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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做,二不修-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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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含着泪的眸子委屈地望着左老夫人,把老太太惹得眼眶都红了。

“苦命的孩子……”左老夫人把左虓护在怀中,瞪着定远侯,“就知道凶!若是虓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看你哪儿去找个乖孙子赔我!”

定远侯被老母亲训责不敢多言,讪讪放下家法棍子,谦恭赔礼:“母亲息怒,儿子知错。”

左虓在老夫人怀里偷偷露出半个脸来,冲着情岫挤眉弄眼,甚是得意。

这番神态也被左芝看了去,一想起三个月来自己都顶替这个没良心的哥哥关在阁楼,她一肚子气就没法出。左芝不怀好意说道:“哥,那后来呢?你是不是看人家姑娘漂亮,暗地里去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所以人家才得不嫁给你?”

左善一听,联想起儿子素日的纨绔名声,勃然大怒:“此话当真?”

眼见棍子就要落下,左虓连滚带爬躲个不停,连连辩解:“不是不是!爹你别听臭丫头胡说,我哪儿做见不得人的事了?是她家里人非要我娶她的,不信你自个儿问!”

情岫及时出来为左虓澄清,一五一十说道:“是那天叔叔撞见相公教我双修,所以才要我们成亲的。不关相公的事,他不是故意不跟你们商量。”

此话一出,屋内静默良久,诸人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左虓一口银牙几乎咬碎,瞪着情岫的眼睛都能喷出火来。

叫你说话是给相公帮忙,怎么尽添乱子!

还是左芝的惊呼打破了沉默:“天啊,哥你被人捉奸在床?!”

左善举棍咆哮:“辱丧门风的孽子!”

老太太手捂胸口,喘不上气地阻止:“快、快拉住侯爷……”

一场闹剧最后不了了之,左老夫人吩咐诗棋琴画把情岫先带下去安置在自己寝院里。左虓则被定远侯叫到了祠堂,训了大半个时辰方才出来,可却愁容满面,哀叹连天。

情岫坐在贵妃椅榻上,身下是玉片镶的凉垫。她无事可做,便看着婢女们的动作。只见诗棋往沉香木床上铺起秋香色金钱蟒大条褥,再覆上一层冰绸隔热,又点了块碧水香在如意薰笼里,拿到帷帐里薰了回,最后放下水晶帘钩,捧着双缀了珍珠的绣鞋来让她换。情岫不惶恐也不矫情,任由诗棋半跪着给她褪袜换鞋。

琴画也端着玫瑰香汤上来了:“姑娘,请净手。”

情岫放手入盆,正反荡了两下水便拿了出来,诗棋赶紧奉上干爽汗巾,情岫自然而然在上面揩掉水。神态落落大方,并无两位婢女意料中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气。

“相公呢?”

都到了安寝的时候还不见左虓来,于是情岫向着诗棋琴画问道。

琴画嘴快:“世子不住这里,他在……”

“姑娘,”诗棋稳重,打断琴画的话,“老太太说了,您安心住下,世子有事,暂且不来这里。”

情岫蹙眉:“可我每天都是和相公一起睡的,没有他会睡不着。”

主要原因其实是她体质偏寒,没有左虓这个天生暖炉,晚上冷冷的不舒服。可这话落在外人耳里,却变成了恬不知耻的狐媚邀宠。

“不知羞……”琴画不知怎的突然脸色一变,低声咕哝一句。

“姑娘好生歇息,奴婢告退。”诗棋也不多解释搭腔,她屈膝一礼便扯着琴画退出去了,掩上房门。

情岫惦记左虓全无睡意,夜深了也不好跑出去找人,再说偌大的庭院她也找不着路。百无聊赖之际,她推开了香闺小窗,对望圆月。

想起今日是十五,情岫合掌对月,虔诚许愿。

“一愿至亲安康,二愿相公无恙,三愿岁岁朝朝如今日,良辰美景,花好月圆。”

许完愿睁眼,情岫冷不丁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左虓吓到,“啊”了一声。

左虓捏捏她脸颊:“怎么还不睡?大晚上一个人嘀咕什么呢?”

“九虎相公你可来了!”情岫撒娇地勾住他脖子,扬起小脸儿,红唇嘟起,“她们不让我和你一起睡,我不高兴。”

左虓俯首咬她嘴巴一口:“知道你离不开我,我这不是来了嘛。乖,别生气了,苦瓜脸我可不爱看!”

情岫莞尔一笑,糖一般黏在左虓身上,晃着他手臂央求道:“九虎相公你教我双修好不好?你看今天有月亮,而且又大又圆,正是双修的好日子。你就教我嘛,好不好?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篇欢乐文,神马宅斗争宠都不会有,一切豪门大院家规阻碍都是浮云!O(∩_∩)O哈哈哈~

小禽兽主动引诱了哦,酒壶君乃一定要把持住!(^o^)/~

PS:请两天假。。。瓦不是故意的,瓦的BOSS安排了任务,三月底之前不交论文终稿他就让瓦们去shi一shi~~~

第二二章凤仙帐,妻与妾

深夜,卫昇在随从赵刚的陪伴下出了侯府,上了辆华盖马车。

方坐稳,他便阖眸养神,伸指揉了揉眉心,舒缓倦容。

随后而来的赵刚尚沉浸在欢喜中,道:“殿下,多亏您的神机妙算还有世子天衣无缝的配合,这回可算是当众打了他们一耳光!痛快!”

