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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遇上王-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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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你真要跟我回去么?
顾东林一困就不太有兴趣陪他闹,当做没听见,在车座上翻了个身继续睡。段榕停着车,不知沉默了多久,然后伸出手,轻轻摸了下他的头发,缩了回去。
段榕最后还是把他带回了家。
一下车顾东林就没事人一样蹦起来开门落锁挂衣服换拖鞋,走到二楼洗完澡没寻着人,张望了一下,在玄关那发呆呢,灯也不开。顾东林叹了口气,走过去戳他一下,“你这日子是过不过了?天塌下来不还得照样过么。”
段榕眼圈红红的,说你呢,你……你跟不跟我过?
“你想不想跟我过呢?”顾东林歪着头问,“你想么?”
段榕咬着嘴唇,点点头,“但是……”
顾东林懒洋洋的:“那就没但是了啊。你不是老想着跟我出柜么,我今天可是当着全中国人的面跟你出柜了,你不满意?——是直播的么?效果怎么样?”
段榕低着头低吼:“可是我不想这样子的!我不想你这时候……跟我绑在一起!”
顾东林哦了一声:“你凶我。”
段榕想伸手抱他,又古怪地放了回去:“你……你是我的宝贝,我想给你最好的,可是现在我只能给你耻辱了……我一点都不想让别人说你什么,现在我呆在你身边还会把你也弄脏……我把你放在心尖上疼,自己都舍不得说上一句,现在却因为我的缘故……你觉得我会好受么!”
顾东林角色还没转换出来,一撑进门口的多宝格:“很好,这种想法很好!很值得表扬!”
段榕羞愤难当,恶狠狠地看着他。
顾东林笑了,主动抱了他一下:“可是你也是我的宝贝呀!”
段榕傻愣愣了,过了老久才听着频率渐齐的、两人的心跳,别扭地把脸埋他肩窝里。
“想法很好,但是还应该修正。既然想在一起,为什么还要说分手这种话?这可是基底,越过这条底线什么都没有意义了,明白么?而且泼黑了那就泼黑了,躲着我也只是很消极的想法,应该去想想怎么为我们洗白,这才是真正的保护不是么?有名才有分的,段榕。一个人生活,这是件很容易的事,但是两个人在一起,很难很难的……可是你连一个名正言顺彰明昭着都不肯给我,这是你的保护么?我本来就很可怜了,小受好不好!你的保护又这么没有勇气了,这么懦弱,你让我怎么办呢?你不但懦弱,简直还很懒惰。明明知道自己想要的,却不去争取,太糟糕了啊。”
段榕今晚上可老实了,说是啊,你为什么还要我呢?
顾东林让他换上拖鞋,洗洗睡,“你身体健康么?健康。你存折少了一个子没有?没有。你的手还在才华还在,钢琴摆在那儿呢,你创作的本能枯竭了么?没有。你跟昨天比,你少了什么?”
段榕很难过地看了他一眼:“名誉。”
顾东林笑了,呵呵两声。
“太扯了,别说名誉,德性也好,节操也好,你在我眼里有那种东西么?”他微微抬高了下巴,“算是一个迟来的教训吧。我告诉你的,现在都应验了吧。你以前也许只是因为我的缘故才改头换面,现在你真正知道了么?以后即使我不在了,做一个正直的人也很重要啊。”
段榕猛地抬头,深色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惶:“不要分开……”却说得细若蚊蚋。
然后又讷讷而机械地说,是,我配不上你的,你找到一个更好的人,你们若是在一起,我……我会祝福你们的。
顾东林啧了一声,“你觉得你不够好么?你觉得什么是好呢?正直的人就够好的么?北岛写过一句话,‘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这大概是现在很通行的看法,因为太多人行善而不能,与其说做不到,不如说是善行超出能力范围,虽然伟大,却缺失了‘好’的另一个重要标准——强大。‘好’这个评述性用词最初出现的时候,跟成就、成功、高贵、财富、地位,全都是同义词——它只用来形容一种人:贵族。甚至它同征服、自私都联系在一起,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有权力去自私,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权力去侵略,只有一种人才在社会中被允许这样:那就是王。王被允许自私是因为他用自私得到的去行善。的确,到现在,‘好’这个词已经嬗变得不成模样,但是你说这世上很多好人,那其实是在说他们没有做错事。但他们也没有那个机会做错事,如果他们有能力,恐怕大多数会去打破底线。真正能相信善有善报的人有几个?又因为超出能力范围去行善,而被社会认为是善道不举的象征,成为牺牲自我的悲惨标杆。但是段榕,你今天艳情史爆个光能引来这么多非议,不正是因为你很强大么?你若是从此能把心思放点在正道上,你甩那些个满口仁义道德好几条街的!更能完成那些正直却条件不够的人的心愿!”
