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从门缝里看我 作者:小鱼大心-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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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这一天折腾下来，我真是累了。我先是失业，后又被催缴水电费，然后还做了一项颇为锻炼体能的活儿……跳楼。就在刚才，我还见义勇为地放了把火，从流氓手中救下一个樱花般的美少年，为自己捡回来一个大儿子。体力与精神都已撑到极限，老虎也开始打盹儿。
　
　　我睡意渐浓时，又睁开眼睛，想最后确定一下自己到底是不是捡回来一个儿子。
　
　　四目相对，我发现何然并没有睡觉，而是睁着水洗杏眼望着我看。见我看他，他忙闭上眼睛，装做睡着了。
　
　　我笑了，觉得何然很可爱。他那样子就仿佛是机警而疲惫的小兽，既想入睡，又害怕自己被人扔出去。
　
　　心中怜惜，伸手将他抱入怀里。这一抱，更加觉得何然瘦得只剩下骨头。我寻思着，明天得给他买点儿肉补补。
　
　　我的思绪慢慢消失，幸福的睡意再次袭来。就在我即将进入梦乡时，何然的声音由我怀中传出，犹如小猫般喵喵道：〃何必，你今天跳楼，是真想自杀吗？〃
　
　　我脸上一烧，心也抽搐似的难受起来。不想今天自己的〃壮举〃竟然被他看到了。
　
　　诚实是美德，这时我给他上的第一堂课。虽然没有睁开眼睛，我却是在沉寂了数秒后，由喉咙里发出一个既模糊又分外真实的声音，〃嗯……〃





第12节：第四章　　吻了谁？（1）

　　第四章　吻了谁？
　
　　我既感受不到银毛的唇瓣是否柔软，也无法哀悼自己的初吻是否如意，只觉得这不是公主与王子的童话，而是一场荒诞的笑话。
　
　　我的生活中自从有了何然，似乎周边的一切都变得有意义起来。不再一个人吃饭，不再跟自己的影子说话，就连看电脑里仅存的老电影，也觉得多出了很多的搞笑味道。
　
　　在与何然的相处中，我经常灌输给他一句话：儿不嫌母丑，何然不嫌何必胖。
　
　　我想就算全世界都笑话我是个胖子，我也不想让何然认为我胖得上不去炕。
　
　　何然在我的照料下，日渐活泼起来。虽然他仍旧胆小，有个风吹草动就如惊弓之鸟，但对我却越发依赖起来。
　
　　眼下，正赶上我下岗郁闷，也不想出门受气，于是我就窝在家里。两个人整日朝夕相对，小日子过得倒也舒心。只不过我想送何然去上学，总不能让他跟着我混日子吧。
　
　　思索了一下，我决定奋起一搏，继续找工作，赚钱供何然读书！可是，一想到招聘单位的嘴脸，我就头皮发麻，有一种想要撕裂某些东西的欲望！
　
　　记得有人说过，生活就像强奸，既然无法反抗，就要学会享受。但我却非常不屑于这个说法。为了何然，我毅然决定，要……强奸生活！
　
　　老母鸡保护小鸡崽儿的架势，就是我现在的真实写照。
　
　　一大早，我塞给何然五块钱，让他中午吃碗麻辣烫。自己则匆匆赶公交车去了人才市场。
　
　　我因为起得早，所以乘坐的第一趟公交车并不太拥挤，等到了倒车的地方，却正好赶上上班高峰，人多得像蚂蚁。
　
　　我混在人群之中，等着往公交车上挤。不是咱没有排队的概念，实在是有心无力。我原本站得好好儿的，可后来的人却不肯排到我后面。
　
