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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狐缘 by 朱雀恨-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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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鹤谦心如刀绞,也不知是疼他,还是恨自己。手下的丝网韧如钢线,如何扯得断了?裴鹤谦不知该怎么救顾言雪,甚至不知该不该救他,可看着那人身陷囹囵、满身是血,胸中便痛似油煎。
这就是情爱吗?明知他狠似蛇蝎,明知他罪有应得,却是舍也舍不得,放也放不下。
早知情爱会叫人如此痴狂,裴鹤谦宁可当日未遇着这人;若未相逢,便免了今日之苦,可若未相逢,便也没了往日之甜,没了柔情蜜意、生死相缠,这一世又有什么滋味?
玉矶子见他两手是血仍不舍不弃,不由冷笑:「我这仙家宝物,岂是你赤手空拳可以破的!」说着,便朝二人飞掠而来。
裴鹤谦自知不是玉矶子的对手,一面后退,一面张开手臂,将顾言雪掩至身后。
玉矶子指了裴鹤谦道:「我念你为妖孽所惑,偶迷本心,不与你计较。快快交出妖狐,不然连你一块儿斩了!」
见裴鹤谦不为所动,玉矶子掠下墙头,手中的宝剑疾出如电,直奔裴鹤谦的前心。
剑尖碰到裴鹤谦的前襟,只听「啪」的一声,裴鹤谦胸口竟窜出了一团金光。玉矶子只觉虎口灼痛,胸口如受重击,当下倒退几步,宝剑也脱了手。
玉矶子稍一回神便明白过来,这裴鹤谦怕是有宝物护体,与其跟他对招,倒不如拿顾言雪开刀。
思量已定,玉矶子挺身又是一剑,明取裴鹤谦的咽喉,到了半路,剑锋一转直扑顾言雪而去。裴鹤谦大惊失色,再要回护,已来不及了,只听「噗」的一声,宝剑钉穿了顾言雪的肩胛。
「雪狐!」
「是狐狸啊!」
躲在树后的兵丁纷纷探出头来,指着院中,惊呼连连。
雪地里,中剑的少年已变成了一只满身血污的白狐,那狐狸龇着口利牙,一双碧眼如同鬼火,幽幽渗人。
「都看到了吧?」玉矶子指了雪狐喝道:「这是只杀生害命的妖狐,贫道今夜便要替天行道、斩妖除魔!」
说着仗剑又刺,可这一回,他的宝剑却落了空,千钧一发的当口,裴鹤谦抱住狐狸滚了开去。
「裴公子!你在做什么?」玉矶子执剑逼近,回身指着裴鹤谨、罗氏的尸身喝问:「那是你的亲哥哥、亲嫂嫂!你不为他们报仇,反要维护妖狐!你还算个人吗?」
墙头的童子也翩翩下掠,舒臂展袖,织出一圈薄薄的纱网来,将裴鹤谦跟雪狐圈在中间。兵丁们见那一人一狐陷入绝境,胆子也大了起来,操着兵刃围上前来。
玉矶子叹了口气:「单为个色字,你便要背弃人伦吗?他再是好看,也是一只狐狸,禽兽之心险不可测。今天他能杀你兄嫂,来日便能杀你!」
玉矶子朝着裴鹤谦伸出手来:「欲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它,到我这里来。」
