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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做,二不修-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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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母亲!儿臣告退。”
得到允许情岫雀跃不已,赶紧跪了安退出大殿,急急忙忙坐上辇轿出宫,催着宫人赶快去往国师府。
国师府坐落在南楚大都东面,离皇宫略有些远,但是四周清流纵横绿柳萦绕,景色倒是极为曼丽怡人。以前古篱独居此地,后来柳逸辛晴也住进了这里,倒添上了几许热闹气氛。
到了国师府的大门,四辔马车刚刚挺稳,情岫就迫不及待地钻了出来。
“公主当心!”
旁边宫人赶紧伸手去扶,情岫却一股脑儿跳下车来,提着长曳拖地的裙裾就急不可耐跑进了大门。
她轻车熟路地绕过前厅穿过花园,走通千步长廊,终于在尽头的梅花树下看到古篱湛然若神的身姿。以及,一个精致如玉的三岁小女娃。
“团圆!”
情岫喊了一声,兴冲冲跑过去蹲下,拉着女孩儿左看右看:“好像又长高了呀!来给我抱抱,看看胖了没?”
叫团圆的女孩儿见到情岫嘻嘻笑着扑进她怀里,甜甜喊道:“姐姐!”
从来人间端的处,最是云月小团圆。
东晋,上京。
左虓回府已有小半月,冻伤的脚也养得七七八八,本来家中人还担心他又要跑出去,可他就像脱胎换骨一般,竟然安心在家住了下来。每日读书练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滴酒不沾,一改之前自暴自弃的模样,变得正经规矩起来。
只是他越是这样若无其事,其余之人也就越发担忧。
老太太见状时常对身旁的人叹道:“这孩子还是没放下,放不下啊……”
这日腊八,上京大刹古寺具设五味粥赠予百姓,平素与侯府走得近的净慈庵也差人送来红糟和笋芋麦麸做的素斋,还有一些檀香,献给老太太。老太太留前来的师太说了几句话,又命人添了香油钱,这才吩咐下面送尼姑回去。
腊八自然吃素,傍晚定远侯一家围着桌子,看到上面十来盏素斋,无人动筷。
他们谁也没忘了家里那个不沾荤腥的人。
左芝见气氛又冷凝起来,赶紧出言打破僵局:“怎么搞的?盘盘都是菜叶子,连滴油星子都没有。侯府难道没银子买肉了?还是你们中饱私囊!说!”
布菜的婢女吓得赶紧跪了下来,慌慌张张解释道:“奴婢不敢!回小姐的话,今天是腊八,按习俗是要吃素的,况且庵里又送来斋菜来……”
“好了,芝儿别闹了。”老太太出言阻止,“是我这般吩咐的。难道陪祖母吃一次素你也不愿?”
左芝这才瞪那婢女一眼:“这次就饶了你们!”接着她转头对老太太笑道:“您老人家的吩咐我怎敢不听?别说吃一次,就算是一百次一千次我也心甘情愿!”
老太太喜笑颜开:“瞧瞧芝丫头这哄人的功夫,见长了!”
“呵呵……”
一段说笑总算缓和了气氛,左芝提箸夹菜给众人,先是老太太,然后是侯爷和夫人,最后是左虓。
“哥,你尝尝看这个好不好吃!”
左虓看着碗里方方的一块,哑然失笑:“不就是豆腐,哪儿有什么好不好吃的。”
左芝不依,把碗一推:“你先尝尝、尝尝嘛!然后给我说说味道,不好吃我就不吃了。”
“臭丫头架子还大,我一介堂堂世子居然沦落成尝菜的……看在家里你最小的份上,我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
左虓还是照老样子跟左芝斗了两句嘴,最后一如既往让着妹妹,夹了豆腐送进嘴里,咀嚼两口囫囵咽下,却摆了摆手:“不好吃,我看你还是甭吃了。”
左芝举筷狐疑:“真的?那你怎么又夹了一块!”
左虓咧嘴一笑,歪头道:“难吃就我吃了啊,你去吃其他的,乖啊。”
“鬼才信你那么好心。”左芝朝他努努嘴,不甘心地夹了块豆腐一咬,顿时眼睛一亮,“唔!外酥里嫩还一点也吃不出豆腥味儿,好吃!”说罢她把筷子一搁,伸手去拧左虓,咬牙切齿:“好哇你糊弄我!混蛋哥哥!”
左虓一边躲一边使劲夹那盘五味素豆腐,威胁道:“嘶!别掐别掐,不然我把菜吃完了啊!嘶……”
侯爷和夫人看见两兄妹开开心心打闹的模样,终于放下心来。侯爷也给夫人夹了菜放进碗里:“虓儿这般,看来是差不多好了。”左夫人看了眼笑得灿然的左虓,叹道:“但愿罢。”
虽是一顿素筵,侯府众人倒也吃得高兴,阖府开怀。饭后,左虓摸着肚子,一脸餍足:“还是府里好,连素斋都做得比外面合我胃口。”
左芝扑哧一笑,打趣道:“现在知道说这些好听话了,那以前是谁一走三四月来着的?嗯?”