　　上车时，因为大家都想抢到一个座位，所以都疯了般地往前挤。每到这时候，就要看谁的身子占了有利地形，谁的脚步刁钻，谁的抵抗力强！
　
　　我当仁不让！
　
　　不过，我不稀罕和别人抢座，挤一身汗不说，还要被人瞪白眼。再者，总坐着肚子堆积的脂肪会越来越多，想低头看自己穿了什么鞋子都会很费劲。所以，每到此时，我都非常有风度，不挤不抢，随波逐流，态度绝对从容。
　
　　只可惜，我的此等谦让风格没让他人感受到敬佩之意，倒是惹恼了身后的一位仁兄，被其不悦地骂道：〃妈的，快走啊，挪个地方这么费劲！〃
　
　　我虽然已经习惯了别人的恶劣态度，但仍旧难免觉得心里不舒服。因为不想吵架，所以干脆头也不回地接着往前走。我安抚自己说：就当他是狗放屁，千万别往心里去。毕竟咱也不能要求所有人的素质都能达到自己这个水准。息怒，息怒……
　
　　我好不容挤上了车，被人群卡在了公交车的中间位置，进退不得。车在每个站点停靠时，我都努力收腹靠边，就怕挡了某位大爷的道儿。若再被吼上两嗓子，非得把我惹毛不可。
　
　　此刻，整个公交车上闷热不堪，人和人紧贴到一起，就像被送去屠宰的肉食鸡。
　
　　我早晨没吃饭，开始晕车。汗水顺着脸颊流淌，整个人有些虚脱。空气此时对于我而言非常珍贵，我恨不得将脑袋伸到车窗外面狠狠地大口呼吸。
　
　　我将身子努力向有空气流通的地方蹿去，对一个坐在窗边的漂亮女孩儿说：〃麻烦你将窗户开大点儿，我有些晕车。〃
　
　　漂亮女孩儿冷淡地扫我一眼，然后将头一扭，根本就不答理我。
　
　　我以为她没听清，于是动手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可还没等再次开口说话，那女孩儿就突然回过头，一脸嫌恶地挪开肩膀，没好气地说：〃油腻腻的，你乱拍什么？！〃
　
　　我的脸瞬间涨红，觉得无比难堪。又听见周围拥挤在一起的人发出阵阵窃笑，更让我觉得无地自容。
　
　　坐着的漂亮女孩儿再次转开骄傲的头颅，看向窗外的风景。
　
　　我原本想就这么转身走开，可越想越气，于是脑袋一转，冲着她的头顶就开始呕上了。
　
　　漂亮女孩儿一听我呕了，忙将窗户一把拉开到最大程度。然后缩紧身子，生怕我吐到她身上。
　
　　窗户打开了，我的小计谋得逞了，但却感觉不到喜悦，甚至觉得仍旧无法呼吸顺畅。
　
　　风吹得眼睛不舒服，我收回眺望远处的目光，转回头时竟看见一幕小偷偷窃的场景。
　
　　但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有力大手正探入一个高个男子的裤兜，用食指和中指夹出一只黑色的皮钱包。





第13节：第四章　　吻了谁？（2）

　　我的神经一紧，忙屏住呼吸。视线上移，透过人挤人的空隙看向小偷的半边脸。
　
　　但见他瓦亮瓦亮的眼睛周围涂抹着浓重的黑眼圈，一头杂乱的发丝如纠结的银色钢丝般竖起。仅露出的半边眉尾上还摁了两颗红钻，穿了一根银色的金属环。
　
　　他的目光就仿佛是一头饥饿的狼，既危险，又强势。此刻视线相撞，他的眼中竟生出一股子恶狠狠的歹意，仿佛在威胁我不许吭声，否则……杀无赦！
　
　　我很害怕，忙转开目光。但是，心里却想着如何提醒被偷者。
　
　　虽说铲除歪门邪道是警察的职责，可咱也是有良知的大好公民，总不能眼见着别人的血汗钱被偷吧？既然不能正面与小偷起冲突，我侧面提醒总行吧？
　
　　我打定主意后，当公交车微微一晃时，忙借着力道故意向被偷者身上撞去！