卫昇淡然:“可惜没打死。证据丢失,就算表弟能够把账目默写出来,也作不了证了,白费这场功夫。”

赵刚安慰道:“可我们手上还有党羽名册,也算握住了对方的重要把柄。加上其他的事,这个时候出手,胜算至少有五成。”

“把柄不需要多,一个能够致命的足矣。还有,出手的最佳时机不是胜算最大之时,而是对方永无翻身可能之日。”

卫昇睁眸,眼中清明一片,黑夜中彰显野心的暗火熊熊。他撩开车帘一隅,看到已经入了禁宫,自己府邸大门就在前方。

下车进府,一大片粉白荷花在夜风下摇摆舞动,似是迎主归来。

卫昇未如往日在荷塘边停留,而是大步走进主殿,连一丝余光都不施舍给这群新宠。

“把花铲了,明早我不要再看见一朵。”

赵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殿下前两日不是还爱惜得紧么?怎会突然又厌恶起来了?

不过很快他就放弃了揣摩卫昇反复无常的心思,赶紧招呼府中奴仆:“过来过来!没听见殿下的话,还不快挖!”

……

绣幔低垂,云屏轻掩,睡影娆娆。

左虓手搂情岫,颈下垫着双鱼软枕,盯着头顶绣了凤仙花的帐子,幽幽道:“小禽兽我先问你个事儿。”

情岫高高兴兴在他脸颊落下亲吻:“相公你说。”

“如果……”左虓搭在她肩头的手掌不觉一紧,嗓音低哑似有怯意,迟疑着开口:“如果要你作妾……你愿不愿意?”

方才左善叫他进祠堂,未打未骂,只是提起一件他压根儿就没在意的事。

“纪家小姐你准备如何处置?”

左虓一怔,他怎么把这事儿忘了?

纪家老太爷乃三朝元老,先帝时期官拜宰相,如今虽年老退居,可门生遍布朝野,影响力可谓非凡。纪老爷子膝下独子早逝,唯留一对孙儿女。嫡孙纪玄微英雄出少年,深得皇帝赏识,不过二十五岁便担任了京畿禁军统领的职务。纪家千金纪婉兰,人如其名娴淑静美,和左世子定亲三载。

左家原打算年底便迎娶进门,可左虓出去办事一趟,历经艰险,性命都差点不保,哪儿还有心思想婚事?外加身边陪了个娇憨有趣的小媳妇儿,两人在一起你侬我侬的,谁还想得起什么纪小姐马小姐?再说当初这亲也不是他定的。

左虓摸摸鼻子:“能不能不娶,反正我也不怎么喜欢她……”

“不娶?”左善冷笑,厉声道:“上京十万禁军你就弃之如履?东澜本就手中无兵,如果失了纪家,你姑姑和他恐怕真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联姻。

世家大族保证繁荣昌盛的惯用手段,为了利益而结成姻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其实在局势尚不明朗的今日,纪家本可以拒绝提亲,但他们偏偏选择了联合左家。对方投诚之意如此明显,左家岂有反悔之理?

左虓不语,把头拧向一边,紧紧抿嘴。

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他如何不明白?只是连婚事都要被家族摆布,他不甘心。

是的,不甘心。

他不甘心自己从小就要藏锋露拙,处处掩饰,只为衬托身为皇子的表兄卫东澜,显出他的聪慧机敏,鹤立鸡群。他不甘心只能窝在上京花天酒地,而非纵马走天涯,热血洒边疆。他不甘心只能顶着世子的封号做些豪门纨绔该做的事,而非入朝廷进军营,一展男儿志向。

左氏是开国功臣,享有今日殊荣也是应当,可是鸟尽弓藏兔死狐烹,天下王者都忌惮手下人功高震主,如果现在左家又出了一个能够平定八方的“定远侯”,王座上的那位,恐怕坐如针毡吧?

左善是平庸的定远侯,那他左虓只能比平庸更平庸,做一个沾染了一身纨绔习性的豪门世子,才能彻底打消东晋皇帝的疑虑。

可是他也是胸怀抱负的大好儿郎,高峰之下被迫停步,只能仰望别人攀上,他怎会心甘情愿?!