左虓赧然:“总要经过了比较才知道家里的好……我以后不走了。”
不想再走了,走不动了。其实天涯海角走到哪里都没有区别,没有她,哪里都是一样孤独、乏味。
“好、好。”老太太几乎老泪纵横,“安安心心在家里呆着,祖母叫人给你调养身子,看你瘦得……”
左虓扬眉,月眸笑得温柔:“祖母您可要悠着点儿,我喝补汤都快喝得流鼻血了。”
麒麟暖炉散发出烘烘热气,一家人叙着话,也是温馨煦暖。这时老太太忽然道:“有件事儿我得给你们说一下。今儿个送斋菜来的师太说,纪家小姐到净慈庵里剃度出家了,就是月前的事。”
“她?!”左芝大惊,“好端端的怎么出家了?”
老太太颇有深意望了左虓一眼:“不清楚,兴许是有什么想不开的……哎。”
左虓正在喝茶,闻讯不觉皱了皱眉头,没有搭话。
情岫走了四年,他也在外漂泊四年。当事的人都不在,左家自是不可能谈什么成亲的事,可纪家也奇怪了,竟没派个人来催一催,如今倒好,对方还一声不吭进了庵堂当姑子,看来也是个铁了心不想嫁的。罢了,这样也算有了个了结,两不相误。
麒麟炉内烟火已冷,嗔痴燃尽可思情尚存,长久不灭。
腊八夜又下了雪,正当定远侯府沉睡在一片宁谧之中时,一人一马纵横长街而来,踏破众人美梦。
晋皇病危。
作者有话要说:重逢是很快滴,虐的话应该不会了,以后都是欢乐欢乐!~(^o^)/~
关于人物性格嘛,有人嫌咻咻太白太傻,有人嫌酒壶太渣太自私……o(╯□╰)o我的规矩是每次都写不一样的楠竹女主,酒壶和咻咻的性格都是故意这样安排的。
我只想说,他们肯定都不是完美的,但身上一定有值得对方喜欢的地方。爱情不就是这样么?明知道对方有缺点还是很喜欢,明明受到了伤害还是不想放手。能够包容彼此的不完美,才是爱情最完美的地方。
PS:想看完美的楠竹酒儿娘子里面有!吃货公子是个集傲娇、温柔、俊美、帅气、纯情、男人味……等等等等于一体的奇葩!!!
第六一章送画盒,念团圆
晋皇这几年身子是愈发不好,特别是在太子谋逆一案之后,更是恍然老了十多岁,一夕之间满头华发,老残垂亡。
徳寿宫内,明灯金帐,寂静大殿弥漫着一股苦药的味道,皇族近臣们纷纷齐侯外堂,人群中时不时发出压抑的呜咽哭声。内堂里,后宫之主左贵妃伴侍龙榻,晋皇倚在床头,面色黑青老目浑浊,有气无力地喊卫昇过去。
“东澜……你过来……”
他一生未曾立后,太子死后也未再立储君,如今命数将尽,是该交待身后事了。
卫昇跪到龙床之前,伸手去握住晋皇冰凉的手掌,目露担忧:“父皇,儿臣在。”
“东澜,”晋皇垂眸看着他,似有无奈惋惜,“众多皇子之中,你是最像孤的……无论是相貌性情,还是际遇命数……都是最像的……”
“生来并非王储,最终却还是要坐上这个位置……虽有人为在内,一切终归免不了天意注定。如此一来,真的就要被束缚终身了……”
“孤本不愿看你重蹈覆辙,只是现在,东晋不得不托付与你……孤早已拟好了诏书传你继位,待孤去后,右相自会宣读诏书。东澜,为君者有太多无奈,路途险峻,以后就靠你自己了……孤不在,你谨记为君之道,必定以国为重,善待百姓。”
卫昇磕头,泪花烁烁:“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晋皇的手抚上他的额头,露出一抹凄然笑容:“孤膝下儿女不多,也尽数托付与你了,好好待他们,你会是千古明君。”言毕,晋皇转头往外看了看,问左贵妃:“虓儿来了么?孤有件事要嘱托他。”
这个节骨眼上怎会召见左虓?
左贵妃一怔,随即答道:“一早就侯在外堂了,臣妾这就唤他进来。”
左虓进来碰到卫昇退下,两人四目相对一瞬,没有说话。
“臣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左虓在离龙榻三步之遥的地方跪下叩首。晋皇见状,吩咐左贵妃:“你先'·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出去。”等左贵妃退下之后,形容枯槁的晋皇咳嗽两声,沙哑喊左虓:“到孤身边来。”
左虓跪着挪到榻前,晋皇见他消瘦的面容,叹道:“许久不见你了,竟也差点让孤认不出来。虓儿,近来可好?”
