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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丝引-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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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愕然,难道他认为我沉睡到现在被问到是否醒了时会不好意思是吗?只是很可惜,我压根没往那方面想。不过,再回头一想,我的确很失职,于是,我的脸刷的热了起来。
没想到这一幕,落在他眼中更是好笑。他硬忍着笑意,将视线转到别处,没有说话。
我知道我脸红了。
但是我还是坦然地问道:“公子,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再看着我的时候,他脸上已是那片淡淡。这样的男子,为何要为小时候那些事情而如此沉重呢?我不相信他的快乐会在那个位置上,即使我不知道那里的诱惑到底有多大,但是我知道,他不是。
“现在吧。你醒了就走吧。”
许是察觉到我的失神,他的音调有些抬高。我没再说什么,连娇羞也懒得去表演,直接推了他就走。
夏日的河滨,芳草萋萋。幸好这是初夏,否则再过段时间,大地都会被焦烤吧?亚河真的很宽,我们所处的位置又在下游,更是湍急。看着那汪洋的河水,那种晕眩感立即袭来。罢,我还是目不斜视吧。
“上午,你去哪了?”
我想了想,还是据实以报:“我在连廊那边遇见苏大人,一路听他说那些诗画里的故事,后来又遇见了二皇子。”
“恩,二皇子跟你干什么去了?”
呃,这问题让我有种他在怀疑妻子红杏出墙的感觉,哑然失笑道:“我跟他能干什么?”
“云舒!”
我撇了撇嘴,看来他很认真。师父曾经说过,做任务时,最投入的人都是我,既然这是任务,我又有何好隐瞒的?于是,我开口说道:“他带我去他的妻子曾经喜欢去的地方,跟我说他跟他妻子的事。”
如被点了穴一般,我瞬间动弹不得,头痛骤然袭来!
难道,有一次莫名其妙的发病了吗?
神思混沌间,听见他问:“你怎么了?头痛又犯了?”
这是野外,这很危险!我逼迫着自己不能晕倒,也的确没有晕倒,耗上七成真气我才能勉强维持清醒地颓然倒地。
对上他染色急色的眼,我虚弱地笑道:“没关系,半个时辰之内,我一定恢复好。”
半个时辰,够我站起来了吧?
他的脸上掠过一丝愠怒,却没有开口。
天渐渐的转暗,半个时辰马上就到了,我却仅仅只能抬起手臂,遑论赶路了!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四周涌现的杀意已近在眼前。我挣扎着要起身,无论如何,我们要逃走。
一直遒劲的手按住我拼命起来的身体,他说:“不要勉强。”
他脸色坚定,我知道也相信他很自若他很镇定,可是我不勉强我们俩人就会沦为别人的鱼肉!我使尽力气挥开他的手,终于站了起来。
我站起来的时候,正是那些人长剑刺来的时候。今日本是参加聚英会,我除了自己白绫什么都没带,我看了眼愈发逼近的杀气与利刃,咬了咬牙,甩起白绫迎身直上。
一定要速战速决!
欲裂的头,渐渐使不上劲的手,慢慢失去准头的白绫……
真是可笑!这才十几人,我云舒拼尽全力竟需要这许多时间?
最后一个人倒下的时候,我也倒下了。从来不知道,杀人竟会这么难!我看着那已经失去生命的十几具尸体,身体似被抽干了一般,没有半分感觉,可我,还是站不起来……
不远处的尸堆里,一个黑影慢慢挪动。我挫败地看着我的白绫唯一的幸存者即将逃离。他看见了我的白绫,于是我捡起手边的石子……
刺客中的幸存者应声倒地,他的后脑勺赫然一个石子大小的血洞。我错愕地看了看手上的石子,急忙将头转向那个一直都没再说话的男子,他一脸平静地看着那具尸体。
是他?
仿佛察觉到我的疑惑,他只是淡淡扫了我一眼,解疑似的说道:“他看见了你的白绫,很不方便。”
我对这个,没有兴趣。我想知道的是,他的石子怎么来的?以他坐在轮椅上的高度,他根本捡不到石子!
第十八章 亚河遇袭(二)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对眼前的尸体毫无感觉。
我知道他明白我的疑惑,所以我也知道他并不愿意回答。不论为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垢,比如我每晚梦醒时分的噩梦和满脸的冷汗。此时我唯一该做的就是尽快恢复,不过似乎有些难,刚刚的打斗似乎已经耗尽了我的真气。
夕阳西下,圆盘似的的月亮挂在天边。扫一眼那十八的月,心中更是烦躁不堪!谁可以告诉我,那没来由的头痛是怎么回事?谁可以告诉我,怎么才可以杜绝?
“小心!”
伴随着这急促的喊叫,我的气息告诉我,又一拨的刺客也已在不远处了。我再度惊讶地看了眼那个脸上绷紧的男子,虽然我内力耗损很重,可我的耳目依旧清明。他,竟比我还要快察觉到刺客么?