　
　　重量是不容小觑的，冲劲儿也是不能忽视的。当我肉滚滚的身子撞到被偷者的胸口时，他亦随着我的作用力向后一仰，一脚踩在了小偷脚面上。小偷突然遭袭，手中没夹稳的钱包便直接掉到了公交车上。
　
　　我刚想故作惊讶地提醒有人掉了钱包，那被偷者却突然发难，对我毫不客气地大吼道：〃你猪啊，撞死我了！〃
　
　　我脸一红，感觉所有人都在瞧自己。而且，当被偷者这一嗓子喊出来，我便听清楚了，他绝对就是刚刚在后面辱骂我的臭男人！
　
　　被偷者见我不语，反倒厉害上了，自以为语言犀利地继续恶语道：〃一人占两个人的地儿，你上车买两张票了吗？〃
　
　　我的胸口起起伏伏，感觉整个公交车内都让人压抑得上不来气，若不发泄一下，真要活活憋屈死我了！怒火一点点儿累积，直到无法压抑，我突然大吼道：〃闭嘴！〃
　
　　被偷者被我吼得一愣，忘记了反应。
　
　　我面露凶相，攥紧拳头愤怒道：〃若我有钱，我一定打车走；若我是个男人，即使不学绅士，也要对得起'男人'两个字！请你自重，别把别人的自尊不当会事儿！胖子怎么了？胖子就不是人，就没有自尊了吗？如果有一天你发福了，但愿你能在别人的百般嘲弄中活得比我好！〃说完，我一脚踢飞地上的钱包，让他捡都捡不到！转身在停靠站挤下了车。
　
　　刚刚出了一口恶气后，我整个人觉得舒服多了。想着以后要是条件好了，我就去学柔道、空手道、跆拳道！不怕别人劫色，就怕被人欺负！虽然我不认为武力可以解决问题，但至少可以让别人不敢任意欺负！
　
　　徒步走了两站地后，这才到了人才市场。花钱买票进入，放眼一望，最大的感触就是人真多！就这攒动的人群，绝对不亚于刚才公交车上的拥挤。初步估计，若没有我这种健壮的体格，还真要被挤趴下不可。
　
　　我夹在人群里向前缓慢地推移着，但凡看见有自己能做的行业，便以万夫不当之勇冲过去，吸腹、微笑，请领导给个面试机会。
　
　　不过，很可惜，领导没有透过我粗糙的肥肉组织看到我纯洁善良的小心灵，个个为了所谓的企业形象，一次次将我推拒到门外。所幸，当领导的都比较含蓄，皆会找个借口推脱，例如：招满员了。
　
　　我一边走，一边郁闷着，却仍要不停地给自己打气。就当那些专业不对口，去了也无用武之地吧！
　
　　我屡战屡败后，望着黑压压的人群突然灵机一动，有了一个好主意！返回到应聘者颇多的公司面前，直接扯过应聘表格。填好后，快速塞进资料堆里。回手取走桌上的领导名片，绝对不给任何人看清楚真身的机会！
　
　　嘿！我就不信了，小神这一关过不去，我直接到公司里去拜大神，总成吧？只要给个面试机会，我一准儿好好儿表现。
　
　　如此这般后，我逛完了整个人才市场，成功地填了很多应聘单，心情大爽。
　
　　从人才市场走出来时，已经接近中午。我怕用人单位给我打电话通知下午面试，所以干脆就在附近流浪。
　
　　心里惦念着何然，不晓得他中午吃饭了没有？一想到何然，我才惊觉自己竟然没给他买一件男款衣服！这两天他一直穿着我的衣裙，趿拉着我的拖鞋，连一点儿要求都不曾提过。
　
　　我摸了摸钱包，抿了抿嘴唇，决定去附近的商场逛逛，给何然买套衣服穿。
　
　　溜溜达达走在街道后侧，闻着饭店里飘出的菜香，引得我饥肠辘辘、口水泛滥。然而，我却知道有些味道只可以闻，不可以尝。我咽了口唾沫，转身离开。少吃一顿饭也不会饿死，就等着晚上回去和何然一起吃吧。
　
　　只是……我觉得吧，如果不吃饭，下午面试就一定没有精神。咱不能因小失大，亏待了肚子。于是，我在一家外卖口消费一块五毛钱买了一张不带鸡蛋的卷饼，边走边吃，连口汽水都没舍得喝。