这次换段榕受宠若惊:“……我全听你的。”
“你听你自己的!”
段榕哦,我听我自己的。
然后讷讷地歪着楼梯站了一会儿,很真诚地问他:“我能抱你一下么?”
顾东林又主动抱了抱他,用很依恋的姿势。
“谢谢你,其实……其实不值得的。”段榕在他耳边轻轻说。
顾东林一本正经答得标准:“不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段榕嗯了一声,摇摇头:“我没有想过。”
“如果我不能给你尊严,不能给你安全,不能给你归宿,不能给你保护,不能给你温暖,不能给你依靠,不能给你体贴,不能给你敬重,不能给你眷恋,不能给你幸福,你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嗯?”顾东林说一句,就啄一下他的侧脸,双手则一寸一寸隔着毛衣捏他的手臂,终于落到五指上,十指相交,“段榕,你以为……你真的没有给我过这些么?我可以不要你的荣耀的。因为你已经给我,很多很多了……”
段榕狠狠地勒紧了他,却用与肢体语言截然相反的吻温柔以待。
“你想给我更多么……”顾东林呢喃。
“想……”
“那么我希望有一天,当我告诉别人我先生是段榕,他们会因为你的正直和强大,而对我羡慕嫉妒恨。”
那天晚上虽然段榕还是很难很低落,但是基本上已经回复了大半的元气,顾东林还在他怀里挤了一整夜,一点都不嫌弃他的,只是他自己觉得自己恶心。第二天顾东林去学校,嘱咐他送完回来就不要去公司,段榕就破天荒主动做起家务来,结果这一整理东西就发现了顾东林的……情书。
情书啊……缠绵悱恻的,多好。
可惜,不是写给他的。
93、顾哲出柜后的一天
顾东林其时正没事人一样去学校。一下车;无视各种各样长枪短炮;进了办公楼乘上电梯。一路上遇到不少同事,顾面色不变;同事神态各异。
一个伪装成学生的资优娱记是这样描述之后发生的种种诡异事情的。
CHARPTER。1
电梯轿厢里资格最老的是隔壁外交系的大佬;夹着旧文件夹咳嗽两声起了个头:“你昨天这个发言……犯了不少大忌啊。”
娱记表示很激动,照下顾东林虚心聆听知错就改的侧脸。
“太不专业了,说话那么随意;今年院里已经因为议政被禁言了两个,你想做第三个?”
顾东林忙称不敢:“怎么会?我这点口才;怎么比得上X教授与X教授。比不上比不上。”
大佬垂着松弛的嘴角摇头;“以后外交部再派人来进修;你过来一起听。我们学校出去的人,开个记者招待会差点开成铁道部,什么不论你信不信我反正是信了……”
顾东林笑着笑着嘴巴一斜:“我不至于吧!我没有呀!我可是摆事实讲道理的!外交部那批人……我比他们好多了!他们是真的什么都不会!来听个课就知道埋头记笔记,真的是什么都记好么?!我比他们强多啦!”
大佬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表示在我眼里你和他们一样弱。
回合1:娱记表示虽然内部批评了一下,但是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CHARPTER。2
院里的雷母娘娘横眉冷对:“昨天讲了两个多小时?你怎么回事!出去讲课不知道打报告!”
顾东林脑袋一缩:“没呀!我这是开新闻发布会!”
电梯间里的人纷纷嘘声,表示你睁着眼睛说瞎话。
雷母娘娘痛心疾首:“记住,你说的每一个字,都是钱!没钱跟人家啰利八嗦上什么伦理学史!你白干两个小时,你就以为他们就能听懂开窍了?他们还觉得你坑他们呢!开玩笑!”说着抹一把辛酸泪,“我们院本来就穷得要死呀,跟对面法院商院都不一样!人家底下停车位天天满得要溢,我们只能租停车位给人家,来报销你们的飞机票!你们这些小的还不知道过日子,一点生计都不谋,以后上天桥跪着讨饭去!”
冷不丁有人出声:“他先生挺有钱……”
轿厢里的大佬们瞬间醍醐灌顶,纷纷神色复杂地拍了拍他的肩:“还是年轻人眼光长远……”
回合2:娱记表示虽然提到了段榕,但是……依旧有哪里不太对?
CHARPTER 3
走到八楼,严润鱼和孙涵都等着他呢,纷纷表示出柜快乐请吃一顿,结果还没定下吃什么,隔壁办公室的自由主义者就愤恨地走出来剜了他一眼:“太下流了!竟然靠出柜来炒作你们施派,把不论什么人都划进我们自由派的领域,然后统统一棍子打死,你够狠!现在你火了,甘洋都站出来替你说话了,你就是瞅着他要来学校开研讨会想争取接待名额吧!所以才这么急着利用你那可怜老公炒作吧!哼,一个家里养虾的去宣扬精英论,笑死人了!”说完怀着满腔的愤懑去接水,“居然用这么卑鄙的方法来进行主义之争!你已经成为所有自由派的公敌!保守派都不会放过你这样的败类!你们施派全都是一群反动派!”