裴鹤谦望着玉矶子,他很清楚,以他一人之力根本救不了顾言雪。玉矶子给他的,也许是最后的机会,为了道义也好,为了一己的性命也罢,他都该交出顾言雪、为兄嫂报仇。
可玉矶子要的究竟是什么?真是替天行道,还是为了精怪腹中的灵珠?沈姨娘的惨状历历在目,裴鹤谦不得不疑。
裴鹤谦不禁搂住了狐狸,指底的皮毛光润如丝,小东西蜷紧了身子,缩在他胸前,裴鹤谦可以感觉到它的心跳,激越不安,脆弱无助。
等了半天,也不见裴鹤谦松手,玉矶子不耐烦了,皱了眉问:「裴公子,你放是不放?」
裴鹤谦拥着狐狸,咬牙不语。
玉矶子冷笑一声,朝童子使个颜色。童子们会意,手中的罗网越收越紧,兵丁们见势也越凑越近,嚷嚷着:「剁了!剁了!两个一起剁了!」
玉矶子晓得裴鹤谦身上有些古怪,怕再吃亏,不敢轻易下手,执了长剑从旁观望。
兵丁们却不知其中奥妙,这些人素来欺软怕硬惯了,起初还有些忌惮,再三挑衅后,确知狐狸被打回了原形,顿时有了底气,胆大的便拿了刀戈,对着那一人一狐指指戳戳。
裴鹤谦知道顾言雪伤重,再受不得罪,死命将它护住。他背后立着条莽汉,见此情形更是来气,照着裴鹤谦的脊梁就是一刀。
裴鹤谦听到风声,抱着狐狸就躲,奈何四下里围了罗网,躲不利索,后腰被拉开了一条血口。
玉矶子见了,心下登时通明,朗声道:「他背后是空门!」
那些兵丁听到这句话,顿时群情激奋,一个个执刀挥戈挺身而上,恨不能将裴、顾二人剁成肉泥。
突然平地刮过一阵怪风,漫天的雪雾迷了人眼,众人惊叫不迭,裴鹤谦却是喜出望外,果然,耳畔响起一声低斥:「臭小子,跟我来!」
且说玄真子一手抓着杜震威,一手拽了裴鹤谦,掠风狂奔,一口气跑出几十里地,才在山间拣了处平地,落了下来。
杜震威被玄真子拖了一夜,早累坏了,坐到在地上呼呼直喘。裴鹤谦也拣了个背风的地方坐下,撕下一截衣袍,替狐狸裹住伤口。
玄真子不由喟叹:「冤孽,你到底舍不得他。也罢,杭州太险,你带着他回仙霞岭吧。」
裴鹤谦怔了怔,苦笑:「我怎么能走?」他从怀里掏出那柄洒金折扇,连同雪狐一起抱到杜震威面前:「扇子我已还给他了,此去仙霞,你们互相照顾吧。」
「你把他托给我?」杜震威一双眼瞪得跟铜铃一般:「你不怕我吃了他?」
「你待他如何,我心里明白。」裴鹤谦强笑了一下,拍拍他的肩膀:「快走吧。再不走,玉矶子追来可就麻烦了。」
杜震威接过狐狸,天上突然射落无数金线。玄真子一面挥袖抵挡,一面将裴、杜二人推到一块巨石后头。谁想这金线甚是厉害,玄真子赤手空拳,抵挡不住,也退到了石后。
裴鹤谦往天上望去,只见玉矶子领了一班道士立于云头,摆开了阵势,那金线便是自阵中射出。
眼看玄真子驾云逼近,杜震威急得双脚直跳:「怎么办?怎么办?」
裴鹤谦按住他:「别慌。」说着扯脱了杜震威的外衣,虚虚拢成了一个卷儿,乍一看倒像抱着只狐狸:「我跟玄真子引开那些道士,等我们走远了,你再带它下山。」
玄真子颔首,一扬手掀起半天的黑风,裴鹤谦会意,跟着他就地一滚,冲了出去,急雨似的金线立时变了方向,紧撵着他们去了。
等玉矶子他们走远了,杜震威才吁出口气来,抱起那雪狐,点了它的脑袋道:「臭狐狸,风水轮流转,你也有今日?」
他这句话原是一个玩笑,不料雪狐紧合的眼皮下,却落下两行泪来。