纪婉兰,左虓对她只有个端庄闺秀的模糊印象,连长相也想不起来。他对她说不上喜欢更说不上讨厌,他知道她是自己未来的妻子,将来的侯爷夫人。反正娶谁不是娶?她愿意嫁就嫁,家里多个美人,就算当摆设瞧着也养眼。她享她的荣华富贵,他做他的败家纨绔,互不相干各得其乐。

一切都在计划和意料之中,本来什么都会按照既定的发展下去,这辈子就这么浑浑噩噩过了。可是一场际遇让他遇见了情岫,从此既定的人生被打乱,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单纯得就像初生稚儿,她有能和万物生灵沟通的本领;她就像从天而降的小仙子,不谙世事,纯真可爱。

九虎相公。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习惯了耳边有她的呼唤;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会下意识寻找她的身影;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会担忧她是否吃得好睡得香,晚上有没有着凉……

不知从何时开始,左虓心里已经放不下别人了。

不管当初成亲有多荒唐多草率,他现在就认定了情岫是他妻子,除了她谁也不配。

左善见左虓不语,拍拍他肩头,叹道:“你喜欢那女子也未尝不可,留她在院子里当个妾。但正妻之位,必须是纪家小姐的。”

左虓袖下拳头紧捏,忍了忍还是没有按捺住怒气,冷冷问:“他想收服纪家,为何不自己娶?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他不要的就塞给我,我还必须千恩万谢毫无怨言!凭什么?!”

自幼长辈就告诉左虓要和卫昇相互扶持,相互照应。他是卫昇的小跟班小尾巴,幼时为他跑腿,长大为他卖命,卫昇说一他不说二,卫昇指东他不往西,只为脑海里深深刻印的两字——兄弟。

他们只是表兄弟,却更胜亲兄弟。因为他们的命运紧紧相连,和左氏一脉的荣辱息息相关。卫昇想做什么,他左虓就去付诸行动。久而久之,卫昇已经习惯了差遣他命令他,可却忘了问一句,左虓你想要什么?

“放肆!”左善怒喝,“你究竟明不明白现在的局势?皇帝多疑,东澜若是出面要娶纪家小姐,这不摆明了他对十万禁军有心思?引起猜忌事小,如果被人在此事大做文章,危及的是整个左家。此时你不出来帮他还有谁帮他?难不成你要把这偌大兵权拱手他人!”

“帮他,帮左家……”左虓摇摇头,唇角笑意讥讽,“那个位置就那么好?值得用全族人的性命去赌?生于朱门,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左善见他颓然也是无奈,叹气道:“你心里清楚就好。回去罢,折腾半宿也累了。”

“父亲。”左善刚欲离去,左虓忽然喊住他,问:“那你呢?可娶了心爱的女子为妻?”

左善足下一顿,默了须臾才似是而非地说道:“我的妻子,是你母亲。”

虽未言明,可他落寞的双肩已经道明一切。背影萧瑟,显赫富贵的定远侯,也应该有段伤心的儿女情长罢……

左虓沉沉叹了一声,企图赶走胸中愤懑,却觉更加窒息。

很多事身不由已,很多事力不能及。

“妾?”乍闻此言,情岫歪着头咬唇,问:“我为什么要当妾?”

左虓不敢正面回答,而是摆出一系列好处诱惑她:“当妾不用管家,也没那么多破事儿操心。妾最重要的职责就是服侍好相公,陪吃陪睡什么的……我保证以后就宠你一个,最好的东西只给你,独一无二。怎么样小禽兽,当妾好不好?”

情岫眉头紧锁:“听起来好是好……可是九虎相公,我看书上说妻妾妻妾,为什么不让我当妻子?”

“因为……”

对上她纯澈的眸子,左虓实在是说不出口,哽咽难言。

如果她知道自己要娶的另有其人,她会不会很伤心?她会不会赌气不理他了?甚至就像她一贯所说的,再去娶个相公?

左虓思及这里一阵骨寒,突然翻身紧紧抱住情岫:“小禽兽我……”

“九虎相公,当妾的话我可不可以养蛇?”

不等左虓解释苦衷,情岫忽然问道。她喜欢动物,什么飞禽走兽都能打交道,但左虓怕蛇,所以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情岫从不主动招惹那些软绵绵的玩意儿。

左虓勒得她很紧:“可以。”

“我还想把吼吼斑斑它们接来一起住,行不行?”

“行。”

“那你要答应我以后不吃肉,偷吃也不行。”

“……好。”

“还有还有……”

情岫乐呵呵地趁机提出好多条件,左虓一一应允,她笑靥如花,一脸赚到的神情。可她不知每当她提一个要求,左虓每说一句好,心口的刀子就划一道,疼痛愈烈,愧疚更重。

“九虎相公你真好!我当妾我当妾!”情岫点头如捣蒜,生怕他反悔一般连连表明心愿,“当妾好,我愿意当妾。”

左虓鼻头发酸,嗓子发紧,伸手在情岫鼻子上刮了一下:“傻瓜小禽兽……”

说了半晌话情岫也累了,打个哈欠靠在左虓胸膛,睡眼迷蒙:“九虎相公,我们快双修吧,唔……好困。”

左虓亲亲她额头:“乖,困就睡罢。”

情岫贪恋地嗅着他身上醇厚的味道,眼皮沉阖,喃喃道:“那你明天要教我双修,莫再忘了……”

呢喃声渐渐小了下去,夜深人寐,左虓脑子里乱得一塌糊涂。

“小禽兽给我点时间,我得好好想想,一定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一定有的。”

睡得晚起得也晚,早晨琴画来伺候情岫起身,意外撞见了床上的左虓,吓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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