刺客到了。他们显然比原来那一拨要专业和狠戾。我抓住白绫,想再拼一次,兴许,我们就躲过去了……
“不要乱动,躺着休息吧。”
他的语气如同平日闲话家常那般随意,可是他眼中闪过的一丝丝精光耀花了我的眼,这个男子,他并不是像表面看去那么需要人保护吧?
说时迟那时快,眼前一花,他依旧端坐在那里,可手上却多出了一把石子。我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身法,只是,他的石子例无虚发,一个个刺客带着血窟窿倒下,死相算不得好看。
这些刺客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他们一看皇甫逍手中的石子如此厉害,一时半会虽不敢轻举妄动,可没多会,就三人掩护一人攻近我们身边,成功的近身袭来。
我担心地看了一眼依旧脸色平静的皇甫逍,他手中已经空空如也。猛地,他握紧了手,指节泛白,一刹那,他腾空跃起,不知从哪来的一柄银色的长剑自上飞舞而下,舞出的剑花极尽凌厉。
眨眼间,他与那些刺客已缠斗一处,刀剑相击的声音不绝于耳。我闭上眼睛,不愿再看。如果,今日不是我的不济,他应该不会出手吧?或许就是因为我,可能他苦心经营地某些就已经出现问题了。
再度睁开眼睛,是因为耳边除了带着草香与血腥味的风声以外,早已听不见任何杀戮的声音了。
他就站在我不远处,背对着我,背对着尸体,缠在腰间的腰带在月光下泛着可疑的黄点,那就是那柄软剑吧?
他很修长,站在月光下,一种无边的清冷四下晕染,我心中一阵抽搐,一股冷意自脑后侵入,每一根骨头都如被夏风抚过一般,舒服起来。
没多会,我终于站了起来。
缓缓地,我走到他身边,嘴角微动,却找不到任何合适的话来说。到最后,还是那一直没动的人,轻声开口道:“回去吧。”
伴着这话,他没再管那轮椅,往原路走着。以他的武功要悄无声息的回到王府应该不难吧,可是,我苦笑地想着:我不行。
走了一段路以后,四周都是深不见人的草。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走这样一条路,但是我明白他此时的心情并不平静。
夜间,阵阵风吹,我苦叹一声:难道今夜一定要我们死才罢手是吗?
他也停了脚步,借着月光,可以看出他的脸绷得铁紧。
这次来的只有一个人,他穿着一袭白衣,一管长笛,就站在不远处的苇草的草尖上看着我们。
我真的有些累了。我只看了一眼那个模糊的身影,就看不下去了,这苇草,应该躺着很舒服吧?
软倒的身体被拉住,我对着那双看着我的清冷的眸子笑道:“让我躺一会,记得带我走……”
神思不属间,我听见一堆和谐的声音,那不似打斗,但我知道那是厮杀。那个见到皇甫逍站着的人,不能留!
后来身子一轻,我连动弹都没有。他在我耳边轻说:“不要睡,不要怕。”
阵阵的凌空,次次的跃起,他一直将我抱在怀里,很温暖。然而不多时,当那冰凉的水渐渐浸透我的身体,我挣扎着要醒,耳边再次传来他的声音:“屏住呼吸,不要怕!”
他的声音有一种穿透力,我慢慢屏住了呼吸,任由那水漫过我的头顶,任由水在身边嘶吼……
醒来的时候,已是清晨。
身上已经还是湿的,原来上岸并没有多久。
我环顾一周,这是一个陌生的河岸,面前水流清浅,河里的鹅卵石片片圆滑。四周是氤氲的山林,见不到一丝人气,不远的地方是很高的瀑布,这样的景致真是不错,只是,他在哪?
茫然失措下,我四下张望寻找,在回头的刹那,看见一抹白色从树林中渐隐渐现,然后,我看见已经脱去华服的白袍男子手中抱着的柴禾,以及他长衫下滴落的点点水珠……
视线转到他脸上,正好对上他略带一丝迥然的神情,从未见过他如此模样,不知为何,我竟笑了。许是见到我笑,他随意的放下手中的刚拾来的柴禾,对身上湿衣不甚在意的坦然坐在一根倒落在一边的树桩上,姿势在慵懒间透着不自觉的随性,然后,他的嘴角咧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笑了。
我轻轻的小心翼翼的活动了一番自己的手脚,庆幸内力已经恢复很多,只要静坐调息一番,就能恢复七分左右。想到这,我便恍若无人一样开始调息。
一个周期回来,身体已经舒爽很多了,只是身上潮着的衣服贴在身上十分难受,本就是夏天,衣服穿得单薄,偏偏颜色还选得那么素淡,此时我真是欲哭无泪了!没想到我竟然在一个男人面前穿着这样的衣服坐了那么长时间毫不自知!
