动一下有点抽筋的脖子;又把目光移到贺海楼脸上。
刚刚还扭曲面孔的人已经重新安静下来;站在龟裂的镜子面前,目光直直的,一转也不转。
顾沉舟就站在一旁注视贺海楼。
自从过年前在疏云湾那边跟着跳了一次海,顾沉舟回去后就抽时间了解了一下贺海楼的病症:保健局那边当然是打听不出来的,但亲眼看见贺海楼发病的顾沉舟结合对方表现出来的症状,不用太多的专业知识就能判断出一个大概:
贺海楼的病症最明显的一个特点就是幻觉。
会引起幻觉这一症状的,除了因为嗜酒和铅中毒之外,就是反应性精神障碍和精神分裂症。
但前者只是受到强烈精神刺激之后才暂时发作的,只要及时治疗,不再受刺激,很容易根治。只有后者,因为神经生物学或者遗传学等等身理心理因素,治疗难度大,而且很可能终身无法痊愈。
贺海楼平常的敏感多疑,发病时候的幻觉,还有幻觉之中伴随而来的抑郁,就是典型的偏执型精神分裂症。
这种症状在发生幻觉的时候,可能让患者具有一定的攻击性,因为旁人不知道对方到底看见了什么;但随之而来的抑郁又会让患者在伤害别人和伤害自己中选择后者,就好比上一次在山崖上,贺海楼是自己跳下去,而不是拉着顾沉舟一起跳下去。
水龙头并没有关上,温热的水流还在哗哗地注入水池中。
在流入与流出的间隔之中,浅浅的漩涡中,红色的水滴不断地注入,在染红透明的水流的过程中,将白色的水池壁也涂抹上另一种颜色。
顾沉舟终于走上前。
他再一次握住贺海楼的手,把对方死死扣住的拳头掰开来。
掌心中,被钢笔笔尖刺出的伤口血肉模糊,同样鲜血淋淋的,还有贺海楼的中指和无名指。
顾沉舟将贺海楼的手拉到水下面。
水流从龙头倾泻而下,在微凹的掌心停顿一瞬,又从四方纷纷坠落。
淡红色的血水溅满了半圆形的池壁,顾沉舟很快就关上水龙头,用毛巾将贺海楼手掌伤口周围的血和水吸干,同时将掉到地上的纱布和药水捡起来,给对方消毒和包扎。
不论是手掌被牵起还是被包扎,或者其他的什么,贺海楼都没有转动过自己看向镜子的眼睛。
镜子上蛛网般的裂纹不止将镜子分成了无数碎片,也将镜子映出的世界,分成了无数碎片。
一个又一个。
一个又一个。
贺海楼直直地注视着镜面。
镜面中的他,镜面中的人。
无数的他,无数的人,将周围的空间挤占得满满当当,连呼吸的空隙,都要没有了。
顾沉舟的动作并不慢,从走进浴室到包扎完毕,前后也就十分钟的时间。
贺海楼除了开头的那一下之外,再也没有做出什么过度的反应,始终只是沉默而阴郁地看着面前,安静得似乎连根本没有注意到顾沉舟就在他身旁。
顾沉舟像进来时候一样,将人牵出浴室,再把人带到房间的办公椅上,让贺海楼坐下去。
一个指示一个动作,贺海楼乖巧得就像一个会动的人偶。
顾沉舟跟着坐到床铺边沿,他看着贺海楼,左手的手指在手机上的键盘中移动,就像过年时候一样,他应该打电话通知贺南山,贺南山会决定怎么做。
只不过这一次的电话需要他自己来打。
顾沉舟沉默了一会,突然记起来自己并不知道贺南山的号码。
但这根本不是问题。
他伸手一探,就从坐在自己面前的贺海楼口袋中拿出了对方的手机。
这个动作似乎引起了贺海楼的注意,本来定定看着墙壁的人眼珠慢慢转动了一下,转到顾沉舟脸上。
“贺海楼?”顾沉舟问了一声。
但坐在他面前的人并没有回答他。
顾沉舟沉默了几分钟,用手指滑开屏幕上的键盘锁,调到通讯录的位置,密密麻麻的电话号码出现在眼前,从上到下全是数字,没有人名,也没有其他任何备注。
顾沉舟滑着屏幕上的滚动条,一直滑到最后的位置,才从不断的数字中看见两个名字。
一个名字是贺南山,一个名字是顾沉舟。
他的手指停在贺南山的那条号码上,目光却落在自己的名字上。
他的手指跟着轻轻一划,电话被拨打的符号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两三秒种之后,手机的来电提示音响起来,顾沉舟拿起自己放在床上的手机,按掉了来自贺海楼的电话。
两只手机被先后放到桌子上。
“你看见了什么?”顾沉舟抬起头看向贺海楼。
“跟我说一说,”他问,“怎么样?”
最后一丝余晖,收拢在世界的尽头。
恢复清醒的过程,就像是一个人在黑暗中独自走了许久,久到都陷入忘记了时间和空间的浑噩,才终于在视线的极致处发现一点光芒。
这样感觉并不陌生,好像每隔一段时间,他就要重复走上一次。
一次,两次,三次。
会再走几次,会在未来的哪一次,他再也走不出去?
贺海楼收拢一下手掌,手掌处传来的疼痛和紧绷感让他的注意力暂时转移了。
白色的纱布缠绕在手掌上,跟坐在旁边椅子上看书的身影一样鲜明。
“……顾沉舟?”贺海楼试了试自己的声音。
“嗯。”坐在椅子上的人应了一身,向贺海楼方向转身的同时,也放下了手中的大开本书本。
那本大开本是本杂志,还是他没事时候买的时尚杂志,可真少见顾沉舟看这种书。
贺海楼的思维还有些缓慢,他慢了半拍才说:“现在几点了?”
“半夜三点。”顾沉舟说。
“你还不睡?”贺海楼又说,几个月相处下来,顾沉舟的作息非常规律,大多数在十一点之前就已经上床休息了。
“看着你,等明天你没恢复过来我就打电话找贺书记了。”顾沉舟简单说。
贺海楼意味不明地笑了两声:“你都在一开始就把我的手机摸出来了,怎么不直接打?”
“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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