左虓垂眸:“承蒙陛下费心,臣一切安好。”
“呵,你哪里会好?没有那个人,怎么好……”晋皇自嘲一笑,一句话模棱两可,也不知是在说左虓,还是在说自己。
左虓也勾勾唇角,一抹苦涩:“不过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陛下莫要为微臣操心,好好养身子才是,等您好了带我们去狩猎,微臣还想再瞻陛下的马上英姿。”
晋皇口气温柔:“你和东澜二人是表兄弟,自小又一同长大,性子却不尽相同。东澜老成,小小年纪就思虑甚重,独缺了你这份年少的洒脱和意气风发,有时候孤在想,若不是长在宫里,东澜岂会是这般模样?有时候孤又想,诸皇子中若是有个你这般性情的,那该多好……”
左虓安慰道:“贵妃娘娘是臣的亲姑母,按照民间的说法,陛下您就是臣的姑父。姑父和侄儿,也算得上是半对父子的。再说陛下您是一国之君,天下臣民皆是您的子女,微臣自然也是,您说是吧?”
“说得好,说得好。还是你说话中听。”晋皇开怀,油尽灯枯的脸绽放笑颜,短暂笑过之后,却突然问左虓:“虓儿,你可有咻咻的消息?”
左虓唇角笑意一凝,飞速敛眉垂眸,简单利落吐出两个字:“没有。”
“哎……”晋皇捕捉道他的落寞,叹气一声,伸手指着琴桌上的长画匣,“把那个盒子拿来。”
左虓取来画盒,听从晋皇指挥打开,看到里面的白玉画轴和廉价泛黄绢布,不觉诧异。
是南楚女皇的画像,挂在梅堂的那一幅。
晋皇手捏画卷,轻轻抚着,放在上面的目光宛如看见了思慕已久的情人,眷恋不舍。他道:“当年孤为了皇位而舍了她,临到将赴黄泉,却发现最放不下的还是她……此生之憾是无法弥补了,可孤却不想看到身边再有这样的遗憾。”
左虓心头一震,愕然抬头。
晋皇微笑看他,眼中有审视也有成全:“虓儿孤问你。若是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愿为那人舍弃所有?包括身份、地位,甚至男人的尊严。就算不能完全拥有她,就算她还要再有其他男子,你也愿意相伴左右,甘心当她背后的依靠,你做不做得到?”
做不做得到?左虓同样扪心自问。
四年前的他做不到,彼时他心高气傲,容不得一丝瑕疵,所以他亲手推开了情岫。可是日日月月年年,当他饱受相思的折磨,当他午夜梦回听见她撕心裂肺的嚎哭,他才发现自己的一切底线都不算底线。
只想见到她,只想抱着她,只想和她在一起。这才是他真正的底线,以前的所有顾忌所有忧虑都是可笑虚伪的自怜自艾。
他什么也不想要,他就想要她。
胸腔激流涌荡,一下冲破了心扉,整个人都豁然开朗,左虓从未这样坚定过。
他郑重其事地说:“我做得到。”
晋皇了然一笑,隐隐有些激动:“做得到就好,这样就好……虓儿,孤有一事交给你去办。代孤把这幅画送到南楚女皇手上,你亲自送去。”
左虓含泪接过画卷,手臂微微颤抖,哽咽道:“可是……”
晋皇知道他要说什么,摇摇头闭上了眼:“孤留着也是无用,最后顶多成为皇陵殉葬品的其中一样。不如把它交给画中人,也算了却孤的心愿,至少她看见此画就会想起我……”
灵熙,灵熙……但愿来世,你我心有灵犀一点通。
晋皇服了汤药又昏睡过去,左虓手拿画盒走出殿门,最开始觉得一阵轻松,随即又是沉重。
四年已过,她变成了什么模样?会不会……早已忘了他?
“表弟。”
忽闻卫昇的声音,左虓急忙敛起伤感,抬眼冷冷看向前方,不咸不淡打了个招呼:“四殿下。”
卫昇看他一如既往地冷淡,低头苦笑了一下,道:“有没有空陪我走走?”
宫里长街一如既往的清冷,缺乏生气。高墙耸立,危檐倾轧,在这等举国哀肃的时节,愈发显得阴森。
左虓和卫昇并肩走过,冷风吹翻二人衣袂,飒飒飘起。走了许久二人谁也没开口,良久沉寂。
“其实,”还是卫昇先开口,“从小到大我都很羡慕你,甚至可以说,还有些嫉妒。”
左虓脚下一滞,有些震惊:“怎么会……你贵为皇子又深得陛下喜爱,羡慕我作甚?”
卫昇眼角微垂:“因为我耗尽心思做成的事情,你总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达成。功课如此、武艺如此、骑射如此……太傅总夸你天赋好,你只看一遍就能记住的诗词,我要回去念上五六次,才能勉强背下。你八岁就驯了第一匹马,而我却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就连说话,你也比我更能讨母妃欢心,她对着你会笑,对我却总是板着脸问有没有完成功课……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我为了赶上你,私底下花了多少功夫?我天资平庸却被寄予厚望,只得强迫自己去学去算计。哪儿像你,潇洒过日子,想做什么都可以……什么聪慧明敏,外人所看见的不过是表象罢了。”
他们兄弟二十多年,左虓头一次听卫昇吐露心声,此时惊讶不亚于晴天霹雳。
“你运气也好。你常说自己命悬一线,最后不还是安然度过了么?总归是一番有惊无险而已。你就连出趟门也能捡个女子回家……呵,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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