杜震威见它哭了,倒吓了一跳,伸出手来,帮它拭泪,嘴里急急分辩:「我逗你呢,哭什么?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姓裴的既然诚心托我,我不会为难你。」
他不辩白还好,一提到裴鹤谦,狐狸的眼泪更是决了堤,把胸前的白毛都打湿了。
杜震威再是粗心,这时也明白过来,顾言雪哪里是怕自己苛待他,分明是舍不得裴鹤谦。
如此一想,杜震威顿觉自己替人做了嫁衣,又妒又恨,有心丢下狐狸,偏偏舍不得,怔了半日,长叹了一声,携着狐狸遁地而去。
朝阳射破云翳,直照到楚妃巷中,巷口开着间小小的碾玉店,店主左旋正拿着笤帚扫雪,忽听一阵脚步响,他循声望去,只见一名矮个儿道士拖着个少年跑了过来。
那道士见了左旋,眉开眼笑:「师兄,我是玄真子啊,救命!快让我们进屋躲躲!」
左旋冷眼扫着二人。玄真子登时垮下脸来,扯过那少年道:「师兄,你不救我没关系,这可是裴鹤谦,清风的儿子啊!」
左旋微怔,这一愣神的工夫,玄真子已推着裴鹤谦,三步两脚,窜进了店去。
左旋叹了口气,抬头望去,青空之中隐约逼过一股煞气,他晓得来者不善,忙凌空画符,设下障眼结界,这才退进了店中。
左旋进屋一看,却见玄真子踩在凳子上,正对货架上一尊白玉观音摇头晃脑:「左旋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真像啊,越看越像……」
旁边的裴鹤谦一脸窘迫,频频拉他:「快下来,你这是什么样子?」
玄真子毫不理会,捻着小胡子道:「这又不是外人家里。鹤谦,我实话跟你说吧,你娘本是终南仙子,她有两个师兄,我是她二师兄,那大师兄么,便是此间主人,他叫左旋……」
话未说完,左旋冷冷开口:「你胡说什么?凌清风早已背弃师门,我也不再是终南弟子,我跟凌清风的儿子,更无辈分可叙。」
裴鹤谦听他说得决绝,不免尴尬。
玄真子却不以为意,爬到货架上,取了三个白玉杯下来,又自腰间摘下个酒葫芦,倾下三杯水酒,拍着案板道:「神仙也好,凡人也好,我们总是相识一场。你跟这孩子既能谋面便是缘分,来、来、来,废话少说,先喝一杯。」
说着,他一仰脖,玉杯已空。
裴鹤谦也跟着先干为敬,左旋不好推辞,只得饮了一杯。玄真子又给左旋满上,他手里倒着酒,嘴也不闲着,不管左旋爱不爱听,将裴鹤谦跟顾言雪、紫云观的恩怨,叽叽呱呱说了个大概。
左旋听了便笑:「凌清风为了个凡人不肯做神仙,她儿子却连凡人都不喜欢,看上了狐妖。」他叹了口气,望着裴鹤谦:「你为了只狐狸,连杀兄之仇也不报了?」
裴鹤谦摇头:「顾言雪虽然任性,却也不是不讲理的,我想,这其中只怕另有缘故。」
「另有缘故?什么缘故?你又从何而知?说到底,你不过是色迷心窍、自欺欺人罢了。」左旋冷笑一声:「我来问你,若他真那么做了,你怎么办?」
裴鹤谦对答不来。左旋将玉杯掷个粉碎,拂袖而去。
「别理他,他是在跟自己生气。」玄真子将碎玉踢到了柜台底下,抬起头来,冲着裴鹤谦一笑:「当年你爹流连烟花,被左旋发觉,你娘还不肯相信,那时他也这么问过她。」
玄真子虽是这么说,裴鹤谦心里却有如刀割,家门剧变、兄嫂惨死,而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能做。裴鹤谦反复问自己,假如那一切真是言雪做的,他该怎么办呢?