脸上羞臊一起,我就起了意念要用内力逼干衣服上的水汽,然而,我听见他说:“你去换衣服吧。”
换衣服?
我拢紧了身上的湿衣,回头看他,他的手中竟然真的有件衣服。仔细看来,那便是他在聚英会穿的那件华服,银白色的底色,大气的锦缎裁制……
我狐疑地再看了眼他,没再怀疑,只是静着不动。
他倒是笑了,轻飘飘的把衣服扔了过来,说:“江湖女子不都是不拘小节吗?怎么你看着一点江湖习性都没有?”
第十九章 巧遇如烟(一)
我暗自翻了个白眼,对于那些所谓的“江湖习性”,我只是不喜欢而已。摩挲着手上的衣服,银牙一咬,我站起身,俯看着他,道了声:“谢谢”便头也不回的走进树林找换衣服的地方了……
换了他的衣服出来,他正倚靠在一棵树上假寐,看着他疏朗的眉眼,心里极不是滋味。昨夜的刺客定是抱了一定要他死的念头来的,而他在我无力应敌时不得不出手恐怕就是对方最大的收获了!
回忆起当时在郦城我们初见时,那一拨拨死士杀手,不由觉得胆战心惊。到底是什么人一次次不惜代价的要取他性命?他的存活,对什么人会有这么大的威胁?
“你在想什么?”
他的骤然出声打断了我的思考,我看着他正往不知何时熄灭的火堆处坐下,然后拿起一旁的火石点火,轻声笑道:“没什么,只是胡思乱想而已。”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带着浅浅的漠然,随即又低头拨冗着那火堆。看着已经有着星星之火的火堆,他扔下手中的火石,站起走到我面前,没什么表情的说道:“我去洗个澡,你帮我把衣服烤干。”
语毕,他果然转身往瀑布的方向走去,然后,以极快的速度除去身上的衣物,跳进了水里,再不见人影。
我晕晕的看了看那瀑布,心中暗自叫苦不迭。我承认晕水是很丢人的,但是我曾经居然很无耻的认为晕水总比晕血好,毕竟我是个杀手……每每见到湍流大江,或者一道狭窄的急水以及上面的浮桥,我总会头晕然后失去方向感。虽说这比起我每次每任何缘由的头痛,已经正常许多了……
正常?我竟一直认为自己是不正常的?!呵,真是可笑!
没再多想,我费尽努力才终于“勇敢”的拿到了他的衣服,走回火堆旁,看着已经没了那星星之火的火堆,很白痴的发现,似乎我从来没点过火堆……
终于在一阵浓烟后,我逐渐摸到了点燃火堆的关键,然后一径地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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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他坐在火堆边烤着几只鱼和一只野鸡,而我,在另一边,烘着自己的衣服。看着这幅情景,我一径地想笑,他真的不像一个皇子,至少对于这样的逆境,他比我,还要应付自如。可即便这样,他那与生俱来的气质依旧卓然。
他递过来一只烤得喷香的鸡腿,另一只手在给那几条河鱼翻身,开口说:“快些吃吧,这里太过偏僻,我们要先离开这里。”
我点了点头,也没客气的接过那只鸡腿,一口咬了下去。
我们彻夜未归,恐怕那些人都已经急疯了,如果再寻我们无果,怕真会出什么事了。可是,昨晚的那个白衣杀手,倒是如何了?我放下手中的鸡腿,急急问道:“昨晚的那个……”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继续低头烤鱼说:“以前认识的,他不会说出去的。”
世上从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那个白衣人是被派来刺杀他的还是收买来刺杀他的现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知道的太多,不能活了。我定定地看着他,好半晌他才微叹了口气,说:“云舒,你不需要知道这些,你只要记住,你是我师妹就可以了。”
是吗?我心底冷哼,我只要记得我自己是你的一个花瓶,一个不知道自己价值的花瓶就可以了是吗?莫名的心里就很气愤,于是,脱口而出地说道:“我明白,我这个师妹只是为了挡住你那指腹为婚的商小姐而存在的不是吗?”
说完我就后悔了,我何曾这么没有分寸过?我是领了任务来的,除了任务其它的我并不需要知道,这本就合情合理了,那我何来的立场质问于他?果然,他挑眼看了看我,又低下头去,视若未见。我有些懊恼,也顾自食之无味的啃着那已渐渐冷却的鸡腿……
“不仅仅是这样,”他的蓦然出口,还是让我有些惊讶,然而他语气中的停顿还让觉得动容,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故事?这时他说:“她还不需要我特意来挡。”
那么,就是另有其人了?我疑惑地看着他,他也正举着一只烤鱼有些无奈的笑着,我轻轻摇了摇头,一只鸡腿于我已经够了。他说:“你以后,应该会知道的。”
这个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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