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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生泪-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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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偏偏就是小泪——往生泪——他曾经动了心的女孩子！于是克制不住地开始回想记忆中那些少得可怜的画面，这才发现只是那匆匆几瞥，那个脆弱但是倔强的身影已经那般深得凿刻入心底。
她和小羽不一样……是的，一点都不一样。
没见她之前，他当她是镜中月，水中花，虚渺地像是远在天边，只适合远远观望。她有时成熟，有时别扭，有时冷清，有时又可爱得一塌糊涂。在心里一点点揣摩她的模样，每发现一点什么，都像是一个小孩子般雀跃……
在哈根达斯见了她第一面。一个美得像是琉璃娃娃的女孩子，笑得太过纯净温柔，浑身的静谧气质总让人忍不住回望。他始终记得那时她抬头看他时的那双眼睛，漆黑中沉淀着深深的蓝，很魅惑……他只能找出这样的形容词。
嘉年华的时候，看见她跟庄问生站在一起，再加上一个可可，就像是一家子一般，没有丝毫不协调的感觉，可是他总觉得那很刺眼，说不出的刺眼。庄问生的性格他再清楚不过，这么多年来除了他妈和可可，还没见过他对别的女性有这般上心程度……可是，还是刺眼。
听说她住院的时候，他在陪小羽旅游。那个时候，他只道，庄问生终于陷了，又有个好理由去笑他了。
在花店第三次见到她。蹲在一群仙人掌仙人球前面，神情专注而认真。大大的白色针织毛衣，显得她更纤弱，微微带着苍白的面情让他想起那时听说她住院的事，不自觉地有些烦躁。于是忍不住上前想打招呼，没想到她会突然转身，那时她惊慌失措的睁得大大的水润眼睛直到现在仍刻在心上。
可是提醒自己，那是庄问生的——他都不知道他会什么要这么提醒自己！
她不会和小羽一样撒娇，她的事从来不会主动要求人帮忙。她的话不多，不说话的时候存在感很弱，但是不经意间回顾，终能发现她站在不远处，含笑地看着你，那神情温润中带着信任。她做什么事都是极认真的，礼貌中带着疏离，但是倘若你真心待她，她也会真心以待。她很坚强，但是别人总能清晰地看着她很努力想要掩饰的脆弱，会为她难过，会为她心疼……
这样的女孩子，让人恨不得将她揉入心里，融进血里，用尽全部的生命保护着，疼惜着！
——可是，她是庄问生的。
想起那一个下午，牵着小羽走在街上时的一眼回眸，看见她脆弱得像是碰一碰就会消散在空气中的模样，那时的魂飞魄散为什么就想不到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就开始在意她？看见她擦肩而过的空洞的眼神——他牵着小羽——为什么想到的只是打电话询问庄问生？！
是他无意中成全了他们啊……是他自己把她推出去的……
他扔掉了烟，蹲在地上，心中的冷意噬骨，却只能化作一个讽刺的笑。就算爱上了她那有如何，庄问生说的对，他已经有小羽了……倘若，倘若半年前，还有回转的余地，可是……
一切都晚了。
有些东西，总是在不经意的地方错过。擦肩而过的，或许不是陌路人，那是一生的挚爱。可是他早已失去了伸手的机会。
晚了。
——·——·——
庄问生在原地沉默了一会，轻轻叹了口气，坐到椅子上。看看时间，拿过一旁的手机，发了个短信：“吃饭了么？”
不一会儿，看到她的回话：“正在努力。”
抚抚额头，微微一笑：“玩的高兴么？”
对面那人缓了缓，只是说：“新娘很好看。”
看来一点都不好玩……拧拧眉头：“再丑的女人浓妆艳抹总有点看头……当然，你是不化妆也好看。”
“……帮主大人……你的形象……”
“早就颠覆掉了，不是么？”
不用想就知道那人一定会撇撇嘴，一脸郁闷：“不说了，你女儿拖着我去逛街，我要储存体力……”
“路上当心，不要太宠她了。”
“好。”
合上手机，双手交叉抵着下巴，想起那人温润的眉眼，心中泛上些许暖意……那是他的珍宝啊，他好不容易找到的珍宝……怎么可能放手？
——·——·——
下午RP爆发，一大堆的公务“刷刷刷”处理完毕，然后决定，明天放假……办公室那些跟着他加班加点的MM喜极而涕……
回到家的时候还只有八点半。先前接到美美的电话说，夏雪又在家里过夜……很好。这孩子越来越懂事了……
上楼的时候，看到美美房间也是暗的，觉得奇怪，按理说这么早也不会睡啊？推门进去，自家女儿裹成一个包子睡的正熟，那人倒是没睡，眼睛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着，声音很轻。