裴鹤谦没有答案,他唯一知道的是,他得找出真相。不听不看,不是真正的信任。为了保护言雪,他必须有所行动。
「师伯,」裴鹤谦忽地上前一步,跪在玄真子脚下:「你不是说我身上有仙家的血脉吗?教我法术吧。」
「别叫我师伯,我有的是徒子徒孙,可这忘年之交,只有你一个。」玄真子将他扶起,笑了道:「你本是半仙之体,学这些再容易不过了。眼下你已能御风,哪日再开了天眼,就真是个仙道中人了。」
「开天眼?」裴鹤谦一愣。
「是啊,等开了天眼,鬼魅精怪再是变化,你也能透过虚像看到本体,再不会为妖孽所迷了。」
裴鹤谦想到顾言雪,心里隐隐作痛。
玄真子晓得触到他的心事了,忙岔开话头,将修行的法门一一说与他听。这一教,便没了个头,从早上直说到了黄昏,好在裴鹤谦天分甚高,听一阵、练一阵的,十几个时辰下来,倒也小有所成。
吃罢晚饭,裴鹤谦还想再学,玄真子却喝多了,伏在桌上呼呼大睡。裴鹤谦自己练了一会儿,也有些困倦,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裴鹤谦只觉双目无比清凉,瞧什么都格外清楚,再看外头天色已黑,桌上点着盏油灯,左旋坐在桌边,就了豆大的灯火,正雕着一座白玉观音。
裴鹤谦站起来,喊了声「师伯」,左旋却跟没听见似的,眼皮都不抬一下,等裴鹤谦走到门边了,才闷声道:「路上小心些,记着隐身,别大意了。」
「您知道我要去哪儿?」
「去查真相,对吧?」左旋冷哼:「红尘扰扰,真又如何,假又如何?我劝你还是斩断情丝,跟玄真子回终南山吧。」
「情丝若是那么容易断,您也不会混迹市井,雕这白玉观音了吧?」裴鹤谦望了望桌上的观音:「我娘走得早,可她的模样,我还记得。您雕得真好。」
左旋一怔。
裴鹤谦倒笑了:「谢谢您这么惦念她。」手按上了门板,却又回过头来:「您能帮我雕件东西吗?」
夜半时分,裴鹤谦赶了到葛岭,紫云观前风移竹影,满目萧瑟。裴鹤谦绕到后墙,将双掌按到壁间,刚要使出穿墙术,却听有人低唤:「二少爷。」
裴鹤谦心头一惊,转身看去,只见裴忠站在身后,望着自己,老泪纵横。老头肩上、眉毛上都挂了层薄雪,显然已在此地等候多时。
裴鹤谦乍见家人,心头也是酸楚,一把攥住老头的手:「忠叔,你怎么在这儿?」
裴忠摆摆手,拉着裴鹤谦钻进了竹林,见没人跟来,这才低声道:「城里都在传说,顾公子被紫云观的道士抓起来了,我估摸着你会来,还真给我等到了。」
裴鹤谦摇头:「他回白雾城了。忠叔,家里怎么样了?我爹还好吧?阿萱、阿茹呢?」
裴忠闻言叹了口气:「我怕老爷受不住,大少爷、大少奶奶的事暂且瞒下了。阿萱、阿茹却是整天哭,找爹娘、要叔叔……」
裴鹤谦听了这话心里直如刀割一般。裴忠瞧他那模样也替他难过,犹豫再三,低低地道:「顾公子的事,您也别太自责。人说『三岁看到老』,我总觉着他不是那么狠毒的人,其中怕有隐情。」
「三岁看到老?」裴鹤谦一愣,细细想去,便明白过来:「你跟言雪是旧识?难怪初见面时你百般劝诫,不让我去那白雾城,你早知道他是狐狸了,对吗?」
裴忠点头:「我守在这儿,一来,是想见您,二来,有些事我想该让您知道了。」当下便将前尘往事,细细述说。
十九年前,裴忠正值壮年,每隔两年总要去一趟云贵采办药材,仙霞岭、白雾城是他的必经之路。
当时的白雾城极是热闹,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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