严润鱼和孙龙斜眼:“你看,碰到一样是搞这行的,你就被看透了。”
“一般人没有经过专门的思维训练是看不透的。”
孙涵不服气:“就你们能!大家也都是在一个讲客观讲逻辑的世界里长大的!大家都学数学!大家都还看推理小说!我还能用SPSS解释客观世界!”
顾东林淡定,“这个你所谓的客观逻辑世界,基础是因果律之上的自然科学,自然科学用到知性理性就够了,只能达到understanding的层面,哪里能理解理智理性,我掌握的可是knowledge。自然科学教出来的人只能理解因果律,而因果律只是八种逻辑的其中一种,我玩其他七种凡愚都傻逼了。”顾东林仰天大笑,“嗯……哲学和神学长久以来为谁做女皇谁做侍女争了大半个历史,最后被科学这个灶间里的女仆给打败了,真是要命!”顾东林斜他一眼,“至于数学这种所谓科学女皇的骑士……哼哼,还SPSS……”
孙涵被鄙视得渣渣都不剩下。
回合3:娱记表示,虽然听到了什么炒作的真相但是……依旧有哪里不太对?
CHARPTER 4
顾东林进办公室不久,被一个电话拎去校长室,进门的时候看到谢源恰恰推门出来,朝他微微一笑。
“没事了。”他说,“我刚进去喝了杯早茶。”
顾东林感激不尽。
“也不是这样的……”谢源摇摇头,“如果因为这种缘故炒掉你,第一会加剧话题冲突;第二对学校也是一个损失。”
“那有意见的家长……”
谢源淡定:“孩子们都在逆反期。”然后更淡定地说,“其实我觉得,如果我们的学校里会有因为老师的性向而产生歧视的孩子……那说明我们的教育也实在太失败了。劝退也罢,不配来这里接受高等教育。”
说完吹吹是指甲缝里:“一些照片我让人给封了。”
“关键词啊?”
谢源叹气:“没办法啊。过段时间再给解禁吧。”
顾东林叹气,“广电专门在事前设定关键词封杀,实在不体面,放在明面上,民众老觉得国际对于网络的监管过于专制;难道我们就不能学学美国佬那样建数据处理库,事后偷偷筛选一番,确定IP直接上门抓么?他们最近好像又在佛罗里达建了个新的,据说大得要死,运算速度也……啧啧。”
谢源惆怅忘窗外:“人家四十人一个警察,我们有这个人手?两百人给你一个都凑不齐,成天招协警。”
顾东林同惆怅:“所以我们到底为什么被称为警察国家?”
谢源摇头:“不知道啊!”
两人惆怅了一会儿,谢源说你这件事,微博搜索第一,大概今天晚上就会被抄上小纸条递给老总了。
“不上新闻联播,都不算大事。”
谢源哈哈大笑,优哉游哉插着裤兜晃荡走了,留顾东林一人面对团团转的校长,顺便再次委婉提出合约上所说的给年轻教师分房子的事情,并委婉地提醒民怨很大。校长大人立马被戳中了死穴,嗷嗷直叫。顾东林喝完茶,又优哉游哉没事人一样晃荡出来了。
回合4:娱记表示感觉内幕很大,但依旧没有一个戳中重点。
CHARPTER 5
顾东林抱着几本书去上课。小班,都是上学期一手带出来的,渐渐有点往靠谱的道上拐。一进教室,就看到黑板上画了幅很温馨的漫画,主人公是两个男男的标志……显眼又诡异。
底下小孩子见他进来还往他头上喷点碎花,一起站起来喊老师新婚快乐。
顾东林看了看无名指上的戒指,严肃地点点头:“好。非常感谢。作为回报,今天不讲新课,我们期末复习。”
小孩山呼万岁,还想要喜糖吃。
顾东林一推眼镜:“喜糖还是学分绩?”
小孩集体蔫吧。
顾东林转身把黑板擦干净,淡定上课。
临近下课,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我想我得从自身心理出发,来告诉你们我为什么可以接受一段同性婚姻。”
小孩洗耳恭听。
“俄狄浦斯王的故事你们都知道。但是俄狄浦斯王这个人物代表着哪种人,你们可有想过?”
小孩一声不吭,料定前方高能。
“俄狄浦斯王可以猜透斯芬克斯之谜,其实是个很大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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