——她专注的时候总是很容易忽视别的东西。
就着电脑屏幕上的荧光，看那人的脸。精致的五官，轮廓很柔和，瞳眸中染上一点微光，却是异常的明亮。靠着门框看了一会儿，忍不住走过去，弯腰抱住她。
女孩手一颤，明显是吓了一跳，抬头见是他这才放松了微微僵硬的身子，轻声道：“你回来了……今天这么早？”
他点点头，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看着屏幕上的论文挑了挑眉：“晚上用电脑记得开灯，暗的地方对眼睛不好。”
夏雪歪了歪头：“习惯了……”
“美美今天那么早睡？”
夏雪瞥了一眼，又好气又好笑：“硬是走了一下午，回来的时候路都走不稳，直喊着脚上要磨出水泡了……这还不累？”
“那你呢？”
夏雪顿了顿，望进那人灼灼的眼中，于是直接扭过头：“……还好。”
那人又凑过来，温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耳边：“论文这就要交差？”
“不用……现在只是打个初稿……期中才交……”
某人一手揽着她的腰，伸出另一只手，保存文档、关闭页面、关机……一气呵成。夏雪还愣着，就感觉到身子一轻，竟然被那人横抱起来。
脸“刷”得一下红了，揪住他的衣服，半是恼半是羞，偏偏还要压低声音：“庄问生！你做什么？！”
那人低头吻吻她的颊：“我突然发现，我们也需要培养些感情……”
偶尔也爬爬墙
当爱已成绝望时，我却拉不住你的手。
——·——·——
五月。新春的花该开的都开了。
颜络、林小羽这对准新人在拍外景。颜笑在一边打帮衬。可可在大呼小叫地捣乱进程。庄问生和夏雪则是在一旁闲闲地看。
新娘穿着一身白色的婚纱，上面紧身的设计勾勒出修长姣好的身形，大大的裙摆在地上铺开，每一条褶子都镶着银线，边上那些落地的薄纱别出心裁地卷绕成玫瑰的纹样，美得出奇。淡蓝的眼影，面上只浅浅地扑了层粉底，两腮是自然的微红，盘在白纱里的卷发露出几缕，当真是映的她眉眼盈盈，极是动人。
新郎则是一身黑色燕尾服正装。干净利落的碎发，帅气的外表，看着新娘时面上的温柔深情，这般看去，非常完美，说不出的贴合。
两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揽住夏雪的腰，将她一把搂紧怀里，那人的下巴靠在她的肩上，低低地问：“有什么感想？”
“很配的一对。”夏雪微微一笑。
“以后你会比她美一千倍。”
夏雪脸上微红，不由得伸出手拧拧身后那人的脸颊，微微撇了撇嘴：“人家可不会那么看。”
“可是为什么我这么认为？”
“你是情人眼里……”夏雪咬咬牙，眼中突然附上些许羞涩，再没说下去，扭了头侧向一边。
哪知身后那人不依不挠，明明声音中都带着笑意了，还是不依不挠：“情人眼里什么？”
“混蛋！”夏雪低低地吼了声，回身用力地锤了下他的胸膛。
庄问生轻笑着不做声，微微抬起头，视线有意无意地掠过正在拍摄的那一对。新郎的眼神划过，顿了顿，又黯然移开……怀里的人是不清楚，不代表他察觉不到。
好吧，他不该带着他的女孩来这里闲逛的……既然已经失误了，那索性再努力一把宣告所有权好了……
——·——·——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颜络的婚礼规模自然是极大的。可是这样一天跟下来，连夏雪都皱起了眉觉得累，更何况那一对不断受人摆布弄这弄那的新人呢……连带着看过去的视线都挟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庄问生凑过头来好笑地看了她一眼。
她戳戳某人的手背，微微撇了撇嘴道：“以后我才不要这样……”
某人笑着低头吻吻她的脸，于是夏雪飞快地转头扫了一圈周围，确定没人在看才作罢。剩下庄问生的眼神，含笑地掠过众人围绕之间，一闪而过的犀利。
夏雪是早已觉得索然无味，但是面上的神情却看不出一丝端倪，温柔而庄重的微笑一直是滴水不漏的。庄问生深知她性子，对于她此刻的表现确实极有兴趣，偶尔和她说几句话，让她发泄下，倒也是不无聊。
然后开宴。不久之后，这就碰上了新人开始敬酒。有庄问生的这一桌，自然排前的。
夏雪是不喝酒的，举着酒杯含笑地说了声恭喜，然后杯子被庄问生拿走，一口喝完，也道一声恭喜。颜络愣了愣，定定地看了他俩一眼，苦笑了一下，也是举杯喝完酒，再低头时又是那个帅气的新郎样，牵起林小羽的手晃了晃，冲着庄问生挤挤眉：“多谢。我好歹是娶到了手的，你就继续等着吧！”
庄问生淡淡一笑，没有反驳，只是探下身把夏雪的手握在了手心里。
一桌的都是夏雪不认得的。但是非富即贵，也就庄问生可以和他们搭得上话。不过他在外自是不苟言笑的，所以一顿饭吃下来显得有些沉闷。