　
　　布包中的手机音乐响起，我忙咽下口中的卷饼，用最轻柔的语调接听电话。
　
　　果然，天不负我！是一家广告公司让我下午去面试文化传播员！嗷……太兴奋了！


第14节：第四章　　吻了谁？（3）

　　我乐得开了花，忙找出名片，查到对应的公司地址。知道这家公司就在不远处时，更加佩服自己留在此地的英明决定。
　
　　我攥紧手中的半张卷饼，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我看看时间还早，直接拐入繁华的商业区，转悠到一家童装店门口。一边瞧着橱窗里的漂亮时装，一边啃着手中剩下的半张卷饼。吧嗒吧嗒嘴，觉得口中的葱花味道真不错。不过等会儿还是得买包口香糖，不然怕是要熏跑领导的。
　
　　我走着走着，眼睛突然一亮，被橱窗里所展示的服装吸引住。那是一套帅气的小王子服，白色的燕尾上勾勒着精致的金线，盘旋出复古高贵的图腾。每个花纹的镂空处都镶嵌了一颗海蓝色的宝石，就像天上的星星一般闪烁。
　
　　这身衣服如果大人穿了会觉得滑稽，但小孩穿上，一定帅得无法形容。若是我家何然穿上，那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小王子啊！
　
　　衣服是不错，可惜我买不起。如果非要消费掉全部家当购买它，估计我往后的生活就得靠舔衣服袖子过日子了。
　
　　哎……
　
　　望着衣服感慨时，身后突然呼啸而过一群重型机车，就仿佛是一阵轰隆雷鸣的暴雨般咆哮而来。我被吓了一大跳，忙回头去看。但见那群机车玩了命似的相互追逐着往前冲去，全然不顾及周围人的害怕，甚至故意在行人身边擦过，就为听别人一声尖叫。　
　
　　我撇撇嘴，小声骂道：〃浑蛋！〃
　
　　我转回身，对着玻璃顺了顺有些凌乱的及腰长发，觉得要是烫个大卷应该更适合我。
　
　　我左左右右照照，前前后后瞧瞧，细细打量中越发觉得自己也很漂亮，看起来多像洋娃娃啊！
　
　　远岱似的眉毛，不用眉笔描绘自然浓黑；长长的睫毛微翘，省去了睫毛膏钱；两颗葡萄粒似的大眼睛，也算是流光溢彩吧！可惜原本挺直秀美的鼻峰，在胖脸中落入平势，没什么太深刻的立体感。不过还好，咱还有如花瓣般的唇瓣，泛着纯天然的诱人光泽。
　
　　我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蛋，瞧瞧这皮肤多好，简直就是晶莹剔透，吹弹可破！我又动手摸了摸双下巴，真是肉感十足，分外讨喜，典型的富贵相啊！且说我这张圆规画的大圆脸吧，那也是如日中天，代表了吉祥，讴歌了太阳！
　
　　再者，我觉得自己那是非常有品位的。虽然我这身衣服特廉价，上衣二十，裙子五十，鞋子三十，加在一起才一百元。但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搭配。
　
　　衣服是外贸甩单货，因为橘色的胸口处有块咖啡色的污渍洗不掉，所以减价处理给了我。我回家后用纺织染料在上面勾画出一朵怒放的牡丹，看起来美极了。
　
　　裙子是由两条瘦小的处理裙子拼贴而成，看起来色彩丰富，绝对特别。
　
　　鞋子是妈妈级的老款皮鞋，但并不妨碍我用丝巾扎成几朵彩色的小花点缀在上面，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