一吃完，庄问生就牵着夏雪的手出了门，到庭院里。
——·——·——
夜色清明，那侧的欢声笑语好像影响不到此地的静谧。白日里不知走了几遍的庭院，此刻看来还是觉得大。灯火朦胧，和着清月如水的辉华，像是在刻意地塑造暧昧的氛围一般。
“在想什么？”身边那人低声问。
夏雪微微侧头，笑了笑：“在想这院子真大。”
庄问生顿了顿，声音中带着几分叹息：“应该让你见见，其实庄家本宅还要大……”
夏雪觉察到几分不安，止了步，伸手搂住他的腰：“你怎么了？”
那人一愣，也回抱住她，低头埋在她的头发间，嗅着她的发上的清香，轻轻道：“中间那一桌的主位边上，那个藏青色唐装的……我的爷爷。”
夏雪怔了怔，这么说……于是突然想到，刚进门前，那老人的视线确是往这边看了些时候的，就她也注意到那老人的眼神从开始的探究，到后来的平静……
身边那人揉揉她的发，解释：“庄家和颜家是世交，颜络结婚，他们来无可厚非。或许你要问，我为什么视而不见当做根本不认识他们？我记得我说的吧，我妈死后，我就和家里一刀两断了。”
夏雪沉默，如果这个时候还不明白他是在吐露往事那她就太笨了……原本以为他这辈子打死都不说了的，没想到他还是愿意对她讲。
庄问生轻轻一叹，又将她抱紧了几分：“东南这一块，道上能排的上位的不多。我们两家也算是其中之一。颜络和李家二小姐李莲从小就有婚约，但是颜络后来有了林小羽……那场婚事，是我代颜络要过来的，庄家这一代就我一个男丁，上面主动一说也就成了……所以就有了美美。家里唯一反对就是我妈——我妈她有先天性心脏病，身子骨弱，经不起刺激。她不愿我自己把自己推进火坑……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林小羽那个女人不明是非，知道我不喜欢李莲，也喜欢多管闲事。背着我和颜络在我妈那些人面前扯了很多东西，我妈一气之下……”
夏雪靠在他的胸膛上，闷闷地说：“所以有时候我总是觉得你不待见林小羽，就是……这个缘故？”
“差不多吧……反正我妈死后，我执意要和李莲离婚，庄家老爷子发话，如果我敢离的话就把我除名，再不认我……呵，一刀两断就一刀两断。离婚之后我就到了C市，母亲家那边原本就有独立的产业，我是唯一的继承人，接手之后，就渐渐发展成现在的集团……”
夏雪摸摸他的脸，没有说话。
庄问生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额：“所以我一直觉得……能遇上你，是我最大的幸运。”
夏雪微微一笑：“我也是。”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吗？”
“……现在问也不迟。”
那人微微粗糙的手指一点一点抚摩过她的脸，轻笑着说：“爷爷他老了……他需要一个接班的人，这些年他撑着老面子不肯来找我，把一番事业交给父辈那些人又觉得不甘心，这回肯出席颜络的婚礼其实就是想找个契机……你看，他观察了你那么久，还没掀桌子就表明他已经认可你了。”
夏雪愣了：“那你会回去吗？”
庄问生顿了顿：“你认为我现在还不够乱的么？爷爷他至少可以再撑个七年八年的……我这不是逃出来了吗？”
夏雪“扑哧”一声笑出来，在他胸口蹭了蹭。
“其实，还有一件事要让你知道……”说这句话的时候，庄问生有些迟疑。
夏雪眨了眨眼。
那人拧拧她的脸蛋：“其实颜络就是血色。”
夏雪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愣过后细细一想，立马捂住嘴巴：“我师父，她、她是……怪不得每次问你都吞吞吐吐的！”
“对，你想的不错。”庄问生低头，轻轻咬住她的脸蛋，舔了舔，“不过你心知肚明就好了，他可不想说出来丢脸……你就当做不知道吧……”
——·——·——
对于颜络来说，那段不能说出口的爱恋是禁忌，是绝望。漫长的时间终会消磨掉曾经拥有过的一切心动，或者，反而化为最名贵的香料，珍藏在记忆深处，渐渐燃出最浓郁的芳香。然后在老死之前，慢慢地回顾，想象着那些脆弱的过往，流出一滴含笑的眼泪。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当爱终成绝望之时，只求能够拉住她的手，然后生死相依，直到最后一刻。可是，她是他的。她只是他的。
他低下头，在这一席清风，一拢明月下，与她拥吻。那一瞬的美好感觉深深地凿刻入心间，成为最难忘的回忆之一。
庄问生突然一声轻笑：“雪……其实我在老早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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